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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愿让你独困空城-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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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好意思地跟我说:“之前我告诉他你要读文科,他也选了文,结果最后你又读理科去了,他很不爽,说我情报有误,非让我补偿他……对不起嘛同桌。”
我没话可说,在包厢里唱歌的时候,李一鸣过来坐在我旁边,小声地问我干嘛一直沉默寡言,也不唱歌,是不是因为讨厌看到他。我转过头,他仰着下巴,还是有一点痞气不羁的模样,但是眼睛里似乎有一点战兢小心。我看着他的这个表情想了很久,轻轻摇摇头:“没有,我不讨厌你了。”
我在他眼睛里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我想,我实在没有办法去讨厌一个喜欢我的人。
从KTV出来路过旁边的影院时,还有一个小插曲,我竟然意外地遇到了程飞,他跟一个女孩子牵着手,应该是和他女朋友出来看电影,只是他女朋友我看着有一点面熟,似乎是我们高中部高二的一个学姐。程飞讪笑着问我那天后来怎么样了,我反应了一下才知道他在说几个月前春游那天的事,于是告诉他我们去医院看了看,没什么事,看完医生以后我就回家了,他就挑着眉呵呵地干笑:“是么,只是这样?”
我点点头,刚想同他道别,他又告诉我:“对了,我听说老顾他妹也考上我们学校了,小美女你也加油啊。你马上也高二了吧?哥哥我保送本校读研了,等你读大学的时候,虽然老顾不在国内,但你放心,哥哥会罩你!”
我又反应几秒,平静地笑了笑说:“好啊,但你不要当着姐姐的面这样说嘛,她会吃醋的。”
后来高二开学,报到那天,我很意外地又在班级门口的名单上看到陈欢的名字,她进教室的时候看到我,欣喜地又蹦又跳,很自然地又成了我的同桌。我觉得这也是缘分,但要是她不经常开我跟李一鸣的玩笑就更好了。
十一长假前,学校调休补课。那天中午我趴在桌上休息,陈欢在旁边摁手机,边打字边摇头。声音把我吵醒,我就好奇地问她在干什么,她转过脸来反问我:“你记得我干哥吗?”
我想了一下,点点头,她笑叹着告诉我:“昨天晚上他的女神,哦,就是原来高三那个文娱部长,那个校花啊,你也记得吧?我哥他昨晚跑到人家学校去看她的新生汇演,结果看到她在台上公然跟别的男的亲嘴,哈哈,他都快伤心死了!”
我愣住几秒,她把手机八卦地拿给我看:“我哥的小弟还冒死拍了照片传我看。我靠你看这个男的很高啊,还送那么一大束花,这么浪漫,而且我哥小弟说他们后来看到那男的下来,长得的确比我哥好看……哎,我哥不输才怪。”又把手机拿回自己面前仔细看了看,有点不爽地道:“他们干嘛不照清楚点啊?照片那么小,根本都看不清嘛!”
我僵僵地静了几秒,说:“陈欢,能不能把你手机借我一下?”
