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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北大留级生-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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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柳树看成是人类的兄弟。西方古典音乐开始培养了我的“以宇宙万物为友,人间哀乐为怀”的敬畏和泛神论情感。它和庄子的“泛爱万物”是相通的。 
这样的情怀同“阶级斗争”为纲的思想或观念是格格不入的;同人类文明史上的一切恶也是水火不相容的。 
我想起1933-1945年的德国纳粹运动的非理性和邪恶。 
一个贡献了贝多芬、莫扎特、巴赫和舒伯特……的民族为什么会变得那样残酷?高贵、崇高同邪恶、残酷何以能在一个民族身上并存? 
1958年我同东德留学生君特一起看一部波兰电影,有纳粹军官枪杀波兰犹太人的镜头。君特突然低下了头,说:“我为我是个德国人而羞愧!”许多年,这句独白常常回荡在我的耳际。的确,有两个德国:善的和恶的。爱因斯坦是这样区分的:1933年1月希特勒上台,当时爱因斯坦正在美国访问。3月他发表“不回德国的声明”。他说:“我希望比较健康的气氛不久便会在德国得到恢复。我也希望将来像康德和歌德那样的德国伟人,不仅时常会被人纪念,而且也会在公共生活里,活在人民的心坎里,并永远受到尊敬。” 
可见,康德、歌德、莫扎特、贝多芬、巴赫和舒伯特……是善的德国这一面。希特勒和纳粹运动则是恶的德国这一面。   
爱的目标大位移(6)   
希特勒是领路人。他把整个民族引领到了一条邪恶的歧途,对人类犯下了滔天大罪。1959年我读中国思想史,读到杨雄的论述,不禁折服,拍案叫绝:“人之性也,善恶混。修期善则为善人,修其恶则为恶人。” 
“导师失路,则迷途者众。”(南朝·宋·朱昭之) 
是希特勒一个人“误导”的过错吗?德意志民族没有罪吗?我说的是集体罪。 
英、法这两个欧洲国家不是也有丑恶的一面吗? 
火烧圆明园正是丑恶的阴暗面犯下的滔天大罪。如果中国人把凡尔赛宫烧光,法国人作何感想? 
二战中,意大利人在墨索里尼这位“领袖”的误导下也干尽了坏事。这个民族不是也有善恶两个面吗?但丁、达·芬奇、拉斐尔和许多伟大建筑师,以及伽利略等人代表了善这面,而墨索里尼则是恶。看来人性中的善恶不仅是某个民族的个别现象,而是普遍世界的人性或善恶的普遍世界性。——久久沉醉在西方古典音乐场中,我很自然地会联想到这些。音乐的功能是创造幻想,激活联想。 
侵略者发动战争总有他们的说法或观念。 
观念、思想有两面性。它们既创造了人类文明,帮助人类脱离野蛮和愚昧状态,但也制造了无数的邪恶。 
毕业前夕,在我的头脑里形成了这两个命题(其实是同一个命题的两个侧面):在人类文明史上,有哪些观念或思想帮助过人类?在人类文明史上,有哪些观念或思想损害过人类? 
损害,即误导。 
有一天,我把这两个命题译成英文去求教于老温德,看看是不是符合英国人的语言习惯。(大学6年,我对英文这种语言发生了极大兴趣。不过我在它身上花的时间并不多。我永远是通过读一本英文原著去渐渐熟悉这种语言)。经过温德先生的修改(时间是1961年6月),这两个对称命题写成了纯正的英文: 
1. Ideas that Have Helped Mankind. 
2. Ideas that Have Harmed Mankind. 
那天温德先生告诉我,英国哲学家罗素已经就这两个命题写成过论著(均在1946年发表过)。不过我始终没有读到它们。 
“9·11”后,以及阿富汗、伊拉克战争爆发,自杀性汽车炸弹频频在许多地方爆炸,更迫使我想动手撰写这两本书。当然,我首先要阅读罗素的论述。我确信这两个命题远没有被人穷尽。因为它们特别有现实意义。我要把人的思想同人类语言、人脑构造合在一起来论述。 
语言、思想和战争是分不开的。 
人类语言和思想既有功也有过。 
这叫“成也萧何,败也萧何”。锋利剑有双刃。 
过些年我打算动手写两本书,题目就叫:《哪些思想有益于人类?》《哪些思想误导过人类?》 
或者把它写成一本书:《人:会思想的动物》,上下两册,分别冠以上述题目。 
西方的泛神论思想便有益于人类。 
它的核心是把大自然同上帝等同起来,写成一个复合名词:GodNature。 
“德意志至上”这种思想便误导过德意志民族。 
“正义”这一思想很含糊。它既有益于人类,也误导人类,直到今天。以巴冲突不断便是一个例子。双方都说“正义”在自己这一边。美国和拉丹的冲突也是围绕“正义”展开的。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是孔子的思想。这个命题才是有关“正义”最好的定义。 
在人类历史上,“阶级斗争”是个很重要的思想或概括。用它来把握、理解和梳理中国历代农民起义是恰当的。不过若是把它滥用,借题发挥,成为“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东西,便是一种邪恶和犯罪了。我指的是这种提法:阶级斗争必须年年讲、月月讲、天天讲。真理和谬论仅差一步。 
今天的中国,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思想便是有益于人类的观念。培根的“知识即力量”也有益于人类进步。 
