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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多少年(下)-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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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回礼,道:“小心。”手中的剑如疾风,破空刺去,恒商闪身避过,反手一格。
顾况与程适不懂路数,只见台上剑如雪片来来去去,人若游蛟回走穿插。
顾况道:“可惜打得太快,看不出上风下风。”
程适道:“待我去问个懂行的。”晃到罗副将的椅子后,笑嘻嘻地悄声道:“副将大人,你看上头哪个胜算大些?”罗副将正看到嘴痒,低声道:“玉凤凰能做上十余省山寨的总瓢把子,功夫自然了得。轻易胜不了她。不过。。。。。。”卖了个关子,拖长音,却不急着说。副将身旁的知府大人竖着耳朵正听,立刻道:“罗副将有什么高见?”罗副将道:“若有她看上的,兴许就胜了。”望着台上,意味深长一笑。
密禁卫们缩在人堆里看台上打得热闹,其中一个便低声向赵禁卫长道:“大人,美人儿别是真看上那位了,万一成了上头一定震怒,小的们可要遭殃。”
赵禁卫长叹道:“我也正想该怎的办好。”
禁卫就道:“不然一看风头不好,大人您飞身上台,您武艺超群,一定能将那女子拿下。上面褒奖您忠心,这美人儿娶回家,大人也不亏。”
台下的只管议论,台上的正对到淋漓,玉凤凰在恒商挡招的当儿笑道:“我原当你是个绣花枕头,没想到却还有两下子,挡得住我几招。只是你只守不攻,打的是什么算盘?”
恒商道:“凤凰姑娘,其实婚约事我早知道,却并不晓得窦家小姐就是寨主。今日若不上这擂台,实非君子。”
程适已从罗副将的椅子后晃到了吕先的椅子后,离台近,看得分明,“这两个人怎么打着还聊上了?”
言语间又交过数招,玉凤凰转目笑看恒商:“嘴上说得道义,心里却不情愿。你已有了心上人?”
恒商道:“是。”
玉凤凰道:“那你爬这一趟擂台,正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么。”
程适特意从吕先座后晃回顾况身旁,才摇头道:“看他们却越聊越热络了。”
话未落音,忽然间恒商的身影略顿了顿,电光火石间,玉凤凰的剑架上他颈间。吕先的神色蓦然凌厉,赵禁卫长正要挺身上台,玉凤凰再一笑,剑从恒商颈间收回,道:“承让。”
恒商的神色却有些惊讶,拱手道:“惭愧。”将剑放回兵器架。玉凤凰道:“此擂的规矩,不胜便是无缘,公子请下台吧。”
顾况松了一口气,眼看着恒商下了擂台。恒商又走到他身后,对他笑了笑,而后站定,顾况压低声音道:“你。。。。。。方才没伤到哪里吧?”恒商道:“没有。”程适在一旁斜眼看他两人窃窃私语,直觉得肉紧,撇了撇嘴,心道好歹人前也避忌点,唉唉。
六当家在玉凤凰身后道:“那人便是与寨主有婚约的人吧。他人物俊秀,能上擂台,是个君子,正与寨主匹配,寨主为何要故意抢他一式,让他下擂?”
玉凤凰道:“你也看出来,他上这擂台,只出于君子之义,虽顾及他的名声,更顾及我的名声,若故意让招留他,岂不是欺人道义的小人。怎能做那样的事。况且他这样的人,我也不爱。”回头却看向身后的几位当家,“只是我是谁窦潜原本不知道,怎么此时他却晓得了?你们又怎么晓得?”
几位当家都不做声,六当家眼滴溜溜去看二当家。玉凤凰皱眉道:“黄信,是你?”
黄二当家额上青筋暴起,低头呐呐道:“不错,是我。”抬起头道:“这个蓼山寨的大当家原本就是我带着弟兄们求你做的。此时满江湖的人来寻仇,兄弟们没用,让你自己去抵挡,还要靠你护着。你原本是千金小姐,本不该沾上江湖是非。。。。。。”
玉凤凰道:“进不进江湖,当不当这个寨主与开不开这个擂台一样,全是我自己的意思。”黄二当家再低下头,不言语。玉凤凰道:“敲擂鼓吧。”
二当家握紧鼓槌,却像举起千斤重鼎,还未落下,台下有人道:“我原以为玉凤凰是个徒有些姿色的女子,未想到却真是位难得的佳人,不知道凤凰寨主有没有兴致,与在下切磋一二?”
