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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深处的童话-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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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场上的牦牛死了一头,我不能同大家一块去捉画眉,我要洗牛杂。这是件极其艰苦的事!最不好洗的是牛肚了,它的外面有一层毛毛,要用开水先烫一下,再用刀刮去那层毛毛,关键是烫的时候要掌握好火候,烫老了或烫嫩了都是刮不掉的,这个步骤我完成得很好。另外,牛脑袋和牛蹄子也是不好收拾的,要用大火狠狠地烧,烧到能刮出白白的皮才算可以了。 
一大堆又脏又臭的牛杂摆在河边,看着心就烦,不知洗了多久,腰也酸背也疼,两只手冻得麻木无知、不听使唤,冷风将打湿了衣袖结成了冰,不时划着我的皮肤,一条条血印让我感到钻心的疼。
空气中飘来了一股肉香味,那是严木初他们在烧烤着画眉的香味。我咽着口水,眼前出现了烧烤画眉的熊熊大火,心中升起了一股暖意。
“哦!哦!回家啰!”陈严木初带着孩子们跑了过来。
“格格,你在洗牛杂吗?”小格西斯满充满同情地问。
这个小格西斯满,头发卷卷的,大眼睛上面的睫毛也微微向上翘着,深深的酒窝,小巧玲珑的鼻子,微微上翘的嘴唇总是带着笑意。她同情的问话让我眼中充满了泪水,仿佛受了委屈,不敢抬头看他们。
“哎哟!好冷哟!还是回到火塘边去吧。”
“就是,我们还是回去吧。格格,你慢慢洗哟。”
“你们知道什么呀?这种天气看起来很冷,实际上一点都不冷,特别是在水中就更不冷了,你们看格格她冷了吗?她一点都不冷,是吧?喇嘛说过,水里的温度比岸上的温度高。”
不看也知道是陈严木初的声音,他的话有道理,喇嘛的话就更是真理。他的一席话让那些要走的孩子们又停了下来。我的泪水悄然地滴落在水里,这次是因为陈严木初把大家留下了,至少我不再是一个人了。
“格格,让我帮你洗好吗?”
他说着从坎上跳了下来,不停地摆弄着我大木盆里的牛杂。他做出洗牛杂很好玩的样子,故意把牛肝子搓得咕咕响,又从牛心肺里挤出许多汽泡,大大小小的汽泡在阳光下闪着斑斓的七彩光,他轻轻一吹,这些闪烁着七彩光芒的汽泡又轻盈得像美丽的彩色气球,先先后后地慢慢飞向天空,飞到一定高度后,这些汽泡还脆生生地“叭”地一声轻轻炸了,我看见天空中出现了一朵朵炸开的美丽花瓣。
他还让牛肠子从他的指缝间滑溜溜地流淌而过,就像沙子从我们的指缝间流过一样,脸上露出无比的惬意,……
我悄悄向小伙伴们瞟了一眼,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陈严木初,全都一付看呆了的神情。小格西斯满的大眼睛睁得更大了,小三朗头口水都流出来了,那几个矮一点的,索性将头从高个子的腰杆缝隙中伸了出来,歪着脖子津津有味地看着陈严木初变戏法式地摆弄着那柔软滑腻的牛杂,仿佛在玩耍着一件极好玩的玩具。
“格格姐姐,我来帮你洗好吗?”小格西斯满终于忍不住了。
“我也帮你洗!我给你吃香猪腿。” 小三朗头说着把怀里的香猪腿摸了出来。
“我也要帮你洗!我这里有核桃,都给你。” 小斯达尔甲说。
……
“好了!好了!看在大家都是好朋友的份上,人人有一份。”陈严木初甩了甩手上的水,很哥们地说。
