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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实皆有滋味；食之皆不老不死。所居之人皆仙圣之种；一日一夕飞相往来者，不可数焉。”
秦皇缓缓念道，我屏息听闻，不由眉头皱起，心中暗道，“这不是《列子·汤问》之中关于蓬莱神山的记载么？”
这时秦皇语调再是一转，“五山之根无所连箸，常随潮波上下往还而不得暂峙。仙圣诉之于帝。帝恐流于西极，失群仙圣之居，乃命禺强使巨鳌十五举首而戴之。迭为三番，六万岁一交替使五山始峙而不动。然龙伯之国有大人，举足数步可至五山之所，一钓而连六鳌，合负而趣，归其国灼其骨以数焉。於是岱舆员峤二山流于北极，沉与汪洋，仙圣之播迁者巨亿计。帝凭怒，侵减龙伯之国使阨，侵小龙伯之民使短。至伏羲神农时，其国人犹数十丈。”
阴七杀此时接口道，“蓬莱五神山，缥缈不可见。仙圣居其巅，帝住长生殿。周旋三万里，遍地金玉现。龙伯钓六鳌，二山落无间。”
两人念过之后再次不语，秦皇仰望天空，阴七杀也背负双手仰望苍穹。一时间数百丈宽的青石广场再次寂然无声，比刚刚任何一时刻都要寂静无声。此刻，秦皇宫静静卧在苍天之下，那数百株参天古树沉沉立在宫殿之前。
无风，连一丝流动的风都不起。
“先生曾说他来之处便是五神山之中消失的那两座神山。”
“蓬莱三神山都已经不在，陛下又怎么能够找得到那两座消失已久的岱舆员峤二处？”
“先生在说……”秦皇的语气变得极为羸弱。
“不，先生没有说谎。先生也不屑于说谎。对于我等，先生根本没有必要说谎。陛下虽是陛下，但终究也是先生所成就的陛下。”
第392章 九黎巫主（6）
“朕知道！”秦皇凝声道，“没有先生便没有朕，没有先生便没有现在的一切！但是，现在先生消失了！朕要知道先生去了何处！”
阴七杀慢慢开口，“先生没有说谎，蓬莱五神山都存在。”
“五神山都存在？”
“只是并不在这个世界上，或者也可以说就在这个世界上。”
“什么？”
“陛下难道不知？”
秦皇身形再动，缓缓走动了两步，“那便是有人故意遮挡了这五座神山，让朕让天下人都见不到这五座神山！”
“上古有大手段者，可移山倒海可摘星换日可翻转五行可扭转阴阳，五座神山若是被人隐藏恐怕也能够有人做到。”
“那是天帝才有的手段，但是你我都知道世间只有朕没有天帝，朕是世间至尊主宰，天帝不是。若是五神山在世间，便不能逃脱朕的掌控！”
“……”
阴七杀微微摇头，秦皇凝声问道，“难道朕说的有错？”
“不，陛下说的没错。但五神山确实被隐匿了，而且如先生所说，其中两座神山已经流于归墟无底之处。在伏羲人皇之时便已经流失。”
秦皇微微一怔沉默不语，半晌之后又再开口。
“阴七杀，此是先生所说。先生若是来自五神山，五神山又不不在世间，那么现在如何找到五神山，如何找到归墟无底之处，又如何找到先生？”
“陛下想要寻找先生，可陛下又知道先生是否在寻找什么？”阴七杀反问秦皇道。
“嗯？先生在寻找东西？”秦皇再次凝声问道。
阴七杀慢慢踱步，似乎在思量什么又似乎在如何开口。
“自陛下结识先生，陛下可知道先生都做了什么？”阴七杀不答反问。
秦皇再是一怔，还未开口阴七杀却是自问自答。
“统百家诸子收无穷手稿，灭诸侯六国成陛下霸业，再集天下之力建九幽秘境、阿房天宫，收天下之金制无界金舟，十二金人，教雷灭影卫天工鬼手炼镇魔未来柱，布周天轮回阵，而后寻九州母鼎。”
