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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魔-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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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什么?”他突如其来猛拐了个弯,易观莲一时跟不上,愣愣地从镜中瞪着他撩着她一缯青丝,凑近鼻唇轻嗅,还凑唇轻吻的举动。
霎时间,她背脊陡麻,又是这种快被热潮淹没,几要灭顶的感觉。
她搁在膝上的十指悄悄握成拳头,指甲都描入手掌里了也不觉疼,心被吊得老高,渴望生成,翻腾于心,就盼着他再多说些话、再对她多做些什么,最好逾矩得过分,让她… … 让她… …
身后的男人深深吸口气,又重重呼出。
他彷佛极克制地放下她的发,嗓音持平又道:“过来吃饭吧,我顺道提了壶冰镇酸梅汤过来,待会儿吃完饭再喝,可以解腻消暑。”
吃饭… … 酸梅汤-- … 解腻 --… 消、消暑?消暑?这“暑”怕是难消了!易观莲神思几回起落,吊高的心都快直接从喉头蹦出,结果却又一记大回转,转得她一股气发不出,前所未有的狂火大烧啊!
见他真要走回方桌那儿布置碗筷,她银牙一咬,坐在椅凳上的身子蓦地转过来,一把揪住男人的衣袖。
展煜一愣,回过身居高临下地俯看她,心头跟着震了震。
她的脸真红,唇若花绽,眸底聚雾,神情像是…… 恼火幽怨的?
她在怨他吗?
“观莲?”他口干舌燥,目光无法挪开。
“你、你-… 可恶… … ”究竟能骂什么?怨什么?她实在不知,只是很气他这样“玩弄”,很气、很气、很气,气得眼一眨,泪就掉了两串,她也觉丢脸了,忙放掉他衣袖,两手捣住自个儿泪汪汪的脸。
“观莲!”展煜吓了一跳,立即矮下身,单脚跪在她面前。“怎么了?观莲,别哭,让我看着你… … ”他想拉下她的手,又不敢使力,左胸拧痛,很想要她打他、槌他、踢他、咬他,就是别这么闷声哭泣。他想起棉田里失控的那一次,酒醒时,他瞧着她不发一语,沈静地撑起半裸身子穿衣,清肌上有着他伤害她的痕迹,那时的他心痛不已,恨不得她打他、杀他,但她这性子… … 她这性子啊,总习惯默然承受,连哭也无声… …
双臂大展,他猛地抱起她,怀里的人儿颤着身躯似要挣扎,他微微加重力道。
他抱她上榻,让她窝在他大腿上,他没强迫她放下手,却凑唇不断亲吻她捣紧脸蛋的柔萸。
他的亲吻灼热细腻,舌尝到她渗出指缝的温泪,泪水咸涩,他喉中却是既苦又甜蜜,然后,不知吻过多久,他的亲吻终于得到响应,有张小嘴怯怯地追随他,小嘴里的粉舌与他交缠起来,相濡以沫,学着他钻进他唇齿间,让他着火。
“观莲-… -… 观莲… … ”唤着唤着,吻遍她的小脸,他放倒怀里人儿,身躯缓缓覆上她纤瘦的娇躯。
他鼻尖与她轻贴,望进那双湿湿红红的眸子,热息又一次烘暖她面肤,叹息般低语:“成亲半年,我常在夜中醒来,你道是什么原因?”易观莲轻吸着鼻子,把他的气息融进体内,泪眼凝眸,楚楚可怜。“…… 你不是因为……一向浅眠吗?”
