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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天-囚心无痕(欲望旗帜)-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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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里峰那夜父亲的死,段喻寒是不折不扣的凶手,只怕胡天、姚四娘也是帮凶。她本以为玄冰之毒发作之快,连父亲那样的高手,也会瞬间死亡。今时今日,她亲身中毒,一面惊叹此毒的霸道剧烈,却也发现以父亲的功力,绝对不会那么快死。父亲的死因,不仅是中毒,肯定还受了极可怕的袭击。

    在她生孩子前后的三四个月,她把牧场所有事务交给段喻寒全权处理,所以他和她之间相安无事。

    而一旦她想恢复牧场决策人的权力地位,段喻寒就和胡天、封三导演了一出戏。昔日秦始皇驾崩后,赵高权倾天下,当着群臣的面把一匹马叫做鹿,结果群臣害怕的,阿谀奉承的,趋炎附势的,纷纷都说那匹马是鹿。这就是“指鹿为马”的故事。没想到他们也来这么一招,故意颠倒黑白,混淆是非。

    曾经桀骜不驯的少年,曾经傲视司马家滔天富贵的少年,十年之后的所作所为,究竟是为什么?

    为了复仇?她不信司马家会愧对他,除非其中另有她不知道的隐情。而这隐情,岳中正一定清楚吧,她是否要去问个明白?

    他完全颠覆她的身世,无非是为了夺权吧!难道说他根本就是个人面兽心的卑鄙小人,为了财富权势,如此残忍毒辣?

    但她随即否定了这个想法,她总觉得他不是这样的人。或者,他要夺权,是怕她的复仇?他对她的顾忌,让他必须把她孤立,把她完全控制在手中?

    直到今日,他还是对她情意绵绵的模样,可这爱今时还剩几分?迷鹿香,是为了随时知道她的行踪。他对她的控制和戒心不可谓不重。对心爱的人会用这样的手段吗?

    此刻,一步步想清楚整个事情的经过脉络,司马晚晴不再似见了淑龄后那般心痛难当。或许是她早已接受他是凶手的残酷事实。

    今夜,他对她的失踪,是真心关怀,还是怕她有所异动?她不想再揣测他的用心。现在她只想做两件事,杀了段喻寒,带走孩子。至于身上的毒究竟能不能解,已不再重要。

    巴摩克也不打扰她沉思,只要明天能看到霓裳羽衣舞,其他事他没兴趣知道。

    猎狗狂吠和马蹄奔跑的声音越来越近,司马晚晴镇定的四下扫视了一番。巴摩克也满不在乎的看了看周围。果然,很快封三带领一众人等迅疾骑马而至。

    “夫人。”封三见到司马晚晴,面露喜色,连忙把信号弹发到空中。其余人等,迅速围成一个圈,把司马晚晴和巴摩克团团围住。

    司马晚晴默然无语,如今整个烈云牧场都听命于段喻寒。眼前这些人,对她的恭敬,不过是为了“夫人”二字吧。真心忠于司马家的人,又在何处?

    不出她所料,段喻寒很快过来。

    “晴,”段喻寒跳下马来,迅速把她拉过来,拥在怀里。司马晚晴挣扎着离开他的怀抱,他以为她只是在众人面前害羞,也不在意。看到她平安无事,他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她看到他眉宇间的疼爱,已不想探询其真伪。他伤她如此之深,又何必现在对她这样的好?恶意的想,他对她的好是一种笼络人心的手段?

    段喻寒探究的目光从她的脸上划过,定在巴摩克身上。巴摩克“嘿嘿”一笑,“新地方睡不着,拉了你夫人出来聊聊往事。你不介意吧。”他说得轻巧,段喻寒却是不信。

    就算聊往事,怎么会到牧场外?还弄得这么晚?恐怕他是挟持了司马晚晴出来,趁机逼她跳霓裳羽衣舞。这番僧当烈云牧场是无人之境,还胆敢骚扰他的妻子,依段喻寒的性格,只怕要杀之而后快。

    司马晚晴见他神色微变,慌忙拉住他的手,“回去吧。我累了。”段喻寒目光闪烁,询问的望着她,好像在说他这么无礼,你不生气?

