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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道士2-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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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文斌双拳作揖道:“前辈在,不敢造次,小门小派天正道门下。”

“那也算是茅山的弟子了,咱算是同门,不过那也是以前,我早就被赶出来了,所以就也别叫什么前辈,那个小胖子说得没错,还是叫炮爷吧,顺溜。”炮爷接着说道:“以前呢苦,我这倒霉票子一出生就赶上打仗,一家人带着往南方跑,那边也不太平,逃到了南京,结果成了一座死城,我是从死人堆里被刨出来的。”

炮爷卷起了裤腿给我们看,他的左腿上有一块肌肉明显是凹陷下去的,他又撩起衣服,左腹部有一道接近一指长的刀疤。

“那年我才三岁,知道个啥啊,一枪打在腿上被被补了一刀子,被人捞出来的时候还剩下口气带到句容养到了七岁进的茅山。”

看到那些伤口,说实话,在和平年代出生的我们是无法感触到的,但是也不由得对这个邋里邋遢的医生开始刮目相看了,他接着说道:

“我十七岁下山,那会儿山上穷的连米都揭不开锅,我们又属于三教九流的被人看不起,只能各自去到处转些场子以求填饱肚子。当时我一师兄也就比我大了四个月,我们两人几乎走遍了大半个中国,最后在湖南入的伙。”

查文斌问道:“你也盗了墓?”

“我知道干这行伤天害理,尤其是咱这样的道门中人更是对不起祖师爷的教诲,但是没法子啊,活人都没得饭吃了,那些死人守着那些宝贝有啥用?钱不给活人用还给死人?我也就是取了他们的钱再烧成纸钱还人家,刚好还懂点门路就和师兄结了伴,弄过几个大的,也曾经风光过几年。不过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我那师兄栽了,一次在个西汉大墓里挨了机关,中了两箭,被穿了个透心凉,我也就洗手不干了。”

“那你咋成了医生?”我问道。

“自从师兄出了事,我就回了句容,那些年挣了点钱全给门里添香火了,本想安安单单念经打坐替那些被打扰的亡魂和死去的师兄超度。哪个晓得一群红袖章打上山门,掀掉了祖师爷的牌位,我气不过就跟他们干了一仗,就被送进了农场负责养牲畜,慢慢地也就学了点兽医,这不前年才回来,句容我是不想去了,师傅知道我曾经干过那行已经把我逐出了师门,这儿究竟是自己的根,偏点倒也自在。得了,有空跟我那去喝酒,自己吊的玉米酿,我先走了。”说罢他摇摇手嘴里哼着小调就出了门。

他走了,我们也该睡了,折腾了一夜没合眼又搭进去七张大团结,我都不知道这到底图啥。

下午四五点的光景,睡得迷迷糊糊的门被推开了,那个牛医生和苗老爹一块儿来的,给那女的换了药。苗老爹手里拿着个公鸡,用盐巴擦在公鸡的嘴上倒拎着它的脚,不一会儿公鸡嘴边便开始往下滴黏糊糊的液体,这就是口水,直接滴在那几个家伙的嘴边。

干完这些苗老爹又把门打开出去看了一圈,确定没人了锁好门转身就骂我们道:“你们几个小兔崽子太不像话了,不说实话还差点搞出人命,这要是解释不清楚我们都得吃官司!”

我瞟了一眼那个牛医生道:“炮爷,您收了钱还要卖了我们?”

“哪来的废话!”苗老爹瞪了我一眼道:“你们以为在这没人管着就可以无法无天了是吧,说吧,其他人呢,到底咋回事,管我要公鸡我就猜到一准没好事。”

炮爷一脸无辜的表情,那意思就是对不起,我啥也没说,我啥也不知道。

于是,只能原原本本的把实情跟苗老爹说了一遍,不过查文斌还是打了短道:“别声张,野人屯这地方我们来的时候就发现有古怪,这些年也莫名其妙的搭进去那么多条人命,还差点把小白也送在这儿,我是怕一传出去很多人会乱,一乱就难免控制不住,真的会出事儿的。”

苗大爷横了我一眼道:“啥事?”

