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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明大黄袍-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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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海平惊堂木一拍,喝道:“本官用你教吗?凌河伯是何等身份的人,又有战功在身,岂容呼来唤去?”

“那大人的意思是……”

何海平道:“京城有登闻鼓,你若是要告凌河伯,去敲登闻鼓便是,至于本县,不会受理此案的。退堂!”就这么一推三二五的,何海平就草草了事了。洛尊脸色惨白地喊上抬椅子的下人,无力道:“我们走!”龚不破咬牙切齿,甩袖而去。

“公子,在下无能为力。这银子,我会亲自送回到您府上。”龚不破叹息道。“龚状师不必自责,我们走,去敲登闻鼓。”

龚不破一惊,问道:“公子真的要去敲登闻鼓?我看您别听那何知县的,还是去知府大人那伸冤去吧。”

“不!他杨帆让我做不成男人,那自己也别想好过!姑父说得对,我不会让他得逞的!”龚不破上前拦道:“公子且听我一言,这登闻鼓虽说自太祖一来就设置,并设有专人管理,一有冤民申诉,皇帝可以亲自受理,官员如有从中阻拦,一律重判。可到宣德年间,一位官员曾上奏取消登闻鼓,宣德帝以其为祖上所设未肯,但登闻鼓后来多流于形式。所以,您去敲也是白敲啊!”

洛尊脸色难看道:“不会白敲的。我会让杨帆付出代价的!”洛家家丁抬着洛尊,往登闻鼓堂走去。

……

洛家的人走了一个时辰,终于到了京师。洛尊看着早就无人问津,形同虚设的登闻鼓,在家丁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过去。”

咚!

咚咚!

咚咚咚!

登闻鼓再一次被敲响。一时间,京师再次沸腾起来。梅里溪收到知府传来的消息,愁得头发都快掉了。阴阳人的三通鼓,消息早就传到宫中。他在内堂来回踱步,一边的知府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这洛家到底想干什么!”梅里溪皱着眉,“派去洛家的衙役回来没?”

“大人,才半柱香的功夫,没这么快。”知府也急得一身汗,额头擦了又擦。当初煽动了一千多的百姓到顺天府衙门闹事,梅里溪都知道这杨帆不好惹,后边更是能躲就躲着。那晚的事情,更是装作没看见。现在倒是好了,原本圣上就不愿这事情多扩散开去,这登闻鼓一敲,不是打圣上的脸嘛。

梅里溪的眉头紧锁,似乎在想着对策。“去,派人把洛家的状纸接了。”

“啊?大人,这不是把火往自己身上引嘛?”

梅里溪道:“把状纸送到大理寺去,叫李道头疼去。总之不能就这么干看着。”梅里溪明白,若是登闻鼓一响,这大理寺、顺天府衙门都跟闷声葫芦一样,装作没听见,最后要圣上真的亲自来审案子,那自己也就不用做府尹了,可以告老还乡了。不过,他还要多做个几年呢。小妾要养,子孙要养,哪一样不要钱……

第九十五章听曲儿

“杨子,洛尊那小子去大理寺告状了。”祖润泽火急火燎地赶来,道:“那阴阳人去锤那登闻鼓,闹得现在满城的人,都听说了他洛尊要状告凌河伯杨帆横行无道,目无王法。”

正在捣鼓玻璃器皿中的玩意儿的杨帆毫不在意地问道:“然后呢?”他摇晃着手中的那个玻璃器皿。有些捉急地那木炭在地上写着一些祖润泽看不懂的符号。有些符号涂了又涂,都看不清写得是什么。

祖润泽凑近了道:“我说,你能不这么淡定吗?大理寺正卿将奏折递给了首辅,听说圣上没有直接干涉此事,只是叫周延儒秉公办事。马上就要三堂会审了,你还坐在这里玩着鼻涕一样的东西,恶心不恶心啊?”他的手指戳了戳玻璃瓶,略微摇了摇,感觉里边的东西真像鼻涕一样粘稠,把手收了回来。

