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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走,我爱你-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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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人都有,最爱骂妓女的就是嫖客,最爱骂荡妇的就是色狼。
想起《红楼梦》中柳湘莲对贾宝玉说的一句话:你们贾府只有门口的两只石狮子是干净的。如今看来,娱乐圈亦然。狮子开口、勾心斗角、笑里藏刀、唱做念打、卖身求荣、忘恩负义等情景不时上演,有人中箭落马,有人一骑绝尘……成者王侯败者寇,反正是强奸,又顾虑什么姿态?等到一举成名,大可以买断媒体,一手遮天把污点包起来,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人本是最健忘的动物。
我已不再纯洁,陷入这个世界,但愿它还属于你。
我想我已经成功地忘记了宣桦,这么久了,他从未在我面前出现过一次……当然,他是那种以靠女人为羞的男人。听起来很好笑是不是?几乎每个男人嘴上都不齿于这种行径,可就我所知,这种人还真不少。有一次我妈非常正式地向我提出了什么时候结婚的问题,我刚陪陈北吃饭回来,一身酒气抱着电话笑了,“啊?结婚干吗呀?”
我妈有点怒了,“一个女孩子,挺大岁数了还这么不着调!小夏那边是什么意思?怎么他也不急啊?”
“不知道,无所谓,管他呢。”我傻笑一阵,听得我妈直叹气。
我知道我爸妈都不大看得上夏郡,他们也就是觉得我走上这条路了,周围觊觎的人多了,不放心,想早早把我安顿下来,哈哈哈哈,我抱着电话笑得稀里哗啦的,我妈真单纯。
夏郡非常得意,他视我为他的作品。三天两头拉我出去炫耀。
“你不累呀?”我白他一眼,“做造型就得半天,我不想去。”
“最后一次,以后你就不算这个圈子的了,”夏郡很正经,“告别Party。”
“走吧。”我顺手捞了夏郡的一件老头衫想穿。立马被夏郡截下,“没见过你这样的,去好好打扮打扮,不嫌丢人。”
“想抛弃我提前一个月通知啊,我好再找主儿。”
“谁能抛弃你?”夏郡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我以为他接下来要说些“谁会舍得抛弃你”什么的,谁料他说:“你根本不属于任何人。”
我笑了,这人倒还了解我。
不交心,就不会有抛弃不抛弃一说。
男欢女爱对我已经是件遥不可及的事,只要身边有个伴陪我说说话,遇事有人商量,就觉得上天待我不薄。什么叫情,什么叫爱,还不是男男女女在做戏?
上妆时觉出皮肤越发晦涩,眼角居然有了细细皱纹,我拔下一根白头发,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别看了,咱们是一年当十年的活着。”夏郡安慰我,“好歹活过一遭,够本儿了。”
“我想戒。”
夏郡不置可否地笑笑,“想从良?立牌坊?”
我不吭声,想起以前宣桦为我设计的路。心里立刻一痛。花无百日红。
夏郡见我不说话,立刻改口,“好,我信我信,我帮你。”
我妩媚一笑。
夏郡为我挑的衣服都不是我的Style,我试了一件深V领,“这领儿也太低了吧?”夏郡不满意。
“没事儿我胸也低。”
“可不,这领儿都快开到肚脐儿上了我都没看见你胸,你这胸可真够低的。”
一只拖鞋凌空飞起,“去你妈的。”
最后挑了一件小吊带,遮遮掩掩地露着后腰上的刺青,很是逗人遐思。夏郡拍拍我的肩膀,“不错哥们儿,走着。”
我重申,“最后一次了啊!”
“行行没问题,最后一次!”夏郡答应得很痛快。
后来我想起这一刻,总联想到一个故事,一个仆人到巴格达的市场去赶集,在那里看见死神朝他装鬼脸,他吓得魂不附体,赶返家中,求主人赐他一匹马,往麦加方向逃去。
主人看着仆人向麦加飞驰,实在不服气,亲身到市场去,见到死神,问他:“你为何吓唬我的仆人?”
