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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凡并未出手，仅是气势外放，白衣人便败退，可见两者间的差距不是一点一丝，而是大人和小孩那般。
“你是何人！”白衣人出声喝问，他知晓，楚凡绝非段玉海同伙。
“若再惹我，死。”声音平淡，随风飘进白衣人耳里，楚凡还是没有起身，望着星空开口。
声音显得沧桑，听在白衣人耳里，他顿觉身处冰天雪地，似真的要死一样。
恶狠狠地望了眼刀疤男，白衣人不再攻向楚凡，而是走向一旁，与其余人会合。
对于刀疤男的举动，楚凡没有阻止，也没有赞同，什么也没说，倘白衣人手中长矛不刺向他，他还真不会出手。
站在楚凡身旁，刀疤男神情很是恭敬，没有之前谈话时的桀骜和傲慢，在白衣人离去后，他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楚凡身旁一动不动。
因为他明白，此刻最安全之地，便是楚凡身旁。
望着星空，楚凡的神识却散布开来，四周发生之事他都知晓，并没有出声赶走刀疤男。
或许那马革裹尸的话语，令得楚凡默许了吧，无形里救刀疤男一命。
四周突然变得寂静，连惨叫声也没有，火焰燃烧的声音也好像消失一般，惟有鲜血在流淌，阴魂在飘荡。
白衣人与其余人会合后，不知对他们说了什么，对楚凡所在指了指，众人都面带怪异，看向楚凡，却也没有一人走向楚凡，更无人敢出手。
显然他们也不愿节外生枝，更何况楚凡本就不想出手，最重要的是，他们没有把握杀掉楚凡。
此时，从正前方走来五人，为首的是一名身穿红衣的男子，红袍飘起，给人以血腥之感。
而在红衣人身后，则是四名白衣人，其中一人怀中，还抱着名老妇人，满头白发，脸上全是皱纹，双目混浊，眼神涣散，似已到大限之际。
“听说，你带回了幽冥果，交给我替你带回去吧。”红衣人走向段玉海，笑着开口，其声音很轻，听起来就像在与朋友对话。
“是他让你来的？”至始至终未动，未说话的段玉海，冷声开口，眼里掠过杀机。
幽冥果，本就是罕见之物，此番段玉海若将它带回家族，必定会受到重用，所以有些人不愿见到这一幕，故也就发生此事。
他们想不到的是，幽冥果已被段玉海送给楚凡，早已不复存在。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本该是问的语气，可从红衣人口中说出，却是平稳而轻缓，听不出一丝问句，“交出幽冥果，我留你全尸。”
“幽冥果？”自嘲而笑，段玉海早算到会有今日，只是没有想到，会来得如此快，“吃了。”
他自嘲自己还未报仇，姐姐还未寻到，就要这样死去，真的很不甘，心中有股怨火，很是凶猛。
“吃了？”先是一愣，红衣人旋即大笑，“当真我是三岁小孩，好骗不成？”
说着，红衣人一挥手，立刻从他身后走出一人，怀中抱着名老妇人。
老妇人被放在地上，被人扶着站立，她低着头，似不愿见到段玉海，眼角更有泪水滑落。
“你可知她是谁？”手中折扇一摇，指着老妇人，红衣人对段玉海问道。
第八十八章 杀人不眨眼
段玉海目带疑惑地望向老妇人，眉头微皱，其在老妇人身上感受到一股熟悉，内心却又极为肯定，绝未见过这样一位老妇人。
但他又极为了解红衣人，是不会无缘无故带来这样一位老妇人的，其中定然有某种原因。
轻晃折扇，红衣人嘴角弯曲，笑道：“我怎未见到玉涵，是不是走了呢？”
