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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便就是到了这个地步,顾亦城依旧没有对她褪去一丝丝的深情,哪怕只是一丝丝,低着头,他伸手过去将慕兮年拥住,脑袋向着她凑过去,声音放到很低,问:“宝贝,到底怎么了?”
咬唇,慕兮年不说话,脑袋低垂着,闪躲着顾亦城的眼神,更逃避着他的追问……
然,顾亦城这么个人,就他那脾气,怎么可能容许她的闪躲?更何况,还是这样天大的事情!
再接再厉的问了几句,方才的原话,她依旧没有任何的回应,实在是被这种近似压迫的沉默给闹烦了,磨磨牙,顾亦城抬手过去,一把捏住慕兮年的下巴,用力,迫她抬起,低沉的声色也带上了一丝压迫:“说话!”
还是不说,咬牙,低咒,顾亦城放狠一般:“慕兮年,你给我说话!”
“少TM装死!”
“我……”
“说!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了?你拿那么个大箱子做什么?里面装的什么东西?你是要到哪里去?是谁威 胁了你?还是陆家那边又有了什么动静欺负到你了?有什么事情不是都有我么,你跟我说,我们两个在一起,有什么不能解决的?啊?!你少装聋作哑,说,你都给我说!”
说清楚!
许是被男人那狠厉的语气刺激到了,呼吸一颤,抿抿唇,慕兮年抬起头,看向顾亦城,眼神清润且冷冽,似冬泉……
仅就这样一个眼神,顾亦城的心就要被冻结了。
她从来都没有用这种眼神看过他,即便是最起初相识的时候,都是没有……
什么意思,TMD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TM给我说……”
“我以为,我短信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那么简短的一句话,却多干脆,多醒目。
完全没有料到她竟当真能说出这种话,表情龟裂,顾亦城完全是不敢置信的,用着一种连他自己都鄙弃的傻表情,傻傻的瞅着慕兮年,他沉默了良久,忽而,他勾开嘴角苦涩一笑,近乎要哭了出来的笑:“宝贝,这个玩笑不好笑,咱别玩……”
“我没玩!我没有在玩!”
不知道到底是哪里被刺激到了,兴许是男人的表情太过凄楚叫人心伤,又或者是他那强做镇定拗成玩笑的刻意语气叫人不忍,一直沉静的慕兮年蓦然爆 发……
疯了一样的去将他推开,甩开他拥住自己的手,慕兮年撕心裂肺般的吼:“我说了分手,分手!分手你听不懂吗?!短信不是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吗?!那么清楚,你怎么还会以为我是在玩!”
要知道,与他的感情是她这一生最为珍视的,是她穷尽几世都换不来的好福气,她一直发誓要拼尽所有去维护的,这种感情,这般深刻的感情,她怎会玩?怎会!
所以,她说的分手是真的……
分手,她写的分手,难道他竟看不懂么?!
“老子就是看不懂!”
怎样!
低声如嘶吼,顾亦城这样的理直气壮,一向染着坏笑的眉眼这一刻是前所未有的正经,盯着慕兮年,他眸色也在愈渐变冷,在意识到她完全不是在开玩笑的时候……
一向反应最迅捷的顾亦城,直到这一刻才有了这认知,迟缓了不知道多少倍。
是了,她本就不是个爱开玩笑的人,平常他嬉闹她都有些哭笑不得,更何况,分手这种事情,岂是能拿来开玩笑的?
可即便如此,他怎么就,怎么就依旧这么……不敢置信?
胸脯都在上下起伏,极为剧烈,死死盯着慕兮年,顾亦城在沉默许久之后开口,声音极轻——“这么说,你,是认真的?”
“………”
身子猛然再僵硬,抿唇,慕兮年点了个头,虽然轻,却已然耗费了她全部的力气——“对。”
“呵”的一声,猛地倒吸口气,顾亦城不敢置信,捏着慕兮年的下巴死死的掐:“有种你再说一遍!就当着我的面说!”
