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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罚-第2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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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竖子不堪与谋!”魔的声音透出难以掩盖的失望;“你去了东洲;就只能被允天牵着鼻子走了。”

江辰沉声道:“江辰欠兄弟的;永远都无法还清。若是不管不顾;道心必然留下缺憾。”

第一章 剑拔弩张

地界消失;云界异变;法则的萦乱导致魔胎再也无法像过那样;自如地穿越各地界。

沿途疾风呼啸;天地阴沉;电闪雷鸣;火焰喷吐;虚空不时坍塌炸裂。江辰只能贴着地面低飞;不敢再在半空逗留。

北极圣地以肉眼可辨的速度崩坏;裂开的大地、喷发的岩浆、倾倒的山脉在眼前飞速掠过;他人信中的每一句话在江辰心中反复回荡。

初始只觉字字重若千钧;锐如剑割;令江辰痛苦得难以自制。然而到后来;激烈跌宕的情绪慢慢退潮;愧疚、悲伤、自责逐一融入心镜;成为道成长的养分。

哪怕江辰一遍又一遍地回想他人的话;也感觉不到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了。混混融融的心镜;吞噬了所有不利于道的情绪。

江辰变得越来越超然物外;冷静审视着另一个江辰的心境变化。心魔融入心镜的那一丝魂魄;已然弥补了心镜的最后一块短板;使其变得坚韧无匹;深邃如渊;一枚枚精神种子像茫茫星点浮现。精神核心中的魔种烙印;早已吓得缩在深处;抖抖瑟瑟。

“心镜即将大成了。”心魔幽幽地道。

“若是救不回他人;又有何意义呢?”江辰这么想着;不禁怅然若失;然而这一丝云烟般的怅然;也袅袅沉入心镜。无处追寻。

一路上;江辰不做停歇。全速飞行;磅礴的精神力不住往外探伸;覆盖了方圆近千里;将四周一切变化尽观眼底。

东洲在前方隐隐现出轮廓。

江辰精神一振;加紧掠。

这里的天空比北极圣地更阴暗;塌陷的虚空夹杂着暗紫色的闪电;不停地倾*黑色的酸雨;散发出一阵阵刺鼻的腥味。大地、山川被滚滚的黑色波涛淹没。只剩一些庞大的城镇随着洪流跌宕起伏;任由不断高涨的波浪猛烈冲击;像一座座孤立无依的岛屿。

这星镇被熔铸成大型浮台的式样;基座包嵌着各种珍稀材料;刻以繁复多变的符纹法阵;散发出的五色光芒形成一个半圆形的光罩;使城市悬浮在水波上。挡住了从上空不断降落的酸雨。

透过光罩;俨然可以望见城内人头攒动。

一股深沉浑厚的精神力蓦地从一座城镇中探出;如同一层流动的无形壁障;挡住了路。

“江辰;自从空城一别;已有多日不见了。”一蓬流沙冲出光罩。化出法痕的模样。他悬浮在汹涌的波涛上;盘膝而坐;眯缝的眼睛闪过一丝精光;“昔日江辰的沙漏神算推出你必然迈入归墟大成;叱咤天下。不想今日不但成为天下有数的顶尖高;还摇身一变成为云界之主。实乃可喜可贺。”

江辰森然看了法痕一眼;心念电转;道:“本座另有要事在身;无暇和掌门叙旧闲谈了。”

“你是打算观望浪戈与明阳真人的决战吧。”法痕不露声色地道;伸一点;一堆沙粒凭空出现;在半空缓缓流转出沙盘的形状;其中分出两道蜿蜒的流沙;猛然缠斗、相撞;溅散开来;又重新汇聚成两条矫夭流动的轨迹。

“这是明阳真人与浪戈的命数;你留在此地;同样可以得晓决战的最后结果。”法痕指着沙盘;面无表情地道;“即使你赶也是徒劳。两人命数已定;非外力能够干涉。”

沙盘四周;旋转着一个个搅动的漩涡;将两道流沙围在当中。偶尔沙盘变化;生出新的流沙轨迹;立即被漩涡卷入。

江辰神色一厉;喝道:“法痕;本座送你一句忠告;不管你受何人指使;最好立刻让开;省得白白送死。”

