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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宛 问君能有几多愁-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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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君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恭成人断然说道。“贯石帮该知道犯了我恭庄,对他们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此事对滔天帮而言,可真是大大的好事啊!能够承接恭庄的生意,真可谓是莫大的荣幸啊!”刘明蝠拊掌大乐,笑容慈祥,眼中的精明却骗不了明眼人。   
“滔天帮的帮主己经换人了吗?欧阳帮主。我可不想接下来讲了半天的正事,却还不知道贵帮负责的人是谁。”恭成人刻意刁难道。   
欧阳无忌冷凝着脸,站在一边,不言不语。   
“小儿年轻气盛,最近犯了不少错,所以帮里的事情暂时改由我来决定。”刘明蝠抬头看了刘宛柔一眼,叹了口气后道:“请恭庄主继续说下去。”   
“近来正好有一趟西域商货,可以先交给你们护送。合作愉快的话,以后这些路程便由你们来护镖,省得我再去担心风险,也不必再费力培训镖师。而你们若护镖成功,自然也可在商场上打响名号,这不正是你们要的吗?”恭成人摆出一副纡尊降贵的表情。   
“那么,在下先代小儿,谢过恭庄主所给予的大好机会了。”刘明蝠起身做了个揖。“敢问恭庄主还有什么事需要我们配合的呢?”   
“我们这回经手的东西价值连城,暹罗象牙、和阕白玉皆是最上等的货物。因此滔天帮若想保这趟镖,最好给我一些实质上的保证。免得到时你们的人卷了货物逃走,那我们可就损失重大了。”恭成人冷笑道。   
“这一点恭庄主大可放心,我们滔天帮帮规甚严,无人敢违。”刘明蝠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柔儿,你说是吗?”   
刘宛柔身子颤抖了下,不点头也不摇头。   
“口说无凭。”   
“敢问恭庄主要求的实质保证是什么?”   
“每一回押镖前,我要求滔天帮开给我同等于货物价值的银票以做为抵押。事成之后,我自然会将银票奉还。”恭成人语气傲慢地说。   
“恭庄主是在说笑吧!如此一来,路途上若是碰上什么人力无法控制的天灾人祸,我们岂不吃了大亏!恭庄主这生意稳赚不赔,风险全由我们来担!”刘明蝠出言相讥道。   
“不愿意的话,这笔生意就不要谈了。”恭成人霍地站起身,转向江君道:“我们走。”   
“我相信滔天帮和刘侍御都有心要和我们合作,对吗?”江君故意拉住他,给刘明蝠留下一条路通向算计的丝网中。   
“是啊!我们可是很有诚意的。”刘明蝠也站起身,附和道。   
“你们好好考虑一下吧,庄主的意思原是以为每回保镖成功,赚得的利润就分给你们三成,这可是很高的价钱。那些西域商贾只同恭庄做生意,这种独门生意的利润之高,我想你们不会不知道。”江君诱之以利。   
“若是双方合作,是否也表示恭庄主会在武林大会上支持小儿的滔天帮?”刘明蝠出声询问道。这才是他的主要目的。   
“那就看你们的诚意了,我们庄主向来帮自己人。”江君故意如此说道。   
“痛快!我立刻让无忌写下担保的银票。为了表现诚意,我尚有一事相告。”刘明蝠笑得诡异,双眼直视着江君。   
“你还有什么事?我们马上要离开了。”恭成人不耐烦地说。   
“樊姑娘现下正在滔天帮做客,我想江大夫应该会很乐意见到她。”刘明蝠笑得阴险。   
江君心思一乱,连忙开口问:“冷蝶怎么了?”   
“无忌几天前在林子里救回昏倒的樊姑娘,不过她的玉体现在已经无恙了。”刘明蝠看出江君的急切,扬手叫道:“来人啊!带江大夫去见樊姑娘。”   
“请刘侍御派人将樊姑娘带到这里。”江君要求道。自己是万万不可能让恭成人和这些人独处的。   
“樊姑娘是你的红粉知已,可不是恭庄主的红粉知己。”刘明蝠故作姿态地对恭成人说:“我们还想和恭庄主把酒言欢呢!”   