查文斌道:“跟我们来野人屯在那破山庙里遇到的一样,是那种东西,它不嫌人多的,咱这地儿阴气是重了点,容易养那玩意。张屯子里接二连三的这几年都不安生,我怕是还要出点啥大事才肯罢休,这地方我看过,不太适合住活人。”

我看那炮爷竟然很满意地看着查文斌,眼神中颇有些赞许的意思,他说道:“你这娃娃还没算看走眼,我在你那个年纪可还没你这本事,这地方是有些不好,旺死不旺生。离着人群太远,四面环山,方圆百里就这唯一一出有人烟。一河两山,四条青龙回头向望,都在这西山头上取那一口水喝,又互相盘集在野人屯,不出事,难啊!”

查文斌笑道:“倒是个埋皇帝的好地方哈,不过埋下去就注定是个短命王朝,前辈,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不了炮爷反问道:“哦?这个怎么解?”

“自古一国只有一个君一条龙,两虎相争还必有一伤,此处依前辈所言有四龙盘踞,龙为一水一山一主,性格孤傲,最不屑于的便是分享。前辈可曾听闻历史上哪代帝王有愿意跟人同享自己的江山的?风水如此美妙之地,群龙来抢,必定拼个你死我活,最终不过是龙气耗尽,反倒是成全了那些东西。”

那牛医生点头道:“有点儿意思,娃娃你继续。”

“这龙气耗尽便是死龙,死龙便会有怨气,试想一代帝王若真埋在此处却落得个短命王朝他怎会心甘?道法讲究阴阳相对,龙乃至阳至刚象征,死后衰败若有怨气那便是至阴至邪,岂是一般不甘心之人死后所化冤鬼能比?再者,此处本有四龙相会,龙气达到顶点又由盛转衰,衰至底则邪到顶点,所以,这地方若是埋了人百年之后必成大祸。”查文斌又转向苗老爹道:“苗大爷,我有个建议,但凡屯子里的人过世,请都用火葬方式不留全尸,否则,屯子里下葬的所有人都会化成怨气。”

苗老爹毕竟还是老革命,他虽然也曾见过古怪,但立场依旧坚定道:“神棍屁话之流,你们也在这儿呆了那么久,有哪个鬼怪惹了你们?”

查文斌自然不会跟他恼火,只是说道:“我有个提议,苗老爹可以开棺验尸。我敢保证,若是土葬的,尸体定会不腐,随便哪一年下葬的,无论男女老少,您信还是不信?”

第六十章不腐尸

适才下午两点,北坡坟地,这是野人屯的丧葬集中营,埋葬着野人屯最近这一百年里所有逝去的人,有大小坟包几百个,密密麻麻,各种纸钱和花圈遗留物随处可见。这是最常见的农村坟窝子,各式各样的都有,好点的用水泥砌,差点的就是个长满了杂草的黄土堆。

苗老爹指着其中一处有些破败的小坟包跟我说道:“这个是我老婆子的,死了很多年了。前年我修了个双坑,打算等我去了俩人弄到一块儿去。当年穷啊,棺材都买不起一副,用的还是草席,真对不起孩子她娘,今儿就当是给她送进新家。我是党员,不信那一套,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你们也都在,帮我个忙,取了骨头放这口棺材里再移到那边新坟去。”

查文斌抬头瞧了一眼四周的环境,天有点阴沉,但没有下雨的迹象,棺材是口新的,我们几个刚从苗老爹家抬出来的,他打了两口棺材,一口给自己的,一口就是给已经在黄土里等他多年的老伴儿的。

“搭个棚子吧,不过我说的,要是真还是好的,还是建议您火化。”

苗老爹说道:“火化也一直是组织教育我们做的,如果真像你说的,那就一把火点咯,免得她受苦。”