“什么时候升堂?”杨帆直起腰,将木炭往旁边一扔,有些烦躁地站起来。祖润泽道:“明日便要升堂了。怎么说,要不要给你找个状师?听说洛家找的是京城第一名嘴,龚不破。那家伙的嘴,厉害得很,打过不少难打的官司,一些人见了他就头疼。”

“噗……龚不破,这名字……”杨帆摇摇头,皱着眉,盯着瓶子中蓝色的粘稠物体发愁,“若是理工生,还愁搞不出来吗?”说罢,拿着那个瓶子往回走去。这像鼻涕一样的玩意儿,还得研究一阵子。杨帆有时候真觉得,如果自己静下心来,不去理会世事,那说真搞出一些什么名堂来。不过自己不找事,这找事的人,他自己总要找上门来。

“唉,你这人,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祖润泽摇头追了上去。刘晖缓缓从一旁走了出来,看着石砖上奇奇怪怪的符号,左看右看,拿出一只小狼毫,沾了沾口水,小心翼翼地在纸上描了下来。随后左右望了望,藏在胸口中。

时至黄昏,冷风凄清,果然有大理寺的传官来通报杨帆,令他明日往大理寺受审。不过杨帆跟个没事人似的,酒照喝,菜照吃。不过吃完了饭,便带着章尧匆匆离开了。还在奇物斋整理情报的刘晖抬头看了一眼,接着低下头,整理起情报来。

京师的戏楼,两旁灯火通明,正前方是一堵筑在水上的白墙,约两米高,上覆黑瓦,墙头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状,正中一个月洞红漆大门虚掩着,有琴音和着曲声隐约传来,门上黑色匾额上书“梨园”两个烫金大字。红灯掩映下,整座梨园格外炫目多彩。

杨帆那件羊皮裘续了根貂绒,围在脖子上,暖和得很,不过看上去有些另类,没办法,衣服是杨帆自己设计的,类似于一件风衣。章尧站在梨园外,道:“爵爷要听戏,在下就不跟进去了,在这里等候爵爷便是。”

杨帆点点头,拿了锭银子,道:“拿去喝杯酒,暖暖身子。”随后便自顾走了进去。曲声渐起,每每穿过听看得有些入迷之人,便会时不时听见“啧,啧”的埋怨声,嫌杨帆碍眼。戏园很少有酒,杨帆落座之后,便有人过来沏上茶。

他瞟了眼桌子另一边的老者。看着他闭目倾听,两只手互相搭着,右手的食指随着台上戏子的曲声敲着。老头儿他认识,这次来也就是来找他的,虽然如今闲居在家,但他的身份,依旧很特殊。

杨帆欲要开口,却被老头阻止了。一直到曲终,台上的幕布合上了最后一丝缝,老者才看过来,认出了杨帆,笑道:“上次见杨爵爷,还在顺天府衙门,和爵爷说平乱的事。没想到短短几个月,爵爷就封凌河伯了,真是世事难料啊。”

“来太傅说笑了。在下一个空头爵爷,哪有什么您说得那么夸张。倒是您,这么全身而退,落得一身轻松自在。”

“哈哈。”来宗道罢了罢手,“杨爵爷实在嘲笑老朽吗?今日杨爵爷特地过来,不会就是看老夫笑话的吧?”杨帆喝了口茶,道:“哪里是看您的笑话,只是过来问候问候您,顺便有事相托。”

来宗道笑道:“老夫如今的处境,比起杨爵爷来说,也好不了多少,恐怕爱莫能助啊。”杨帆将一纸信函推到来宗道面前,道:“来太傅先别忙着拒绝,您可以考虑考虑。等到春闱结束之后,再给在下答复也不迟。”

来宗道看了眼信函上的字,“为何要老夫出面?”第二场戏即将开始,周围的交谈声也小了许多,杨帆淡淡道:“因为书院需要一个不像朝堂那么复杂的环境。我只是想把书院,做得简单一些。”

“简单一些?”来宗道放下手中的茶盏,“老夫不是很明白爵爷的意思。”杨帆一笑,站起来拱了拱手:“戏快开始了,在下就不打扰来太傅的雅兴了。等您看了信函,便知晓了。在下这便告辞了。”

来宗道抓住杨帆的手腕,将杨帆拉了过来,凑在他耳边细语道:“老朽送爵爷一句话,不要和狐狸玩阴谋,不然会输得很惨。”

杨帆起身一笑,然后又在身后人“啧啧”的埋怨声中,退出了这个歌舞升平的梨园。

今晚要去的地方还有一处,刚出梨园,便看到站在一边未离开的章尧。“怎么,找不到喝酒的去处?”