她转过脸来,反应了一秒噢了声,然后就把手机递给我。我拿起来走出教室,走到楼道的角落里,拨了一个倒背如流的号码,我没想过这个电话拨通以后我要说什么,只是不能控制地有这样的冲动。然而拨了三次,那边都是关机状态,机械而毫无感情的电脑音不停地从耳道传进我的脑海里。眼眶不由自主地发酸发热,我靠着墙角蹲下来,突然想起去年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我听说林偲颐上大学后就要跟顾林昔订婚,那时我还跑去问他,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跟他告白,执拗地要他给我一个回答。
如今回忆起来,其实他当时并没有否认。我觉得自己很傻,一时之间所有事情都已然了悟。我问顾林昔有没有一点喜欢我,他跟我说对不起,我问他如果我能坚持十年他是否就会喜欢我,他也依然闭口不语。而这些的原因并不是像他跟我说的那些一样,他要出国,他要离开,他要和我久久不能相见。其实一切都很简单,只是他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从十岁那年开始,数年光阴,我做了一场很长的美梦。他拒绝我,同我说出十年这个数字的时候,那个梦就化作虚无缥缈的泡沫,而现在,全部破碎了。
随即而来的十一长假,才第一天我就生了场病,一开始没有注意,后来发展成肺炎,烧得晕晕沉沉,一度烧到四十度,还被送进重症监护病房里呆了一晚。后来我住了几天院,我爸爸白天上班,晚上下了班后就来陪我,然后守夜。他很是担心,也有些遗憾,说我平时功课那么忙,好不容易有个长假,却竟然要在医院里度过。我却觉得这场病病得挺是时候,或许我这么大病一场,病好之后,一切都海阔天空了。
然则,就在我出院前一天的晚上,发生了一件所有人都决计没有料到的事。如今回想,那似乎便是所有悲剧的开始。
那天晚上,我一直没有等到我爸爸,我以为他又是加班,夜深了便自己先睡下。然而不知什么时候,隐隐约约有哭声将我吵醒,我朦胧地睁开眼睛,看见我爸爸在我床前埋首痛哭。
他告诉我,顾家的女儿傍晚的时候发生了车祸,送到医院三小时后,被宣判了脑死亡。
作者有话要说:补完。

、第五十二章

在我的记忆中;我爸爸从未这样悲痛地哭过;哪怕是我外公外婆过世的时候,也不见他这样的撕心裂肺哀恸欲绝。我怔忡得说不出话;整个人有一点放空,虽然那个人与我谈不上有任何的感情;但这样突如其来的消息;还是沉重得让人心里充满阴霾和压抑。我爸爸在我床前伏首哭了很久;隐忍又嘶哑的哭声飘荡在黑暗孤清的病房里,更让人觉得寒凉恐惧。我轻轻地对他说:“爸爸;你别难过了……”他却崩溃地大喊:“我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你还没出生我就看着她了;她才刚考上大学!我怎么能不难过?你这个孩子说的什么话!”
我有些害怕地闭口缄默;我爸爸或许也觉察出自己失态,抹着泪站起身,出了病房,很久都没有回来。后来我迷迷糊糊地又睡过去,可能是还有些虚弱,闭上眼睛昏昏沉沉的,我好像也在梦中浮现出一些林偲颐的影子,可是她的身影却不是单独出现的,梦里总是还有一个人陪在她旁边,我梦到那个人原本波光潋滟的眼睛变成了一潭死水,他绝望地对我说:她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然后我便惊惶地醒了过来,满脸泪水,一身冷汗。
后来,我出院回家,照常上学,日子似乎也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沉抑的氛围一直在我们家里笼罩不去,因为我爸爸一直很悲伤,原本他就话少,那段时间更是失魂落魄,对顾家的事情也讳莫如深,有一次我试探着想问,他却暴戾地打断,并且呵斥我不准再提起。我反而是从我妈那里听说了一些事情。顾林昔的母亲病倒了,顾林昔的父亲要跟肇事司机追究到底,顾家为林偲颐办了很隆重的葬礼,等等等等,但却没有一条是关于我最关心那个人的。
十一月初,又到一年立冬的时候。记忆中那年的寒冷来得比往年要早,北风不是挟着雪,而是挟着厚重的冰雹席卷而至,凛冽刺骨地直往人心里钻。那天我终于忍不住,趁着学校开秋运会的时候溜去了顾林昔的学校。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在不在那里,也不知道找到他了又能怎么样,只是下意识无目的地去找。在他的宿舍楼下打电话,宿舍里的人说他不在,商学院的楼里上上下下每个教室跑遍,也没有看见他,又在操场和图书馆漫无边际地逛了一圈,一直到临近傍晚,我才总算在食堂门口碰到一个熟识的人。
程飞从食堂出来,看见我有一点讶异,我等着他走到我面前,说:“程飞哥哥,你知道顾林昔在不在学校里吗?”