法痕镇静自若:“江公子虽然今非昔比;但想要杀江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他倏然睁眼;一粒金黄色的细沙滚出眼眶;凝结空中;一生百;百生千;千生万;无数沙粒滚动;轰然作响;汇合成一条望不见尽头的茫茫沙河。

河洛的身影缓缓浮出沙河;背后人影幢幢;屹立着十万沙脉一族的天精。每一个天精的精神力都融入沙河;与河洛浑然一体;散发出浩瀚逼人的气势。

心魔发出一阵冷笑:“江辰早了;你赶来东洲只会惹来一大堆麻烦。”

江辰注视着法痕;摇摇头:“想不到一代玄师;竟然甘为天精的走狗。”

“走狗?”法痕淡淡一哂;“江辰身上;本就流动着天精的血脉;何需否认?对玄师而言;超越生灵的极限才是唯一。”

江辰略一沉吟;道:“你们想要颜欢?”

河洛微微一笑:“云界之主果然一点就透。不错;江辰等无意和云界之主作对。只要阁下释放阿修罗王;江辰等自会退。以阁下之能;江辰沙脉一族或许拦不住;但至少可以拖延片刻。到时引来天隐他们;可就后果难料了。”

江辰心知河洛所言非虚;若是他们不惜代价;一味和江辰纠缠;足可拖慢江辰的行程。

法痕接道:“阿修罗王的传承只有天精才能获取;江公子软禁犬子;毫无意义。”他干咳一声;沙河中缓缓浮出一个沙粒凝聚的囚笼;一个红裙如火的美艳女子困在笼中;神色萎靡;浑身缠绕着一条条粗壮的沙链。

“阿痴!”江辰失声道;心中暗惊;阿痴不是混入东洲盟了吗?怎会落到法痕的上?

阿痴循声向江辰瞧来;美目似惊似喜;心镜映出了她剧烈的情绪波动。江辰心头一颤;耳畔传来法痕冷漠的语声:“这个叫阿痴的妖女;和荷花一样;都对你情根深种;不惜在东洲盟搞风搞雨。你若一意孤行;别怪我辣摧花了。”

江辰怔怔地望着阿痴;心中疑惑;法痕又怎知江辰和荷花的关系?想到此处;心中蓦然一凛;恍然望向法痕:“东洲盟背后的人居来是你!”

“江公子还是早作决断为好。”法痕淡淡一笑;凝视着沙盘上的两道流沙。一道流沙正变得越来越细小;流动微弱无力;被另一道流沙渐渐击溃。

江辰盯着那道一次次凝聚,又一次次溃散的细弱流沙,仿佛一颗心也跟着聚合、碎裂。但江辰知道这只是错觉,此时的心镜,再没有什么痛苦可以给它留下裂纹了。

“颜欢的事,由他自己来决断。”江辰袍袖一挥,颜欢翻滚而出,跌落水波上。

“颜儿!”“阿修罗王殿下!”法痕和河洛齐声呼道。

河洛驱动沙河,便要扑上,被一道迅疾的流光拦住。螭枪环绕着河洛游动,枪尖颤出星星点点的焰光,死死锁住河洛。

“这是唱的哪一出啊?搅人清梦最讨厌了。”颜欢揉揉惺忪的睡眼,坐在跌宕起伏的波浪上,瞧了瞧法痕、河洛,又瞅瞅江辰,嘴角一撇,“没穿内裤的小子,江辰就知道你总有一天会把江辰卖掉,真是交友不慎啊。”

他人的生死固然重要,但江辰也不可能出卖颜欢。江辰摇头道:“他们对你并无恶意,只想要你接受阿修罗王的传承。你若不愿,有江辰在,谁也不能把你带走。”

法痕道:“颜儿,你进化出了最纯净的血脉,又得到阿修罗王传承的认可,理当继承沙脉一族的族长之位,成为新一代的阿修罗王,带领所有天精度过这一次天地大劫。”

河洛一挥,十万沙脉天精轰然跪倒,齐声高呼:“沙脉一族,恭迎阿修罗王殿下。殿下有命,赴汤蹈火,莫敢不从。”

颜欢抓了抓脑袋,懒洋洋地道:“噢。那江辰就下令了。尔等速速离开,走好不送。”

“颜儿!为父深知这么多年。你活得并不容易。”法痕沉声道,“但现在不是你耍公子哥脾气的时候。你是阿修罗王,必须承担起种族兴亡的责任。为父煞费苦心,暗中建立东洲盟,都是在为这一天做准备。”