“死神回答:‘我没有唬吓他,我只是作了个诧异的反应———他怎么会在巴格达出现?因为今夜,他与我在麦加有约。’”
也许我们的一生早就订好轨道,一个人得多少失多少,都是命中注定的。如果这样的话,那我只能算咎由自取。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一切全都,全都会失去,你的眼泪,欢笑全都会失去。所以我们不要哭泣,所以我们不要回忆过去,所以我们不要在意,所以我们不要埋怨自己,走完同一条街,最终会回到两个世界。短的是人生,长的是幻觉,不过如此。

《别走,我爱你》二十九(1)

外面骚动起来时我根本没有察觉,那时我刚把半包冰掺进蓝带里,偎在夏郡怀里屏息凝神等着临界点的降临,其实当时也隐约觉得有点什么不对,但具体是什么不对谁也说不上来———那时候一屋子人都在疯狂地High着,人到了这时候就是天塌下来也没心料理。
恍惚中只听见惊天巨响,门被粗暴地推开,外面的大呼小叫一下子拥进了隔音很好的包厢。我惊讶得“啊”了一声,还没来得及闭嘴,夏郡突然一把捂住了我脸。我看到眼前一闪,本能地尖叫了一声把头埋进夏郡怀里。
“名模特原是瘾君子,娱乐圈内幕令人惊叹。”
大幅照片在报纸上登出来,尽管没有脸,后腰的刺青出卖了我,我无可遁形。
小周脸色灰败。
“有办法吗?有办法吗?”我哭着问。
“你等着我先把你捞出来,别的事儿只能以后再说了。”
我一直没有父母的消息,非常忐忑。抓着小周问了半天也没结果,我摘了一只戒指,求看守所的人让我打个电话,家里的电话响了很久,始终没人接。
我心一寒,再打给堂哥,堂哥口气很怪,“你爸中风了,医院呢。”
我脑子嗡的一下,转不过来了,叫不出声,哭也哭不出,突然双腿发软,坐在地下。
能动弹的时候那边早已收线。再打便是忙音。
亲戚一场,我平时也没少帮衬他们。
凉薄至此。
小周很找了几个朋友,终于把我弄出来,我一自由,立刻跑到医院,“我找陈钟翰。”
医生和护士都认得我,不住在背后指指戳戳,我没心管他们。
前两个月还那么多家人朋友来往,有说有笑,一出事连影子都看不见,只有妈在一边。我爸头发都白了,才几个月啊。
我妈哭了,“默儿,跟妈说,你没沾那东西,啊?”
我低头擦眼泪,“没有,照片是假的。”
一屋子人仿佛同时松口气,我妈立刻哭出了声儿,“那是怎么回事儿啊?你是不是惹着什么人了?人家好端端的干吗要跟你没完呀?”
我说不出话,倒了杯水给爸递过去,“爸。”
我爸可没有我妈那么好蒙,他狐疑地看着我,突然握住我手腕。
长袖衬衣的袖子,一把卷起来,苍白皮肤上星星点点,全是针孔。
我惶恐地捂住手腕,我爸点着头,白头发一飘一飘,青筋迸发,抬起手指着我鼻子,“你捂什么?你捂住它它就没有了?就自己回去了?”
我哆嗦着蹭到墙角,靠在玻璃拉门上,玻璃外面就是天空,我想我还是死了算了,省得谁见我都这么恨。
我爸手腕上还连着吊瓶的针头输液管,跟着他的手一起在空中哆嗦,“知道丢人了是吧?想跳了是吧?你跳啊,没人拦你!无所谓!你干什么我都不管你!你能耐啊,抽大烟不过瘾还可以弄海洛因嘛!好了我们也老了,管不动你了,你去外面找死吧!你就死在外面不要回来了!就当我没养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滚烫的开水泼了我一脚,我咬着牙不敢哭出声。
我妈红着眼圈把我拉出去,“你别在这儿站着。”
我号啕大哭。我妈哭得比我还厉害,哭了一阵子,看了我半天,唉了一声,抬起脚来走了。
我曾经是全家人的骄傲,我爸最喜欢说的就是我四岁时他带我去测智商,结果146,工作人员都震惊了,我爸不抽烟不喝酒,我考上大学后在谢师宴上我爸高兴得喝多了,他一直希望我有所成就。我进娱乐圈时他反对,可是我已经鬼迷心窍,泥足深陷。
我从不告诉他们我的成就是怎么来的。离家的孩子,一向报喜不报忧。
晚了,晚了。
夏郡被判了,他是以毒养毒的,不光自己吸。
他知道了该怎么想?他怎么看我?心里翻江倒海,不敢再想下去。
剧组迅速对外发表声明,宣称“从未考虑过陈默小姐出演本剧角色”。墙倒众人推,一出了事儿,“好朋友”全摇头说“不认识”,走到街上众人退避三舍,狗都嫌。广告牌撤掉,几个代言人的合约显然也没可能继续下去。
“为什么就变成这样儿了?”我哀哀地问小周,“老夏不说那儿绝对安全吗?”
