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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尘贯-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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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走了个把小时,经过一片松林,抬头看天,星辰稀落,原来已经从拱雪峰来到了另一座山峰之间。再回望拱雪峰,直插云霄,如冰锥倒立。

刚刚过去的的惊险与玄谜,在这一刻似乎找到一点点“答案”。

那山峰顶端的墓群草屋,棋局石级,盔甲长矛,洞室中的太极图……答案——是自己仅仅曾经目睹和猜疑过,根本没有得出任何答案。

世事变幻莫测,人在大自然的怀抱中,生生灭灭,从人至鬼,又有多少不可解读的谜?这正是:

人在谜中自然谜,人在谜外自然醒。

没想到,这主峰之外的次峰,有如此多的无知,那主峰和另外的次峰,又蕴含着多少人类在大自然的胸壁上镂刻下的信息呢?

眉月儿,你在哪里?

松柏林在山坡上,树干明显地高了一些。

那些失眠的鸟儿,仿佛挺欢迎这个心情焦虑的年轻人。

一只身形非常小的鸟儿,悄悄地栖于他前边的松枝上,望了一会儿,居然清了清嗓子,老生老气的说道:“听我兄弟说过,你是楚江童,正在找心上鬼眉月儿,如果信得过我,随我来!”

啊?古叟鸟!眉月儿向我夸赞过你,果然通情达理,苍老调皮的语气,让人不胜感激和怜爱。

一路施展掠地轻功,随古叟鸟穿林越溪,攀岩跳涧,终于到了一个山洞口。古叟鸟抖抖脑袋,调皮幽默的语气一下子变得沉重。

“古叟鸟,怎么啦?你说祖父乔耕身负重伤,跌下蟾藏崮?……”楚江童焦虑的眉头一皱。

“雍门司马虽然受了重伤,好在没有危及性命,刚才我不是告诉你,他将自己的功力,耗于你和眉月儿身上,自己又年事已高,你们以后,可得好好孝敬他!”

“古叟鸟,我该怎么救眉月儿?”

“楚江童,这便是田之行藏身的洞穴,眉月儿在不在里边,我不知道,自己进去找吧!记着,多用点智慧。还有,纵然是救了眉月儿,你也不准杀田之行,这是我的意思,他来阳间也不容易,你们阳间人,真坏,我的一个兄弟,就是被你们给网捕去了,现在只有我兄弟俩了,这一次,我实在不想帮你们……”

“唉!真谢谢你们了,我也恨那些可恶的混蛋,只是,古叟鸟,这阳间还是好人多,坏人毕竟占少数……”

“别罗嗦了,先救眉月儿,再去救雍门司马,他在禅堂崮下的山神庙里,告辞!”扑棱一声飞走了。

眉月儿,终于即将找到你了,没想到,恶鬼田之行居然躲在这里。

这山峰名叫鸡冠峰,其峰形恰似直立的雄鸡冠子,山峰虽然不是太高,但山势异常险峻。

这里土壤肥沃,林木异常茂盛,其中,野生的丹参最为有名,根粗若鞭,是舒筋活血,强身补肾的奇药,人们时常去山峰边采挖,也有不慎坠崖身亡的悲剧发生。这种野生丹参,在市场上卖价很高,因此,人们就总是不惜铤而走险,而不顾生命安危。

两年前,曾经来过这里写生,三人还因此差点葬身谷底,幸好及时报警,消防队前来营救的。

当时,卓越吓得不停哭叫,而瘦弹簧则在画板上写下了万言遗书。土地爷呢?本身就女声女色的,那一刻,更像个娘们儿似的尿了裤子。

后来,自己建议去刚才的拱雪峰,刚出口,那两男一女就一下子将自己窝在画板上,异口同声的叫嚣:“再出馊主意,今天就把你当零嘴……”

青春狂妄的往事如在眼前,仿佛还没有结尾,却已是各奔东西。

也许,这就是人生,人生总是首尾难以相顾。待再过几年,各自成家立业,恐怕连个电话也听不到,更别说见面狂聊。

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人却比今人潇洒自在,他们并非如今人想象的那样,对金钱不感兴趣,他们也是人,在尚未变成鬼之前,和今人一样,也喜欢钱,也喜欢码银子,但为什么,他们的行为那么放纵自在呢?

