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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野史-第4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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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般认真问了做什么?”伏焱道“方才宫崎对我说,住在二十番房里的那位中国人,像是你带来的翻译,怎的有淫卖妇来找他?你去说说,教他赶急将那淫卖妇送出去,免得外面人说起不好听,所以我来问问你。我看还是叫她出去的好。”黄文汉听了,勃然大怒道“狗屁,什么混帐东西,敢这样的干涉我!淫卖妇便怎么,淫卖妇不是人吗?宫崎寅藏那东西盗名欺世,其卑贱无耻,比得上我嫖的淫卖妇吗?”伏焱连忙掩住黄文汉的口道“是我的不是,我述话述错了,请你不要闹。你这般聪明的人,难道不知道他是一片至诚来欢迎孙中山?为这些小事,和他吵一场,显见得我们无礼。你不听他的,他就没趣了。”黄文汉才不做声。静子很是伶俐,见了二人说话的情形,猜着了八九分是为她自己,便告辞起身。黄文汉留她不住,直送到门外,还写了东京自住的地方给她,叫她时常通信。望着她上了车,才转身回房,问伏焱现在宫崎在哪里。伏焱道“他现在同着很多的人,在他房里吃酒。”黄文汉道“你带我去坐坐。”伏焱笑道“去打打闹闹便得,只是我要和你定个条约。我知道你的脾气,你决不可打趣宫崎,使他过意不去。为这些事伤感情,实在犯不着。”黄文汉道“那自然。我从来不给人下不去的。”伏焱笑道“只怕未必。我知道你惯会给人下不去,平日我也不管,今日无论如何,你要看我的面子。“黄文汉道”你这样怕,就不去也罢了。” 

正说着,下女进来说宫崎先生请两位先生过去。伏焱拖了黄文汉就走。黄文汉只得同到宫崎房里。一看是一间十二叠席子的房,两边吃酒的中国人日本人共坐了十多个。宫崎装模作样的坐在上面,见二人进来,略点点头用手往对面一指,说了声请坐。二人坐了,吃了几杯酒。黄文汉见各人都乱嘈嘈的说话,没有秩序,便起身到宫崎身边坐了,抽出张名片,递到宫崎面前道“我就叫这个,冒昧识荆,即叨盛馔,惭愧得很。”宫崎收了名片,点头谦了几句,对黄文汉举杯,并向大众敬酒。 

黄文汉举着杯子,便向大众笑道“今日贤豪长者,毕集一堂,真是难得,鄙人因伏君得与诸公接近,私心尤为欣幸。只是盛会不常,盛筵难再,甚希望在座诸公尽欢,不拘形迹,留些精彩?为后日纪念。”这些人听了,都同声道好。黄文汉对面坐的一个日本人,有四十多岁,听黄文汉说完,笑着隔座递了个酒杯过来。黄文汉知道日本饮酒礼数,递杯子叫作饮达,便是较饮,有不醉无休之意。即举杯问他贵姓,那人道“菊池。”宫崎忙绍介道“他是菊池法学士。”黄文汉只作没听见,望着菊池说道“这杯子太小。”顺手取了个酱碗盖道“用这个好么?”菊池笑道“好极了。”黄文汉道“且等我满座各敬三杯,再来敬足下。”说着,擎着碗盖,就从菊池敬起,挨次敬了下去。其中虽有不吃酒的,这时候也只得拼命喝,三碗盖,一口气敬了一十八个人。 

轮到宫崎,黄文汉停了杯子,望着他说道“我两三年前,在东京听了云右卫门(唱浪花节第一名手,宫崎寅藏之师也) 

的浪花节,至今心焉向往。久知道足下也是浪花节名手,难得有今日这般高兴,想拜听一曲。“这些人见黄文汉当着众人要宫崎唱曲子,心中都十分纳罕,不敢做声。宫崎不悦道”吃多了酒,嗓子坏了唱不得。“黄文汉仰天大笑道”可惜,可惜,改日再领教罢!“举起杯子向菊池道”我们战争开始罢!“菊池虽也举杯同饮,因怕黄文汉醉狠了闹事,故意迟缓着。 

