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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的梦-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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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我伸手抓住了它,仔细的展开——那是五毛钱。我大笑一声。从小到现在,我从没拾过钱,一分钱都没有。更没见过钱的舞蹈。我不晓得这是上天向我预示了什么,也许是奥妙,也许止是苍白。可它引得我的心情加倍的愉悦了。

    我双手有幅度的摆动,我想像它为我的翅膀,风在吹,我似乎要飞上云宵去来。我始终是忧郁的,我没有高兴过。这一天无疑是我有生以来最为高兴的一天。这是个特别的日子,我想。我起名为泪销魂,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上了QQ。我搜索,发现一个ID叫金屋春风。这正与我的心情契合。于是我与她聊。以后每晚的这个时候都与她聊,哪儿来的那多言语,全是废话在撑持门面。然而我喜欢。其实我早知道她是女孩子,虽然她一直不肯说,话语风格也尽量模仿男孩子的,可我好歹也是个高级别的聊虫,她虽尽量匿形,又怎能瞒得我过?但我与她实在是很合得来,我就在话语上迎合她一些。在白天,我也思想着与她的谈资,晚上激动期待与她的再一次重逢。这不正是初恋的感觉吗?春风。”

    若要评选年度最长信息,这段话当居魁首。而之所以能发这么长,是我们在我的群中发出的。

    我这时是金屋春风,我说:“虚妄而为绝望,必将吞噬掉一切希望。

    而网络的虚幻尽人皆知…”

    泪销魂说:“你身边的小章蒲典攻破了虚幻,真实的触摸到了对方的心灵。我们……”

    “我们缘份悭于一面…相识又不过两月,从未曾谋面。而你居然会喜欢我,这本身就是不可思议的…”我的确这样以为。

    “你爱他吗?是否没了他不能成眠,心慌得不知该干什么。生活中已完全少不了他,甚至愿为他去做任何事,包括死……”

    我审慎的考虑久久,然后敲入:“是的。”

    他一直没有下线,总归沉默了二十分钟吧,他说:“我们如果早就见了面,我如果不专业考试,月底我如果去了你家…结果会是另一个吗?”

    可生活中不会总有那么多如果。景旎就在那两天现身于我的生活中…

    “……那么别了罢……请让我再为你哭泣一次……”

    我们见面吧OK?

    “不,不为恋人,就连朋友也不应当再做的……与其让双方都痛,不如抽快刀而斩乱麻,挥慧剑而断情丝……让我一个人承爱苦痛的折磨,犹如——一个人独立雨中,让雨水洗刷浇淋。”偶像剧看多了吧,当中时时出现这种情节,人们一失恋去享受雨露。然后病倒床上。镜头转移,咳嗽声,众人的劝告声响起,镜头聚集于当事人面目的凄惨。

    我说:“你不必这样,你没有失恋的。我……”他却早已下了,连88也没说。

    我总觉这太过戏剧化了。在网上编织的浪漫总会被现实的爱情击败。

    而两人面都没见过,凭着那些手指头敲击的方块字,在我们心中被赋予了血肉,居然就会爱上那双手,和拥有那双手的人?天方夜谭怕也没有过的这般神奇。

    那晚泪销魂还给我发了一封E…MAIL。

    “发件人:mailto:xiaohun11@shx。edu。cn

    xiaohun11@shx。edu。cn

    收件人:mailto:chunfeng123@WH。。cn

    chunfeng123@WH。。cn

    发送时间:2002…06…1800:45

    主题:放心吧……

    我不会自杀,我决意消失。

    我宁愿,我是得了绝症死去,你来我的床边陪过我,好多没有结果的爱恋都是这样子的。

    该死的专业考试,断送我的幸福,延误了我的一生…

    我相信,在某一天里,某一个角落,我们终会相遇…但彼此不识,但愿那时再非虚幻…

    我离去,我还是潇洒的离去…可我打道‘潇洒’,泪水早已滴落指尖,向键盘的缝隙滚下…

    我的爱呀…”