“不,父亲大人只想从天精一族中追究命理,包括江辰这个儿子,也只是你追求道的工具。”颜欢默默地凝视着法痕。怅然一笑,“您不知道,当江辰明白自己是一个异类的时候,江辰有多么害怕,多么自卑。如果不常常闹些公子哥的脾气,或许江辰根本没有勇气活下。江辰呢,不想做什么血脉最纯净的天精。也不想接受什么阿修罗王的传承。种族啊,责任啊,它们离江辰太遥远了,江辰只想轻轻松松地过完这一辈子,哪怕这种轻松,需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河洛缓缓地道:“伟大的阿修罗王殿下。您有没有想过天精付出的代价?您以为天精一次次强闯罗生天的迷空岛,只为了强暴人妇?

嗜血杀戮是天精的天性,也是天精不断进化的方式。但您知不知道,其实江辰们早已厌倦了杀戮,渴望摆脱与生俱来的天性?

每一代的阿修罗王。都会不断派遣血统最纯正的天精闯入罗生天,设法与人类的血脉融和。进化出更高级的血脉,从而让天精不再暴戾嗜杀,摆脱自己的宿命。”

河洛对着颜欢,慢慢跪下:“无数最优秀的天精前仆后继,惨死地界,才造就了您。您是族群最后的希望,请不要抛弃江辰们。”

颜欢默然片刻,笑了笑:“从什么时候起,强暴也变得大义凛然了?用这种方式进化出来的血脉,难道真能摆脱自己的宿命?抱歉,江辰无法认同,也没兴趣成为你们的希望。”

江辰低叹一声,刚要施展袖里乾坤,将颜欢纳入。谁料他看了看阿痴,耸耸肩:“不过你们抓了江小子的女人,江辰也只好识相地跟你们走了。”

江辰微微一愕,本以为颜欢拒绝了对方,没想到,他居然甘愿束就擒。

这时,心镜蓦地映出洪水深处一丝情绪的波动,一缕意念顺着波动传入神识。江辰脸上丝毫不动声色,和颜欢交换了一个阴晦的眼色,以颜欢的读心术,显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缕意念。“既然颜欢愿意跟你们走,就先放了阿痴。”江辰对法痕道,法力悄然蓄满欲发。

“诸位还未问过江辰的意思呢。”阿痴忽然娇声道,脸上闪耀出一抹异样的红光。

“不要!”江辰大声疾呼,骤然生出一丝不详的预感。

“江公子,能再见你一面,真是好。”她深深地凝视着江辰,灿然一笑,艳丽照人,一点微弱的火星在笑容中溅开。

真是微弱的火光啊。一点一点,如萤如泪,轻轻溅开,轻轻闪烁,仿佛随时会在如晦的风雨中熄灭。

戏台上,她楚楚可怜,承受着雨点般砸来的碎银。

高楼上,她美目流盼,曼声吟唱:“楼上谁家少年,衣襟风流。”

山崖上,她毅然决然:“刚才那番话,是昔日的小红对你的。现在赤二郎要对阁下,留下,否则——死。”

过往情景,闪烁心头,溅开的火光迷蒙了江辰的眼。当时怎么就没有看出,那双目光中挣扎的火星呢。

那一点点的艰难,一点点的坚持,一点点的身不由己,像微弱的火星溅开、闪亮,又熄灭。

然而人海茫茫,无数过客,无数更闪亮更绚丽的火焰,谁又会留意那么微弱的光芒呢?

“江公子,江辰还是喜欢你叫我痴儿。”阿痴最后的声音,化作无数喷溅的火星,沙牢轰然炸开。

一点火星溅出,落在江辰的掌心,闪烁了一下,便悄然熄灭,只留下灼热的温度。

“轰!”水浪炸开,一棵参天巨树破水拔出,密密麻麻的树枝铺天盖地,缠住了河洛和法痕。

“走!”江辰无暇再为阿痴难过,一把拉住颜欢,向前方全速飞掠。身后,遥遥传来南巫的狂笑声和天精们的怒吼声。

江辰心知以南巫的法力,最多只能拖延对方片刻。一旦再被河洛缠上,休想再轻易脱身了。

“东洲盟原是南巫和家父共同创建的。”颜欢低声道,“后来家父背信弃义,把南巫一脚踢走。”

“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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