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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白盐-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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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难。无论多么快活,一个个夜晚还是留他不住,无论多么烦恼,一个个白天还是如期而来。泡泡记诵的文词多了,慢慢也长出了女人的模样。铁徒手心有所动,他一边继续给她诵读香词艳曲,一边把春宫图逐次亮给她看。乍一见图画,铁徒手发现,泡泡的脸色变了,粉红的嫩脸化为血红,气也喘得急了,胸口也起伏不定了,手脚也无措了,迫不及待地,用双手捂住了两眼。铁徒手是个从小读圣贤书长大的古板人,他一时觉得再也唐突不过了,乍然也手足无措,手忙脚乱要把画轴卷起来,一脸地惶恐失色。可他在一瞥间,发现了两道灼灼目光。那目光是泡泡的。她两手捂着眼睛,十指间却留着宽阔的缝儿,目光从缝里射出来,盯在画面上。那是极端贪婪的目光,那是少见多怪的目光,那是寻寻觅觅朝闻道夕死可也的目光。这一刻,铁徒手的心被震撼了。稍静下来后,他欣喜若狂。其实,铁徒手依然是个古板文人,他这样做,并不想把泡泡引诱到哪里去,他只是觉得他发现了一个他从未涉足的领地。他不是一个少见多怪的人,古诗文戏曲中男女情事的太多了,他也广有涉猎,再说,男欢女爱,圣人不讳,桑间濮上,诗经有载,古人怎么说,怎么做,是古人的事,今人怎么说,怎么做,是今人的事,他只本着君子发乎情,止乎礼义。本官只是玩笑玩笑而已,并无另外企图。他心里一遍遍说,一遍遍安慰自己。每天在做这事时,他都要在心里说上无数遍,说一遍,罪恶感要减去一层,做到中间,一点罪恶感都没了,有的只是快乐。做完后,罪恶感又突地从心底深处蹦出来,从脑海的隐秘部位蹦出来。当晚读结束,泡泡离开后,他在回书房的路上,也就十几步路,他像经历了长途跋涉一般,腰腿虚怯,两脚浮滑,几乎难以到达目的地。到了书房,面对码得如墙一般地一函函先贤遗泽,愧疚感,羞臊感,便联翩袭来,令他顿时无地自容,痛彻肺腑。他觉得他简直不配做儒门子弟仲尼之徒,不配为民父母签署一方。勉强躺在床上后,调匀气息,紧闭两眼,就是无法入眠。泡泡那天真无邪的眉眼,那清水芙蓉的体态,如今,被他诱引地,神色中满含迷茫和探究,姿态中激荡着风骚,秋月般的面容下浮泛着深重地风尘之色。谁之过?我,陇东知府铁徒手!一个两脚畜牲,一个口不离仁义礼智信的脏儒,一个手握公权的贼匪!一夜,一夜,他都在痛下决心:在阳光升起时,改邪归正弃恶从善。真的,太阳升起时,他怀着无比的愧怍,和由愧怍引起的救赎的真诚,稳坐大堂,尽心国事,勉力民事。可是,当太阳落山后,他的第一个念头竟是重复昨晚的故事。恶念是那样强烈,犹如山崩地摧,恰似江河泛滥,更似那惊雷滚过长空八百里,谁可当之!他没抽过大烟,但他见过抽大烟的人,听好此道者说,这洋玩意一旦上瘾,到时间不来两口,真个是猫抓五内,火烧脚心。眼看太阳依依西沉,他提前将泡泡支开,眼不见,心不烦,坚持不想她,不想晚上的事,把注意力努力地往白天没做完没做好的事上想。他也想古圣先贤,想他们的言行,想他们的修为,想他们是如何正心修身格物致知的,又是如何做到威武不屈富贵不淫的。每一个黄昏,他都会灿然一乐:今晚,本官一定会逃离孽海了。