展煜优美的俊唇像抿了笑。
“未成亲前,我总能一觉到天亮,睡得很好。”
她眸心湛湛,又吸吸鼻子,羞涩得心都纠结,似乎有些懂了。
“我不是故意吵醒你…… ”好几次,她睡到最后总滚进他怀里,明明上榻睡时都躺得好好的、端端正正的,但她手脚偏会不自觉想抱住什么,而身为“同榻人”的他,自然要“受害”
他啄吻着她,很宽宏大量地说:“无妨。观莲,往后你再吵醒我,我们就干些夫妻间该干的活儿。”
“展煜你… … ”她问不出话,因为小嘴再次沦陷在他的热唇里。
他压上她,热切却小心翼翼地纠缠,这才是他俩的洞房花烛夜。
她宛如处子,需要他全然的呵护。亲着她,他内心漫开一股奇异暖流,有情有欲,有说不出的心软,他想疼她、珍惜她,抹去所有不堪的记忆。他要她笑,开怀欢欣,即便落泪,也必然是喜悦至极的。
观莲… … 观莲… …
她是他的妻… …
一年后
初夏依旧。
展煜刚由自家染坊返回华家大宅,与大总管骆斌边谈公事、边往内院走进,经过府内大花园时,园中那棵树干粗圆、开枝又散叶的老榕在午后暖风中发出沙沙声响,树须懒懒幽荡,他步伐下意识顿了顿,专注谈事的心思却也跟着一飘,瞥见建在假山上的西角小亭内有两抹女子清影,他嘴角微乎其微勾扬,随即又思及什么,
眉峰忽地淡蹙。“骆斌― 煜哥!”小亭里,眼尖的华静眉瞧到他们二人,不禁扬声笑嚷,招着手要他俩过去。而此时才从亭内石凳上盈盈起身的易观莲,则一贯端持沈静,她指问尚持着免毫笔,隔着一小段距离,幽柔眸光与丈夫对上。
男人们上了石阶,走入西角小亭内。
“骆斌、煜哥,你们瞧,观莲写得一手好字呢!”华静眉朝着夫婿骆斌嫣然一笑,极自然地依偎过去,拉着他的手。
骆斌冷峻面庞稍有暖色,对妻子露出勉强称得上是笑的表情。他目光移到石桌上一份刚誊写完成的佛经,字迹秀致清俊,当真漂亮。
“好字。”他对易观莲微微颔首。
易观莲淡然露笑。“静眉的字比我好,骆斌再清楚不过,却是顺着她的话来夸我。”说着,她撩袖搁下毛笔。
华静眉笑道:“煜哥,那你来评评,谁的字好?”
展煜一进亭便走到妻子斜后方静伫。
他发现,她一直没侧眸瞧他,颈后一小截粉肤倒是悄悄染了嫣泽。难以言喻的欢快骤掀,他“恶心”一起,整个人再贴近些,从妻子肩头上俯看摊在桌面之物,开口时,温息避无可避地拂过她耳畔。“骆斌既是顺着静眉的意,我自然要顺着观莲,观莲要说谁好,那谁便是好。”
……这、这算是当众调情吗?
易观莲有些小惊吓,颈后的红嫣往双腮窜染,再加上他气息的“助燃”,惹得一张白里透红的脸此时红得不太寻常。
唉唉,她听到他淡隐的低笑声了,真在笑呢!这人怎么这样?偏爱在人前玩她吗?害她……害她… … 唉…… 尽管对丈夫的“不良举止”有点小苦恼,易观莲抿抿唇,嘴角倒暗暗抹了丝软意。
华静眉忽而笑了声,半开玩笑道:“煜哥,你生意场上待久了,说话很中听呢,总能哄得人心花怒放。”说着,她意味深长地瞄了寡言的夫婿一眼。
“今天的十全补汤喝了吗?”骆斌很平静地对上妻子的妙目。
“啊?那个… … 唉唉… … ”静眉的丽容瞬间一垮。“我喝了…… ”在丈夫的逼视下,又闷闷地补了声。
“… … 昨天的。”几年调养下来,她身子其实够强壮了,还天天这么补,能不能休息几天别喝啊?后头的话静眉没来得及问,因为骆斌双目微眯,已一把牵起她的手,直接带走,亲自去盯她喝汤了。
这一边,独处在西角小亭的这对夫妻,谁也没开口说话。
易观莲红着脸,静静将誊写好的佛经从头再查看,才看到第一行底,男性大掌忽地从身后合握她的腰身。
她心一跳,险些打翻砚台,听到丈夫嗓声略沈道―
“瘦了呢,我瞧明日开始,你也得跟着静眉一块儿天天喝补汤,多补些元气回来。”
“我很好啊… … ”她讷声辩着。
“好到这些天还会想着伍嬷嬷,然后偷偷掉泪?”展煜将她腰身一扳,她顺势转过来,面对着他。
易观莲咬咬唇,叹气,再咬咬唇,一会儿才说:“嬷嬷她原是我娘亲的奶娘,一直都跟在我娘身边,后来又照顾我,她极是护短的,疼我疼入心… … 我想着以往种种,有些感伤罢了,虽晓得生老病死在所难免,嬷嬷现下都已入土为安,再不用受病痛纠缠了,那是好的,我就只是… … 有些感伤。”
