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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雪飞云-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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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文治武功,人中龙凤,那公主相貌性情,必定是上上之选,他总算能得此佳偶,自己九泉之下,亦当含笑。当年他那一片痴情,却换来自己对他的伤害,他有了皇后,定可把往事彻底忘了,这样也好。
自那昭文帝走后,鸨儿依约没安排飞云接客,每日好汤好水侍候着,飞云的伤势也一天天好起来。但那些嫖客日日来扰,鸨儿只推说云儿病了,飞云也每日在房中并不理睬。这日又听得楼下喧哗,然后有人和鸨儿争吵,越吵越凶,便听有人说:“我千里迢迢来看美人,你却说他病了,就算是病了,也要拉出来给我看看。若和我睡得一晚,我给你一百两黄金。”接着听得楼梯响,有人硬闯了上来,砰砰地打门。
飞云一年来,这些事情早见得多了,便去开了门。那人忽见一仙子出尘,不由呆住。飞云淡淡地道:“你要做便做,无须吵闹。”转过头去,窗外树影婆娑,纯净的夜幕下,一轮皎洁圆月正缓缓升起。飞云轻轻一笑:皇上,今夜你在宫中,必定是芙蓉春宵吧!
那昭文帝大婚前后,在宫中待了三个月不能脱身。这三个月比起当年飞云回到成国,昭文帝音信全无那三个月又是不同。当年不知飞云的去处,四处寻找,虽然焦急,但却不比今日知其下落,亦知道他深受苦楚,而不能及时赶回的心中煎熬。无奈公主新嫁,蒙国国王亦不思归,昭文帝还得日日去陪着说话,晚上还得强颜欢笑,去陪那新皇后,相思情苦,无计可施。好容易送那蒙国国王走了,昭文帝再也等不得,也不去和那皇后告辞,便又一人急急赶回淮州,心想,云儿莫以为自己是背信之人,又不理他了。
匆匆赶到怡红院,那鸨儿出来一见是昭文帝,立即吓得面色发白,哆哆嗦嗦地说:“公子,公子莫要怪我,是那云儿自己……”昭文帝听得她语气不对,心下大乱,忙两步奔上搂去,一脚把门踹开。只见飞云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枕头、被单上到处都是鲜血,触目惊心。
原来飞云那日一旦答应接客,多日不得见的客人蜂拥而至,几乎把怡红院门槛踩烂。飞云亦不拒绝,只教他们排好队,每日自早至晚,自晚及早,除了喝一碗粥外,更不休息,任凭嫖客百般蹂躏。就这样过得一个多月,怡红院客人越来越多。这日,飞云突然口吐鲜血,昏迷过去,醒来后,又咬牙坚持了两天,再也支持不住。日日昏迷,每到醒时,只是吐血。
昭文帝问那鸨儿,“如此已经几日了?”
鸨儿答道:“已经五日了,怕是……怕是不行了。”
昭文帝来不及去骂那鸨儿,见飞云双目紧闭,连忙将“九花玉露丸”给他服下,勉强把他扶起运了一会功。飞云醒来,又是“哇”的一大口鲜血,再次人事不知。昭文帝忙乱了一晚,飞云仍是毫无起色,时昏时醒,醒时便是吐血。昭文帝心中焦灼,再顾不得什么,抱着飞云大哭道:“云儿,云儿,你不要死,你不能死!都是我对不起你,你若是死了,我也绝不会独活!”这是他近四年来第一次流泪,飞云紧闭的双唇苍白如纸,软绵绵地躺在昭文帝怀里,没有半点反应。
昭文帝叫鸨儿选上好的人参熬了汤来,飞云牙关紧咬,只喂得一口,便又吐出。昭文帝忍不住又哭了起来。见飞云惨无血色,想道:这样吐血,可怎么得了?一急之下,突然把右手手腕放到嘴里,用力一咬,鲜血流出,他急忙扳开飞云的小口,让那血流进去。
