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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帮老大-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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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恩成嘴巴一拧,没接话茬,却问:“那瘟婆娘去哪儿了?”

莲惜怯生生低着头,睫毛闪了几闪,“少奶奶去观音堂求签了,刚走。”

卢恩成的老婆唐慧卿,娘家乃虚水河东岸的唐家,唐家虽不如卢家这般显赫,但也算富足大户。唐老爷习得好拳脚,早年间,因擅舞龙灯,入了一位前清太监的法眼,收其为义子。太监从京城来乐州隐居,伶仃一人,他一闭眼,满满一箱子宫里的稀罕宝贝,全都姓了唐。卢福海卢老爷平素就喜欢把玩稀罕玩意儿,一来二往,与唐老爷成了玩友,再由玩友,成了亲家。

洞房花烛夜,卢恩成受几位布衣房老妈子的暗示,将一方白绫,垫于唐慧卿身下,结果,巫山云雨春收尽,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卢恩成心中极恨,却苦无诉处,便将满腹愁与恨,夜夜连本带利传播给唐慧卿。可是,夜复一夜,月复一月,年复一年,唐慧卿那小腹,却似麦芽面逢上坏酵头,始终鼓胀不起来。

唐慧卿自艾自恨,常去药堂找柳郎中,柳郎中把脉,开方,悉心调治,终不遂愿,屡换郎中,大同小异。求子烧香,朝山饮泉,月婆妙方,异人施法,查阅古卷,遍访四方,转眼间,四年过去了,卢老爷想孙子想得心焦,唐老爷盼外孙盼得难熬,皆却是连连失望……

卢恩成碍于父亲与岳丈之交情,未续二房,但关上家门,自是没有好脸色,新仇旧恨一起算,算到最后,就算出了一个“瘟婆娘”的称呼。

“磨烂犁铧累死牛,这个瘟婆娘啊,没盼头……”卢恩成平平躺着,将腿架成个三角状,脚脖子一扭一转,“唉,天天烧香求签,顶个屁!”

莲惜虽是黄花大闺女,男女之事,自也通晓些许,听见卢恩成说“磨烂犁铧累死牛”这般话语,脸微微发烫,赶紧一埋头,出去了。

卢恩成在摇椅上晃了几晃,晃得肚子“咕噜咕噜”响,可一想到那腌菜下粥的滋味儿,又眉头紧皱!不成,这样下去,饿不死也得馋死……卢恩成一下从摇椅上坐起,窜到睡房,开抽屉,拉柜子,翻箱子,一阵翻腾,却没找到啥可以换钱的好玩意儿。

卢恩成的视线,拴在了衣橱上方那红木大箱上,那是唐慧卿的陪嫁箱,以前卢恩成从未留意过,现在一琢磨:嗯,里边的值钱首饰,估计不会少!

红木大箱被一把黄铜锁,锁得严丝合缝,密密实实,在卢恩成记忆里,他压根就没见过箱子钥匙。卢恩成搭着一个高独凳,又踮起脚尖,眼睛贴在箱缝上,想一窥内里,闭了左眼眯右眼,眯了右眼瞅左眼,却啥也瞅不见……

“慧卿,慧卿,干啥哩?”卢恩成正用手摸着黄铜锁,琢磨着用什么东西将其砸开,忽然听见二太太谢菊芳的声音,赶紧伸手从墙上抓过一把鸡毛掸子,装出清扫浮尘的样子。

“嫂子,慧卿嫂子……”卢恩成听见四小姐卢芸霞也一道来了,赶紧从独凳上跳下来:二娘为人厚道,实诚,可四妹鬼灵精怪,要是让她看出了啥端倪,到爹娘那里铳上那么一句半句,那可就了不得……

“二娘,找慧卿啥事儿?”卢恩成手里捏着鸡毛掸子,迎步上前,“她刚到观音堂去了,求签哩……”

“也没啥事儿……”二太太将一个大包袱,放到八仙桌上,边解包袱边说,“这是我晒的一点益母草,干透了,好得很。回头你让慧卿熬汤喝,管用哩!熬的时候,记着把锅里的水加满,锅盖扣紧,一直熬,熬到就剩这么点儿……”说着,二太太两手举起来,手指比划成一个小圈。

“多谢二娘,二娘费心了哈。”卢恩成有一下没一下地,用鸡毛掸子在八仙桌腿上扫着,“明儿我就给她熬。”

卢芸霞从兜里掏出一颗鸽子蛋,放到了益母草上,“哥,这是给嫂子吃的,你可不准吃!改天我会问嫂子的,要是嫂子说没吃到,我就给爹和大娘告状,收拾你个馋嘴猫……”

卢恩成摸摸卢芸霞的羊角小辫儿,“女女家不好好跟先生念书,成天爬高上低掏鸟蛋,哪天把屁股摔成个平铺塌,长大了没人娶你!”