小周抽着烟不说话,烟蒂扔得遍地都是,我意识到自己问得多余,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哪有不透风的墙,做了这行儿,就是活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曝光只是个时间问题。
“陈默。”
“嗯?”
“你得罪过什么人吗?”
我想了想,茫然地摇头,“没有,我入行才几天?”
小周毫无办法,“算了,先出去避避风头,就当休假吧。我操!”
三天之后旧剧组爆出新闻,女一号确定,新人,苏如玉。
爆炸式新闻,大小媒体报刊杂志立刻开始发掘苏如玉的材料。
小周把烟头直接拧在茶几上,“出来了。”
“什么?”
“陈默”,小周看着我,“我估计,八成是这丫头做的手脚。”
苏如玉是苏惠的艺名。
我闭上眼。和我想的一样。她还是恨我。
苏惠的投资商很硬,看宣传就看出来了,我第一个想到的并不是她,我只担心一个人。
我害怕你心碎,没人帮你擦眼泪。
强制戒毒,好像钝刀子割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最难受的时候,真想是死了好,可是刀片绳子全都找不着,发作起来,百爪挠心,上蹿下跳,满地哭嚎打滚,人不人鬼不鬼。
有时会有短暂的清醒,听到别人大声呻吟,正常人听来毛骨悚然,我习惯了。
失眠,浑身上下每一个骨头缝都疼,头晕得天旋地转……一点儿力气都没了……有一次我在浴室的大镜子看见自己……你见过干尸吗?那是我当时的感觉。
身体上都好说,最怕的是心瘾。一闲下来,心里老是阴魂不散地惦记着那种感觉。
护理打完美沙酮或三唑仑后,我经常陷入到幻觉中去。有一次我甚至看到宣桦站在我面前。
如果是真的,我会羞惭致死,我已经不成人形。好在这是梦,我愿长醉不愿醒。有梦真好,是不是?
他低头,温柔地拥我入怀,“默儿。”
我抱住他膝盖,好像抱住了过去的好时光,不愿放手。
“你来干吗?你害得我还不够?”
“我得看着你啊,我媳妇儿这么漂亮,回头再让哪个居心不良的拐跑了。”
我哭了,“你玩儿我啊?你还要我?”
宣桦抱着我庄严地说,“要,我就要你一个。等你治好了,一出来咱们就结婚,啊?”
我泪眼地看着他,宣桦一点也没变,还是那么好看,那么精神。
“不过你得答应我再也不能复吸了。”
我拼命点头。
多好啊,多好啊。我有多久没做过这样的好梦了。我一边笑心里一边祈祷,“不要醒不要醒。”

尾声一(夏郡自白)(1)

我一度是挺开心的,在一群狐朋狗友中我经济说得过去,人又如此英俊,以至于身边总有蹭不完的饭局泡不完的妞儿,我单身,一人儿吃饱全家不饿,俗话说二傻子相亲混不吝,我大概就是这么一种情况,这种迷迷糊糊的快乐一直持续到我遇上陈默这个小扫把星。
最初是小周这个兔崽子跟我打赌,说认识了一烈女,艳若桃李冷若冰霜,车行的胖老板拿人民币砸都砸不动那种。小周说,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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