说也怪了,当夕阳一跃跌入地平线后,铁徒手的心也猛地跌入了丹田以下,接着,一个飞窜,又蹦到了嗓子眼上。他像一头被箭头射中屁股的野猪,一头扎入后花园,来回奔窜着,嘴里念念有词,嘴表达不了他内心的全都,便辅之以肢体动作,两个脚板飞快移动,步伐散乱,杂沓无序,两手飞扬,胡须抖动,活像一个正在行法的阴阳先生。此时,全家一片愁云惨淡,主仆人等大气都不敢出。乌兰涕泪滂沱,时而哀叹自己命不好,时而怨怼穷乡刁民,但她无法前去解劝,把一腔疼丈夫的心由自个悄悄疼痛着。泡泡和另外几个丫鬟无法劝慰夫人,只有陪着主子流泪,哀叹,她们不敢怨怼,只觉山雨欲来,遍地阴郁。当然,这是早些时日的情形。现在大家都习以为常了。满天星斗时分,街上的各种声响都消失了,这时,也到了熄灯就寝时候,每当这光景,铁徒手便像终于逮着了妈妈奶头的婴儿,立时安静下来,一派喜气洋洋,使劲搓着手,一迭声叫嚷道:泡泡!泡泡!沐浴,沐浴!焚香,焚香!乌兰脸色立即变得无比安祥,悬着的心放下了,苦着的脸舒展了,她会慈爱地剜泡泡一眼,娇声说:小心伺候老爷,要是不周不到,仔细你的皮!大半年了,泡泡得到了夫人许多赏赐,大到体面穿戴散碎银子,小到同餐分食大被同床,还有温语笑脸,别的丫鬟也不再嫉妒泡泡了,泡泡所做的,是她们万难做到的,泡泡所做的,已经不是奴才在主子面前谁的脸大谁的脸小的事了,老爷是一家主仆的根本,老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奴才连命都没了,哪来的脸呀。丫鬟们虽是下人,虽是女流,事大事小却是掂量地门儿清。白天,泡泡不用做任何事,除非她抢着做,她的事都让大家抢着做完了。因为这样,铁定能讨来夫人的欢喜。夫人欢喜了,其实,她们得到的赏赐并不比泡泡少多少。泡泡得到的是明明白白的赏赐,她们得到的是实在的利益。当然,她们干的粗话要比泡泡多些。这也没什么,官宦人家的家里又有多少活儿可做呢。当下,听见老爷呼唤,乌兰剜一眼泡泡,微笑着推她一把,说:还不快去,难道要坐老爷的大轿么?伙伴们嬉笑着,做着狠狠推搡的样子,却顺手挠着她的某个怕痒的部位,一家人祥和的夜晚才真正来临了。泡泡做出不情愿的样子,但却不能做的太像了,她像所有忠诚敬业的奴才听到主子的召唤那样,稍事忸怩,飞红了脸,碎了步子,如一只花蝴蝶飞去了。
厨下的粗使丫头早把热水烧妥帖了,听见号令,杂役把大木盆抬上来了,把一大桶热水抬上来了,搁置得当,一应闲杂人等诺诺退下,他们早等着支了这份差去睡觉的。沐浴间只剩铁徒手和泡泡以后,铁徒手闲庭信步一会,昂首吟哦几声,官家气派便淋漓尽致了。他款款当庭一站,泡泡替他除衣解带毕,他并不急着跃入热气蒸腾的木桶里,抻抻懒腰,展展臂膀,有时还踢踢腿,裆部的零件闪展腾挪,跳跃活活,他笑笑地回头问:泡泡,阁下视老爷何如人耶?泡泡娇笑道:老爷是一个好老爷。他又问:好在何处?她又一个娇笑,回道:处处都好。他要问的是具体,泡泡答的却是含混,他越要具体,她越是含混。交锋三五回合,他哈哈一笑,扯长嗓音叫到:我的泡泡呀,请君入瓮了。伸出一只胳臂来,泡泡双手把定,略提一提,铁徒手跃入木盆中,像是泡泡抓住他丢进去的,又像是自个把自个丢进去的。融入热水后,他还要尖叫一声,像是烫着了。第一次弄这名堂时,着实把泡泡吓得不轻,她一连叫了几声老爷,奋不顾身,大半身扑入盆中,伸出双手抓他,却光溜溜地抓他不住,他则乘势把身体沉下去,嗷嗷乱叫,直到泡泡哭出声来了,他才身子一挺坐了起来,来一个狮子大甩头,臭烘烘的热水洒了一地,也洒了泡泡一身,他对着泡泡哈哈一笑。泡泡看老爷没事,悬着的心急切间却放不下来,脸上露出的笑容还是一副十足的哭相。她知道是老爷搞恶作剧,逗她玩,也把主仆间的鸿沟填的平了些,把小女孩的小性子使上了,她把身子使劲筛了筛,瞋道:老爷作怪弄人,奴婢找夫人评理去!说罢,扭头作势要走。铁徒手知道她就这么一说,忙赔笑道,阁下请息雷霆之怒,下官再也不敢了。泡泡不依,还作势要去告状。铁徒手立起光溜溜水湿湿的精身子,拱拳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还请泡泡青天大老爷法外施恩,下官定当铭记肺腑,缺情后补则個。泡泡被他的滑稽样儿逗得红颜灿烂,忙又给他前揉后搓,深浅旮旯统统照顾得无不周备。
