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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没事-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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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文眼见得一画,颇为熟悉,仔细瞧时,不由心惊,原来却是当世大家范中立作品《溪山行旅图》,这画,苏文前世见得影印本,不想今日见到真迹,不由大感兴趣,与上前仔细观摩,见其落笔雄健凝炼,画山,用的便是那状如雨点、豆瓣、钉头的皴笔,皴笔布列山石之正面,起伏更见有势,山顶多植密林,水边置大石,屋宇笼染黑色,峰峦浑厚峻拔。

苏文不禁叹了一声,又叫了一声:“好画!”

那苏文话音刚落,却听得那屏风后一女子之声,宛如乳莺,道:“公子也识得此画的妙处?”

苏文一惊,才知方才沉浸于这范中立画作中,有人进来竟也不知,听屏风后有女子出声,便回过神来,道:“只是一时感叹,不想倒失了礼数!”

那屏风后人笑道:“不知这画妙在何处?能否品鉴一番?”

苏文摇头道:“在下虽喜画作,但毕竟不精于此道,若要品评大家之作,岂不是班门弄斧,贻笑大方?”

那屏风后人叹道:“却也是个不爽利的人!”

苏文便笑道:“若是真要评论,我也只有一句一概之。此人大作‘得山之骨’矣!”

那屏风内人一听,沉默良久,方才叹道:“此言虽简,却是金玉良言,一语中的!果然有些见识,也不枉了有人为你犯下涛天大罪!”

苏文心中一惊,便面向那屏风一揖,道:“恳请告之在下缘故,感激不尽!”

那屏风内人叹道:“你这人倒是好福气,有两个情比金坚的女子为寻你,跋涉千里,又做出惊天的事故!”便将那张薇娘如何寻访,又如何要冒天下之大不讳,冒充男子参加春闱,以及被礼部侍郎发觉,投进女监之事细细说了一遍。

这一番话下来,苏文直觉汗透衣背,暗道:苦也,苦也!没想这张薇娘胆包了身体,行的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正叫苦间,那屏风内人又叹息一声道:“那张薇娘为你这般,你又将如何?”

苏文苦笑,但此事又非同小可,只是尚还未参考,没有酿成大错,还是有些回转余地,只怕最终还要落在这屏风内人手上,看出,她与薇娘甚是交好!

正要开口,那屏风内人似知他所想,便道:“也不用求我,我亦无能为力!”说罢便起身,不顾,径直离去。苏文亦不好拦阻,只得一头出了府邸。

那杨宗保见苏文出来,便抢上前道:“是不是寻着夫人了?”

苏文摇头,忽看了杨宗保一言,便扯住他衣襟道:“今番只有你父亲能帮我了!”杨宗保便问其故,苏文便将方才之言与两人说了。那杨宗保道:“事不宜迟,一起去我家中便是!”

那穆桂英却笑道:“这却是一个胆大妄为的小姐,虽手无缚鸡之力,倒也有些胆识,便是她做我姐姐,倒还能受的!”

第五十九章杨门丫头

且说那杨宗保与苏文并穆桂英径往天波杨府而去,还未进门,便见那御赐的匾额,上书:天波杨府。这便是太宗皇帝手迹。苏文早已熟知此段匾额来历,更知那太宗皇帝曾下旨,凡经天波府门前通过的满朝官员,文官落轿、武官下马,以示敬仰。进了门,杨宗保便朝那应门的小厮大喝道:“有贵客来了,快去禀明老爷知晓!便说杭州巡检苏大人来矣!”那小厮便一溜儿奔往前厅报信。

杨宗保自在前方引路,进了门坊,便见东西中三间院落,杨宗保自引苏文一并上了中院,入了厅事。那杨延昭听得小厮报说公子爷回府,有与那苏文同来,大喜,正了衣冠,径往中院厅事而来。

杨宗保引苏文上首坐。苏文但要推辞,那杨宗保便肃然道:“如今大人便是府上贵客,若是父亲知道我这般待大人,只怕还要训斥,大人何苦难为我!”

那坐于右下首穆桂英便打趣道:“原来却是个在家听用知事小子!”