也许,他们还没有忘记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清风出袖,明月入怀,狂来论剑,醉去吟诗的大胆境界吧!唉!

楚江童没有犹豫,没有策略,径直向山洞内走去,差不多一夜的疲惫攀登与疑惑,在这一刻突然释然。

这就像进了自己友人的一个家里,根本不用打招呼,或是故意咳嗽一声,以投石问路,提醒院落中是否猛然窜出一只大狼狗或是主人夫妇正在屋里衣冠不整……

不用!

倒背着双手,将剑插在背后,哼着刘欢那限量版的《温情永远》,向洞内走去……

第九十八章 追踪恶鬼

楚江童一身放松地进了山洞。

若见到恶鬼田之行,不能轻易动武,要以静制动,以正压邪,必须慎之又慎,眉月儿在他手里。

山洞里装点的挺有情调,现代气息挺浓。

看得出,这个田之行不仅有才学,而且,仍然对自己生前的职业,存有千丝万缕的留恋。洞壁上挂着一幅幅字,均出自他之手,字迹遒劲而激狂,笔笔充满仇恨。

那些笔画中的“枯笔”,便是怒气生发时的笔力牵顾。隶、楷、行、草、篆,虽不是很到位,但也颇具风格,自成一体。

一幅行书写到:

爱恨绵绵终至阴阳两隔, 来去匆匆快意生杀予夺。

另一幅狂草则写道:

舐血舔腥唯吾阴阳独尊,鞭笞剑戮心狂天下乃大。

楚江童抱臂而观,字里行间充斥着阴森森的血腥,怪诞的思维,荒谬的道德观,让这颗不健康的心灵,在自我设置的罪恶黑潭中,愈陷愈深,愈走愈远。

真是:

心性沉坠邪气盛,无意转身必遭诛。

楚江童自语道:仇恨如冰心可融,无奈心寒冰愈坚!

“好,好,仇怨如冰心可融,无奈心寒冰愈坚!说得好!”

空中响起田之行的嘶哑嗓音,伴随着讥讽的拍掌,话音虽到,却并未见他显身。这恶鬼躲着楚江童,不敢现身。

“田之行,眉月儿在哪里?还给我吧!我们之间无需废话!”尽量克制自己的急躁脾气,在未见到眉月儿之前,必须顺从他。

田之行哈哈狂笑起来,震得耳膜发痒,画幅拂动。

“楚江童,你的眉月儿?哈哈,你好大的口气,眉月儿自始至终都是我们阴世的鬼,不是你们阳间的人,她的去留,可不是你说了算,况且,她现在已经归顺我们大阴朝,纵然是让她跟你走,恐怕她也不会同意了吧!是吗?眉月儿,啊,你跟这个犟种二货说句话呀!”

田之行的每句话都充满了刺耳的挑衅,而且——眉月儿果真在他身边发出轻浮的笑声,笑声里尽是不可理喻的放荡与嘲谑。

“田之行,眉月儿在哪里?你如果胆敢动她一根毫毛,我……啊!田之行,你开个条件吧!”盛怒的他突然意识到,这样只会增加田之行对眉月儿的威胁,遂话锋一转。

“楚江童,现在眉月儿在哪里不重要,我要看的是你的态度,再者说了,就是让她站在你面前,你能把她带走吗?好了,不跟你废话了,先给我跪下,说自己是孬种,然后为我洗一洗脚,哈哈……”

“田之行,你不要欺人太甚,小心我……啊,田之行,你是知道我楚江童的为人的,为了眉月儿,连死都不在乎,更别说给你下跪,为你洗脚了,来吧!为什么连身都不敢显,恐怕,真正的孬种不是我吧……”

想到田之行如此的放肆,再想想祖父乔耕,此时不知伤成什么样子,若不及时去救他,万一晚了,可就追悔莫及。

再说,陪着田之行这样罗嗦,也不是个长久之计,按他所说,眉月儿已经归顺于阴世,这反倒让她安全了。

“好了,田之行,我楚江童改变主意了,救不救眉月儿,无所谓了,听着,只要我再看到你,一定会杀了你,只为你今天所说的话!告辞!”剑光一闪,墙上挂着的若干幅字帖,顷刻间化为粉片。

随后,目光冷漠地望了一眼洞中,收剑,向洞外大踏步走去。

田之行急了,没想到,事态没按他的思路发展,这个楚江童诡计多端,万一这是他的一招“欲擒故纵”之计呢?