引黄文汉说话。忽听得外面铃子响,喊卖号外,即有人叫下女买了一张。许多人争着看。一个先看了归座道“就是山本入阁,没有别的事。”黄文汉道“哦,山本哪。”接着便高谈阔沦,大骂日本的内阁及内务大臣。在座的都是国民党。无论有理无理,只要是帮着骂他党的人,便没有不快畅的。就是宫崎见了黄文汉这般豪气,也暗自吃惊。当下又喝了一阵酒,有一个日本人捧出一卷纸及笔砚,请在座的挥毫作纪念。座中有八九个中国人礼应请先写。黄文汉见已有个三十多岁的中国人,坐在那里正心诚意的写,即起身走拢去看。写的是吴梅村的《圆圆曲》,并没有对着书本。字和朝考卷子一般大,一般工整。写了好半晌,才写完。翻复又看了几遍,无一字错落,才起身。黄文汉瞋目望了他—眼,“咦”了一声。日本人即请他写,他便不客气,也不坐,提起笔,醉眼模糊的,抹了“精神一到,何事不成”八个大字,下写“癸丑二月十三日,宫崎君招饮,既醉,出纸索书,作此八字畀之,为他日相见之息壤云尔”。写完,落了款,掷笔大笑。观者都大笑,其时刘天猛在旁,拉了黄文汉到侧边,握手道“我不会说日本话,请你替我对宫崎翻几句话可使得么?”黄文汉道“什么活?”刘天猛道“请你说,我是中国社会党的首领,想联络他,将来多少得点帮助。”黄文汉掉转身,也不答话,鼻子里哼了一声,走到外面。见隔壁一间房里,几个少年下女聚作一团喁喁私浯,黄文汉走了进去,笑道“你们聚作一团议论哪个?”一个伶俐的下女接口笑道“我们在这里羡慕今日来的那女客容貌好。”黄文汉道“不要胡说,我吃醉了酒,想跳舞,你们哪个来和我跳?”几个下女听了,都掩面吃吃的笑,不做声。黄文汉一把拖了那答话的下女,便跳起来。那几个想跑,黄文汉脚一伸,拦住了门,都走不出去,逼着下女同乱跳了一会。门口围了许多人,拍手大笑的看。黄文汉的酒一阵阵涌上来,自觉支持不住,一手将那下女拖至怀里,身子便伏在她肩上,叫她背着回房。下女压得连喊“哎哟”。一个日本人走近前伸手来扶,黄文汉一声叱退,叫几个下女都来帮着搀。于是扶的扶,推的推,到了自己房内。一个下女先放手铺了床,安置黄文汉睡下。伏焱来看,已是鼾声震地了。 

不知后事如何,且俟下章再写。 



   
   
第二十章 新桥弹秘书官破胆 神田火罗呆子穿衣 



话说黄文汉吃得大醉,睡到半晚两点多钟才醒来,喝了几口冷茶,仍旧睡下。天一明,伏焱即进房推黄文汉道“中山的船七八点钟的时分便要泊岸,我们须早点去等。”黄文汉道“我只在火车站等便了,你上船去,宫崎他们必是要上船的。 
人太多,我跟着挤无味。“伏焱想了想不错,便不多说,自去料理。黄文汉也起来洗脸。下女见了他,便笑嘻嘻的跑。黄文汉也自觉昨晚的事好笑。吃了饭,这些人都纷纷往码头上去。 

