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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与土-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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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看天,说:“就不能走吗?”
“伤疤”说:“这些人都是老茶马道了,能不能走,不用看天气,用鼻子嗅一嗅就知道了。”
他说:“我一见到你就看出你是个能人。”
“伤疤”头一摆,说:“我算什么能人?没别的本事,就杀过人,狠狠地日过几个女人,就这些啦,男人嘛,哈哈哈。”
他说:“那头儿对你还好吧?”
“伤疤”说:“我就估摸着你小子,肚子里花花绿绿的多,怎么问得那么多?不过,话可是说回来了,跟着马帮没啥意思,倒是那头儿还够意思,待我不薄。但我和他们不是一路的,大家的命不同。”
他说:“你打算干什么?要做土匪?”
“伤疤”说:“你这话就糟蹋人了,谁会去做那死了喂狗狗都不吃的土匪呢?我现在身背三条人命,做土匪不是罪加三等么?况且,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想做土匪。只是我能逃到哪儿去呢?这地方也不是安生之地啊。”
他说:“这一带以前闹过土匪,你是知道的。”
“伤疤”说:“我看你这样子,怕是做不了土匪的,你太斯文,不适合打打杀杀的,而且看你脸相,你也不是那种烧杀掠夺的人。”
他沉思了一阵,望望山上厚厚的积雪,喃喃自语道:“什么时候能走呢?”
“伤疤”以为他是烦躁他和马帮了,便说:“说这种话,不够意思,老天爷要留客,谁敢不留?”
他说:“我不是那意思,不是那意思。”
“伤疤”说:“那你是什么意思?”
他说:“我也说不清。”
“伤疤”说:“说不清就别去想。”
见他脸上阴沉着,“伤疤”将一支烟丢给他,他虽然不抽烟,但还是接住了。
“伤疤”说:“你会识字?”
他点点头。
“伤疤”说:“那你是出息之人,我可是斗大的字装不了一箩筐。”
那次他们就聊到这儿了。
他正要站起来,准备回家的时候,他看见万大山和立邦出现在村子里,父子俩也刚从枇杷城里回来,想必是听说了马帮在村里摆了集市,也来瞧瞧热闹的。
万大山正在打量“伤疤”,立邦几乎是万大山的第三只眼,也正用冷漠的眼睛扫视着中年男人。
他本想和万大山和立邦打招呼,却见他们这眼神,心里即刻空落着,便跟“伤疤”点点头,一个人走了。
万大山在打量“伤疤”的时候,后者也正打量着万大山。万大山也许是被那条长长的伤疤吸引住了,并且觉得有这种伤疤的男人大抵都不是简单的男人。“伤疤”也从万大山寒气逼人的眼睛里读到了一点信息,这个身块宽大的男人,一定做过什么不同寻常的事,可他怎么突然对我感兴趣呢?
万大山拍拍身上的尘土,鼻子里哼了一下,将目光从“伤疤”身上移开。
当万大山走了以后,“伤疤”问旁边的人,这个高个子男人是谁。那人说:“他你都不认识?他可是当年在枇杷城一带的土匪头子,屋基蛇万大山,刚才和说话的小子就是他大儿子,跟在他屁股后面的是小儿子。”
“伤疤”惊讶了:“万大山?听说过,谁没听说过万大山呢?“
“伤疤”想:“这世界就这么巴掌大,就这么碰上了,也难怪他那双土匪眼睛。”
万大山从集市上转悠一阵,回头走来,又和“伤疤”对峙上眼睛。这下“伤疤”从容多了,知道面前这个面色凶狠的家伙是以前的土匪头子,想到了也就不怕了,那眼睛告诉万大山:“你别抖威风,我知道你是谁!”
万大山可没领会出“伤疤”眼里的话,而是觉得那一条伤疤很熟悉,便要多看几眼。可万大山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那条伤疤。
万大山在走出村子的时候,对立邦说:“他奶奶的,一定见过,一定见过!”
