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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明大黄袍-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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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法?王廷说笑了,世间若真是有道法。那还了得?所谓未卜先知,那也是谋虑计较,并非卦象占卜。”杨帆心中一想。难道古代人就这么向往仙法道术?

“那令师教爵爷什么?”

“算术天文,地理格物。”

陈王廷暗自一惊,有点不置信道:“爵爷有没有听说过江湖?”杨帆一愣,江湖谁没听说过。卖艺走江湖,游医郎中,单刀逍客,哪里有人。哪里便有江湖。

江湖人何处为家,江湖人何以为家?

“江湖,不就是那个江湖吗?”杨帆说不出哪里是江湖。似乎江湖便是一种状态。江湖人士,那就是有江湖的规矩。他看过金庸的武侠,江湖人,快意恩仇。也没有什么朝廷人和他们讲什么法律。

陈王廷年纪轻轻。须发茂密,下巴上的山羊须在风中稍稍前翘,“爵爷说得不错,江湖,就是那个江湖。但爵爷看到的,只是江湖的一角。在下走镖闯江湖,在这座江湖之中,也不过是江湖小虾。那些大宗师、大门派,也许会令爵爷大开眼界的。”

“王廷这话。意思是我见到的江湖太小了?”杨帆好奇道。陈王廷抚了抚春秋大刀,眼光看向了远处。

“记得刚刚走镖,当时在太行山一处山坳上。那时候,十九岁,刚刚接过师父的镖旗,那是第一趟远镖。爵爷明白,十九岁,血气方刚的,眼里揉不得沙子。看到流寇便杀,那些盗寇,都是官府明文通缉的,杀了不但无过,反而有功。我年纪轻轻,便被擢为了乡兵守备,自然想多为乡亲除害。

结果一来二去,便惹怒了太行山的太岁爷。出动山寨里的全部马贼,将我们的车队围在了山坳中。好几次突围都折损了手下镖师。我便知道,那个头子就是想让我尝尝走投无路的感觉。越是这样,我便越不能委曲求全,结果一次又一次的冲锋,最后,就剩了我一个人。二十余镖师都死了。

三十来个马贼,还有一干流寇,将我包围住,嘲讽着我。当时我真想一刀子解决了自己。我对不起师父,对不起镖局。对不起失去的弟兄。然而就在我万念俱灰的时候,一道人影掠过。我看不清是何人,便被他一手拎了起来,飞远了。只看见那些马贼在原地痴痴地望着我们远去的样子。那是我毕生以来,感觉最豪气万丈的时刻。”

杨帆听得一惊,飞起来,娘的,不会是轻功吧?他是个二十一世纪崇尚科学文明的好孩子,至于内功、轻功的,九十年代流行过,后来就被拉入了伪科学的黑名单。他自然明白,少林寺、武当派、昆仑派,这些所谓的江湖名门正派也确实存在,至于会不会真正的功夫,还要打个问号。被陈王廷这么一说,他感觉心里毛毛的,难不成真有?他又想起了那晚陈王廷那鬼使神差般的举措,骇道:“难不成……你!”

陈王廷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们两人落地之后,那人自言是一云游僧,途径此地,见我被流寇包围,出手相救。我将事情原委告之高僧。他便说和我有缘,愿不愿随他出家。我就算肯,我那老爹也不肯,便谢绝了他的好意。

他说相逢便是有缘,既然我不愿出家,便教我了一套少林禅宗俗家弟子的功法,说是练至大成,一苇渡江,指可断金石。当时我也同爵爷现在的心境一般,觉得不可思议。等云游僧离去后,回去的时候镖也失了,只能回去。

也是没事的时候练练,往后走镖,愈加感觉自己的身手灵敏了不少,看东西也清楚了不少。”

杨帆咋感觉陈王廷说得像是打广告的,腿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一口气上五楼不喘气……他没想到,还真有内功这一说。

“我也想过投身武举,那年像是,凭着眼力惊人一马三箭,三马九箭,射了个凤夺巢因为擂鼓报靶的鼓吏受人贿赂,却只擂了三通鼓。主考官闻鼓声,即以中三箭论之。于是便驰马掣剑,劈死鼓吏,逃出了校场。