伏焱招呼了黄文汉一声,也去了。热哄哄的一个旅馆,登时鸦雀无声。黄文汉慢条斯理的穿好了衣出来,几个下女都赶来送。 

黄文汉笑着说了几句骚扰的话,举手为别。跳上一乘车,叫拉到火车站,就坐在车站里等。等得火车到,恰好一大群人拥着孙先生来了。日本政府早预备了特别车,这些人即拥孙先生上去。黄文汉见刘天猛并未穿礼服,也钻进了特别车去,不觉好笑,自己便跳上一等车坐了,即刻开车。午后换船过了门司海峡,在门司的中国商人,都排班在码头上欢迎。日本人男女老少来欢迎的,来看热闹的,真是人山人海。孙先生上岸,举着帽子,对大众答了礼,跨上自动车。到长崎欢迎的中日人士,或坐马车。或坐自动车,或坐东洋车,都跟着孙先生的自动车往车站进发。黄文汉也坐了乘东洋车,在上面左顾右盼。见两边粉白黛绿的夫人、小姐、艺妓、下女,充街塞巷。有两个艺妓在那里指手画脚的说笑,恰好黄文汉的车子挨身走过,听得说道“前面坐自动车的便是孙逸仙,好体面人物。”黄文汉暗恨车夫跑得太快,没听得下面还说了些什么。转瞬到了车站,已有火车在站上等着。中日贵绅大贾,在那里候着的也不知有多少,齐拥着孙先生上了特别车。黄文汉就在相连的一乘一等车上坐了。看那些来看孙先生的,还是络绎不绝,竟到开车,挤得车站满满的。每人用手举着一顶帽子,那手便不得下去。 

万岁之声,震山动岳。车子走了多远,不看见人影,方不听得声响。 

车行到五点钟的时分,黄文汉有些倦意,正待打盹,忽见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穿着礼服,黑瘦脸儿,几根疏疏的胡须,分着八字,手中拿一本袖珍日记,一张白纸,写着几个寸楷字,从特别车里走到一等车来。肩膊耸了两耸,望着黄文汉对面坐的一人点了点头,坐拢去,口中说道“讨厌,讨厌。我忙极了的人,定要派我来欢迎什么孙逸仙。戴天仇那该打的东西可恶,做出那种骄傲样子。孙逸仙也不像个人物,袁世凯到底好些。”黄文汉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真是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方才的瞌睡不知抛往哪儿去了。拔地立起身来,指着那人说道“你才说什么?我虽是中国人,你的话,我却全然懂得。孙先生到日本来,并没有要求你来欢迎。既不愿意,何必来?戴天仇对你有什么失礼,何不当面责问,要出来对着大众诽谤?就是诽谤人,也须有个分际,何得说出那种丑话来?你且说,你来欢迎,是团体资格,是个人资格?” 

那人见黄文汉起身指实自己说话,知道自己失了检点,吓得翻着双眼望了黄文汉。听黄文汉说完了,忙抽了张名片出来,起身递与黄文汉,用中国话说道“先生请坐,先生误会了我的话。我是大阪每日通信社的记者,叫中川和一。戴天仇因与我往日有隙……”黄文汉不接名片,止住道“你用日本话说,我懂。”那人仍用中国话说道“先生请坐,等我慢慢说。我到过贵国多年……”黄文汉始终用日本话道“谁问你的历史?戴天仇与你往日有嫌隙,你是个男子,当日不能报复,背后诽谤人,算什么东西!这个我且不问你,戴天仇本也不算什么人物。但是同孙先生来,你也应得表相当的敬意。你知道孙先生是中华民国什么人,可能由你任意诽谤?你是个新闻记者,怎么有这种不懂礼节的行为?”那人还是用中国话说道“先生请坐,不要动气,有话好说。”同车坐了许多日本绅士,都望着他二人,不好拢来劝解。一个车掌走拢来,劝黄文汉坐。 

黄文汉叱了声道“你无劝解的资格,站开些!”转身逼近那日本人道“你有什么理由可辩,就说。没有理由,就当着大众赔礼。不肯赔礼,就同到孙先生那里去,说明我和你决斗就是。怎么样?”那人听得要决斗,登时变了脸色,忙用中国话说道“我赔礼就是,求先生恕我说话鲁莽。”黄文汉冷笑了一声道“你既知道赔礼,求我恕你鲁莽,就饶了你罢。”回头指着自己的手皮包,对车掌道“替我送到二等车去。这种卑劣东西。谁屑与他同坐!”说完,取了帽子,同车掌忿忿的走到二等车坐了。 

次日午后九点多钟,安抵新桥驿站。黄文汉从窗眼里往车站上一望,吓了一跳。车站上的人哪里像是来欢迎的呢,竟是有意来凑热闹罢了。就是天上有数十条瀑布倾了下来,有这些身子挡住,大约也没有一点落在地下。孙先生一出火车门,犬养毅、柴口侯爵等一班贵绅就围裹拢来。站得远的人,都争先恐后。孙先生用手举着帽子,被人浪几推几拥,转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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