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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田信长叹了一口气，如果凯瑟琳上将昨夜就战死了，那么一切都好说，那些里贝利亚人也不会有什么骚动。
但是对方不但没有死，看样子还准备过来当说客——东瀛势力首领从来就没有无偿放走俘虏的习惯，反倒是喜欢用俘虏去游说敌人。
很快就有武将带着小队拦住了凯瑟琳上将，没过多久两人在本能寺内一间小屋内见面了。
只不过这一次她们两人的身份很尴尬，同样是失败者信长还没有被人俘虏过，凯瑟琳却不得不为水户川秀当起了说客。
“我……”
“好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劝降还是不用想了，只有战死的织田信长，过去没有、现在没有、未来也没有投降的织田信长。”
“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但是能不能让里贝利亚人离开，这些陆战队员使我们最后的武装力量了……”
凯瑟琳的语气有些低沉，以至于没有注意到信长的眼神有些变化，“里贝利亚王国已经失去了太多人民，我知道这个时候提出这种过分的要求令人难以接受，但是我的人民需要他们。”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所以无论你要求我做什么都好，我求求你让陆战队员们能投降离开，这是水户川秀说好……”
“你以为他们会真的信守承诺吗？你只不过是外来者，水户川秀绝对是在欺骗你！”
“这……”
随着信长的话语，凯瑟琳的脸色变得越来越白，但是人们在绝望之时只要有一丝一毫的希望就不会放弃，哪怕是欺骗也只能忍着头皮上。
“但是，我是说但是……真的不能让我试一试吗？”
“我不会拿织田家的未来去赌一赌水户川秀的信誉，你就待在这里好了。”
信长已经没有耐心去听凯瑟琳的话，只不过当她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一身扳机扣动的响声，来不及细想的信长往前扑到，这才听到火枪的轰鸣。
站在外面的近卫被子弹打中背部当场阵亡，但信长也有功夫拔刀回身一斩，刹那间武士刀切开了人体皮肤与肌肉，斩断内脏与骨骼，最后落在她眼中的只有凯瑟琳的绝望与不甘。
枪支和手一同掉落在地上，被斩出一道大口子的凯瑟琳倒下了，巨大的伤口以及可怕的出血量意味着生命在流逝，留给上将的时间不多了。
“你这又是何苦呢，上将。”
“一切……为了……里贝利亚……请你……”
看着凯瑟琳的声音逐渐低沉下去，信长叹了一口气，“我可不准备答应你任何请求，既然你想要保全自己的人民就不应该擅自加入这场战争，归根到底你不过是个看到利益的战争贩子，可惜你不像洛林，拥有动摇整个东瀛的实力。”
信长的话与其说是说给凯瑟琳听，不如说是对自己的解释，不过一切都没有意义，活着的信长还需要面对水户川秀的大军，而死去的凯瑟琳上将只能默默无闻的躺在地板上，永远的消失在时光长河中。
“主公！我们听到有枪声，难道是那个俘虏想要对您不利吗？”
“……不，并不是这样。”信长回头看了一眼房间，“凯瑟琳上将……因为过于内疚自杀了，现在轮到我们帮她去复仇吧，这一次我要杀光所有的敌人！”
“嗨！”
安心吧，凯瑟琳……接下来的路就由我帮你继续走完，很快我们就能在奈何桥边再见，到时候我会向你说声抱歉的。
等待一个时辰都没有看到信长军有所动静，水户川秀也明白凯瑟琳应该是失败了，于是在这位首领的指挥下，叛军犹如潮水般涌向本能寺。
本能寺并没有什么坚固的防御工事，但是信长带领的织田家精兵确实不可逾越的障碍。