阴七杀一口气说话然后猛然停住，转头望向秦皇半晌方才又轻轻道。
“陛下，这些都有陛下的身影。也可说陛下一直都参与其中。七杀所说的恐怕也不过大事，还有一些七杀已不记得。七杀试问陛下，若非先生这一桩桩事天下有谁能够做到？恐怕即便是陛下也不能为之吧？即便是天上真仙下降凡间，似乎也不能一一力为。陛下认为七杀所说可属实情？”
秦皇沉默，半晌只说出一个字：“然！”
“世人皆有所求，然先生不同。先生不在意权利金钱，不在意女色声名，世间所有一切都不在先生眼中。陛下以为可是？”
“然！”
“陛下或许在想先生乃是圣人神人，自然不会贪图世间繁华红尘，降下世间不过是为救天下苍生与水火，济世间黎民与疾苦。七杀可说的对？”
“然！”
“七杀再问陛下，若一人无欲无求，还会将这世间百姓江山社稷放于眼中么？恐怕不能！都说圣人无欲无求，但圣人若真无欲无求又何来执念教化苍生百姓而非任由世间百姓自然？若说世间欲念最盛者，恐怕即便六国诸侯比之所谓圣贤之辈还差之万里。所不同着，只不过是执念不同。无好坏之分，无善恶之别。”
秦皇再次轻声说了一个“然！”
我在一旁听得也觉得无可驳辨，阴七杀所谓世间之人执念最深的是那些口中说着无欲无求反倒要教化世人的圣人，这一点我却是赞同。就如同之前黑豹所说的一般道理，那些整日宣称无欲无求四大皆空看破万丈红尘的高僧们又岂非如此？
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终日事事不为，只在庙宇泥塑脚下匍匐念经。又要教人向善，又非要教人这般那般如何如何，你无论如何都是错都是不对。只要你跟随他一起礼佛参禅，再按照他那般行事才是正确。千万年间不知骗取了多少香油钱，多少信仰。
再高深一些的，也是如此，终日闭目打坐万事不理，只为成就大乘佛法。即便刀剑加颈也万般不惧。这等执念又是何等的恐怖？
若是没有世间人信仰供奉，这些人岂非早就饿死？怪不得黑豹说这些人连养活自己都不成的寄生虫。
阴七杀所说的话也越来越明白，所指便是雷九幽一入尘世间，定生杂欲念。这一点无人可逃，无人可脱。但是雷九幽偏偏就是没有，这显然很不符合规律。
“无欲无求才是最为可怖，先生原本是可怖之人。有大执念！”
阴七杀轻声道，双目开合之间精光爆闪。秦皇平天冠十二道白玉珠下也突兀放出一道精光来。
“故而，七杀说先生也在寻找东西。只不过先生所寻找的东西，非七杀所能揣摩，亦非陛下所能猜到。”
“哦？”秦皇疑惑道。
“先生建九幽秘境、阿房天宫，制十二铜人、无界金舟，又灭杀域外天魔，融雷灭影卫虚空之灵，是为陛下长生之大计，是为跨越更高生命次元，是为入长生仙界不老之身。这些，陛下知，七杀知，雷易知，清夫人也知。然，陛下可知世间无长生之道，天下无不老之身？”
“世间无长生之道？天下无不老之身？”
秦皇轻声低念，似乎是在疑惑，似乎是在自问，似乎又在质问阴七杀。
“长生缥缈，但是若是如此，那么，先生所授之道又是何道？先生所行之事又是何事？”
我站立远处，听到秦皇如此一问也一阵茫然。阴七杀刚刚先说秦皇与雷九幽结识之事，然后突然一转转到洪荒轩辕人皇和九天玄女，紧紧接着又是大禹皇和九州母鼎，再接着将秦皇与轩辕人皇相比较，将雷九幽与九天玄女相比较。这些都是为了说明洪荒之时域外天魔是和九天玄女一并出现。而到数十年前，域外天魔也是和雷九幽一并出现。
之后阴七杀又说到雷九幽来自何处，提到五神山，但是五神山沉与汪洋归墟之地，也没有一个结论。到了最后阴七杀却是又转到雷九幽所求为何物，再说世间无长生之道，天下无不老之身。