那人自众人中出来,顾况与程适都禁不住赞叹,确是英挺的好相貌,好模样,正似那书里说的翩翩侠士形容。蓼山寨与江湖诸人却变了颜色,二当家愕然抬头:“是段雁行?”
段雁行、段雁行,江湖客的念叨绵绵飘过来。程适疑惑道:“那人什么来头?”他这一说没指望顾况接话,只因为顾况和恒商仍然在窃窃私语中。
恒商对顾况低叹道:“景言,我今天,却不得不上擂台。”
顾况十分明白,道:“虽然此事我不好多做议论,但只为君子之义,擂台便不可不上。”
程适觉得牙很酸。
段雁行是个什么人物?玉凤凰与段雁行相望一笑拱手开打,趁台上打得正热闹,程适从官府堆里晃到与江湖客们搭界的边缘,挑几个看起来还算顺眼的江湖兄弟,套近乎搭讪,问这个姓段的来历。靠着官府边上站的全是名门大派的小弟子们,穿着各门派的一色衣裳,规规矩矩。程适同五、六个人搭话,只晓得段雁行在江湖中是个人物。无门派,师承不详,算是邪道上的人。
幸亏半路从人堆中闪出一个人绕到程适身边,瓮声瓮气道:“玉凤凰虽然厉害,一定不是他的对手,唉,他居然也瞧上了。”一柄折扇在烈烈寒风中扇了两下,却是那位蝴蝶公子蓝恋花。
恋花公子也是个好与人搭讪说话的,苦于平时能和他说话的人不多,看见程适来与人套近乎,立刻绕过来,两人套上几句,惺惺相惜。
台上的玉凤凰此时只有对式却无去招,段雁行还云淡风和,连程适都看得出玉凤凰将要抵挡不住,道:“果真和兄台说的一样,不是段雁行的对手。”
蓝恋花道:“当然,段雁行能与我一样被称做江湖三大公子之一,岂是玉凤凰赢得了的寻常角色。”
恋花公子方才的倒栽大葱式顿现程适眼前,程适不言语。蓝恋花叹道:“段雁行怎会像在下这般怜香惜玉,一定不会让着她。”轻易给他被打下擂台时的倒栽大葱姿势找了个理由。
程适便问:“江湖三大公子都是哪三位?兄弟对江湖事一窍不通,请恋花兄指点指点,别见笑才好。”
蓝恋花正等着他问,道:“洞庭山庄的段雁行,六合教少主姬云轻,还有不才在下,可惜姬云轻已死,这三大公子要重找一人补上。”
程适看着擂台上的段雁行,忍不住道:“排出这三大公子的。。。。。。不知道是哪位高人。”
蓝恋花轻摇折扇,翩翩一笑:“便是在下。”
第十九章
    雪亮的长剑,在半空划出个银白的弧,跌落在地。众人哗然一片,剑是玉凤凰的剑,被段雁行一剑挑飞,剑尖在玉凤凰身子半寸前收住,反手而回。
玉凤凰输了。
程适掂脚向台上看,乖乖,姓段的那手够拽,哪天爷爷也学剑耍耍。
剑落地的一响,吕先与官府诸人心中的一块石头都落了地。
玉凤凰道:“是我输了。”段雁行看着她一笑,却向台下道:“若有人还想娶凤凰寨主,却要赢了在下了。可还有人愿上台么?”
台下却无动静,半晌有人喊道:“凤凰寨主,夫婿既然已经招到,赶紧拜堂进洞房去吧!”附和声一片。
二当家领着蓼山寨的当家们恭恭敬敬向段雁行道:“请段公子先入小寨内堂。”
玉凤凰望着段雁行的双眼道:“你既然赢了擂台,我一定不违诺言与你成亲。”
段雁行懒懒笑道:“凤凰寨主话说得不像要嫁与段某为妻,倒像要与我订日子比试。我因看上了你才上这擂台,不知道你心中,可也看上了我?”
玉凤凰道:“段庄主是个爱说笑的人,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下,这些话说起来有些脸红。”
段雁行道:“凤凰寨主言而有信,但不知心里当是你情我愿呢,还是强买强卖。”
玉凤凰蹙起秀眉,却也笑:“你情我愿如何,强买强卖又如何?”