战斗从一开始就陷入白热化状态，身穿近卫铠甲的东瀛武士两眼血红，似要滴出血来，用尽全身气力狂喊着，疯狂地向敌方手中的大太刀，叛军根本挡不住对方，直到一阵不祥的噗哧噗哧声就接连响起，这位武士才被几把投枪、数十发弓箭从前胸和后背同时扎入。
武士一时间痛得说不出话来，半跪在地上看到的却是无数同伴死不瞑目的样子，勉强腾出一只手抖抖嗦嗦地想要拔出扎入身体的枪头，却被蜂拥而至的敌人用长枪刺穿，随后便是乱刀砍死……
这些叛军还没有来得及欢呼，马上就被突然出现的骑兵队击溃，最后三十来位织田骑兵疯狂崔东坐骑，即便浑身是伤也在所不惜，他们只希望能在站四千多杀掉一些敌人，能够为主公铺平胜利之路。
……
“看看织田军的样子，如此丑陋和不堪……或者我应该称赞他们不愧为军神的士兵吗？”
“水户川秀大人，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您难道没有看到前线战局不利吗？”
水户川秀有些不爽的看了对方一眼，可惜对方毫不在意，一直在强调需要尽快消灭信长的部队才算完成契约。
“切……不过是一帮商人……传我命令，再派一万足轻支援前线，今天务必要攻克本能寺！”
“嗨！”
“就是这样，水户川秀大人！只有尽快杀死织田信长，我们才有名分去江户夺取织田家的基业，有我们的支持您一定会雄霸天下的！”
“但愿如此吧……可是没有天皇的支持，我们就算杀了信长也没有太多用处吧？”
“您这就想错了，天皇一定会支持您的，只要能送一点财宝过去，顺便跟那些秃驴好好打交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德正天皇嘛……我明白了。”
商人集团和寺庙势力的联合并没有让水户川秀吃惊，这种利益勾结关系本来应该是他去做，不过金主们先做了那就无所谓了，反正只要有军队在手，他们一定不会亏待自己。
本能寺的战斗没有太多悬念，人数只有叛军的十分之一不到，就算织田军和里贝利亚兵再怎么能打，还是被人海战争生生拖垮。
距离落日还有两小时，本能寺内到处遍布烈焰，一间间佛殿木塔都在起火燃烧，一团团浓密的黑烟在半空中升腾萦绕，一簇簇模糊的人影在火光中晃动纠缠。
属于织田军的时间不多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人生如梦亦如幻
战斗依旧没有结束，即便失去了外围矮墙和木塔，织田军任然在拼死作战。
在每一处露天场所、殿宇和走廊上，都不断传来濒死者的绝望惨呼声、刀枪刺进人体的噗噗声，以及鲜血在空中喷涌的嘶嘶声。
空气中四处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和焦臭味，浓烈得让人难以呼吸——地面上则横七竖八地倒满了残缺不全的尸体，属于织田军和叛军的尸体数量呈现出非常夸张的比例。
大多数的死者都是水户川秀军的乌合之众以及被蛊惑的民兵，但同样夹杂着不少战死的织田军和里贝利亚兵。
战斗如此惨烈和残酷，以至于生者痛苦不堪的继续挣扎着，唯有尸体们被大火慢慢烧成灰烬，在也看不出原来的身份。
尽管这些死中求活的织田军士兵们，战斗得异常卓绝，拼死反击的喊叫声一浪高过一浪，可惜他们虽有视死如归的气势，却也无法动摇敌人的全面优势。
死伤过多以至于士气低下，水户川秀很快就让组亲们结成了紧密的包围圈，随即派出弓箭手和铁炮兵以逸待劳，用投枪、弓弩和火枪不断收割着对手的性命。
在如此令人绝望的打击之下，就算是织田精兵也不可能坚持太久，何况远程武器的弹药早就用尽，连反击手段都没有，最终他们渐渐地崩溃了。
付出了应该算是相当高昂的代价之后，水户川秀终于能在士兵的簇拥下，来到本能寺最后的大殿前等待胜利。