那年老父也被我气死了,劈死了鼓吏,也无缘仕途,便混迹江湖。混得个‘二关公’的名号。这次押镖回来,准备收拾行李,去河南嵩山一趟,想去问问,到底我现在这个境界属于何等境界,没想到遇到了爵爷。”

陈王廷叹了口气。人生如戏,世事难料,就在报国无门,准备入江湖之时,上天又给他开了个玩笑。()

第185章有人的地方便是江湖

“那你现在想好没有,是入江湖,还是战沙场?”杨帆看着陈王廷,佩服他的身手,如果到了军中,绝对拔擢得飞快。

陈王廷看向杨帆,道:“我想跟着爵爷,不知爵爷您看不看得上我这身手?”入了沙场,终究还是籍籍无名。哪个男儿不想功成名就,但又有多少人,到最后能够万人景仰,举世无双?少得可怜。大将霍去病、卫青,惊艳了整个汉王朝,身后扎堆的将军,又有几人,为人熟知?一将功成万骨枯,不是说说的。

死后名,活着没活好,却总想着死后的名声。有些可笑,又有些可叹罢了。陈王廷看得通透,与其混江湖,战沙场,倒不如在杨帆身边。他不是个蠢人,混个锦衣卫千户的,也被杨帆差來使去,就是孙毅、李郁欢这样的官宦子弟,都对他敬重有加,那他何必要舍近求远呢?

“跟我?你可想好了。”杨帆对于这样的高手,自然不会有什么拒绝理由,“我可不能给你加官进爵,但有我杨帆一口吃的,绝对饿不着你陈王廷。”对于这样能在不知情的黑夜,出手相救,江湖口碑又好的高手,杨帆自然不会嫌碍事。

陈王廷长笑一声,道:“在下是不是已经卖身给爵爷了?”

杨帆淡然一笑,转了转春秋大刀,“我可不会给银子。”

“哈哈。”两人相视一笑。

……

……

江湖如一张网,恩怨牵扯。总能拉扯到一块儿。金州一处营寨,迫近日落,便有不少的守军扛着长枪。往营寨中走去。秋风送来的不是爽,是萧条。大凌河之战后,野猪皮稍有了收敛,但小规模的冲突还是偶有发生。今日你埋伏几个小队,明日我杀几个哨兵,都是小打小闹。东江军在辽南算得上是大明最后一支劲旅。

青衣书生身后的十人,带着斗笠。沉默不语地站在箱子边上。稍时,几骑飞来。十个锦衣卫稍稍扬起斗笠,看向那个铁衣边将。来人仔细盘问。青衣书生便一一回答,然后将手中的令牌递了上去。

骑马将军看过令牌,点了点头,随后扫视了一眼青衣书生后边带着斗笠的十人。狐疑道:“你们几个。带着斗笠作甚!”

青衣书生一滞,连忙赔笑道:“将军见谅,这几个人,还有其他事要办,不便露面,所以……”马上之人眉头一皱,喝道:“还有何事?”

青衣书生眼珠一转,笑道:“在下几趟过来。都是侯将军接应。这次舵主说了,有一笔买卖。要和金州的将军们分上一杯羹,特地命在下与诸位商量则个。”

“哦?上头怎么没说起这个事?”

青衣书生讪讪一笑,道:“在下说了,只是单纯舵主想和将军们做笔生意。侯将军也清楚,历年这每一趟,将军抽成不过这个数,此次舵主给将军们的却是这个数再翻上一番,所以……”

小胡子将军眼珠一转,怦然心动,道:“什么生意?老岩溪要和我们金州的几个人分,才能吃得下来?如果行,我侯勇一人便吃下来。”今日执哨的,都是侯勇的心腹,这个营寨门口,空无一人。等到夜里,野猪皮便会派人过来,交易火器。

青衣书生上前,示意侯勇凑近点。侯勇扯了扯肚子上的腰带,俯身下去。青衣书生在他耳边碎语几句。听得侯勇呼吸都急了起来,勒马翻下身来,抓着青衣书生的肩,道:“此话当真?”