立邦依据是闷闷地用喉咙里的咕哝声应答。
万大山冒火道:“你他妈没长嘴巴么?咕哝咕哝,要断气了?”回头说,“肯定见过那小子,是那条伤疤。”
到了院子,万大山还是没想起是什么时候见过那块伤疤的。
立邦指着他对万大山说:“他们刚才在说话,你问问他。”
万大山脸色一阴。
第二天,天放晴了,风却刮得紧。
见山路上仍然是泥泞难行,马帮头目宣布再待一些时辰,等路结实了再走,于是马帮继续在村里摆上他们的货物,打发着日子。
他照旧来村里和“伤疤”闲聊。终于,他对“伤疤”说,他想和他一起离开这里。
“伤疤”说:“我可不喜欢人开玩笑。”
他把自己的身世和打算都告诉了“伤疤”。
“伤疤”听罢,说:“和你还没说上几句话的时候,我就想到你肚子里有东西。想走也是个办法,老窝在山里,也会把人憋死。”
他说:“是你让我突然想离开的。”
“伤疤”乐了:“你嘴巴甜着呢。”突然想起什么,说,“你爹是土匪?”
他点点头。
“伤疤”说:“看样子你和你爹好象很生分!”
他又点点头。
“伤疤”说:“万一被他发现了,你还能出去么?”
他说:“我不说,你不说,他怎么会知道?”
“伤疤”说:“过几天再说吧。”
几天后,他没在村里见到“伤疤”。他到村里其他集市,也没找到他。
他立即觉得事情有些异常,难道是官府的人知道了“伤疤”藏在马帮里?
他赶紧回到家里,不料万大山一把抓住他,问:“那个和你说话的杂种在哪?”
他装着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万大山说:“就是脸上有伤疤的那个人!”
他说好久没看见他了。
万大山说:“我就知道是他,他杀了他师傅和师傅的女儿,跑了。我可是认识他,那镇上就一家铁匠铺子。抓住他,官府可是有悬赏的!”
他明白了,万大山要将“伤疤”弄到官府去。
万大山说:“我可不想和枇杷城里的狗官们打交道,当年老子金盆洗手时,他们还想要老子的命,说自古以来对待土匪都是杀无赦,老子花了好多银子,才把事情摆平,一伙杂种!”万大山对他娘说,“只是人家追到了枇杷城,不告诉他们,就亏了。还是邦儿做的事哪,那些奶奶娘养大的傻瓜还不知道在哪儿能抓到这个杀人犯哪。邦儿,领赏的时候还是你出马。”
立邦喉咙里咕哝着应答了,他看出来了,他那个兄弟甭提有多得意了。
他焦急地在山坡上走上走下,他原以为“伤疤”已经被抓住了,但从万大山口里得知,“伤疤”还是自由的。但“伤疤”不见了,难道他听见风声,逃跑了?
如果“伤疤”真的逃跑了,他离家的计划就彻底完了。他不可能去求助马帮的头,因为这些马帮是年年往返于川滇,枇杷城一带是必经之地,马帮的人可是不想因为将他带走而得罪万大山。这一点,他是非常清楚的。
但“伤疤”不见了,他自己有如何能离开呢?
黄昏莅临,村中的房屋上升起了白白的炊烟。
这时,他看见碾坊旁边有人朝他招手。
那是“伤疤”!
他急急地跑下山坡,到了溪边。“伤疤”一把将他拉到碾坊背后的林子里。
“伤疤”说:“我正找到处找你。事情不好了,我必须立即离开这儿,今天已经来人了,他们是来抓我的。”
他说:“你确信都是官府的人?”
“伤疤”说:“肯定是官府的人,他们一到这儿就打听我的情况,幸好马帮里有人给我报信,不然,现在我已经被他们抓住了。”
他说:“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伤疤”说:“今天晚上就走,要快,否则就来不及了。你呢?想好了?”