杨宗保大怒,待要怎地,又不好怎地,只得拿眼瞪那穆桂英。偏生那穆桂英还不罢休,且笑道:“得儿如此,守持足矣!”这言语却拿家长之风,俨然便是长辈训斥一般!

苏文听的好笑,正要答话,却听得门外如洪钟一般声音传进来,笑道:“苏兄弟,别来无恙!”一语未落,便见那杨延昭举步跨入厅中,几步上前,把住苏文胳膊,点头道:“你终究还是来了!”

苏文亦战身相迎,又将穆桂英与杨太尉结识,那穆桂英神色冷淡,举止也无礼仪,那杨太尉也不以为意。只是一面与苏文同坐与左右首座。苏文笑道:“我知道太尉乃爽利人,我便直言了!此次来访,却是央求太尉为我谋划!”

杨太尉笑道:“却是何事?只管道来!”

苏文便将那张薇娘之事一一道来!杨太尉点头沉吟,半晌才道:“此事有些难为,若是已然奏明当今,只怕还是大罪!”

苏文便后退一步,将身子打了一个深躬,双手作揖道:“还望太尉帮村则个!”

杨太尉点头捋须,便笑道:“某有一计,不知成与不成,却也在你!”

苏文便道:“但能如愿,定当不辞,太尉只管言!”

杨太尉便道:“此事不为其它,看情形,某这般一品也不曾知晓,便知如今这事尚未波及他人,知之之人甚少。若能妥善处置,倒也有个圆转余地!”

苏文点头道:“若有回旋余地,但请相助!但有所请,只管驱策!”

杨太尉笑道:“此话当真?”

“当真!”苏文点头。

杨太尉复笑道:“只是玩笑话儿,驱策不敢,日后再论罢!事不宜迟,某便先写个折子,递进宫去便是,杨兄弟只管在此静候消息便是!”又说了几句,只是各自牵挂事情,便草草散了,那太尉一面又令几个家仆引苏文等自去偏房歇息。

那杨宗保待要跟来,苏文便笑道:“如今你也回府,便不再是我亲兵,何必再跟?只管去罢!”

杨宗保急道:“大人只管说些甚话,想我杨家一门,却不是个说话没得算数的人,大人若是这般,岂不让我羞煞?便是这天波杨府,也是没有我容身之地!”

苏文还待要说话。那穆桂英却从旁冷笑道:“看你不过黄口小儿,说话如此老气横秋,如今我夫妻回房,难不成也要跟随?”

杨宗白待要说话,却拿眼儿斜睨了苏文一言,暗道:却还是个没得成亲,没入洞房的丫头,也不知谁乃黄毛丫头是也!虽如此计较,却也不敢再跟随了!

那苏文一笑,也只有这穆桂英才生生克住了那杨宗保。少时,那小厮便引了苏文进了一间厢房,苏文进去,那小厮又自引穆桂英去那隔壁所在。

那苏文心中有事,坐不安神,心中气闷的紧,便出了门,信步而行,便见这厢房四合,亭廊环绕,便一径儿顺了廊子往那后院而去,见着初春景色,绿树环合,倒也去了几分烦闷心意,一时贪恋绿意,只顾往那后院且行且观。

眼见得到了后院最里,早有平瓦底房,顶上炊烟袅袅,端的好一个田园所在!却听得那身后呼喇一声,又听得一声折竹也似的脆响女声喝道:“兀那贼汉,吃我一棍!”

苏文听得背后风响,急使了个“转身摆莲”,堪堪避过那当头一棍,伸手便要扣那手腕。那人却也不凡,一个错布后跃,任那苏文扣了个空手!

苏文趁势退后一步,定睛一瞧,却是个十六七岁丫头,瞧那装扮,却是一身蓝布短花裙,肥绿粗布裤,脚着绣花青布鞋,又看她生的一番模样:七分梨花三分黛,六尺有余腰葛带。玉手偏持朝天棍,十分英气俏自来。

那丫头柳眉倒竖,横目冷对,只对那苏文喝道:“看你三分贼头,三分贼眼,三分猥琐,一分胆量,偷偷摸摸,偏生不做好事,也不看看这是何等人家,只管入府行窃,想那前日厨里待宰的鸡子、碗里的肥膘、筐里的菜蔬便是你窃了去的!今日却叫我那个现行!还不束手就擒?”