“我不喝外人的东西,我和你们也无任何欢喜可言?”没见到刘明蝠微变了脸色的恭成人,说话口气仍是十分不客气。“把空气中那种香气熄掉!”   
“恭庄主不喜欢这种香味吗?”刘明蝠紧抿唇,示意刘宛柔熄了几上的一根香烛。   
“这种味道是什么意思,你心里有数。”恭成人皱着眉,嘴角讥讽地扬起,“我们若再多坐一会儿,可能就要让人抬出去了。”   
江君冒了一身冷汗,还好事先吃下了解药,还好恭成人的嗅觉较寻常人敏锐。   
“恭庄主多疑了,那只是普通的香气,你若闻不习惯我们这种劣香,但说无妨。”刘明蝠不愿与恭成人正面冲突,干笑地叫进一名婢女,“还不快带恭庄主和江大夫去见樊姑娘。”   
一名姿容中等身着布衣的女子走到两人面前,“请跟我来。”   
“看来姑娘也闻不习惯刘侍御的香气。”江君才看了婢女一眼,便如此说道。“姑娘额头直淌冷汗,双唇指甲皆呈紫黑色,想来呼吸经常感到困难。下回再不舒服,就找大夫帮你在肺部的鱼际穴放血。即可稍缓你呼吸的不适。”   
“谢……谢大夫。”婢女感激地直点着头,目光却恐惧地瞄了刘明蝠好几眼。“请跟奴婢走,樊姑娘已经在房间等候两位了。”   
“想不到江大夫功力如此惊人,视人之面容即可知人之疾。”刘明蝠皮笑肉不笑的说。   
“粗浅之毒罢了。”江君说完,冷淡地看了刘明蝠一眼,知道他已有所忌惮,不会再随意乱对他们下毒。   
他扶着恭成人跟在婢女身后,走出侧厅,拐了几个弯后,走入了一间八角形的屋子。   
心急如焚的江君一看到樊冷蝶,立刻离开恭成人身边,上前扶住她的肩膀,“你没事吧?”   
“江君。”樊冷蝶脸色苍白投身到他怀里,紧紧地抱住他。“江君。”   
恭成人听见两人相拥的声音,神情愤然地抽紧了下颚。   
“你的脸色好差,是中毒了吗?”江君伸手就要替她把脉,樊冷蝶连忙把手缩到身后,他疑惑地问:“为什么不让我把脉?”   
“我才吃了些解毒剂,现在把脉不准。”樊冷蝶挤出一个笑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怎么会落在他的手里?”感觉到她一直在发抖,江君解下身上的披风披在她肩上。   
“我以为你失踪了,所以从沈拓野那里逃了出来,没想到却在林子里昏倒了。”樊冷蝶简单地解释着,手指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臂。“现在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你真的没事吗?”冷蝶一向独立,不像媛媛一样爱依偎着谁。江君关心地看着樊冷蝶艳若桃李的脸庞上泛着一种心神未定的惊吓神情。   
樊冷蝶强颜欢笑地摇摇头。怎么能告诉江君,自己刚才被刘明蝠下了盎呢?江君在这里多待一刻,就多一分危险啊!   
“刘明蝠以为我中了他所下的毒,没想到寻常的毒药奈何不了我。刘明蝠开口要我去刺杀沈拓野,以便换取解药。”   
“你若真的没中毒,为什么不直接离开?”江君敏感地问道。   
“我身中沈拓野的‘事不过三’的毒,早晚都必须回到他身边。刘明蝠送我回去,或者我自己返回沈拓野身边不都一样吗?我现在留在这里,正好可以多知道一些滔天帮的内部情况。”樊冷蝶笑得极为凄冷,哀莫大于心死啊!   