他几乎还来不及想到这个问题,尽管他也想尽快离开这儿,但要立刻就走,毕竟太突然,他一时难以缓过神来。
“伤疤”呼出的白气很快就消失在黄昏的空气中,他说:“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他说:“就这样走了吗?我娘她……”
“伤疤”说:“你先回去看看你娘,但不要告诉她你要走的消息,等到了昆明你再给她写信。”“伤疤”沉吟了片刻,又道,“我看你现在也别回去了,免得让人怀疑,还是那句话,等我们到了昆明,你再给你娘写信!”
他说:“我娘她……”
“伤疤”说:“时间不多了,天一黑我们就走。我也来不及给那头儿打招呼,对不住他了,只有在昆明碰运气,如果能碰到他们的话。”“伤疤”冻得直哈气,那条伤疤也变成了酱紫色,更像一条巨大的黄鳝,往眼睛钻去。
他说:“明天一早走,行吗?”他想留一个晚上,和娘好好说说话。
“伤疤”口气强硬地说:“不行,那些人就在村里,只要我露出一只脚趾,他们就能抓到我。你这人,嗨,怎么像个婆娘做事呢?放不下,你怎么到外面去?”
他一时语塞。
“伤疤”说:“奇怪的是,官府怎么知道我在马帮里混,而且在你们这小村子里呢?”
听了“伤疤”这一席话,他觉得很难过,他本想告诉“伤疤”,告密的就是他爹万大山,“伤疤”说不定会立即冲进他家,将万大山给毁了。“伤疤”不知道的是,他在那小镇上做铁匠徒弟的时候,万大山和立邦曾经在那镇上住过几日,对他脸上那条伤疤印象深刻,因而去告密领赏就不足为怪了。
他感到自己真的难办起来了,泪水也涌了出来。
“伤疤”看了看天,说:“看样子今天晚上还要下雪,即使不下,恐怕一时也难以晴朗,这也好,可以让我们安全离开这里。”
他想从“伤疤”脸上看到坚毅和镇定,但“伤疤”分明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就这么定了,你不用回去了,天一黑我们就离开,说不定这阵子那帮人正在村里搜查,在村里找不到我,就会到外面来的。别多想了,你不是早就盼着这一天吗?”
看来万大山看他没走眼,他确实是阴柔的一个人,埋在他骨子里的软弱和忧郁在那天黄昏差点让他们的出走成为泡影,因为在他们离开那座碾坊不到一袋烟工夫,官府的人就到了碾坊,里里外外搜了遍。
那时,西边的天空还残存着一丝灰白,他还能看见他家所在的那块山头。一阵寒风从山头刮来,他似乎从风里闻到关于他那个家的所有气息。后来“伤疤”说得对,在他身上,就是有一股让人做呕的酸臭的文人气,太容易动情,时时都在伤感中,和一个半拉大的娘们简直是一个窝里出来的,看着他揪心,想着烦心,如果梦着他就恶心,“伤疤”说这话的时候,他一脸胀得通红,他那点可怜的自尊完全变成了虚荣,也变成了自卑,使他突然觉得这世的人都拿他不当回事,都同万大山一样瞧不起他。这样一想,他感到更加难过,慢慢就变为愤怒。这也是他后来和“伤疤”闹翻,拒绝和“伤疤”一起去缅甸,而“伤疤”在缅甸因为赌博和女人被人杀死。
那时,他实在是伤感和矛盾极了,当那阵刺骨的寒风吹来的时候,他拼命地想嗅出一切关于他家的所有气息,甚至那时他觉得他那个始终是一副死人脸的弟弟也觉得亲切起来。他想喊他娘:娘,娘,你在家里吗?娘,你还不知道,你的儿子多多就要离开你,到一个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去了。娘,你在哪里啊?他真的要喊出来了。他娘那时还不到四十,却显得憔悴和苍老,他真担心她在某一时再也支撑不住的时候倒下去,再也不能起来了,而她身边连扶她一把的人都没有了。
突然,他看见了他娘瘦小的身子出现在院子门口,好象在寻找什么,可他却想她是在等待他回去。
他朝坡上跑去。
“伤疤”低低地吼道:“你如果要回去,就别出来了!”
他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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