“今天日子也还不错,我看过黄历了,适合下葬。”查文斌安慰了一句苗老爹,虽然他是老革命,但这毕竟是发妻。

按照规矩,查文斌先点了香烛让苗兰和他男人祭拜,哭喊是必须的,大致意思就是让老娘一个人在这里呆这么久了,是晚辈不孝,今天是来是给你迁坟的云云。

一桌贡品摆上,倒了三杯酒,查文斌扯着嗓门吼了一声:“吉时已到,故人破土。”

我和胖子是属于外人,这种活儿是不能让死者家里人参与的,于是我俩便成了苦力,好在只是黄土,以锄头一铁锹的倒也利索。坟的正上方搭了个棚子,上面用的是塑料皮蒙起来的架子,只要太阳不直射就没啥关系。

土不深,刨了一米多点也就到了底,那席子早已烂成了片状,混合着黄色的泥土发出一股让人窒息的气味。

“要起吗?”我尽量屏住呼吸跟查文斌说话,因为没吸一口气那都是灾难。

他其实已经习惯了这味道,也已经猜到了即将要面对的情形,埋了几十年的尸骨还会发出臭味,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至少没有烂光!

“起,拿棕绳捆好,起来后不能沾土,席子别弄破了。”

我和胖子把棕绳布铺好,慢慢把那一团裹着泥巴的尸体移到布上,再用绳子捆好放在粗木棍一人抬一头。蹲下去的身体在抬起的那一刻,我真以为自己抬的不是一具尸体,因为那份重量无法形容,绳索和木棍之间发出的“咯咯”声,我和胖子因为用力发出的吼声,还有那嵌入肩胛骨的疼痛。

“不行了……”我满头大汗的红着脸瘫坐在土坑里,胖子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一脸狼狈的样子,满脸都是黄泥说道:“再来两个人,太沉了,老爹,我说话直您别怪我,夫人时不时生前很胖啊?”

苗老惊愕道:“不胖啊,个子不大的,你俩咋回事这都弄不动?”

胖子没好气地说道:“要不你来试试?”

查文斌跟胖子喝到:“别瞎说话!这是人在里面还不想走,这也叫做千斤坠,证明尸体真的没腐,要是见了月光再有血,必定成僵尸。”他在地上用黄纸草草画了一张符,这符拿给了苗兰对她说道:“兰子,烧给你娘,就说是你和你爹在这儿给挪个新房子,别介意。”

苗兰接过符纸挺着个大肚子就跪下哭道:“娘啊,让您在这儿受委屈了,您外孙儿正在我肚子里呢,您要是不答应起来,我也就带着他一块儿在这儿跪着。”说罢,她就哭哭啼啼的把那符给点了往坑里一丢。

说来也怪,那日本是无风的,那符丢进去烧成的灰却往上飞的老高,查文斌看了说道:“再起吧,应该没问题。”

果然如他所说,这回我跟胖子轻而易举的就把尸体给抬上了岸,三五分钟过后一切搞定,剩下的就交给查文斌了。

查文斌准备收殓遗骸了,这时家属是要回避的,免得让人看得难受。当他用剪刀划开那卷破席子的时候,我真以为自己见了鬼,还好这是大白天。

里面的确是一具女尸,混合着不少黄泥,可以清晰地看到黄泥下方的肌肉还是鲜嫩的。苗兰的母亲去世的时候年纪并不大,也就二十来岁,当她脸上的尘土被查文斌扫光的时候,我只看到她的脸颊明显往里面凹陷的很厉害,嘴唇成嘬嘴的形状。

查文斌用棉花球沾了采油分别塞住她的耳朵,鼻子,又用两块黑布遮住了尸体的眼睛,当我看到她的指甲时心里一颤,那指甲已经长得都快要打卷了。

人死后,指甲和毛发都会继续生长,一直到尸体完全腐烂为止。这具尸体的指甲如此之长和她尸体保存完好是有关系的,但是这里既不是封闭良好的大型墓室又不是终日干旱的沙漠,一卷破席子包裹的尸体为何会是这般的栩栩如生?我瞧了一眼,和苗兰有七分相似,只是脸上没有血色,惨白中微微带了一点紫。

他给我了示意让我叫苗老爹来瞧,苗老爹转身过来一看自己也不敢相信,愣归愣,但这终究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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