“三朗头、娥玛和石高让,你们洗牛肠子、肚子,还有心肝之类的;小格西斯满、阿斯基和小卓玛,你们把洗好的牛杂送到格格家里去;小斯达尔甲、尼玛和我,烧牛脑壳和牛脚脚,现在大家就各干各的去吧。”
“哦,哦,洗牛杂啰!”大家象过节般地欢呼起来,七手八脚地帮我洗起牛杂来。
太阳出来了,明媚的阳光传递着我对大家的感激,传递着我对陈严木初的感激,陈严木初给我扮了个鬼脸,仿佛在给我炫耀着他超凡的鬼聪明。
宽敞的河坝上架起了一堆雄雄大火,蓝色的火焰把牛脑壳和牛脚脚烧得吱吱地响。火堆外面围了一大圈烤火看热闹的人。
“咳,陈严木初,你的脑壳该翻得了。”
泽旺戏弄的声音惹得人们哈哈大笑。
“是啊,你的脑头该翻得了”陈严木初边说边把大火里烧得“吱吱”作响的牛脑壳翻了个底朝天。
“好!好!”人们大声地喝彩叫好。
“咳,你的脚脚也该翻得了。”眯眯眼也大声地吼着。
“严木初,明天我家也要洗牛杂,你一定要来帮我烧脚脚哟。” 眯眯眼又说。
“烧你的脚脚还不容易么?你自己伸过去就行了。要烧牛脚脚嘛,你最好招陈严木初当女婿得了,不请他也要来。” 泽旺又戏弄着眯眯眼。
“哈哈哈……”人群中暴发出一阵大笑,眯眯眼自己也笑了。
……
那天,陈严木初还送了我两只麻雀。第一次得到了两只喜爱的麻雀,我兴高采烈,象第一次见到美丽阳光的雪莲,心中顿然升起一种美丽的羞涩。
第一章 童年 (14)死去的和放生的麻雀
    雪又纷纷扬扬地下起来了,我小心翼翼地把麻雀拿回了家。
这两只麻雀好可爱, 除了头上略有一点白色羽毛外,全身的羽毛都是灰色的,双眼炯炯有神,闪烁着明亮的光芒。比起全身灰暗的画眉鸟,它们可要漂亮多了。
阿妈用纸盒给它们做了一个舒适的鸟笼, 这鸟笼还开着窗子,阿妈说鸟类都不喜欢睡在地上或床上的,它们喜欢睡在树枝上,鸟笼里又架了树枝。
小鸟喜欢吃小虫子,我在冰天雪地里寻找小虫子。树上没有,地里光秃秃的也没有。
我急得不知如何是好,阿妈来了,她手拿一把小尖锄和一只小盘子,她替我擦掉被寒风冻出来的鼻涕,蹲下身子,用小尖锄刨开冻土,找到了深藏在地底下的小虫子。哦,五只甲壳虫、还有好几条蚯蚓,阿妈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放在盘子里。
小虫子从地里被挖出来就几乎冻死了。阿妈的手在微微颤抖,她明亮的双眼里透着悲悯之光。
我守在麻雀旁边,观看着它们上上下下地飞啊!跳啊!可它们正眼都不看我一下。但我能听懂它们的对话,我感觉到了它们的不愉快。
“这是什么鬼地方啊?”
“这是我们的坟墓。” 
“我不要呆在坟墓里。这里没有阳光!没有可以停下来的大树!”
“我也不想呆在这里,我们想法逃出去吧。”
两只麻雀说着又开始在鸟笼里上下左右地扑腾起来。它们是徒劳的,终于累了,在笼里的树枝上停了下来,两只麻雀咂着嘴,好像是渴了。
“阿妈,拿点水来,它们要喝水。”我朝阿妈做饭的地方大声地喊叫。
“它们不会喝的。”阿妈用一个很小的烧瓷土罐装满了水,小心地放进鸟笼里。
“喝水!喝水!”我用一根树丫丫轻轻地拨弄着它们的羽毛说。
“我们不喝水,我们要出去。”
“你们不要走,我喜欢你们。”
“因为你喜欢我们,就要让我们过这种没有自由的生活吗?因为你喜欢我们,就要让我们在这里走向坟墓吗?” 
“你的这种喜欢是自私!自私!!自私!!!” 
“不!不!不!你们听我说……。”
无论我怎样向它们解释我的好意,它们都不理我了。它们相互对望着,又在鸟笼里上下左右地扑腾着,不吃不喝。
“我给你们唱支歌吧?”