    司马晚晴冲他微微一笑,“大师一时无聊,才找我来聊天。说到底不过是心急,想看霓裳羽衣舞,并无恶意。”她这么说,段喻寒一时倒不便拂逆她的意思。她从小就是这么善良,为别人着想。

    月光下的司马晚晴,美目流盼,容颜之娇艳犹胜往昔,可段喻寒总觉得她脸色有些怪异,仿佛有些病态的苍白。看他目不转睛的望着自己,她有点心虚。她并不是个擅长说谎的人。

    段喻寒转身向巴摩克,“今日之事,暂不追究。但请大师以后切勿任意妄为,否则,一切后果大师自负。”他这话警告的意味很重。巴摩克也不在乎,自顾自的走开。

    “你们都回去。”他又吩咐封三等人,众人迅速骑马离去。

    清泠泠的月光下,他皱了皱眉,“和他聊天也不用聊这么晚。看你,脸色这么差。”他的指尖划过她眉间,温柔得象春日的和风掠过她的脸庞。她垂下眼帘,“回去吧。”面对他的柔情,她实在做不出同样温柔的回应。

    他抱她上马,双手从后面紧握着她的双手,驾马回去。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吗?十个月前,同样清亮的月光下,他们是那样的心心相印,只愿一生一世厮守在一起。可此时此刻,在薄雾弥漫的夜色中,夜风的寒意,体内玄冰之毒的寒冷,也比不过她对他彻底绝望的寒冷。他的手暖融融的,可那不过是寒冬中的星星之火,无法温暖她,她也不会再靠近贪恋半分。

    如果命中注定,他们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就让曾经的深爱从此埋葬。是他,一手设计害了她的父亲哥哥,是他,亲手夺走司马家的烈云牧场。从头到尾,他一直在骗她,骗她的感情骗她的心。或许他对她有一份爱,但这爱太过弱小,完全敌不过他心中的其他念头。

    司马晚晴告诉自己,不管他是为什么要对付父亲哥哥,做了就是做了,仅此就足以让她杀他千百回。

    回到共雨小筑,段喻寒如往常般,让她枕着他的胳膊,酣然入睡。熟睡中的他,对她是否没有一丝防备?

    司马晚晴悄悄运起内功,顿时彻骨的寒意和狂热的暖意在体内激烈的翻滚开来。她的身体竟完全不受她的控制,她暗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动手。眼前是制服段喻寒的绝佳机会,她却完全使不出武功。

    体内翻滚的两股力量,让她头晕目眩,一夜奔波劳累,她终于支持不住,昏昏睡去。

    翌日清晨,段喻寒照例没到辰时就醒过来。虽然昨晚闹得很晚,他还是习惯这么早起床。如往常般,司马晚晴把被子踢到一边去,露出半边身子。他轻叹口气,在他面前,她还是个小孩子呢。

    他俯身把她的被子盖好,顺带着把被角掖在她肩头。她的小脸被秀发遮住,他随手拨开头发,让她呼吸顺畅一些。

    她的小脸露出来,潮红一片,连耳根都是红的。她病了?段喻寒用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却又触手冰冷。

    司马晚晴感到他的手,陡然惊醒。看到他挺秀的眉微微蹙起,一张脸离自己近在咫尺。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他缩回手,心中疑虑不定。她醒后的第一个反应,是避开他!是她知道了什么?

    “晴,你病了?”他缩回手,

    “我没事。”司马晚晴不想被他看出什么破绽,微微扭过头去。

    “你自己看看。”他拿了梳妆台上的镜子递给她。镜中的她双颊红晕欲滴,病态的娇艳着。

    她勉强笑了笑,随手把头发顺到耳后,“是被子太热,你别大惊小怪。”睡了一觉,体内的寒毒平静了不少,现在手脚活动自如,倒没什么太大的不适。

    “起来洗漱吃饭,回头叫大夫来瞧瞧。”他要拉她起身,她忙自己跳出被子。她的手冰冷,万万不能让他察觉。她有意无意的躲闪,让他更加疑惑。

    下人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启禀主上,胡执事有要事求见。”什么事这么早来禀告?段喻寒隐隐觉得胡天的到来和昨晚的事有关。司马晚晴暗暗叫苦,如果胡天对自己有一丝一毫的怀疑,进而告诉段喻寒,她想趁其不备偷袭的计划就泡汤了。司马晚晴悄悄潜运内功,她必须抓紧时间,不可错过任何机会。