“可恶的沈拓野!”江君激动地将双手紧握成拳。   
“沈拓野那边,我自有打算。我知道他一定会怀疑我回去的动机,决定干脆全盘托出,让他知道刘明蝠的阴谋。”樊冷蝶的口气颇为镇定,仿若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一样。   
江君从怀中拿出一颗药丸递给她,“把这颗回生丸吃了。   
“别浪费了,我又不是中了刘明蝠的银雪之毒,吃这药没有用的。”樊冷蝶拍拍他紧张的脸颊,故作轻松地说:“看到你我就安心了。你就别担心了,我自有打算的。你们尽快离开吧。”   
“滔天帮里有很多人中毒吗?”恭成人听到远处传来的一阵哀鸣,突然开口问道。   
江君这才想起自己把他丢在门边,任他枯站在一旁许久。急忙走到他身边,想扶他坐下。   
恭成人却不领情地推开他的手,冷哼了一声。“别费心了。叫那个女人回答我的问题。”   
“你—一”樊冷蝶正想开口骂人,却看到江君为难的表情,只得强压下心中的不快,将知道的事情说出来。“除了欧阳无忌之外,大概所有人都中了毒。那个副帮主熊祥一听到自己违令,吓得脸色大变,这是很标准拿不到解药的反应。”   
“有人来了。”恭成人说道。   
“江大夫,”方才带他们进来的婢女,站在门外小心翼翼地说:“刘侍御大人说天色已晚,让我请你们早些回府休息。”   
“我知道了,我们也正好要回府了。”江君沉稳地回话,有些讶异刘明蝠在滔天帮主控的权力。欧阳无忌看来不像个傀儡,然则这里的大小事却是全由刘明蝠在做主。   
“江大夫,请你早点回府。”婢女又说了一次,显然十分惧怕自己没有达成命令。   
“快走吧,”樊冷蝶给了他一个拥抱,打开了门。“小心啊!”   
***   
清晨时分,天空露出了些许青白色,窗外最后几声的夜虫嘶鸣声逐渐地沉默。   
一夜未曾入眠的江君,随意披了件长衫,在床上坐起身。   
思索了一夜,依然无法明白像欧阳无忌那样心冷而不贪求什么的人,为什么会愿意留在滔天帮供刘明蝠驱使。欧阳无忌像是独来独往的剑客,天生是该孤独一人浪迹天涯的,是不小心中了毒?还是刘明蝠控制了他的什么人?   
而冷蝶被送到贯石帮了吗?冷蝶的脸上心事重重,有着为情所困的烦恼。   
自己也有这样的烦恼吧。遇见了恭成人之后,便识得了相思啃噬心头肉的滋味。   
江君轻手轻脚地跨下床,一如以往地先走到恭成人的床边,观看着他的睡容。   
习惯了恭成人脸上的阴晴不定,他沉睡时的容颜反倒单纯得一如婴孩,即使他仍然习惯性地紧皱着眉头。   
他替恭成人拢了下被子,把烛台的烛芯挑高了一点,就怕他突然醒来时,天色未完全放亮,而室内又是昏暗一片。   
自己担心他的方式,像个母亲在关怀稚子一样,这个念头让江君哑然失笑。恭成人大了自己近十岁啊!   
江君披了件外袍,踏出房间时,远方的天空已出现了淡桔色的曙光。   
“江大夫,你的热水准备好了,趁热去洗吧。”一名仆人热心地告诉他。庄主习惯早上睡眠,因此江大夫总会用早晨时间沐浴。   
“谢谢。”江君道了声谢,走到浴间里,落上了门栓,轻解开衣服。   
外袍、棉衣、以及裹在胸口上的一层白布全落了地。   
偌大的浴间里,有一只冒着蒸腾热气的木桶,有江君沉重的叹息声,及一副细瘦的女子身躯。   
将一团舒缓疲累的药草丢入水桶后,江君便将身子浸到滚热的水里,未曾被阳光晒过的雪白肌肤泛上了一层红晕。   
江君低头看着自己隆起的胸部——她几乎忘了自己是女儿身。她伸手解下头上的包布巾,让头发披散到肩头。   
她没有寻常女子的青丝,有的只是与多数男子一般长度的头发。她没有冷蝶的艳丽、没有兰若的美丽、没有媛媛的可人,她甚至没有寻常女子该有的娇柔姿态。   
这样不男不女的自己算什么!   
她聪明、她懂事、她擅长医术、她精于理财。她娴于分析事理,在不曾遇见恭成人前,她并不认为这样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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