昭文帝自幼习武,加之四海来朝的贡品奇珍不知吃了多少,因此这血对疗伤大有助益。昭文帝见大半的血都流在外面,只有少半被飞云吞下。一时血凝住了,昭文帝便又咬开左手手腕。如此两三回,见飞云面色稍缓,心中才稍稍平静。包了手上伤口,端了那人参汤来,自己含得一口,俯身覆上飞云的嘴唇,用舌头将他的牙关顶开,慢慢地度了进去,用唇堵住,不让汤水流出。就这样口对口把一碗人参汤给飞云灌下,方才发现自己浑身早已汗透。
二十四 却为知音不能听
    第二日昭文帝又依样葫芦,给飞云输血灌汤,这日飞云总算血吐得少了些。昭文帝衣不解带不眠不休地陪在飞云身边,疗伤喂药、饮食起居,皆是一一亲手做来。到得第五六日上头,飞云虽然仍是人事不清,但已可以自己喝点汤水了。第七日上,飞云总算醒来,忽觉鼻前一股浓浓的血腥之气。
飞云醒转,闻得满是血腥之气,面前却是一碗鲜血,昭文帝正要喂他,飞云吓了一跳,说道:“我不喝。”
昭文帝道:“此时说不喝已经晚了,今儿已是第七日。这血你若不喝,我便去倒了。”
飞云看昭文帝手腕尽是一道道刀割的伤口,僵持了一会,咬咬牙终于张开了口,将那碗血喝了下去。
昭文帝日日喂他一大碗鲜血,饶他内力深厚,到第七日上也有些支持不住,但见飞云终于醒来,狂喜不已,说道:“你可算醒了,那日我真以为……”
飞云却象没事人一样:嘴角一撇:“纵欲过度,自然是死得早。”
昭文帝突然又感到头痛难耐,一只手撑着床边,忍不住低低地呻吟了一声。
不知是不是日日喝了昭文帝鲜血的缘故,飞云总算嘴下留情,此后两日倒还安静,但是即使清醒时,也大都是神思恍惚,容颜惨淡,呆呆地不发一言。昭文帝暗想:若一碗血能换来他一日安静,那倒也是值了。想起一事,教院中丫鬟去找了一具琴来。
这日飞云在昏昏沉沉之中,浑身巨痛,心头烦躁,忽听得一阵琴声叮咚,如那山间潺潺溪流,润泽心扉,顿觉宁静清凉,又过得一会,即沉沉睡去。原来昭文帝正为他弹琴,琴声中注以内力,以助他疗伤。这日见得他闻琴而眠,心中甚喜,暗道:怎的没早想到这个法子?自此每日除了上药喂食,时时为他弹琴,日夜不息。
飞云伤势稳定,一日日慢慢好转。但只过了二三日,昭文帝便觉得指尖如割,十指连心,几乎再也弹不下去。记得当时飞云强忍酷刑,在后殿为自己弹琴,还要尽拣那欢乐之曲,自己却在前殿听曲饮酒,寻欢作乐,心下无比愧疚。想道,我今日若连这点苦也捱不了,岂如云儿当时十分之一?
这日飞云醒了,半闭着眼倚在床上听他弹琴。正是一曲“流水”,听过一会,昭文帝问道:“你觉得这曲子如何?”
飞云漫不经心地道:“我又听不懂。”忽然抬起头来,问昭文帝:“你叫什么名字?”原来飞云对身外之事全不关心,此时才想起问这怪人的名字。昭文帝愣得一愣,他本待说出实情,但万分悔恨,却又不敢,更怕影响飞云的伤情。踌躇了好一会,终于说道:“我叫宁青。”他是把靖国和宁都这两处揉在一起。
飞云哦了一声,不再言语。
过了半个月,这日飞云气色尚好,忽问昭文帝:“你可去过宁都?”
昭文帝见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有兴趣主动和自己说话,心头一热,忙答道:“当然去过,经常都在宁都。”又道:“等你大好了,我也带你去。日后你想去哪里,我都陪着你。”
飞云不搭话,只问:“那你可见过当今皇上?”
昭文帝不料他竟问起自己:“他……日前大婚时都还见过,怎的?”
飞云本待问他大婚的情况,忽叹了一口气,却道:“听说那昭文帝丰采伟仪……”
昭文帝忽听飞云夸赞,心跳加速,忙去看他,正见飞云向来冷漠如冰的眼中闪过一抹……一抹痛苦的眼神,这眼神让昭文帝震惊莫明。天!难道,难道他挂念的只是自己,莫非他这样做也是因为自己?……”心头一阵痉挛,不敢再想下去,怕飞云发现异样,不待他说完,接口道:“他好则好矣,却及不上云儿飘然出尘。
飞云冷笑一声:“我一个婊子怎能拿来与圣上胡比?你乱嚼舌头根子,也不怕犯了大不敬之罪,满门抄斩?”
