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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球-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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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整理得很干净。矮桌还留着,但高间之前来这里时看到的书桌和柜子都不见了。麻衣子说,已经卖给二手店了。房间角落有一个大行李袋和一个小型运动袋放在一起。

“听说你打算去长野。”

高间问。正襟危坐的麻衣子点点头。

“我正试着最后一次说服她。”

森川抽了一口烟,把烟灰弹进孤伶伶地放在矮桌上的烟灰缸里。“我特地向学校请假,希望她不要走。”

麻衣子依然沉默。

“为甚么要走?”高间问。

她在腿上搓着双手,轻声地说:“我累了。”

“累了?因为工作吗?”

“……在很多方面。”

“听说你和森川的事在学校传得沸沸扬扬,还引起一点麻烦,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那种事不必理会啦,”森川吐了一口烟,气鼓鼓地说:“老师也会谈恋爱,我们可以表现得落落大方,反正只要过一段时间,大家就会失去兴趣。”

“不是你想的那样!”

麻衣子突然大声叫了起来,森川惊讶地叼着烟,注视着她。高间也吓了一跳,忍不住坐直了身体。

她似乎为自己大声说话感到不好意思,双手摸着脸颊,然后用压抑的声音重复了一遍:“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到底是怎么样?”

森川不耐烦地问,在烟灰缸里捺熄了烟。

“我说了……我要好好想一下。”

麻衣子双手摸着脸低语。她的眼眶和耳朵周围都泛红了,因为皮肤特别白皙,所以很明显。

“我要好好想一想教师的职责,还有教育的问题……像现在这样,我根本无法站上讲台。”

“为甚么突然这么说?是不是发生了甚么事?”

“这……”

麻衣子放下手,在腿上握紧拳头,似乎在说,我不能告诉你们。

高间觉得应该可以突破她的心防,她此刻的心情很激动。

“那可不可以先回答我们的问题?”

听到高间的声音,她抬起头。正当他打算再度开口时,房间角落的电话响了。

麻衣子起身去接了电话。高间暗自懊恼,错过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高间先生,找你的。”

她按住话筒回头说道。是搜查总部打来的,高间接过电话。

电话彼端传来本桥的声音。

“须田勇树被送去医院了。”

“甚么?怎么会?”

“是真的。他在上学途中遭到攻击,幸好只有左臂受伤,不会危及性命。”

“本桥先生,这恐怕……”

“嗯,我相信应该如你所说的。目前正在现场附近彻底调查。──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

“才正要开始。”

“是吗?那等你那里结束后再过来就好。”

“我相信不会有问题的。”

挂断电话后,高间告诉小野:“须田勇树遭人攻击,手臂受伤。”森川和麻衣子听到后也都脸色大变。

高间转身对着麻衣子。

“但是,我们已经大致掌握了谁是凶手。而且,你也知道谁是凶手,难道不是吗?”

她深深地垂下头。“我甚么都……”

“喂,高间,这是怎么回事?”

森川语带责备地问,但高间继续说了下去。

“你说谎是为了教育吗?但已经没有意义了,只会让悲剧继续延续,你应该比别人更清楚这一点。”

“我……”

说到这里,她整个人僵住。她张大眼睛,凝视着半空,双眼随即噙满泪水,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勇树被送到本地大学医院的外科诊疗室。高间和小野赶到时,名叫相马的刑警正在等他们。

“他已经被送去三○五病房,他妈妈也在。”

“受伤的情况怎么样?”

“在这里,”相马指着左手臂根部。“被利刃刺伤了,伤口并不是很深。他在离家大约三百公尺的小路上遭到攻击,那里的确很少有人经过。他说他正骑着脚踏车,那个人突然冒出来攻击他。遇刺后他从脚踏车上摔下来大声求救。凶手身高约一百七十公分,年纪三十多岁。他没看清楚凶手的长相,对方在攻击他时说:‘上次是你哥,这次轮到你了。’”

“上次是你哥,这次轮到你了?”

高间用右手揉着左肩,下意识地叹了一口气。“凶器呢?”

“刀子就掉在旁边的地上,是一把水果刀。刀子还很新,应该是为了今天的行凶,最近才买的。”

相马以略带讽刺的口吻说:“目前监识课正在调查,上面并没有指纹,和北冈明、须田武志身上的伤口也不一致。”

“有没有目击者?”

“没有。”

相马一脸无趣地说。

“是吗?那我去看他一下,是三○五病房吧?”

高间他们准备离去时,相马说:“那就拜托罗。大家都很期待你,希望早日解决这起案子。”高间举起右手回应。其他侦查员似乎都已经察觉到真相了。

走廊上弥漫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三○五病房位在走廊的尽头。高间站在病房门口深呼吸后,敲了敲门。来开门的是须田志摩子。

“啊,刑警先生……”

“你受惊了。”高间平静地说,志摩子脸色苍白。武志被人杀害,勇树又遭人攻击,也难怪她会吓得脸色发白。

“可以打扰一下吗?”

“可以,请进。”

“打扰了。”

一走进病房,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挂在墙上的学生制服。制服左肩有一个大洞,周围染上了奇怪的颜色。应该是血迹吧。

勇树躺在病床上,身上盖着毛毯坐了起来。左肩上的绷带看了让人心疼。他看到刑警出现,神色有点紧张。

高间回头看着志摩子说:

“不好意思,可不可以让我们和你儿子单独谈一下?因为有事想要问他。”

“喔……是吗?”