我的家,有高高的山,高高的山上长红叶,
……
“那是你的家。”小灰头暗淡地说,眼里充满了悲哀。
“我的家就是你的家。我会好好照顾你们。”
“吃饭了。”
“阿妈叫我了,你们也吃饭吧,我吃完之后就来看你们。”
天,黑得特别早,吃完饭回到小白头和小灰头那里时,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借着松油灯暗淡的光,找了件厚厚的袍子盖在鸟笼上,轻轻地说:
“你们好好睡吧,明天我会来陪你们,我会给你们讲我最喜欢的故事。”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第一件事当然就是去看我的小麻雀。令我吃惊的是,小白头没有站在树枝上,它躺在箱底,一动不动。它累了吗?它是想让自己睡得更舒服一些才睡到箱底的吗?我用小木棍轻轻地拔动它,它还是一动不动。
“阿妈!阿妈!你快来看看呀!”
“怎么了,格格?”
“小白头它睡在箱底,它不醒。”
“已经死了。”阿妈悲悯地看着我。
小白头没有死在属于它自己的世界里,没有见到它的爸爸妈妈,没有见到它的小伙伴们。在它死之前,它做过梦吗?它梦见自由了吗?
小灰头站在树枝上,眼里满含悲哀,一定为它的同伴哭过了。
小灰头愤怒了,瞪着一双不屈的眼睛,又开始拼命地往外扑腾。
“阿姐,你怎么了?”黑尔甲来了。
“小白头死了。”
“哦,麻雀是喂不活的,把那只放了吧。”
“把那只死了的葬了,别让它没有家。”
“阿姐,我们把人叫多点,就像大人们葬死人那样好吗?”
陈严木初最先来,接着小格西斯满、巴斯基、罗尔日、茸麦、娥玛、泽朗头、泽旺、仁称他们都来了。
举行放生仪式的主持人非陈严木初莫属,他双手捧起小灰头,虔诚地说:
“放生了!”
跪着的我们将手中的龙达撒向天空,象五彩缤纷的雪花。小灰头敏捷地穿过满天的龙达,展翅飞向蓝天,头也不回地从我们的视线中消失了。
我在心中虔诚地说道: “可怜的小灰头啊,你飞吧!飞回你的家,飞回你的森林,飞回你的世界吧!”
陈严木初跑回家拿来了一个非常精致的暗红色的木匣子。木匣子光洁发亮,镂空雕花,还有漂亮玲珑的锁链。
陈严木初把木匣子打开,小白头被装了进去。
“你要挨你阿妈打的。你把这么漂亮的匣子偷出来。”
“是啊,这木匣子多漂亮啊!拿来埋藏一只死鸟可惜了。”
“严木初,这木匣子是你阿爸从内地带来的吧?是你阿爸送给你阿妈的定情物吧?你是偷出来的。” 
“是又怎样?我愿意,谁都管不着。”
陈严木初又学着喇嘛念经的样子,为小白头念经看风水,他说小白头要天葬,否则它的灵魂上不了天堂,并且永世不得转世为人了,小白头也不适合水葬。 
陈严木初虔诚地捧着木匣子煞有介事地念着咒语走在前面,我们跟在后面,一路挥撒着缤纷龙达。
用几块石头搭成一个天葬台,严木初将小白头的身体用小刀划成了几块,分散撒在天葬台上,让飞禽来吃掉它的肉体,让它的灵魂上天堂。
我们为小白头造好了嘛哩堆,嘛哩堆堆得很高,堆顶上放了一块白石头。白石头周围插满了嘛哩旗和神箭,还放了不少小泥塔。
亲爱的老师,你后来也在课堂上给我们讲过,麻雀活着时叽叽喳喳地叫得欢,那是它们对生活的热爱,它们热爱集体,大多数时间都是集体行动,它们虽然个头小,相貌也很平常,毛色也一般,但它们是坚强的,不可训服的,宁愿死,也不吃嗟来之食;它们的尊严不可侵犯。
麻雀是最值得尊敬的,它们是鸟中的精灵,它们懂得自由可贵。在它们的心中,永远不会存在什么主人,如果有的话,那一定是它们自己。它们是一种既充满傲气,又充满傲骨的鸟类,即使是最聪明的人类又能把它们怎么样呢?它们要永远高唱自由歌啊!
办完小白头的事,我们正要往回走,迎面跑来了一群孩子。领头的那个个子高大壮实。我认得他,他叫三朗彭初,是上寨的娃娃王。
“你们想往哪里走?都给我站住!” 
三朗彭初啪地站到了我们面前,双手叉腰,带着满脸的不屑和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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