昭文帝道:“我说的是实话,便是那皇帝亲来,他也是这样说法,不信哪日我见他问了,看说的是不是一样?”
飞云低头无语。
昭文帝接着道:“我们打个赌吧,若某日见了皇上,他也说你相貌才情胜过了他,我便赢了,你须得为我做一件事,若是我输了,我便送你一件礼物。可好?”
飞云头也不抬:“这个赌你是输定了。”
昭文帝将国家大事、新婚皇后都放在一边,只在怡红院中陪着飞云,为他疗伤治病,服药煎汤,每日里低声下气,事事顺着他的心意,飞云却并不感激。原来,若非飞云自愿,以他的武功,天下又有哪个男子近得他身?他既自甘受刑,不但不感激,反而觉得这人甚是好管闲事,碍手碍脚。
过得将近一月,飞云伤势渐好,昭文帝想等他略略能下床,便带他走。虽然一刻也不愿飞云在怡红院里多待,但又恐旅途劳顿,想让他再将息几日。一日晚间,昭文帝又在弹琴,飞云却自顾自地说:“明儿便歇了有一个月了,我也该接客了。”
昭文帝大惊失色:“接什么客?”
飞云笑道:“婊子接客,有什么稀罕?这怡红院里,哪一个是吃闲饭的?”
昭文帝怒道:“我明儿便带你走,不许你再提接客的事!”
飞云奇道:“你是什么人?跑来管我?”
昭文帝道:“我是你大哥。”
“大哥?”飞云似有些疑惑,才想起有一回自己是叫过他一声大哥,却道:“便是大哥又如何?”突然抿着唇轻笑了一下,“我明白了,你这么久在窑子里不做这事,原是做不了,却也不许别人做吗?”
昭文帝气得差点吐血,深吸一口气,好容易忍住:“云儿,不要胡说。”
飞云轻蔑地道:“我说对了?看你这样子,本也是不中用。”
这样的讥讽嘲笑,就算是寻常男子,亦难忍受,何况昭文帝身为帝王,任谁一言冒犯即可治其死罪,几时曾受过这种气来?饶他耐性再好,也气得跳了起来,一口气冲将上来,哪里再按捺得住?一把将飞云按倒,便去剥他的衣服。这日日清洗换药,他的身子原也看得惯了,怕他再受伤害,即使抱在怀中,也根本不敢有所遐想。但昭文帝本是血气方刚的人,今日一气之下,压抑经年的情欲突然迸发,见飞云赤身裸体,一时浑身火烫,血脉贲张。
二十五 愁肠已断无由醉
    昭文帝想是不吓他一下,他也不知道厉害,便解开衣服,上床去压住飞云,将挺立的分身放在他两腿之间,硬硬地抵住他密穴,说道:“你若不认错,可要后悔了。”
飞云一笑:“你比我见的,可差的远了。”
昭文帝被他气得昏头昏脑,再顾不了许多,咬牙把分身往里一送……
昭文帝触手冰冷,但见飞云牙关紧闭,全身满是淤伤,肩膀更是血肉模糊,下体处的鲜血把床单都湿透了。昭文帝忽然冷静下来,想起适才之事,骇得魂飞魄散。抱住飞云,叫得两声,摇了几下,软绵绵地全无反应。昭文帝吓得要死,一颗心突突狂跳,忙又是掐人中,又是运内力,又是喂药止血,过了大半夜,飞云方“啊”的一声,醒了过来。
飞云呆呆地看着前方,神色茫然。昭文帝抱着飞云,恨不能即刻死掉,颤声道:“云儿,对不起……”飞云微微笑了,美得让人心碎,虚弱的声音轻如耳语:“没什么,云儿的身子本就是给千人骑万人睡的,大哥你看得上,原是抬举云儿了。”昭文帝一听,一口鲜血涌将上来,放开飞云,大叫一声,冲出门去。
昭文帝冲到街上,不知去向哪里,踢开一家酒家的门,大声喝道:“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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