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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长寿正沉浸在震惊之中，此刻听得动静也转过身来，看到牛鸿这幅木讷的模样，立即上前行了一礼，“姑娘，对不起，惊扰了你们。”
“你们是谁呀，不知道今天这里要举行诗会吗？”
小丫环突然抢到女孩的身前，小胸脯一挺，“还不赶快离开。”
“小翠，不可无礼。”
女孩轻声斥道，转身向牛鸿两人展颜一笑，“小翠无礼，还请两位公子不要见谅，倒是公子这首词做得太好了，所以，才忍不住过来叨扰二位，请二位见谅。”
她的声音一顿，一双秀目仔细地打量着牛鸿，“不知道公子高姓大名？”
牛鸿一怔，哪有大家闺秀这么直接问一个陌生男人的姓名的，这丫头不会是花痴吧？
“好教小姐知道，我这位兄弟叫吉文泽，在下金陵书院师长寿。”
师长寿长身行了一礼，抢着替牛鸿答道。
“啊，公子就是新近名震金陵城的吉文泽公子？”
小丫环惊讶的叫了一声，激动地抓着女孩的手，“小姐，小姐，他就是吉文泽呢，那个作出多情自古伤离别的文泽公子呢。”
女孩嫣然一笑，向牛鸿点点头，“原来是文泽公子呀，难怪能够出口成章，数步成诗呢，好了。不打扰二位的雅兴啦，小翠，我们回去吧。”
小翠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牛鸿，跟在女孩的身后走了。
“师兄，好了，人都走远啦。”
牛鸿看着师长寿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不由得苦笑一声，看来师长寿是动了春心，看上这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了。
“好美，好美，她真的好美。”
师长寿摇头感叹一声，旋即拍了拍手，“完了，刚才怎么就忘记问她叫什么名字了？”
“你看人家那穿着那举止，就知道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了。”牛鸿摇摇头。倒不是说师长寿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只要他能够在大考中高中三甲，想必也是有机会的，只不过，师长寿才思一般，又出身贫寒，中三甲的希望想来是不大的。
“也是，这等豪门大户的小姐。又岂是我这种贫贱书生可以染指的。”师长寿喟然叹息一声，转头看着江面。话题突然一转，“文泽，好一个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不知道文泽在想着哪家的姑娘呢？”
牛鸿摇摇头，没有回答师长寿的话。径直走到江边，俯身掬起一捧水扑在脸上。
穿着鹅黄色裙装的女孩回到了最左侧的凉亭，小翠给她泡上一杯茶，“小姐，喝杯茶暖一暖身子吧。”
女孩拿起茶盅喝了一口。目光依然看着正在江边戏水的牛鸿两人，俏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嘴里喃喃地念叨着刚刚牛鸿吟出来的诗句，末了感叹一声，“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他这是在思念谁呢，莫非他有了意中人？”
“小姐，想不到公子居然真的将文泽公子请来了呢。”小翠眨巴着小眼睛，“对了，小姐，刚刚文泽公子的那首诗是什么意思呢，是不是他在思念他的情人呢？”
“就你话多，刚刚你不是还要赶人家走吗，这会儿不舍得了吧。”
女孩笑道，“小翠，磨墨，我把他的诗写出来吧。”
“小姐，我这就去磨墨。”
小翠嘿嘿一笑，“他是文泽公子嘛，自然是不能赶他走的，请都请不到呢。”