段雁行低声笑道:“在下有个脾气,强买强卖的也要让它变做你情我愿。”转身向台下道:“还有一件事向诸位同道一说,段某既已要娶玉凤凰为妻,从今后诸位有什么欲与凤凰和蓼山寨计较,尽可以来洞庭山庄找段某。”
顾况忍不住感叹此人好大口气,却觉得十分羡慕。
夫婿已定便收擂准备拜堂。正道的名门大派不与邪道来往,整顿门徒自下山去。剩下一堆闲散人等嚷着吃喜酒闹洞房,二当家来请吕将军等人进山寨大堂观礼吃喜酒,吕先道事务已完便不久留,推了,命大军回蓼山脚下扎营。
一场轰轰烈烈的擂台就这么散了,顾况心中莫名空虚。
恒商低声在他身边道:“吹了快一天凉风,等回去喝些暖酒暖暖身子。”顾况见窦家的人临走前犹不死心地看恒商,道:“你今天上擂台,别被江湖人猜出了身分,县衙里没中用的守卫,你不然这几日到吕将军的大营住,能周全些。”
恒商道:“我只和你住在一处,不周全也没什么。”
程适要遵令回营,正和蓝恋花道别,远远看恒商和顾况说话都快贴到一处,觉得十分肉麻,啧了一声。
蓝恋花早见他和顾况走动一处,极其亲密,与他说话时候看他频频向顾况处望,又看顾况与恒商的形容,再看程适的神态,蝴蝶公子惯看秋月春风,顿然了悟。因不便说破,只道:“兄台此一向,却比寻常人更多苦楚。”
程适棒疮刚愈,又要再被吕先用军法整治,豪情顿生:“苦便苦了,谁叫咱忍不住就这样了,干了就不怕他!”
蓝恋花赞叹:“我虽不好此道,但程兄这句话甚得我心!我与程兄甚是投缘,竟可以称做兄弟。有样东西送与程兄,适当时候有些小用。”
在袖子里摸了两摸,又在怀里掏了几掏,掏出个扁平的乳白色小玉石瓶儿,程适欢欢喜喜接过来,蓝恋花面目猥琐,其实却是个地道人,还送我棒疮药,算个朋友!玉石瓶儿通身雕着双龙相缠相绕的花纹,十分精致,程适在手中把玩,蓝恋花有钱,伤药瓶子都如此阔绰。“一看便是珍品,多谢蓝兄!”没忘记问一声:“外敷内用?”
蓝恋花觉得程适言语坦荡豪爽,越发欣赏,道:“此药内用。”将扇子一摇,再笑,“功效极妙,程兄用了便知道。”
程适喜孜孜道了声多谢,与蓝恋花道别,闪回官府人丛。密禁卫们眼睁睁看着司徒暮归施施然转身下山,道:“大人,拿不拿他?”
赵禁卫长道:“放屁!听说钦拿的要犯司徒暮归初一到过蓼山擂台,我等擂台当日正在蓼山县城内暗访,可曾到山顶来过?”
密禁卫们都摇头,“大人,小的们与大人初一在蓼山县城内暗访,哪有工夫上山顶。”
程适和众人下山,却还在顾况身边走着。
顾况道:“程知会,怎么不回军中走?”
程适笑嘻嘻道:“大将军命我在顾知县衙门里做知会,还没下令让我回营。”
顾况道:“反正棍子挨定了,先备好棒疮药等着。方才看你与那位倒栽大葱公子相谈甚欢。”
程适道:“正是聊得投缘,还承他的情送了样东西。”摸了摸怀中硬硬的瓶子,斜眼等着顾况来问。顾况偏偏只哦了一声,正好恒商插话进来,嘘寒问暖,一来一往,又开始肉麻,程适紧了紧皮,接着走。
果然,还没进城,有传令兵来传大将军令,命知会程适回营。
顾况回衙门吩咐厨房拿砂锅牛肉炖汤,天刚黑透,牛肉汤滚烂时,军营的小兵抬着个担架再进了衙门,道大将军令,还要在蓼山脚下驻扎五日,掌书程适暂时仍做知会文书。将担架搁在大厅,告辞而去。
恒商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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