志摩子难掩讶异。想必刚才相马做笔录时,她也在旁边,但她没有多问。“那我去候诊室,如果有甚么事再来叫我。”就走出了病房。

病房内只剩下勇树和两名刑警。

高间把手伸进西装内侧口袋拿烟,但立刻想起这里是病房,又把手拿出来。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风景。窗下是一片灰鼠色的瓦片屋顶,晒衣场的衣物随风飘扬。

“伤口会痛吗?”高间站在床边问。

“有一点。”勇树看着前方回答,他的声音有点紧张。

“突然出现的吗?”

“甚么?”

“凶手。刺伤你的凶手不是突然出现的吗?”

“啊,对,没错。”

勇树轻轻抚摸着包了绷带的左肩。

“从左侧出现的?还是从右侧出现的?”

勇树的嘴微微动了一下。“我记不清楚了。因为太突然了,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骑着骑着……他就突然出现在面前,我慌忙煞车。”

“凶手就拿刀子攻击你。──你没有记住他的长相吧?”

“因为太突然了……然后又马上逃走了。”

“是啊。他突然出现,然后又马上消失,简直就像幽灵。”

高间说,勇树的眼神闪烁起来,右手用力握着毛毯。

“凶手说……上次是你哥,这次轮到你了。所以,我想应该是和杀我哥哥的凶手是同一个人。”

高间没有回答勇树的话,再度看着窗外。蓝天下,不知道哪里冒着灰色的烟。

“不,不是。”高间没有看勇树,静静地说,“杀你哥哥的人和杀害北冈的是同一人,割伤你手臂的另有其人。”

“不对……都是同一个人干的。”

“不。”高间看着他的眼睛。“我们来这里之前,去见了目击杀害北冈凶手的人。因为某种原因,这个人之前都没有说出这件事,现在终于说出真相了。”

高间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向勇树探出身体。勇树可能咬紧了牙关,他的嘴唇微微颤抖。

“凶手……就是须田武志。”

“骗人。”

勇树用力摇头。或许是太用力,造成了伤口疼痛,他的表情扭曲。

“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事实就是这样,你哥哥杀害了北冈,然后自杀了。我刚才不是也说了吗?杀害北冈的和杀死武志的是同一个人。”

“那我哥哥的右臂又要怎么解释?”

高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他:

“你认识东西电机的中条健一这个人吗?”

勇树摇摇头。

“他是武志的亲生父亲。”

“甚么?……”

“武志在死前去见了他。”

“哥哥去找他爸爸……”

“我们也做了很多调查。”

高间暂时不想提牵涉到炸弹案的事,这些事要等勇树心情平静后再说。

“我们分析了这件事的背后意义,发现他可能是自杀,所以才会在死前去见自己的亲生父亲。然而他为甚么要死?和北冈遇害有关吗?这时,刚好听到田岛的猜测,于是,我确信是武志杀了北冈。”

“不,我哥哥不可能做这种事。”

勇树旋转身体背对着高间,他的背影微微颤抖。

“关键在于凶器,”高间说,“杀害北冈和武志的凶器是甚么?这才是关键。我太大意了,真的太大意了。明明亲眼目睹了放凶器的地方,却没有发现这一点。”

他从怀里拿出一张照片放在勇树的面前。那是向中条借来的照片,照片中中条和明代一起在做竹编工艺。

“这是你哥哥的亲生父母。照片中的女人手上不是拿着小刀子吗?那是用来削竹子和切竹子的,这就是这次一系列命案的凶器。”

勇树看着照片不发一语,高间继续说道:

“之前,你曾经给我看过武志最心爱的宝贝,就是他的亲生母亲留给他的遗物。里面放着护身符、竹编人偶和竹编工艺的工具,但没有这把小刀。为甚么没有?因为这把小刀用来杀人后被丢掉了。我应该更早发现做竹编工艺时需要刀子,所以我刚才说自己太大意了。”

“但并没有证据显示用了这把刀吧?”

“不,有证据。昨天晚上,侦查员不是去你家借了几件武志的遗物吗?其中也包括了那个木盒子。检查后发现有血液反应,而且和北冈的血型一致。显然武志在杀了北冈后,曾经把小刀放回那个盒子。”

高间又调出以前的侦查纪录,查到了须田明代割腕自杀时的凶器,果然也是那把小刀,上面记录了形状和尺寸。他把当时的纪录拿给法医看,法医表示和北冈明、须田武志的伤口一致。

“可不可以请你说出实话?”

高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低头看着勇树。“我心里很清楚,你知道所有的一切,而且也是你锯下哥哥的右臂。因为除了你以外,没有人会做这件事,应该说──”

高间继续低声说道:“除了你以外,武志找不到任何人帮这个忙。”

勇树微微颤抖的背影突然僵住。高间低头看着他,等待他开口。沉默的时间一秒一秒过去。有人跑过外面的走廊。

“这是……”

勇树终于开了口。高间站在原地,双手紧紧握拳。

“这是我哥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拜托我。”

勇树哭了起来。他用右臂掩着脸放声痛哭,彷佛在宣泄内心的情绪。两名刑警只能默默地看着他。

“那天,我放学回家后,看到桌上有一张字条。是哥哥的字迹。”

哭了几分钟后,勇树慢慢地开始诉说。他的语气很平静,似乎已经抛开了所有的顾虑。

“字条上写了甚么?”高间问。

“八点去附近面店前的电话亭。”

“喔,原来是电话亭。你有去吧?”

“对。结果电话响了。”

高间点点头,他并不感到意外。武志和中条联络时,也采用了相同方法。

“你哥哥在电话中说甚么?”

“他叫我三十分钟后,带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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