顷刻间，小翠磨好了墨，女孩走到桌边，提起毛笔蘸了蘸墨汁，开始在白纸上奋笔疾书，一边写还一边念叨着起来。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好词，妹妹又有了新作了，只不过，这化作相思泪不知道思念的是哪一家的青年俊彦呢？”
一个轻佻的声音响了起来。
“哥哥，你又来调笑人家了。”
女孩将手里的毛笔小心地放在笔洗上，伸手拿起白纸，头也不会地哼了一声，“你不在上面陪着你的狐朋狗友，跑我这儿来干什么？”
“素凝，你的姐妹来了，我领她们过来呢。”
来的正是几天诗会的召集人王轩，他的目光在白纸上一扫，缓缓点点头，“这首词写得很不错，难道不是素凝你写的？”
“不是，这是我刚刚听来的。”
王素凝摇摇头，下意识地抬起头看了一眼正在江边戏水的两个人，“我只是将它撰写出来而已。”
“哦，这是何人所做，虽然比起吉文泽那首雨霖铃差了一点，也是极不错的了。”王轩点点头，“这人是谁，有空得认识一下啊。”
正说话见，却见几个少女一窝蜂地涌进了凉亭，当先一人肩上挎着一张大弓，看到王素凝笑道，“素凝，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成天呆在家里气闷得紧，就早早地出来在江边走一走。”王素凝嫣然一笑，将手里的白纸放下来，“秀英，你怎么还带了弓来了，小雅，你什么时候来的金陵？”
来人正是金陵城有名的胭脂虎褚秀英，还有她的表妹，杭州大营主将严天赐的女儿严小雅。
“素凝姐姐，我来金陵好几天啦，听说今天这燕子矶有诗会就过来看看热闹。”严小雅走过来扫了一眼白纸上的娟秀字迹，“这是姐姐的新作么？”
“哇，最后两句好喜欢哦，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严小雅尖叫一声，“莫非姐姐有情人了？”
“什么呀，这是吉文泽写的词，我刚刚跟小翠在江边漫步，恰好听到他在吟诗，就顺道记了下来。”
王素凝俏脸一红，“我哪有这么好的才思呀。”
“啊，又是这个吉文泽？”
严小雅闻言一愣，“这几天好多姐妹们都在谈论这家伙呢，对了，素凝姐姐他长得什么样？”
209章 诗会之五
“哦，原来是吉文泽所作呀，难怪能写出这么传神的句子呢，小雅，一会儿你就看得到他了。”
王轩呵呵一笑，“好了，你们慢慢聊天，我去那边看看，又有人过来了。”
“哥哥去吧，不用管我们。”
王素凝嫣然一笑，起身将王轩送出凉亭。
几个女孩子开始研究起牛鸿刚刚新鲜出炉的新词来。
这时候，江边戏水的牛鸿两人已经坐在了江边的石头上，聊得正欢。
“文泽，这次的诗会很重要，你一定要把握住机会，在诗会上打出你的名声来。”师长寿给牛鸿详细地介绍了一下楚国的科考制度之后，语重心长地说道，“虽然，你帮助萃蓉姑娘夺得了花魁之名，有了一定的名声，但是，在金陵城你根基不稳，必须要用你的才华征服今天参加诗会的这些大人物。”
“有了他们的提携，你才有可能一飞冲天。”
“师兄，你太紧张了，诗词歌赋不过是小道尔，我辈读书人不能只是沉浸其中，更多的应该是考虑的经国治世之事。”
牛鸿摇摇头，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齐国大儒黄庭胜的三立之言，心头喟然感叹一声，也不知道黄庭胜的曲江书院开起来了没有。
“文泽，你太抬举我了，我哪有什么经国治世之才，不过是想着能够通过读书有一口饭吃而已。”
师长寿闻言一愣，愕然地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牛鸿，想不到这家伙年纪不大，却是有鸿鹄之志呀。
他的声音一顿，听着身后的山上传来的嘈杂声。“文泽，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牛鸿点点头，将脑海里的诸多思绪抛掷脑后，起身跟在师长寿的身后往山上走去。