    小玉端水进来让两人梳洗。司马晚晴穿衣要下床,眼前突地爆裂着星星点点的光,耳边倏地静寂无声,膝盖陡然无力,软绵绵的倒下去。再睁眼时,她清晰的听到他的心跳,和她的心跳节奏一样。她是被他斜抱在怀里呢。

    “叫孙大夫过来。”自从陆敬桥被封三带走后,牧场最常请的就是孙大夫。据说他出身医药世家,医术也甚是高明。

    司马晚晴想说不要,却知道说了也没用。如果孙大夫来诊治,发现她身中寒毒,再加上胡天来禀报昨晚的事,以段喻寒的聪明,自然会明白一切。纵使他不忍杀她,恐怕她也再无机会报仇。

    唯一的机会,就是现在制服他。窗外没来由的骤然间响起隆隆的雷声,瞬息间大雨倾盆而下,哗哗的雨声沉闷的打在她心上。望外看去,只看到昔日明艳粉嫩的茜纱窗,颜色竟有些败旧。如果上天注定要很快夺去她的生命,她绝不会让他逍遥人间。曾经至死不渝的爱,终经不起浓烈的恨意,被一点点磨去,就如那茜纱经历太多的日晒雨淋终将褪色。

    此刻在他怀里,她只要一指之力,就可能轻易的点中他的穴。云门穴,他锁骨下窝的凹陷处,离她的右手最近。

    杀人者必须付出代价。她忍着寒热齐攻的煎熬,慢慢将内力凝结到右手食指尖,极慢极慢的戳向他的云门穴。她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司马晚晴陡然间的肌肉僵硬,段喻寒比谁都敏锐的感受到。怀里的她望着窗外,脸泛红晕,嘴角凝着一丝坚定,竟是压倒桃花的惊艳。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无形杀气直直的向他逼过来,逼得他避无可避,心抽搐的痛。

    他聪慧绝伦的妻,终于知道了所有的事。她手指的目标是云门穴,他知道。她是要制住他,问他个一清二楚,还是真的要他的命?

    一瞬间,心痛的感觉排山倒海般涌上心头。心脏处的针奇异的动了一下,针尖毫不留情的刺在心间,尖锐的痛仿佛要活生生的把他撕裂成两半。随即,这锥心夺魄的痛从那一点迅速蔓延至全身。以他的坚韧,还是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只是,他不会在任何人面前表现自己的软弱,所以司马晚晴完全没有察觉这些。

    今时今日的局面,是他一手造成的。是他,为了救她,可以牺牲自己的生命;也是他,亲手毁了她的幸福。蓦然回首,扪心自问,有没有后悔那样的作为,他还是会顽固的说不后悔。报仇他绝不后悔,只是他欠她的,该怎么还?用他的命吗?

    望着司马晚晴倚在怀里柔弱的模样,他明知道她是假装的,还是心动不已。

    此时,他不会戳穿彼此间的虚伪面具。一旦彼此说破,她对他将只有冰冷和仇恨。即便他不惜任何代价,来求得她的原谅,只怕也不可能了。暂时的温存是假象,他明明知道,也不忍破坏这虚伪的美好。

    她的指头毫不犹豫的戳中他云门穴,指尖却蓦地一滑。段喻寒好像不经意的侧了一下身,刚好将她指尖凝聚的力量完全卸在一边。就如你使劲全力去抓一个球,可球刚好擦边而过,就算你有再大的力气也施展不到那球上。

    机会稍纵即逝的道理,她比谁都明白。刹那间,懊恼、痛恨、沮丧,诸般情绪一股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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