卢芸霞一把打开卢恩成的手,“有人娶没人娶,关你啥事?咸吃萝卜淡操心……”

“芸霞,咋跟你哥说话哩?你哥还不是为你好,这孩子……”二太太训斥着。

“娘,他啥是为我好?他是嫌我没给他送鸽子蛋吃!”卢芸霞转头面向卢恩成,“慧卿嫂子生孩子哩,你又不会!哼,就不给你吃……”

二太太和卢芸霞走后,卢恩成将那颗鸽子蛋捏在手里,暖乎乎的,蛋壳上还带着点儿绒毛毛。他真想“咣“地一磕,一下倒嘴里吸溜了,转一想:算了,那小丫头片子,到时候若真去问那瘟婆娘,那瘟婆娘再脑子少根弦,说没吃,自己可真就吃不了兜着走!那小丫头片子,告起状来,绣花针能说成铁棒槌,蚯蚓能说成龙筋……

卢恩成在屋角的花架下,看见了一把腻子刀,计上心来。重新将高独凳搭稳当,站上去,脚尖直立,将腻子刀伸进箱缝里,慢慢朝锁根移动,企图撬开黄铜锁!

头歪着,嘴拧着,眼眯着,卢恩成通过手感,觉着刀口已经抵住锁根,便猛地朝下一按刀把……

“哎哟……”腻子刀被按断成两截,卢恩成身子一晃,高独凳一斜,一下摔倒在地,肩膀摔得麻簌簌地疼。

卢恩成蜷在地上,抚揉肩膀,忽然看见衣橱下面有一个小匣子!一骨碌爬起来,用鸡毛掸把子伸到衣橱下面,一拨,一勾,将小匣子弄了出来。

小匣子里是些手链、耳坠、发簪、头花之类的小玩意儿,卢恩成“噗”地吹了口气,呛得一连打了三个大喷嚏,捏捏鼻子,“妈的,这瘟婆娘,还真能藏……”

虱子腿腿再瘦,那也是肉啊!在这遭罪受熬煎的当口,能刨一点儿小财是一点儿。卢恩成将匣子里的东西,包在一个大手帕里,朝裤兜一塞,将小匣子放回原位,竖着耳朵,听听四遭动静,轻手轻脚出了门。

卢恩成径直来到了街上,快到当铺门口了,却忽然停下了步子:甭管咋说,咱是堂堂卢家大少爷哩,带着些女人用的小玩意儿去当,那也太没面儿了……

躲在一棵大皂角树背后,听着知了“嗤嗤”地叫,卢恩成撩起衣角,擦擦额头的汗珠子,犹豫不定:当,还是不当?要面子,还是要肚子?

卢恩成脚底下踩着一块尖棱小石子,用脚左一拨弄,右一拨弄,在地上一遍遍地写着个“之”字。裤兜里的那些小玩意儿,贴着腿,感觉冰冰凉凉的,卢恩成一会儿感觉那是一只烧鸡,一会儿感觉那是一盘酱猪蹄儿,或者,一条凌江大鲤鱼……

卢恩成喉结移上去,又降下来,一口唾沫,刚咽下去,肚子又响上了。

忽然,一只大手拍在了卢恩成肩膀上,脚下的小石子没踩稳,一滑,险些摔跤,赶紧下意识地捂紧裤兜……

第十五章 讹账

“少爷,站这儿干啥哩?”

卢恩成回头一望,原来是宝子,轻吁一口气,捂着裤兜的手松开了,在衣襟上擦擦掌心的汗,“宝子,这热的天,干啥去?”