    我惟一的反应是马上上网,点开那个ID是泪销魂的头像,就靠着这头像呼唤,泪销魂。我给他留言,明天中午,我们见面。在长江大桥之上。勿爽约。金屋春风。直到第二天上午十点,我不断的复制并且粘贴…把这段话给他E…MAIL过去。

    十点半,我上了一辆的士,向长江大桥飞驰。我在一块大大的纸牌上写上大大的“泪销魂”三字,高举着,站在桥上。太阳焕发出万道热芒,齐向我烤炙。泪销魂一定看了E…MAIL。他就会来的,不知从江这边,从江那边。我痴立着。两边的人行道上间或有行人走过,我任凭他们停步评说,指点雕塑。这里不准停车,嘎地一声,却有一辆车停在了我面前。里面走出一个翩翩男士。泪销魂来了。他一道粗眉,乌黑大眼,略圆脸蛋,

    身胚壮实,肌肉暴突。与我想像中勾勒的略有出入。我幻想着,等待着,这自然没有发生。

    公交车,TAXI,摩托车疾驶过去,自行车在人行道上轻驰。车上若有一个诗人,定会写出一首《等》的诗来。诗句如何呢?我自己吟道:

    车流熙熙,车流攘攘。

    姑娘啊,伫立桥上!

    一脸期待,满腹愁肠。

    姑娘啊,眼望虚空,背向长江!

    我的确没有观赏江景,无心去赏。一任长江裹挟了一切向东奔流,永不肯停歇,一如狼在风中奔行一样。

    死亡,藏隐,出走,世间事之容易者莫过于消失。消失事之容易者莫过于网上的消失,既不知他相貌如何,又不知他居家何处,邮编,父母高寿,家中兄妹凡几人,所以,资料一改,昵称一换——更糟的是,我对数字不敏感,从来记不住除了自己以外的别人的QQ号,况且他一直在我的陌生人里面。此为被动消失。嫌麻烦?那么主动消失,拔掉电话线,溜之乎也,且手臂三触键盘而未悔。网络上用被动、主动消失的成功个案多如天上星,多如牛身毛,数不胜数。不想今天又添上一例。

    泪销魂终于没有出现,迎着午后的阳光,迎着不断的车流,我为他哭泣…我愿意哭肿双眼,我愿意肝肠寸断…只为祈求他的出现,然而他消失了…

    回家后我为他写了一首诗。

    伊人不知隐向何处?

    就连在她脸颊上流过的,

    那销魂的一滴泪水,

    也风化了,

    止留下了气味,

    散佚在空中。

    我和泪销魂真的有爱吗?也许有吧,但更愿意回避这个问题。我能确信他是受到了很大的伤害。因为,时间老人若不调皮的眨一下眼睛,对他作出了另一番安排,而真让我俩携手回家一趟的话,我们不可能会擦肩而过。人海茫茫,花落花开,我们还有缘重逢吗?若是在小说中,在电影里,自然会的;可这是生活,真切的生活,它按照自己既定的铁的轨迹行进下去,永远不轻不缓,不疾不速。我只能轻吟徐叹,金屋罗帏惹春风,美人泣之泪销魂。

    恋爱是最难打完的持久战,明明知己知彼,总没有尽时。景旎是我生命的全部,我小心的爱它。我是他掌上的珍珠,他细心的爱护。我偶尔会想起泪销魂来,鱼狼对我来说却变为模糊。对泪销魂那一丝但愿有吧虚拟的爱,在我对景旎那真实的可触摸的爱前,显得弱小而不堪一击,犹如涓涓细流与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在声势上的差别。我常厮缠着景旎要他对我说我爱你,在女人的心中,它听来是如饮最味美的甘泉,像听最中听的音乐,百听而不厌。景旎说得口干舌燥,一脸受罪。他常常在言行中透露出爱我来,每逢这时,他便说,肉麻,要我的命了。求求您,饶过我吧。