两人上山之后才发现，今天这个诗会来的人很多。不仅有金陵府学教谕席长峰，甚至连金陵府的知府大人都来了，而且，还请来了金陵城不少青楼名妓，擅长跳舞的，擅长吟诗作对的等等。
由于两人上山最晚，就只好排在了靠边的凉亭内，师长寿对此很有些不满，牛鸿却并不见怪。王轩之所以对他刮目相看无非是因为他最近的名气，不敢怠慢而已，这会儿来了这么多人，自然就不会关注他了。
作为召集人，王轩自然是跟知府大人以及金陵城的一干名流士绅坐在一个亭子里。
秋诗来作为这次诗会地位最高的人，讲了几句开场白之后，无非是楚国人才济济，诸位当竭力读书报效朝廷云云。
几杯酒喝下来。诗会就正式开始了，众名士请秋诗来命题。秋诗来站起身，目光扫过燕子山，落在了江面上，微笑着点点头，“那就请诸位儒生以面前这条大江，亦或是现在的时令为题吧。各作两首，诗词皆可，三柱香为限。”
秋诗来的声音一落，顿时就有侍女们纷纷捧着纸笔送到各个凉亭，儒生们纷纷低头忙碌起来。
牛鸿却顾不上这么多。大口大口地吃肉喝酒，不得不说，王家就是气派啊，弄个诗会还酒肉管饱，酒虽然不是云梦青那种高档货，却也不差了，最关键的是肉管够。
一早上只是匆匆地喝了两碗稀饭，刚刚又跟师长寿在这燕子山爬上爬下，牛鸿早就饿得饥肠辘辘了，这时候哪里顾得上写诗词呀，先填饱肚子再说。
牛鸿的这一举动自然招来无数的鄙视，当然，跟他同坐一个凉亭的儒生们倒是很开心，怎么说也是少了一个对手，鄙视之余慌忙冥思苦想起来。
甚至连负责传送食物的王家仆人，都在心里埋怨着牛鸿，这小子吃得也忒多了吧，你丫的不是来参加诗会的，是来蹭饭的吧？
师长寿却知道自己这位小兄弟才思敏捷冠绝天下，刚刚在江边数步之间就吟出了那么一首好词，再作两首自然不在话下，自己可没他那本事，怎么着也不能被人嘲笑了，顿时起身走到护栏边看着大江苦苦思索起来。
“秋大人，此次诗会，评选出第一名的人该怎么奖励呢？”
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这个就要看王轩怎么说了。”
秋诗来哈哈一笑，“诸位都是金陵城的青年俊彦，可不要让王轩失望呀。”
“今天谁要是夺得了第一名，可与这众多美人之一共度一宿。”王轩站起身来，指着正在跳舞热场的几个名妓，“一应花销由我来负责。”
人群顿时欢呼起来。
牛鸿眉头一拧，手里捏着一个鸡腿，抬起头往台上一扫，郝然发现了萃蓉那曼妙的身姿，不由得一愣，想不到萃蓉也被王轩给请了过来。
不过，想一想也是正常，萃蓉作为本次花魁大赛的花魁，自然是在王轩的邀请之列，更何况她擅长歌舞。
“萃蓉姑娘，烦劳你将花魁大赛那天的歌舞跟我们演上一遍吧。”
王轩声音一顿，“这里人都想再看一遍呢。”
他的声音一落，紧接着叫好声就漫天价的响了起来。
当然，欣赏歌舞是给诸位大人和那些名士的权力，儒生们谁不想在这次诗会上一展胸中才华，倘若能博得大人们的赏识，自然缺不了前程，有了前程害怕没有了女人？
“寒蝉凄切……”
萃蓉开始跳起舞来……
牛鸿眉头一拧，萃蓉不是说想要离开烟花柳巷之地过一个普通女人的生活么，怎的还没有离开？
不过，这些都已经跟他无关了，毕竟两人的合作已经结束了，思虑及此，牛鸿将鸡腿塞进嘴里要了一口，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就在牛鸿胡吃海塞的时候，坐在秋诗来身边的席长峰抬起头扫了一眼几个凉亭，他知道牛鸿这小子肯定已经来了诗会现场，这小子能够给圣女作出吸引圣女的诗词，这一次，也不知道这小子能做出什么样的诗词来呢？
席长峰扫视了一遍之后，终于发现了牛鸿的存在，看到他正在胡吃海塞的模样不由得一愣，脸上露出一丝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