“在下有几个胆子,敢骗将军?”

侯勇定了定心,放开青衣书生,冷哼道:“谅你也不敢。这么笔单子,我确实吃不下。就按老岩溪说得办。今夜我会派人通知金州的线人,不会对你们有什么阻碍的。”

“那边谢过将军了!”

侯勇拍了拍青衣书生的肩,笑道:“谢我作甚?赚银子罢了。唉,你这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刚才背着光,侯勇没看清青衣书生的脸,这次凑近看仔细了,便问道。

青衣书生拿手遮了遮,憨憨一笑,道:“哦,这伤啊。说出来怕将军笑话,还是不说了。”

“怎么?”侯勇脸色一变,问道。

“登州城里的娘们抓的,将军,都是男人,你懂的。”青衣书生胡诌道。侯勇仰天一笑,拍了拍青衣书生的肩膀,道:“你啊,这瘦竹竿的身板,就不怕那些婆娘把你吸干了?哈哈,这次挠花脸,下次别伤着腰就好。汝等且在此地稍候,待会儿自会有人过来接你们!”

“那就劳烦将军了。”青衣书生躬身一礼。

侯勇翻上马,缓缓离去。

夕阳洒在这片营寨上,战争与和平,此刻交融了。站在那个青衣书生身后的锦衣卫这才抬起头来,口中呢喃道:“金州千户,侯勇。”

……

……

四月不落雨,五月不沾水,六月河床干,七月龙王走,八月鱼翻眼,到了九月,龙王还未归。颗粒无收,整个山西,成了个烤馍,干瘪得水都挤不出来。陕西的战事去年刚刚平息,然而农民起义又延绵到了山西。

御史张宸极上书朝廷说:“贼寇是从陕西来的。陕西将领曹文诏素有威名,士绅百姓为他编歌谣称赞说:‘军中有一曹,西贼闻之心胆摇。’;而且他曾经在山西立过功,陕西的贼寇已消灭殆尽,应该下令让他进入山西帮助围剿贼寇。”于是朝廷命令山西、陕西的各位将领一同受曹文诏指挥。

朝廷军打泥腿子,还是可以的。太原的泥腿子,不出两个月,便被平定了。接下去,便是移兵讨伐。这时候的李自成,还未成气候,自然不是朝廷的对手。农民军啥样子能打赢,十打一,用人数上的巨大优势,才打得赢朝廷的军队。在山西的时候,一个个占山为王,少的五千人,多的不过万余人,那曹文诏剿灭他们,还不跟切菜一样。

甭管你是混世王也好,还是滚地龙也罢,名字气得霸气点,还真当你是天神下凡了?照样死的死,被撵着跑的还是得跑。锦衣卫的两路探子,到了太原府,便各自分开去了。

太原府,县城里甭管乱世当头,还是太平清明,该做生意的晋商依旧开门做生意。相比较泥腿子,商人们还是对朝廷的官兵好感多一点。虽然平日里,孝敬、打点的银钱总要有一点,但至少他们不会抢啊。

泥腿子一来太原城,就跟土匪似的。见着好东西就抢,看见大姑娘就掳,这年头,造反迫不得已,但迫不得已成了习惯,那就是自然了,到后来某些混世魔王,走到哪里抢到哪里,甚至没人觉得这样子做反而是将苦难蔓延开来。那些以替天行道自居,干得和土匪没两样的匪类,在北边讨不到好,便逐渐地往南退着。

朝廷的军队也在曹文诏的带领下,朝南追赶,准备在河南剿灭这股农民军。山西战乱渐渐平息,中原地区,似乎如同蜂窝一样,千仓百孔。这边叛乱,那边造反,朝廷军队一方面要坚守山海关,一方面又得镇压叛乱。然而天灾又不断,除了南边稍安稳点,整个大明朝已经开始动摇起来。

劫后余生的太原县城,稍稍得到了一丝喘息。九月里,青帮来了单大生意。不是官家的,却是块肥肉,肥得流油那种,对与刚刚被搅黄了好几个月的青帮来说,无疑是块肥肉。

只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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