外表清凝自持,内心却是再多情不过,这多愁善戚又倔强的性情啊… … 展煜胸口一窒,横臂环住她,大掌抚着她那头乌丝。
“誊写佛经是为了伍嬷嬷?”一下下的抚发之举有着沈静的安慰。
“嗯…… 静眉打小就跟着义母读佛经,她说,我可以亲自誊写几份,亲手下笔,每个字都有自个儿的意念,然后平常有空就多读它几遍,能回向给往生之人…… 我以往对这些事不甚清楚,后来多跟义母和静眉聊过,渐渐才知,所以想试试。静眉说,心诚则灵的,不只嬷嬷,还有我爹和我娘,我诚心为他们祝祷,那样的意念就能传给他们知晓。”
感觉她心情好转许多,展煜的眉峰明显一弛。
唇边显笑,他侧首吻吻她发顶,亲昵地抱着她。
好半晌过去―
“观莲,跟我回房吗?”他天外飞来一问。
“啊?”轻敛的双眸瞬间瞠大,一头乌亮亮的滑丝晃出美弧,她抬起脸,掀了两下才勉强出声。
“… 现下都还大白天的,如果-… 真要的话,晚上会不会比较好?”双腮赭红,像颗完熟春桃。展煜屈起两指,指关节摩孪她的颊面,灼目看得她下意识又想垂颈。
他两指改而轻扣她的下颚,凑近啄吻那张朱润芳唇,然很快便移开了,似乎也怕一发将不可收拾。过了好一会儿,易观莲才反应过来― 她竟不知不觉地跟他走了!如适才骆斌牵走静眉那样,她也被自个儿丈夫牵着走,浑然不觉是怎么走回了属于他们俩的院落。实在没法儿呀,她总被他迷得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他要有心“对付”她,只消动动手、动动嘴,她就无用到底了。
“展煜?”咦?眼前突然罩黑啊!“你覆住我的眼了。”
“是啊,我覆住你的眼了。”他低嗓揉笑,把她小心翼翼地往房里带。易观莲攀着他的前臂,一步步挪移,迷惑地问:“有什么东西要我瞧!”温热大掌忽然从眼皮上撒掉。重见光明那一瞬,她话音遽止,整个人定在原地。
玉华粉瓣,茎翠叶合,亭亭玉立。
莲。
她面前桌上摆着四方见长的陶盆,盆中有水有泥,养着一枝莲。
观莲。
观莲。
她真的在“观莲”呢!
立在她身后的男人淡淡道:“去年托江南友人代寻,这莲种必须能耐得起关中干燥少雨的气候,花期也得长些才好,所以找了段时候才到手。”略顿。“我想,咱们可以在院前辟块小池来试种,先买个二十株来养着看看,若养得活,往后还可分株,时节一到,也有莲藕、莲子可食,岂不有趣!咦?观莲?”看花看得不发一语的人儿突然好快地转身,扑进他怀里!她微路脚尖,藕臂在他颈后交迭,整个儿挂在他身上。
“观莲… … ”展煜低唤,顺势搂住这微颤的柔躯,内心兴起欢愉,皆因她难得的主动,她把他抱得好紧。
他朗笑道:“这么感动啊?唉,既然感动得浑身发抖,那就发泄出来没关系,尽情发泄啊!看是要抱要吻、要咬要啃都行,随你便,我都奉陪。”
易观莲在哭,拚命掉着泪,但欢喜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泪水全洒在丈夫胸前,她听到他逗人的话,不禁笑出声。
她扬起密睫,眸睫犹有水气,却发着亮。
现下,真要在大白天干起夫妻间该干的“活儿”,她也勇气百倍,绝不退缩,因心头的感动和欢快瞬间已累积到非得与他交换体温、融作一体方能宣泄啊!
“展煜… … ”她侧过脸儿,寻找他的唇,多情纠缠。
展煜极快地接过掌控权,他抱起她走进内房,吻不曾间断。
不想慢慢温存,狂火在体内燃烧。
为对方脱尽衣衫,他们窝进彼此薄汗潮湿的热躯内,快活与悸动俱在,满足且充盈无比,这“活儿”总是妙不可言、美不可喻… …无物似情浓啊… … 而情浓、欲浓,谁也就离不开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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