听到此言，段玉海身躯一阵颤抖，死死盯视老妇人，黑夜里，他能察觉到，老妇人的身体同样在抖，抖得很是厉害，若无人扶着，她定然会瘫软倒地。
草坪上，楚凡躺着目视星空，瞳孔轻微收缩，他也听到红衣人所说之话，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抬起头，让你的好弟弟瞧瞧。”红衣人上前，抬手抓着老妇人的头发，使其抬起头来。
夜风里，映入段玉海眼瞭的是一位满脸泪痕，皱纹如山峦的老妇，白发如雪，浑浊的双眼里全是泪水。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还有红衣人那句话，令得段玉海瞳孔巨缩，身体激烈颤抖。
“姐……姐……姐姐！”颤抖着，震撼着，段玉海万万没有想到，就这样一位老妇，竟会是他的姐姐——段玉涵。
从那满是皱纹的轮廓里，段玉海看见了往昔熟悉的脸，无论如何老去，如何变样，他都能认得，那是他的姐姐，亲姐姐。
“姐！”声嘶力竭，大吼中，段玉海作势就要上前救下段玉涵，却被红衣人一晃折扇，将其阻拦下来。
“若非我及时赶到，你姐早已喂野兽，用幽冥果来交换吧。”冷笑着，挡在段玉海面前，红衣人摊开手。
之前，段玉涵离开后，生机尽失，险些要被野兽吃掉，恰巧碰到从竹林另一面出现的红衣人，被救下。
她身份被识破，也就发生眼前这一幕，原本貌美如花，婀娜多姿的美人，如今化为老妇，皱纹起伏。
“走……快走。”嘶哑且无力的声音，从老妇口中传出，她焦急的目光，落于段玉海身上，眼里满是担忧。
她不用想也知道，段玉海此刻哪还有幽冥果，之前必定给那血人服下。
就在此刻，躺在草地上的楚凡，赫然消失不见，刀疤男见状也是一惊，四下望去，只见楚凡已是去到老妇身旁。
“死贱人，多嘴。”与此同时，红衣人猛地转身，抬起手掌，眼见就要落到老妇脸上，段玉海神色大变，出手却已来不及。
“滚！”
一字从楚凡口中道出，他看也未看红衣人，盯视着老妇，目光如炬。
红衣人落下的手掌还未扇中老妇，其身体就如同滚滚巨石，朝后面砸飞而出，生生撞断数十根竹子。
“你最好别动。”紧接着，又一句话传入扶着老妇的白衣人耳里。
白衣人听言先是一愣，旋即强行拉着老妇，就要朝后退去。
楚凡眼皮一抬，两道目光凌厉如刀，从白衣人眼里穿过，瞬间就见白衣人目光空洞，双眼眼角流下鲜血。
“都说了，叫你别动，偏不听。”楚凡的声音幽冷如寒冰，白衣人的身体倒下，完全无了生机。
众白衣人见状，纷纷后退，与红衣人会合于一处，警惕地注视楚凡。
“阁下是何人，连我段家之事也敢管。”红衣人从竹林里走出，嘴角还有着血迹，怨毒的目光望着楚凡，冷声道。
“段家，算个什么东西？”一手扶着老妇，一边回头望向红衣人，楚凡不冷不热地问。
的确，在他眼里，段家算个什么东西，莫说红衣人修为不高，哪怕是段家族长前来，他楚凡照样也敢如此说。
这就是狂傲，就是霸气。
此刻，段玉海也是冲上前来，扶住老妇，一言不发，目光却死死地望着楚凡，眼里露出杀机。
他如今终于明白姐姐为何离去，原来是为救楚凡，生机尽失，不愿让他这个弟弟看见，所以才会孤独离去。
一切，都是因面前之人而始，但事情都已发生，就算他恨楚凡也无用，更何况他杀不了楚凡。
“你……”红衣人的脸色骤然胀红，怒指楚凡，想要说些什么，却没有说出口，而是强行忍下，道：“若阁下就此罢手，来日我段家必定厚报。”
“罢手？”轻语间，楚凡嘴角一勾，冷笑逐渐爬满脸颊，狂傲的霸气自他身上散出，望着红衣人而笑。
“替我……杀了……他们。”苍老且满是怨气的话语，自老妇口中说出，传入楚凡耳里。