战斗到了现在已经没有悬念，织田信长带领的四千多精兵拼死战斗一天后，最终也没能再现狭桶间的奇迹。
奇迹之所以是奇迹，就是因它不会经常发生，想要实现奇迹就必须付出百倍于此的艰辛，战胜千倍的苦难，顺便祈求那万中无一的幸运垂青。
很显然，本能寺的信长没有这些实现条件。
“水户川秀大人，信长和最后的织田兵都在这里了，另外我们还抓到不少西夷雇佣军，请问该如何处置他们？”
“雇佣兵？带他们过来看看。”
“嗨！”
没过多久，一队足轻押着浑身是伤的俘虏来到水户川秀面前，这些里贝利亚红衣兵显得非常疲惫，完全没有力气回应敌人的侮辱。
水户川秀好好打量了雇佣兵们，“你们就是里贝利亚国的士兵吗？如果愿意投降的话，成为我的奴隶就能得到宽恕。”
“您是说真的吗？请考虑我吧，只要能活下来，我愿意付出一切！”
很显然，烈士从来都是稀有物种，俘虏们自认为已经为王国付出了一切，现在就应该考虑自己，好好活下来再考虑其他问题。
“很好，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我最忠诚的奴隶，带他们下去休息。”水户川秀很满意的点点头，同时示意士兵们将剩下那些没有发言的奴隶带到阁楼前。
“织田信长大人，到了现在你还不肯投降吗？”水户川秀站在安全位置开始喊话，“别做梦了，水户川秀！我是不会向叛徒投降的！”
“哎，生亦何哀，死亦何苦……织田信长大人，你实在太死脑筋了。”理所当然的被拒绝，水户川秀也不烦恼，指着俘虏们向士兵下令道，“砍下他们的首级，然后攻占阁楼！”
士兵们发出一阵阵兴奋的咆哮声，无视俘虏们的反抗，他们的钢刀转瞬间斩下头颅，越来越稠的血浆染红了地面，也让士兵们得以宣泄血液中的凶残和杀戮。
占据绝对优势的叛军再一次冲上去，阁楼中很快爆发出激烈的战斗，围绕着本能寺寺的这场困兽犹斗之战，也已经基本临近了尾声。
黑烟萦绕的本能寺此刻正是一派恍如阿鼻地狱的惨烈景象……
原本寂寥的佛堂，已先是被鲜血浸染成了红色，又被烈火和烟雾熏得焦黑，更不要说遍地的尸体让这里化为真正的地狱。
在尸骸遍野的本能寺内，信长站在最后的阁楼房间内，用她那享誉天下的名剑支持着疲惫的身躯。
连续不断的高烈度搏杀，以及烟熏火燎的严酷考验，让她已经变得蓬头垢面，可以算得上狼狈不堪。
当近卫们用生命保护了主公，但是到了最后时刻，信长还是只能靠自己去杀敌，此时她浑身上下都是血液碎肉，一小部分是他自己的，但更多的还是来自于敌人。
超过三十名地并的尸体散落在阁楼四处，其中还有不下是四具穿着鲜艳颜色盔甲的武将。
能够靠一把剑支持到现在，完全可以确认信长的战斗力绝非等闲之辈。
当整个阁楼内的喊杀声与哀嚎声渐渐止息，四下里一时间安静得可怕，原本点燃的长明灯，此刻早已全部熄灭，阁楼内一片昏暗，只有信长房间外的走廊上还有一盏燃灯残留。
隐藏在阴影中的信长，完全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听得见一阵阵急促的呼吸声，以及外面叛军们的口令和跑动声。
“不愧是东瀛军神织田信长，狭桶间的英豪名不虚传，果然只靠这些乌合之众是没有办法杀死她的……”
“水户川秀大人！没有什么人是杀不死的，何况织田信长只剩下她一个人，继续派兵杀了她不就好了吗！？”
“我的战争不需要你们来废话！”水户川秀瞪了指手画脚的白痴一眼，“准备木柴和火把，我要跟织田大人谈谈！”
“可是大人！织田信长大人实在太强了，如果她想要袭击您，我们没有办法保证您的安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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