他微微压着眉心看我:“我一猜你就是来找他的。”又轻叹一口气:“你运气还挺好,他已经八百年没来过学校了,但是今天早一点的时候,我在学院教务处那看到过他。”
我说:“那他现在在哪里,你知道吗?”
程飞沉默了一阵子:“我也不确定,但你可以去艺术学院那栋楼找找吧。如果他还没走的话估会在那,毕竟之前……”顿住了一下,又蹙了蹙眉,“你知道他家最近发生的事么?”
我静默几秒,轻轻点了下头,他便悲痛地长叹道:“我跟他同学三年多了,竟然都不知道林偲颐不是他亲妹妹,一个多月前他们那样公开,我们才知道他们居然是一对儿。青梅竹马十几年的感情了,可谁知道才过了一个十一长假,居然就……”他不忍再说下去,又重叹了声,拍拍我的肩:“算了,你去找找吧,如果能找到他,就安慰他一下。老顾跟你也挺亲的,之前他总跟我说,你就跟他亲妹妹一样,你去安慰他,或许他能好过点。”
我平静地听完,点头道谢然后离开,顺着他指着的方向去找艺术学院。原本步履还算稳缓,可是想到之前做过的那个梦,我又突然恐慌地小跑起来。一刻钟后,终于找到学校最南边角落里那栋艺术系的教学楼,我又从一楼开始找,每个教室,一间一间,从天光犹亮到暮色四合,就在我以为又是白忙一场,心灰意冷地想要离开的时候,却终于在四楼走廊尽头的一间琴房里找到了他。
那个教室并不算大,一台钢琴,几排座椅,灯没有开,琴声未响。我在门口静静伫立了半分钟,然后在昏暗的光线里慢慢走进去。顾林昔趴在琴盖合住的钢琴上,脸埋在手臂里,只露出微微蹙紧的眉心和一双紧紧闭合的眼睛,眼角处似有泪水的痕迹。他应该是睡着了,我也不想叫醒他,可是我抬起眼睛,十米外的窗户是开着的,寒风灌进来,透骨的冷。
于是我想要去帮他关窗户,可是才刚刚抬步,面前的人却忽然动了一动。我滞在原地,看到他缓缓地,一点一点把眼睛睁开,目光飘忽而灰蒙,就那么趴在琴面上,平静得近乎绝望地看着我。我想要叫他,可是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我慢慢抬起手,想要去轻轻扶住他的肩,却在伸到他眼前时,被他抬起的手接住,指尖冰凉。他对我说:“偲颐,我错了,你不要走。”
他的声音又轻又哑,几乎像是梦呓,我霎时愣住,几乎是瞬间,他的眼睛就被蒙上一层朦胧的水雾。大滴的眼泪从他眼角处溢出来,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重,他流着泪,“我错了,偲颐,我答应你,我会喜欢你,我也会娶你的……好不好?”
眼里有些发酸,喉间的气息也开始翻滚,他看着的人是我,话却不是对我说。顾林昔把我的手拉过去放在唇角边,微微侧过脸,闭上眼睛,有些哽咽的吐息。眼泪终于忍不住从眼睛里落下来,我知道,此时此刻,我应该心疼和体谅他,我应该配合他把这场忆旧忏悔的梦做完,可是我却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高尚,我想我也绝不是因为他的难过而难过,而是纯粹因为嫉妒。我觉得自己自私又龌龊,可是,我却忍不住。
我抽噎着打碎他的这场梦,我说:“哥哥,我是阿沅。”
时间恍若静止了几秒,他的鼻息似乎有一点顿住,重新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视线渐渐被泪水填满,我只能感觉到他手上的动作僵了一下,然后猛地一颤,甩开我的手往后跌了一步。我抹了一把眼泪,幽暗的视线里,我看见他坐直了身,睁大眼睛像见鬼了一样惊恐地看着我。我茫然地又抹了一把眼泪:“你怎么了?你不要怕,我是方沅啊。”
说着我想向他走近一步,他却慌张地站起来,往后又退了一步,撞到椅子的边角,一个趔趄,扶住钢琴的边沿才堪堪稳住。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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