低头看了眼段玉涵，楚凡点点头，笑着说：“不惜消耗生机救我，此恩我楚凡铭记于心。”
话落，楚凡站着的身影消失，快到在场所有人都无法见到。
砰、砰、砰～！
几道响动，便见众白衣人双眼圆瞪，胸前衣襟碎裂，多出一个拳印，身躯朝后倒去。
他们并没有喷出鲜血，死时更没有痛苦，体内各处全被震碎，或许此刻只剩一具骨架，和一些外表了吧。
对付这些人，楚凡根本就无需动用任何兵器，以他如今的修为，一拳，甚至一个眼神就已足够。
短短瞬间，所有白衣人全部倒下，无一人站着。
此刻的楚凡，已迈入元婴后期，战力更不可知，岂是这些人能敌，其抬手一抓，拎着红衣人回到段玉涵面前，道：“此人，是否要杀。”
话语很短，意思却很明确。
“杀！”咬着牙齿，段玉涵颤抖着说。
字音刚落，楚凡拎着红衣人的手一握，便见鲜血迸射，红衣人的身体如炸弹般爆开，死无全尸。
鲜血刚射出，立即就蒸发而去，化作空气中一缕尘埃，红衣人至死都没有发出惨叫，其眼里更是迷茫，因为一切的发生，不过两个眨眼功夫。
此刻的楚凡，身穿一件灰色粗布衣，苍白的脸在月光下，笑的很是渗人，其身上未染一滴血，仿佛杀这些人，对他来说微不足道。
这，才是真正的杀人不眨眼！
段玉海见状，心头也是为之一颤，瞳孔收缩着，不再看着楚凡，而是低头看向段玉涵，道：“姐，你走了，我怎么办，娘的仇还等着你报呢。”
第八十九章 假狼群
扶着段玉涵慢慢蹲下，段玉海的语气带着哭腔，双眼全包着泪花，随时都会淌下，但他不愿让姐姐见到自己流泪，不想让姐姐伤心。
夜风里，四周满是血腥味，竹林中时而响起鸟叫声，此刻听来，就像阴魂在哭泣，甚为怕人。
在这样一个环境里，段玉涵、段玉海姐弟四目相对，都忍着没有哭，都想在最后时刻，给对方留下美好。
但此情此景，怎能留下美好，一切不过是徒增悲凉和伤感。
双眼不眨，凝望眼前这对姐弟，楚凡心里似有一根弦被拨动，好似有种尘封的记忆要苏醒，却又不知是何。
段玉涵，曾调皮妩媚，曾貌美如花，曾大吼着报仇，而今却如夕阳落下，人生走到暮年，体内生机全无，即将离世。
“好好活着，替娘报仇。”话语显得沧迈，令人听之神伤，段玉涵的眼神越来越涣散，失去生机的他，就像一个凡人女子，毫无缚鸡之力。
“不。”抱紧怀中的姐姐，段玉海嘶吼，“你不能走，不能走，不能！”
两姐弟已经无需多说，心里都很明白，今日之结果，或许早已注定。
倘若没有遇见楚凡，姐弟二人今夜也难逃一死，如今却能活下一人，还有何惜。
世间，没有尽如人意的人生，有时只能留下伤心，徒增怀念。
“我想，看一看你的容颜。”见姐弟二人陷入沉默，楚凡沙哑的声音响起，他想看一看，段玉涵没有失去生机前的模样。
他想记下那道容颜，记一生。
说着，楚凡抬手一指段玉涵，一道紫色灵力从其指尖射出，落在段玉涵眉心：“还原，归真。”
随四字落下，段玉涵脸上的皱纹消失，瞬息便恢复貌美，令人看之着迷。
“你，好美。”最后，楚凡收回手指，深吸着气说，“你生机全无，虽是我之缘故，但我却无任何办法救你。”
闻言，段玉涵没有落泪，而是笑了，笑得很灿烂，很快乐，能在最后时刻，给世间留下一张貌美容颜，或许是她心中所愿吧。
“能如此离世，我已心满意足。”她的声音不再沧迈，响起时甜如蜂蜜，柔而迷人骨髓，似能渗透进神魂一般。
“救救我姐，求求你救救我姐。”终于，段玉海再也忍不住，泪水从脸颊滑落，他抬头凝望楚凡，恳求地说。
楚凡和段玉涵的对话，段玉海听在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