苏文一时语呆,暗道:如今却成了个专窃厨房的大盗了。不由苦笑,正要答话。那丫头喝道:“也不要分辨,如今拿着实事,定要绑了你去见家主!”说罢,将那烧火棍一摆,便劈头一棒,直朝苏文头来。

好苏文,听得耳畔风响,那棍来的急,便后退两步,待那棍势使老,一手便挽住那棍端,使力一扯,却将那丫头扯了个踉跄,那棍却并未脱手。不由奇道:往日我这后劲得太极之气温养,这内劲使出,便抵得那千斤外力,这丫头端的好手劲,只怕与那吴大牛兄弟有的一比。

一念未了,那丫头早用那节藕般的腿儿踢了过来。苏文不得已,松开棍子。那丫头顺势用棍抢来,只拿棍子一头,朝苏文心窝搠来。

苏文暗自喝彩,道了一声:“好棍!”又使了个“右撇身捶”,让过棍势,不待那丫头回势,便使了个“左云手”,将那棍儿黏住,使个旋劲。那棍儿趁手势旋转,当即那丫头捏拿不住,只得将棍子抛了,早被苏文抢在手中,一头直抵那丫头胸口。

那丫头脸色泛白,亦不敢动,恨恨只拿杏仁般的眼儿瞪着苏文。苏文大笑道:“你可是姓杨名排风的?”

那丫头冷笑道:“是便如何?你这等贼子,纵使一身好武艺,到底使个窃贼,待家主太尉回府,定将你擒了见官!”

苏文笑道:“你如何便知我就是这偷菜贼?”

那杨排风冷笑道:“似你这般猥琐之人,只看得面相便已知晓,如何不是贼?”

苏文不禁好笑,故意问道:“那我长得如何猥琐?才令排风姑娘有如此错觉?”

杨排风奇道:“眼如隙缝,定生奸计;发如乱草,钻营机巧;牙粘韭花,必定贪吃;身如黄鼠,性属惯偷!若你这等模样,非贼即盗!”

苏文目瞪口呆,却不想这鼎鼎大名的杨排风竟是如此疲懒的性子,言谈不分道理,只凭喜好,却不知那历史中,是如何成就的一员杨门女将。

那杨排风见苏文无话可说,只道他理屈词穷,便洋洋得意道:“看你也似有悔改之心,只要你束手就擒,我定会在家主面前替你美言,你且宽心,即便是这偷鸡摸狗等大罪,家主心善,也只打三十棍子,赶出去就是了,若有我来担保,还可省下十棍!”

苏文摇头苦笑一回,将那棍儿收了,便笑道:“姑娘且不知我是何人,便将我定了罪行,便是那公堂之上,也得有个申辩的机会,这岂不是太不公平?”

杨排风见他收了棍子,便要抢上一步,来抓苏文胳膊。苏文将那棍儿一挑,那杨排风侧身躲过,苏文不由吃了一惊,这一挑,看似平常,却是暗含机关,是个太极里的手段,专打人防不胜防之所。却不想被这丫头躲了过去。

杨排风一跳,又向后一个翻身,这才不被那棍儿挑中,心中暗道:侥幸。看着毛贼,竟然还有这般手段,先前只道他拳脚了得,不曾想,这棍子也使得如此趁手。便不敢轻进,只在旁边大呼小叫,意图引他注意,牵住苏文,不使他走脱!

这等心思如何能够瞒得苏文,只要看这杨排风如何行事,便将那棍儿抱在怀中,盘腿坐在那青石地板上笑道:“你不是我对手,且去搬救兵便是,我在此地候你!”

杨排风心生疑惑,冷笑道:“说的甚话,谁道我不是你对手?”又心道:这人厉害,非家主不能擒。又恐自己离去,这贼趁势逃遁。一时间没得奈何,只急的抓耳挠腮。

正此时,却有一个丫头径往后院而来,口中直呼“苏先生”。那杨排风见有人来,大喜,远远便冲那丫头做个手势,指望那丫头瞧见,好去报信。

偏生那丫头朝这头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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