“……好。”
眉头紧紧皱,慕兮年哑哑的说:“顾亦城,我们分……”
“闭嘴!你闭嘴!”
她竟然说了?她竟然当真说了?!
他只不过是恐吓而已,摆明了是在给她回旋的余地,她竟然还真说?她还真敢说!
掐在慕兮年下巴处的手指尖狠狠用力,近乎要将她那嫩白肌肤掐到青紫,旋即又是一松,猛地将她一推开,顾亦城在原地直打转转,时而抓抓头发,呼吸止不住的粗沉,俨如一只正在暴走的兽,浑身每一处无一不是危险,却因为被困在了笼中,冲不出去……
说到底,她不就是他的笼子么,困缚他的笼子,只不过,兽是被迫,他却是心甘情愿,满心欢喜。
可即便是这样,她也不愿意了么?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在原地暴走好一会儿,猛地回头,用着一种近乎要将她吞入腹中的眼眸,死死盯向慕兮年,顾亦城哑声问——“为什么?”
虽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问,可真当他问出口的刹那,慕兮年就连心都要碎了,闭了闭眼睛,复而又睁开,重新看向顾亦城,清冽如泉的眼眸一派死寂,慕兮年犹如死魂一般的说:“不为什么,就是腻了。”
“腻了?!”
陡声一扬,扬起手,指关节颤抖着指向慕兮年,顾亦城就连气息都在颤抖:“你说腻了?你竟然说腻了?”
何曾感觉不到男人的痛,慕兮年原本就痛,这会子就更深刻了,她只觉得自己的心里头有一柄刀子,正在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操控着,在剜她心上的肉,一寸又一寸,直至血肉模糊一片……
好痛,真的好痛。
可再痛又能怎么样,路,是她自己选择的,痛死都是她活该!
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让自己维持冷漠,从顾亦城的眼中看见自己的倒影,慕兮年都要被那冷漠刺伤了,拳头悄然捏起,她幽幽道:“是的,我腻了,腻了每天跟你没完没了的亲热,腻了你每天变着法子的唤我,腻了你的肉麻,腻了你不顾及一切的莽撞,让我很难堪……”
不,不是的,没有,没有腻,爱都只恨还太少,甚至恨不得用余生的全部时光去感受,什么都不做,就只感受着你,只与你拥抱在一起,听你变着法子的各种肉麻称呼,看你坏坏的笑,看你看我时的宠溺深情,心跳到都要破了表,时刻都犹如身处在热恋,爱还太少,还太不够,怎会腻,怎会腻!
每说一个字,慕兮年的心痛就增加一分,这么一番并不长的话,却似是耗尽了她平生所有力量,当然,还有勇气……
可即便如此,她依然要说。
或许,痛到了极致,就不会再有感觉了,麻木了就好了,所以,没事的,慕兮年,没事的。
拳头攥到快破碎,承认体内那一刻已然在抽痛着停止的心脏,慕兮年于深呼吸之中,吐纳出最后一句话,耗空她所有……
她说——“当然,我最腻了的,是你这个人,是你,顾亦城。”
“不,我不信!”
她那么用力,所有都耗空,结果换来的,却是他这样一句,没有丝毫的犹豫,不带一丝挣扎,说的干脆利落,就连直指向她的眼神,都那样清明,仿若他才是她的心声……
到了这一刻,慕兮年简直都不知道应该是庆幸自己能够拥有这样一份坚定的爱,竟如此被伤害都浑不动摇,还是应该悲哀,她拥有着世上最富有的一份爱情,她贪恋、她恨不得用生命去投入其中,却不得不全身而退,不带走一丝痕迹。
只是,怎么可能!
这个男人是火焰,将她的生命都燃烧了,在经历过这样子的热烈之后,什么样的男人都不可能再入的了她的眼,慕兮年很确信,她这一生,都不会再爱上任何人,绝不会!