随着楚江童走了几步,似乎被他感觉到了,楚江童稍作停留,轻蔑地一挥手,你回去吧!不用以礼相送,这一下,却把田之行吓了一跳。啊呀!这小子果然炼成了——清隽灵悟,连自己造诣极深的幻身术都瞒不过他。

眼见楚江童已经出了洞口,田之行异常焦急,难道他果真不再对眉月儿有兴趣?

这阳间人,真是不可信,试探一下:

楚江童,你们阳间人,真是贪婪成癖,情比纸薄,果然不出我所料,对一个情深意长的心上‘人’都这样,还有什么做不出的事?

哼,男女之情,你们阳间人最是不拿当回事,动辄谈钱,一点儿都不讲真情,明明海誓山盟,却虚情假意,男的包养二奶、三奶,女的红杏出墙,房子、车子、票子,成了男女婚恋的必备条件。

过去是先恋爱,再结婚,后同居,现在是先同居,再结婚,后恋爱,乱七八糟,辱没了中国五千年的文明!

楚江童听得真切,这个田之行所说的,并非全无道理,只是此情此境,他只抱怨自己的命运,却并没有捋清自己错在哪里。

“田之行,你的话不无道理,只是你改变不了现状,要想改变现状,先从自身做起,跟我说这些毫无用处,若是面对你的不是我,而是你的哥哥田之程,他会把你送到精神病院去”。

直到离开鸡冠峰,仍然听见田之行声色俱厉的长篇大论。

说是不担心眉月儿,那是假的,自己已经痛苦到极点。

一路走,一路叹气,生怕眉月儿遭受这恶鬼的折磨。或许,找到祖父,商量一下,一定有解救她的良策。

施展轻功,终于到达禅堂崮。

这山峰虽然也是次峰,但山上禅庙古刹,是最多的,也是保存的相对完好的,虽然山上已经无僧无道,但浓厚的禅学气息,仿佛并没有随着世事的变迁而散去。

小时候,经常来禅堂崮山上玩,只因为这山峰极为陡峭,又兼挡在山路上的几块巨石,似粘似连,似歪似斜,随时都有滚下的可能,人们便对这山望而生畏,不愿涉足了。

其实,这几块几间屋大的巨石,已经在这里好多年了,跟比撒斜塔一般,越是歪斜着,反而使它恰巧找到了自己的重心。正如田之行刚才的话,虽然是正确的,但他没有找准重心。

拿着六七十年代的生活模式,强压在今天,不烦恼才怪呢!

唉!田之行,你……

自己一怒之下,想杀了他,但那是气话,真该与你坐下来,好好说说,虽然他是鬼,自己是人,但最终还得在一起,谁都摆脱不了啊!

跃过歪斜的山石,跨过一道足有三米多宽的深涧,便是一座座禅房了。

这道深涧,在自己小的时候,并没有这么宽,仅有几十公分。没想到,这不到二十多年的光阴,它就挡住人的去路。地壳的动荡,并非肉眼难以估测,简单明显的惊人。

排除地壳运动学说理论,这条越来越宽的深涧,又多么像一条横亘在今人与古人之间的一道隔阂呢?

古今,应该是融汇贯通,不容隔离分裂的,因为我们同属华夏儿女,炎黄子孙,身体里流淌着相同的血液,无论你走到哪里,无论你是人还是鬼,都不可否认的拥有一个共同的基因——华夏。

禅堂崮名不虚传,一条条青砖青瓦的院墙,古柏老槐,清寂无争的禅院,婉转轻灵的鸟叫,还有那好像并没有完全散尽的松香的烟雾味儿……

把我们浮躁的心带入一种骤然的宁静。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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