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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爱拖一天是错一天-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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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查,就不会有这种麻烦,我想在公司成立一个小组,大约一个主管两名助手,
负责保安、调查、搜集证据,这组资源甚至可以外借谋利,你说如何?」

    之珊张大嘴,又合拢。

    「你朋友周君可有相熟的人才?」

    之珊不出声。

    「当然,私人公司的福利必不如政府机关,不过工作性质较有弹性,他是督
察,交游广阔,请他推荐可靠人才。」

    半响之珊才说:「他已辞职。」

    之珩说:「啊,那多巧,请他到杨子来谈一谈。」

    之珊缓缓说:「姐夫不肯做妻子下属,我想,他也有同感。」

    「你与他关系如何?」

    「我俩已停止约会其他异性。」

    「那十划还没有一撇,不过是普通男女朋友。」

    「之珩,我怕他有点骄傲。」

    「他这人沉默寡言,十分实惠,我们可以商谈合作条件,倘若他不愿受薪,
可以按案件折账,你说如何?」

    之珊叹口气,「大家都在一家公司工作——」

    「你已多日没到杨子来了。」

    「难以启齿。」

    「那么,让我来说。」

    「之珩,你真是女中丈夫。」

    「所以我家男人避得远远,屋里一个男人已经足够。」

    “这些措施,都不用知会甄氏?」

    之珩笑,「叫我到甚么地方去找他?」

    之珩问妹妹要周元忠电话。

    她亲自与他说话。

    之珊十分不情愿。

    一家人都做家庭事业,挤在一起出粮,像排队轮米似。

    应当各自各精采,他是画家,她又是建筑师;兄在大学任教,弟是微生学专
家:

    之珩放下电话说:“元忠会马上来一趟。」

    「我避一避。」

    「之珊,没想到你那样狷介。」

    之珊勉强笑,她同他的关系尚未曾牢靠到那个地步,她怕他有误会,她在乎
他。

    元忠很快上来按钤。

    之珊同他说:「你们慢慢谈,我先回家去。」

    元忠点点头。

    之珊驾车回家。

    路上她同自己说:如果元忠接受杨子聘请,最多以後她不上杨子就是。




    她可以到律政署找工作。

    想到这里,心头一宽。

    她停好车,一个人走上公寓。

    单身女子,掏出锁匙到开门进屋这刹那最脆弱。

    可是,叫男友陪进屋去更加危险,请客容易送客难嘛。

    之珊笑了。

    她进屋,关上门。

    一抬头,看见有人坐在沙发上。

    之珊立刻想夺门而逃,那人已经扬起枪。

    他说:「假如你怀疑这柄枪是假的——」

    他朝天花板开了一枪,仆的一声,灯罩应声粉碎坠下,天花板泥灰四处飞溅。

    之珊缓缓坐下。

    那人是甄座聪。

    他终於现身了。

    「起来,我们到另外一个地方去。」

    之珊沉默。

    「走。」

    之珊答:「我不走,要剐要杀,你在这里动手好了,反正是我的家。」

    她知道遇到这种情况,千万不能离开第一现场,一走只有更加危险。

    他终於找上门来了。

    之珊开口:「我也正想找你。“

    多日不见,甄已像落魄汉子,他没有理发已经很久,衣衫不整,一脸胡髭。

    之珊说:「不要再错下去。」

    像所有做错的人一般,他根本不觉自己有错,脸上露出诧异的神情来。

    「之珩愿意买下你手上股份,你离开杨子行,海阔天空。」

    「离开杨子行?」他喃喃重复。

    「趁尚未触犯法律之前,放下枪,静静离去,与之珩联络。」

    「杨子行根本属我所有。」

    之珊看着枪嘴,隔一会才说:「既然叫杨子,怎么会属於姓甄的人。」

    「只差一点点,」他叹口气,「之珊,都是你不好,害我失去一切。」

    他精神处於异常状态。

    他坐近之珊,把枪嘴伸进她耳孔,另一只手搭在她肩上,紧紧搂住,「之海?
我先打死你,然後自杀,好不好?」

    那口气,像是从前问之珊可要去南太平洋岛屿度假。

    之珊固然害怕,但是也十分难过。

    好好一个人,因有非份之想,落得今日这样,多多少少是因为她杨之珊的缘
故。

    「放下枪,离去,我不会再提起此事。」

    「之珊,你不再处上风。」

    「为甚么要牺牲你自己?」

    「只有那样,你才会得到惩罚。」

    之珊知道无望,他憎恨她到极点。

    她叹口气,「你想带我到甚么地方?」

    「你自然会知道。」

    之珊说:「我去拿一件外套。」

    「不必了。」

    「我想喝一杯水。」

    「之珊,你不会再觉得口渴。」

    他的声音越平静,之珊越是害怕。

    「你这次又是怎样进来?」

    “一把百合匙。」

    之珊忽然讪笑。

    「你新男友保护你不力。」

    之珊问:「告诉我,王晶晶在甚么地方?」

    「我不知道,去问你父亲,我不过趁那机会逼他退出杨子。」

    「是你叫梅以和回来?」

    「是,我并无作出承诺,纯是合作关系,她又一次误会。」

    「你丝毫没有悔意。“

    「不是我的错。」

    一定是生命脆弱的错。

    之珊略动,他的枪嘴又伸紧一点。

    之珊不觉得痛,但是她发觉有浓稠液体流下面颊,伸手一摸,发觉是血。

    她的耳孔已被戳伤。

    「之珊,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之珊,你令我恼怒,你到底听不听话?」

    之珊不出声,双臂抱胸前,咬紧牙关。

    「过来,之珊,躺下。」

    之珊不想触怒她,但到了这个时候,她不得不说:「不。」

    她一直以为甄座聪不会真正伤害她,她错了。

    她听到第二声枪声。

    之珊惊见左手臂穿了一个乌溜溜的洞,血像自泉眼喷出·噗噗有声。

    她仍然不觉得痛,但是左手完全瘫痪,再也不能动弹。

    甄座聪的双眼充满红丝,他一定服过药,凶暴莫名,朝之珊的腿再加了一枪,
他要逐寸逐寸杀害她。

    之珊懊恼地想,呵,就是今日吗,真没想到。

    她想起父母亲,还有周元忠,作最后挣扎。

    她蹒跚奔进书房,眼前已经发黑,甄氏追住她,撕裂她的衬衫。

    之珊蓦然回头,甄座聪刚好扑在她身上。

    忽然他喉咙发出咯一声。

    他的眼珠凸了出来,但同时四肢渐渐放软,终於,他伏在之珊身上,不再动
弹。

    他大力扑向之珊,没看到之珊手中握着一把薄而扁,细而长的裁纸刀,约十
寸长的利刃全部插进他的胸膛。

    他有甚么样的感觉,是否一阵凉意?

    之珊已经用尽全身力气,甄座聪的身体压住她下半身,她推开他,但不够力
气。

    她用右臂取到电话,但是线路已经剪断。

    她整件黑衬衫已经湿透,之珊喘着气,闭上眼睛,呵这样流血很快会失去知
觉,她不愿与甄座聪死在一堆。

    之珊用脚蹬开甄座聪,找到手袋,取出手提电话。

    她按紧急号码,「我中枪,自卫杀人,请速来救我。」

    之珊没听到对方回答。

    她倒卧在桌底。

    之珊并无完全失去知觉,她听到救护人员破门而入,奔到她身前蹲下,给她
吸氧气,把她抬上担架。

    「你有知觉吗?你会说话吗?」

    讲话需要极大力气,之珊没有回应,她只点点头。

    她闭上双目,昏睡过去。

    醒来时觉得剧痛,她呻吟,急忙去看手臂与腿,发觉它们仍然与躯体连接,
知道没有失去一肢,不禁安心。

    她记得每一个细节。

    但是她情愿像一些人说:「不记得了,完全不知道那件事曾经发生过。」

    周元忠第一个进门来。

    他握住之珊的手,默默流泪。

    之珊轻轻说:「我杀死了人。」

    「他没有死,仍在急救中。」

    之珊诧异,他明明倒在地上,胸插利刃,动也不动,怎会有救?

    「他比你还早苏醒,已经可以落口供。」

    之珊为自己冷酷吃惊,她希望他死?

    她浑身颤抖起来。

    「之珊,别害怕,我再也不会离你半步。」

    之珊身体突然痉挛,医生连忙进来诊视注射,周元忠被请了出去。

    之珊觉得前所未有的孤寂恐惧。

    “元忠,」她叫他名字:”元忠。」

    医生告诉周元忠:「她伤势并不严重,复元后需做物理治疗,但是肯定受到
极大惊吓。」

    「她怕那人会回来加害她?」

    「那将是无可避免的持久恐惧。」

    周元忠内疚。

    「你尽量开解她,给她一点时间。」

    警务人员到了。

    「真令人讶异,两人伤重至此,却又都活命。」

    他带着一只微形无线电视,让周元忠看新闻报道,记者说:「杨子律师行频
频发生惊人意外,今次一男一女二人浴血,传说是情侣关系——」

    有人伸一只手过来关掉电视。

    他是杨汝得。

    他镇定地进房去探视女儿。

    接着,之珊的母亲也赶到了。

    中年的她乘搭长途飞机后疲态毕露,由飞机场直接来到医院,已经耗尽力气。

    她走近女儿,与前夫一人站病床一边。

    之珊昏昏入睡,看不到父母如同陌路。

    周元忠发觉他们两人完全视对方透明,不抬头,目光也不接触,当然也不招
呼。

    周元忠过去问候。

    接着,之珩也来了。

    接飞机的显然是她,见到周元忠,她说:「母亲住我处。」

    谈女士坐倒在沙发上,默默流泪,极度疲劳的她已失去自制能力。

    之珩并不与继父说话,自顾自与医生交换意见。

    杨汝得握住之珊手,轻轻扫她头发,见到女儿无恙,便静静离去。

    只得元忠送他到门口。

    他朝女儿的男朋友点点头,了然一人离去。

    回到房中,之珩正在整理带给之珊的衣物,又斟热茶给母亲喝。

    元忠心想,这始终是女人的世界,一直以来,她们狡黠地给男人一个错觉,
以为他们才是统治者。

    谈女士忽然轻轻说:「老多了。」

    在说谁,杨汝得?

    语气这样平淡,像说一个不相干的人,那样斯文的太太,那样无情,真是奇
异对比。

    之珩说:「只要之珊无恙,还计较甚么。」

    「真是,」谈女士说:「叫我爬过大西洋去挡这两枪我也愿意。」

    「那人残暴似野兽,想逐寸打杀之珊,叫她吃尽苦头才甘心。」

    「呵,不要再说了。」

    之珊仍没醒来。

    「妈,我送你回家休息。」

    「我双脚都肿了。」

    之珩替母亲换上拖鞋,扶她起来。

    谈女士把手臂搁大女肩上,借力站起,由她扶着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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