苦涩注满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就连心都被彻底掏空了,整个人就只剩下一具躯壳,慕兮年在这一刻,竟是勾着唇角笑了出来,比哭还要伤悲百倍的悲怆……
“你不信也好,信也罢,反正,我的意思就是这样,我们分手,顾亦城。”
确实是已经麻木了,不过说了两遍而已,再提及就已经感受不到痛楚了,慕兮年整个人就犹如一具死尸一般,冷冰冰的,不带一丝人类的气息,看着顾亦城,又不像是在看着他,她眼神漂浮不定,幽幽道:“让开。”
这样子的她,叫他如何相信她的话?叫他如何相信她会是想分手?
这笑,呵,简直就像是在哭,在对着他说——亦城,我不是认真的,我只不过是随口一句而已,亦城,你一定不要相信,你不要放开我,不要,亦城,亦城。
脑袋“嗡嗡嗡”的响,顾亦城只听得见这种话了,才不管那么多,大步一迈,一双健臂伸展过去,就要去将慕兮年抱住,她却猛地往后一躲,用力将他推开,冰冷着脸毫无感情的道:“我说了,分手!”
“宝……”
“不要再这样喊我了,分手了,你懂什么意思么?就是完了,我们两个之间,完了,从此以后,再没有我们,我更不是你的宝贝!”
可你,却是我的,我永生的。
猛地把头一撇开,贝齿死死咬住唇瓣,咬到唇齿之中都泛出了铁锈一般的血腥味,慕兮年抬起手,再度狠狠将顾亦城一推:“让开!”
说真的,到了这种时候,顾亦城全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反应了……
他当然不会相信她的话,就连一个字都不信,可她竟这样坚决,就连哄都不让他哄了,他能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完全失去了以往的迅捷反应,站在原地,顾亦城整个人都是僵硬的,脸色亦然,就那样傻傻的看着她,看着她拉开车门,发动车子。
然后……
MD!傻了吧!怎么能让她就这样走了!
低咒一声,顾亦城这才猛然回神,迈开长腿就开始追,死死盯着那车尾,他一双眼睛亮到发黑,若被旁人看见,绝对会被吓到失魂……
那种黑,是狂风骤雨来袭之时的,裹挟着大自然最狂猛的威力,一不留神,就是能取人性命的。
顾亦城也真是被折腾到脑子都懵圈了,竟然都忘记了自己的车子还停在那,他完全可以开着车去追,而不是迈着一双腿追,疯了一样……
顾亦城是经过专业训练的,身体素质奇佳,可即便如此,他的速度依然比不上四个车轮子,更何况,慕兮年也像是疯了,一上车连安全带都顾不上系了,猛踩油门,车子就像离弦之箭,呼啸着冲了出去。
她是真的迫切需要离开,她不能见到他,否则,她只会多挣扎一分……
于是,寻常最循规蹈矩的一个人,却像是个专业的赛车手,开的疯狂,慕兮年以为,她这样就能将顾亦城甩掉了,然,车子才不过刚刚驶上正道,竟就从后视镜中看到了某个身影。
他。
他在追,他竟然追了上来?
清眸大瞪,意识到的那一瞬间,慕兮年下意识的就要踩下刹车,而她也确实这样做了,极速刹车,车轮子在地面上简直都磨出了火花,“嘎吱”一声,近乎划破天空……
没有系安全带,慕兮年整个上半身都在向前倾,被方向盘撞击到胸腔一痛,她都顾不上,眼睛依旧盯着后视镜,眼见着那道挺拔的身姿越来越近。
手都要伸出去了,就要打开车门,却猛地惊醒,在听到男人的呼唤之后,他在喊她慕兮年,不是宝贝,是慕兮年……
是了,是自己刚才不让他再喊的。
于是, 意识回归体内,瞬间重新忆起现状,猛地把手缩回来,慕兮年踩着油门重新冲了出去……
这一回,她再不敢看后视镜了,一眼都不敢。
可,这又如何?以为这样就逃的掉了吗?
男人是多么锲而不舍的一个人,疯狂追跑之间,他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