此时的铁徒手,身子是快活的,心窝里是快活的,快活的情绪直通辫梢。他想,人世间原来快活无所不在的呀,读书有读书之乐,做官有做官之乐,廊庙有廊庙之乐,市井有市井之乐,床笫有床笫之乐,古刹青灯自然其中也有乐呀。反过来再说,苦也是题中应有之义了。此念一生,他顿觉天地一派澄明,日间的种种烦恼又算得了什么。得快活且快活,该烦恼何妨烦恼。不觉的,他随口吟出一首艳曲来:
风月中的事儿难猜难解,风月中的人儿个个会弄乖,难道就没一个真实的在。我怕被人闪怕了,闪人的再莫来。你若要来时也,将闪人的法儿改。
一个妙人儿如花如柳,如烟如雾,一双玉手儿,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手触肌肤,如扺掌倾谈,往年诗心,在水声咿呀里,从遥远翩然而来。铁徒手不觉沉迷,在温水浸泡中,在软手抚摸中,不觉回到了诗酒纵横的同学少年。只听一缕儿丝竹之音在耳际悠然奏响:
明知道那人儿做下亏心勾当,到晚来故意不进奴房,恼得我吹灭了灯把门儿闩上。毕竟我妇人家心肠儿软,又恐怕他身上凉。且放他进了房来也,睡了和他讲。
这是谁呢,声音好熟的。那么远,又那么近,远在天边,近在心底。哦哦,铁徒手凛然一惊,急睁开眼来,泡泡低了眉,静了脸,款款着弯腰,胸部若即若离木桶沿儿,一耸一耸地,恰似春天杨柳掩映的湖水涟漪,一双手在他的肌肤上,轻轻划过来,划过去,若有若无,大有大无,看似在肌肤上游走,心尖儿,肺腑里,却分明感觉到有一双手在恰到好处地微微颤动。到底是她的吟哦声,却见她一对樱唇不经意地抿着,好似原本就是这样,天生不曾说过话儿,吟过曲儿。而方才所吟之曲,又何所指呢。若不是她所吟,又是哪位方外雅士给红尘俗客做醍醐灌顶?若是她所吟,又语涉帷幄私情,是无心,是有心?按说,下人奴才不过主子盘中一道小菜,扒拉着吃,搛着吃,囫囵吞枣吃,全随主子的意,夫人也不是那种不明妇德的河东狮吼,可话有说得说不得,事有做得做不得,见饭就吃是穷丐,见草就啃是饿驴,见色心动是俗汉,忝为功名在身的士人,肚中可三日无食,心中不可片刻涉俗,俗事可雅做,雅事万不可俗做。案牍枯寂,床帏无趣,郁郁多年,知己难觅,一朝识得泡泡于柴火中,方才有了吟哦之雅,唐突间,心里却生出男女俗念,铁徒手呀,铁徒手,真可谓众生好度人难度,一半江山一半烟雨呀,你原来是万卷诗书供养出来的一个俗汉嘛。心里在自责不休,可这毕竟是一桩作了多少年的粉红色的梦,虽是梦,夜半来,天明去,来时不期而来,去时不别而去,但,把梦作的真切一些,再真切一些,灿烂一些,再灿烂一些,梦醒时分,再数日月话短长。他决定试她一试,也算一段主仆佳话。他略一蹙眉,开口吟道:
想当初,骂一句心先痛,到如今,打一场也是空,相交一旦如春梦。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想起往日的交情也,好笑我真懵懂。
泡泡恍若无闻,照旧低了眉儿,敛了脸儿,曲了腿儿,舒了腰儿,耸了胸儿,抿着嘴儿,一双纤纤素手,在铁徒手肌肤上蛇样游走。没见她开启芳唇,却听得一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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