“夫人昨个叮咛,要我多到街上转转,看看灾民,遇到有人抢东西,打架干仗,偷偷摸摸,饿死人啥事儿的,给管管……”宝子肩宽胸厚,眉毛粗黑,阳光从树叶狭缝里筛下,洒在他光光的头皮上,点明点暗的,像顶着一头的小灯。

卢恩成眉角微微一颤,扳过宝子的肩,俯在宝子耳朵边,一阵轻语……

宝子拿着那些小玩意儿进当铺了,卢恩成便靠在皂角树上等。

阳光像一绺绺剪碎的金箔,自皂角树的枝枝杈杈里,悬垂下来,变幻着亮暗光彩。偶尔打街上走过的人,瞧见卢恩成那百无聊赖的眼神,不禁嘀咕:这人干吗呢?瞧那身一抖扑簌簌的绸衫子,定不是穷苦人,不愁吃喝,可这大太阳的,一个人愣愣在街上……

面对灾民那疑惑的眼神,打量的视线,换做以往,卢恩成定会嘴巴一歪,眉毛一拧,啸叫一句:“穷土孙,瞎瞅瞅啥哩,信不信把你眼珠子抠下来?”以前,有宅虎作伴,任是谁听了这啸叫,也不敢咋地,乖乖地闪走。可现在,宅虎没了,那股子气就没了,现在若那般啸叫,真遇到个愣头青货色,上来用拳头跟自己理论,咳,还真是个麻缠事儿,总不能把盒子炮拎出来,冲人家脑门来一下吧!

卢恩成蹲下来,手里捏着那尖棱小石子,想到宅虎被杀,想到如今精溜溜一个人,无倚无仗,便对陈叫山恨得牙根“咯咯”响,尤其想到爹娘非但不杀陈叫山,还给他看病换衣裳,更是气得头发尖尖都朝外冒气!

卢恩成用小石子,在地上划了个“山”字,然后将小石子的尖尖,停在“山”字当中一竖上,狠劲朝下划,朝下按,朝下钻,朝下戳……

宝子回来了,一脸的笑,“少爷,猜猜,当了几个钱?”卢恩成还未从仇恨陈叫山的情绪里平复过来,了无兴致,“多钱?”

宝子在兜里一摸,朝空中一抛,四枚袁大头,在树影里翻了几翻,“叮啷”两声,摊叠在宝子老茧匀厚的大巴掌里。

卢恩成苦笑一声:就四块钱,还乐呵?宝子这娃,真没啥大见识……

宝子见卢恩成郁郁,收了笑,一脸无辜,“起初我也不乐意,可当铺老板说,吃饭穿衣看天光,现今这天光,肚子饿了,总不能拿镯子当馍吃。四块钱,不错了……”

卢恩成瞅着宝子的衣衫,贴在胸膛上,汗津津的,为了安慰他,便说:“倒也是这么个理儿,也不错哩!走,咱去必悦楼喝几杯……”

必悦楼的老板是个斯文人,也懂得弄出些讲究来:一卷竹简,用红丝绳系着,跑堂活计恭恭敬敬将其送过来,先高叫一声:“洪福大开,吉岁泰来!”而后,便展开竹简,让食客点菜。菜名和价格,是用青碧颜料,以汉隶书体写在竹简上的,食客一看,雅气扑面,如此讲究,怎好抠抠捜捜,吝吝啬啬?于是,另一位伙计,立刻端来一镂花托盘,上面放着羊毫小笔,青花浅碟,碟中装着红艳艳的朱砂,再高叫一句:“御笔钦点,恒昌永年!”让食客用毛笔蘸朱砂,在竹简上点菜。这是何等尊崇?御笔?钦点?皇上的待遇哩!大多的食客,满心欢喜,执笔挽袖,一阵猛点!由此而看,人家用的这“必悦”二字,还真不是只图个雅名……

卢恩成是必悦楼的熟客,但今儿与往日不同,兜里就那么四块响货。必悦楼里的菜品,向来以贵而出名,很多人就是因为贵才来,不贵,哪有身份,哪有面子?

卢恩成本就有些没底气,展开竹简再一看,乖乖:竹简刚被人用刀刮过一次,以前的菜名价格,全被刮净!再一瞧如今这价格,简直是孙猴子的筋斗云,一下就涨了个十万八千里……

“御笔钦点,恒昌永年!”伙计高叫一声,端来毛笔朱砂。卢恩成头发一甩,仿佛袖子把他手给黏糊住了一样,朝上一抖袖口,抓过毛笔,在青花碟子里蘸研着朱砂……

菜点毕,伙计笑道:“卢少爷,前几日我家掌柜的,从北山弄了些麂子、黄羊、金丝猴,对了,还有蛟龙滩里的娃娃鱼,卢少爷要不要尝个鲜?”

卢恩成笑笑,用手掌将头发一下梳倒,一松手,任其又簌簌簌地恢复原状,“算啦,那些山货,没啥稀罕,吃着腻牙,今儿就吃点清爽可口的……对了,来一坛丰乐桥,要封蜡的,不要线扎的!我这舌头可灵,兑了井水的,可糊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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