章尧一笑,“爵爷的安全要紧。”杨帆拍了拍章尧的肩,道:“知道我为何器重你,而不是刘晖吗?就是因为你这根弦,松紧捏得恰到好处。走,不是还没喝酒吗,我带你喝酒去。”

章尧深有意味地回了一句,道:“章尧将心比心,也回问爵爷一句,您的这根弦是不是太紧了点?”他的眼睛看着前方,没有看身边的杨帆。因为不需要,所以没去看。

杨帆的步子稍作停留,一口气从嘴中呼出,立马变成了水雾,“我这根弦,松不得。宁可累点,也松不得。”

“爵爷就不怕崩断咯?”

“崩断了?崩不断。要断了,弦那头的人自然会松开一些,因为他也怕弹到手。”

俩人相视一笑,往红袖招走去。

第九十六章三堂会审

来到大理寺门口的杨帆唬了一大跳,红栅栏外围了一层又一层的人。有些个妇女,抱着小孩,还有些农闲的庄家汉,脱了鞋垫在屁股下,双手抱着膝盖,等着升堂。杨帆一脸无语,这是来看大戏的吗?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看到杨帆来了,人群骚动起来,呼喊道:“爵爷来了!快看,是杨爵爷!”整得杨帆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朝周围拱了拱手,这下子更热闹了。看得公堂内坐在左侧的都察院御史张至发一脸铁青,喝了口茶,将那嗓子润了润。今日三堂会审。主审是刑部尚书郭有恒,都察院御史张至发和大理寺正卿李道参审。

杨帆来得有些晚了,洛尊和那龚不破早就在堂上等候多时,看到杨帆在众人追捧下走进来,洛尊脸色难看到了极致,双眼凶狠得像是要吃人。平生头一回走进最高人民法院的杨帆,似乎享受着公|安部部长、检|察院检察长以及最高人|民法院|院长最高级别的待遇。

见人都到齐了,郭有恒坐定升堂。在一旁威武声结束后,高高坐着的郭有恒惊堂木一拍,公堂内外俱静,变得鸦雀无声,似乎都等着好戏开场。

他清了清嗓子,问道:“堂下何人?”功夫还是要做足的,程序规矩一样都不能少。两方各自自报家门,原告一方,龚不破将那状纸递了上去。那状纸迅速地在三位大人手上递了一圈,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俩小伙子打架,然后就没然后了。

只是这打架的一方是凌河伯,事情的意义就不同了,还是亲手打的架,那就更有说头了。如今鸣冤鼓敲了,那个久置的登闻鼓也敲了,终于是到了最高级别的三堂会审,龚不破的腰杆子也不得不挺起来了。如果这次能够扳倒杨帆,这将是他又一个职业生涯的巅峰。

状纸传到而来杨帆手中,粗粗看了一遍,大抵就是把那晚事情说得严重了一点,场面渲染得浓烈一点,也没有多大的花头,便将状纸递了回去。

龚不破刚要诘责,杨帆打断了他的话,道:“既然上了公堂,为何不下跪?”龚不破以为杨帆是在说自己,便冷笑一声,“在下有功名在身,身为状师,自然不用下跪。难道杨爵爷连这么浅显的大明律都不知道吗?在下劝你还是找个状师,免得到时候……”

“没说你,我是说他为什么不跪。”杨帆指着坐在椅子上的洛尊,“难道洛公子也有功名在身?这即使是有功名在身,搬把椅子坐在公堂之上也不合适吧?就连在下身为凌河伯,都没把椅子坐坐,你这样公然藐视公堂,有些人还熟视无睹,真是令在下费解啊。”这句话意思很丰富,身为凌河伯,这公堂之上居然不设座位,而一个商人子弟,却公然坐在大堂之上,无人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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