电磁观念同样是这样。当然还有电磁波和能量子的观念。 
所以说,我今天的一切胎观都可以追溯到我在北大求学时期。朗润园和圆明园对于我是重要的课堂,比阶梯大教室重要得多。我不是从阶梯教室走向“世界哲学”的。 
许多年,我始终把圆明园建筑废墟和荒野看成是北大校园的一部分。因为北大围墙外西北方就是圆明园。两者相距仅三五十米。 
六、 开始一系列观念的冒险 
从1957年冬天的朗润园走出来,我来到一个广大世界。我的专业已经远不是德国语言文学了。我是四处出击。涉及的对象看起来很杂乱,文理科并举,其实是“吾道一以贯之”。我有我的章法,只听从内在那个最高声音的召唤。凡是我感兴趣的学科,我都敢碰,都敢闯进去。 
我不功利。不是为了考研究生。我是“明其道,不计其功”。后来我才知道,这是追求“世界观”的满足。动机很纯,是为学问而学问。 
德国语言文学成了我的大圆圈中的一个小圆圈。 
我的时间分配大致如下(当时我并没有这种意识或明确的安排。这是我今天在回顾中总结出来的):   
爱的目标大位移(7)   
课堂上花费精力仅占全部的 10% 
科学(重点在理论物理) 40% 
艺术(重点在音乐) 20% 
哲学(东方和西方哲学) 30% 
我不再把考试得分放在心上。只求及格。有的同学(尤其是女生)不得满分就哭。 
我厌恶、痛恨考试。我的心变得很野,爱望野眼。我觉得课堂的空间太小太小。我喜欢自己去找食。 
我读到少年达尔文的故事。他常去野外捕捉昆虫。有一回他用左手捉到一只美丽的昆虫。不久又见到一个他从没有见过的新种,更叫他兴奋不已。后来又发现更为奇特的第三只。他只好把它放进嘴里,用嘴去衔住。结果昆虫分泌出一种化学物质,灼伤了达尔文的舌头。 
面对文理两科许多学科知识向我涌来,我也有点像当年的达尔文处理三只昆虫的办法和心情。 
我是天天向上、生机勃勃的人,直到今天。毛泽东说过许多话,都成了语录。我只记得其中两句,其他都忘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这是写给孩子们的)“从战争中学习战争。” 
是的,不是什么都准备好了再去打仗,而是先投入战场,打几次硬仗,在战争中学会战争,在风急浪涌中学会游泳。我的哲学不是从哲学系阶梯大教室走出来的,学来的。我是在浴血奋战、枪林弹雨中打出来的,肉搏出来的,身上布满了弹片伤疤。 
从1957年冬日我从朗润园走出来,借助贝多芬崇高、庄严“力”的感召(比如《命运交响曲》那些富有“人生使命感”的主题),我在瞑瞑中(当时并没有清晰的意识)开始了一系列思想、观念的冒险(Adventures of Ideas)。因为在北大最后的三年(大约是1959-1961)我渐渐把人的一生理解成是一场冒险活动。它是由一长串大大小小的冒险构成的。不同的人从事不同性质的冒险活动。 
有人从事外在冒险。比如18世纪英国杰出的海上探险家库克。当然还有哥仑布等人,以及征服珠峰的勇士们。 
有人从事内在冒险。比如贝多芬、康德和黑格尔,还有老子和庄子,以及柏拉图。当然理论物理学家对物理概念(Concepts)的深入探索(比如物质世界的原子结构),便是典型的内在冒险。 
大数学家的一生所从事的也是典型的内在(思想和观念)冒险。按我的天性,我只能从事一些力所能及的内在冒险活动。 
“真善美”这三个汉字是一个有机整体。 
人们经常说起它,好像变成了一堆陈词滥调,人人都懂得,并握有它,似乎一钱不值。恰恰相反。一切内在冒险的最高目标和境界都以“真善美”三位一体为指归。这三位一体才是“上帝”。这是我在毕业前夕给上帝下的定义。在北大最后三年,我苦苦追求的正是“在上帝面前的宁静”。 
这种宁静并不能占有,只能追求。宁静是战斗、冒险之后的最高报酬。这种宁静不是一枚金币,可以稳稳当当地藏在裤子的口袋里,一次性地永久占有。不,不是这样。 
坦率地说,今天(2003年)我的精神面貌依然保持着我在北大求学最后几年的状态,也许更为健康,更为奋发。因为我现在已经基本上消除了青年时代周期性的忧郁症。或者说,自我在北大读三年级以来,我一直生活、沉醉在贝多芬和莫扎特乐曲所营构的“体、志、气、韵”中。 
中国古代文艺理论认为:“文不可无者有四:曰体,曰志,曰气,曰韵。” 
谢榛(1495-1525)把它加以发挥:“作诗亦然。体贵正大,志贵高远,气贵雄浑,韵贵隽永。四者之本,非养无以发其真,非悟无以入其妙。”(《四溟诗话》) 
在我听来,德奥古典音乐的本质即是诗。贝多芬自己就说自己的目标是努力把曲子写成“Tondichtung”(音响诗)。 
1957年冬或1958年春,我从朗润园走出来,为了吃透、体认西方古典音乐的博大精深或它的“体、志、气、韵”的境界,为了发其真,入其妙,我一直在“养”和“悟”字上狠下功夫。 
“功夫在诗外”。这个“外”字,便是文理科合在一起的抽象、提炼和概括:世界哲学。北大最后三年,我只做了一件事:养,悟。 
贝多芬和莫扎特是我在北大朗润园的良师益友。他们两人合起来对我的启迪是任何教授都无法相比的。因为直到今天,我仍旧从他们的语言中吸取生存的智慧。对于我,北大环境(图书馆和校园,当然还有颐和园和西山一带)也是“养”和“悟”的最理想的地方。非理性的政治运动不断对我的精神压迫也许又是一件好事。因为它迫使我进一步退向自己的内心深处,不停地去深挖洞。而哲学的本质正是挖洞。 
不久前陕西电视台专门来采访我。最后问我:“赵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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