这一番话连续转折，犹如荒野山径杂乱无章，无前无后无左无右，让人不知应该不明方向走向何处。
但是这一番话之后又让人觉得阴七杀所说一切都丝丝相扣，环环相接，一个线头一个线头相继甩了出来，马上就要出现一个惊人的答案！
呼之欲出，令人屏息！
第393章 九黎巫主（7）
“世间无长生之道？天下无不老之身？”
秦皇轻声低念，似乎是在疑惑，似乎是在自问，似乎又在质问阴七杀。
“长生缥缈，不老虚幻！但是若是如此，那么，先生所授之道又是何道？先生所行之事又是何事？”
阴七杀突然沉默，仰头望着天空屹立不动。顷刻之间似乎成了一尊化石，连身上的红衣脑后的白发都丝毫不动。
我跟着屏息，这一刻连心脏都觉得要停止下来不在跳动。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只是一瞬间，似乎又是永恒，大殿前数百丈宽的青石广场上发出一声幽幽叹息。
“云起九霄，阿房天宫长生殿，雷动九幽，不见长生见无间。”
阴七杀突然低语，登时之间我如受雷击。
“什么！！！这不是我梦境之中反反复复听到的那个声音吗？怎么会是阴七杀所说？没错，当日梦境之中他的确出现了，但是不是在最后一刻才出现的么？可是这个声音分明是……分明不是在葬月八宫之中出现的。怎么会，怎么会……”
一时之间我脑袋有些短路，刚刚出现的那些光亮瞬间变成混沌，变得空白。整个人都僵立在那里不知如何。也就在这时候阴七杀再次缓缓开口。
“若是说这世间根本就没有长生之道，陛下又怎么看？”
阴七杀缓缓开口，目光从遥远天际收回落在秦皇身上。
秦皇如同石雕的身躯微微一颤，“没有……若没有长生之道……若没有长生之道……不，一定会有。”
“陛下！”阴七杀摇头，“陛下站在天下最为巅峰之处，陛下是天下最为聪慧之人，世间有没有长生之道，陛下比任何人都最为清楚。”
“阴七杀！”
“陛下，世人皆有黄粱美梦，但终有清醒之日。而陛下自然也会有梦，但陛下的梦比世人的梦又如何？”
“阴七杀……”
“陛下，七杀说过越是聪慧之人执念越是深幽，欲念越是难以堪破。陛下已经为人皇，陛下已经站在巅峰，陛下已经是苍生之天，陛下已经掌控世间万生生死。”
“但是，朕却不能掌控自己之生死，之轮回！”
“故而陛下以为先生之道便是教陛下掌控自己生死，自己轮回。”
“难道不是么？”
阴七杀嘴角勾勒出个浅浅弧度，透出一丝莫名的神色。这问题似乎已经不再用去回答，刚刚阴七杀的意思已经表明的非常清楚。但是秦皇却是再次反问阴七杀。
“世人心中都有一个答案，一件事情还未发生之际，心中便有了一个答案。若是他信这个答案，便不会疑惑。若是他不信这个答案，他才会去求证别人。而且，多数时候会强迫他人按照他自己设定的答案去回答。”
“嗯……”我心中一动，阴七杀这句话说得非常绕口，但是事实上岂非又不是如此？
“先生之道是长生之道是跨越之道，七杀与陛下一样跟随先生之道数十年，建九幽秘境阿房天宫制十二金人无尽金舟又制造雷云漩涡寻九州母鼎，以天工鬼手造镇魔未来柱，以雷灭影卫融合虚空之灵。这一切，七杀若是曾有信念动摇，自然也不会走到今天。”
“那现在呢？”
“现在？七杀依旧没有动摇过。七杀曾经和陛下一样能够追随先生之道，不愿长生只愿到达更高生命层次见一见未来之景象。不愿不老，只愿能够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