    我眼一瞪说不行。他又得苦楚的说下去。

    有一天,我和景旎来到郊外。看着满目苍翠的树林,我忽然又想到了泪销魂。心里咯噔一下,好像是吃饭被噎着了似的。景旎忽然酸酸的说:“想鱼狼了吧?”当时,只能用“大吃一惊”来形容我。我没有出声。

    “‘伊人不知隐向何处?就连在她脸颊上流过的,那销魂的一滴泪水,也风化了,止留下了气味,散逸在空中。’这是你为他写的诗吧!”我径直扑上前去,“啪”的给他一个巴掌,“对你这种人,我无可表示我的愤怒和鄙夷,多打你一巴掌又恐怕脏了我的玉手!”我掉头掩面而泣,向远处疾奔。

    景旎一把抓住我手,顺势一拉,我到了他的臂弯里。“风旖,不要生气,你听我说!”谁听你说?我挣脱出来,“贼!”我怒斥。

    景旎说:“我不是贼,我们是最配的……我…我就是泪销魂…”叫完了,自己也呆呆的站着,不知所措。

    沉寂,沉寂只属于此刻。我也愣了。然后我们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你为什么不填假名?”

    “填假名的还少吗?”

    “你应该诚实的,就填景旎多好。”

    “我…对不起,骗了你,风旖。”

    “你怎么要与我聊?”

    “因为爱你啊。”

    我突然逼视着景旎:“你们家中不是没有电脑吗?”

    “啊?我……我去网吧上的网。”

    “你天天晚上都去吗?”

    “那……是的……”

    “为了陪我?”

    “对。”

    “那你为什么不到长江大桥上来见我,却害我久等?”

    景旎低着头,他舒了一口气,像个知道错了的孩子说:“我……我怕你知道后生气,嗔怪我——你写的诗,我知道是给我的,我好喜欢!”又自己重复道,“好喜欢!鱼狼真好福气!”语调沙哑,也不知是因何故。

    我关切的问询:“你嗓子怎么了?有不舒服么?”

    景旎终于抬起头,说:“是的。”

    还有什么说的我…上天让我在生活中爱上了景旎,在网络上爱上了泪销魂,而他们是同一人。怪不得泪销魂说“早知道她是女孩子的”。景旎当然知道我的一切的。我与泪销魂相识在与景旎恋爱前,景旎一直的确“暗恋”我,于是在网上单单找到了我聊。他说“还会娶你”,自是他心情的大胆表露了。月底泪销魂不肯陪我回家,是因为景旎在家里等我回去。他做这一切自是爱恋我太甚,我还能不珍惜他吗?我惟恐景旎骗我的,于第二天打电话问了他父母及我父母,他们众口一词说景旎是每晚去网吧,以至于和网吧老板极熟络了。叫我不妨再向这网吧老板求证一下。我又不是真的就怀疑景旎,就没有询问。这次风波就算过去了。

    以后的日子里,我时常拿鱼狼的个人说明来笑话景旎:“‘狼是火焰’,‘柔情与野性,水波与火焰的统一,便是我’,哈哈,景旎,你又哪儿有野性,有火焰的味道了?你怎么会想起这么写呢?给我说说嘛。”

    这时的景旎一脸赤红,那是羞的,嘿嘿地笑着不答。或者是心不在焉,在我大笑之时抿笑一下。

    纺线和棉花,绸缪在一起,就叫棉絮。爱情就是如此,一旦绸缪,便永久缠缠绵绵的缠绵下去。到了该打结时,便是婚姻的殿堂遥遥在望了。

    我们本来宁愿绕道回避的。“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吓我真是不浅。更况二十三岁嫁人,实在太早了一些。然而没用。我们活着,至少有百分之二十是为父母活着的,这百分之二十使我们不得不万分不情愿地,让父母替我们做很多主,操额外的心。许多自杀爱好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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