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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如芬雪亮着眼睛,盯住向冰儿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冰儿啊,你爸妈什么时间有空?我们两家人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好啊!阿姨的邀约,爸爸和妈妈无论多忙都会抽空的。”向冰儿甜甜地乖巧地应和着。
浴室里的白若昭心烦意乱,他用冷水死命冲刷着自己的头脸。他要怎么样才能为月争取到好局面呢?面对这样强而有力的竞争对手向冰儿,月无疑不战而败。甚至,月压根儿就不知道母亲对她的嫌弃,她还是一门心思沉浸在自己纯洁神圣的爱情里不可自拔。永远都忘不了初见月的情景。高三的毕业典礼,他和月作为高一、高二的优生代表在典礼上发言。刘凝波在台上做经验分享的时候,他和月在后台紧张得双手发抖。他们一起给对方打气。
“你也会紧张吗?”十六岁的月梳着两个麻花辫,穿着学生制服,歪着头问他。两湾清泉一样的眼睛忽闪忽闪,眉心的美人痣雀雀跃跃的。
第一眼,白若昭就喜欢司徒月。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多美好的情景啊!
“我也紧张,手心都出汗了。”十七岁的白若昭稚气未脱的一张脸,他不懂在女生面前要佯装勇士,他只是背着手来回踱步。手里的演讲稿被揉得皱巴巴的。
“那我们一起做深呼吸吧!”正在跺脚的司徒月灵机一动,拉住白若昭并排站直了身子,“先深吸一口气。”
白若昭愣愣地,手足无措的看着司徒月。
月招呼他道,“跟我一起做啊,学我的样,吸气!”
白若昭看着司徒月,傻乎乎地只好跟着深吸一口气。
“呼气!”司徒月发出指令。白若昭跟着呼气。
“对,就这样,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浴室里的白若昭一下关掉水龙头,莲蓬头哗啦啦的水雾戛然而止。他冲到浴镜前,看着湿漉漉的自己,为什么这么狼狈?为什么这么懦弱?为什么不敢反抗母亲?白若昭颓然地靠到墙壁上,让瓷砖的冰凉透骨寒进五脏六腑。他捏紧了拳头敲打着墙壁,敲着敲着就丧气地垂下胳膊去。
“若昭,好了吗?洗澡又不是游泳,怎么要这么久啊?”门外传来马如芬催促的声音,白若昭打起精神,拿起浴巾盖到了头上。
看着白若昭西装革履地下了楼梯,马如芬立马起身说道:“儿子,你今天好好陪陪冰儿,我有事去你爸公司一趟。”
看着母亲走向门口的背影,白若昭欲言又止,只是转头看着冰儿道:“今天,你不用上班吗?”
“从今天开始,我休假两周。”向冰儿的嘴角向两边扬起,扬出一个很好看的弧度。
听到这话的马如芬立马折回了身子。
“什么,冰儿休假两周啊,那敢情好啊,若昭,我待会儿就跟你爸说,让他也放你假,你带着冰儿出国旅游去,爱琴海或者巴黎,夏威夷也可以,我这就跟你爸爸合计去,”马如芬说着,自顾自欢天喜地地给司机打电话,“老张,快送我去金总公司。”
“妈,妈……”白若昭喊着追出去,马如芬早就走远了。回到白家大宅,白若昭有些垂头丧气。
向冰儿笑吟吟地走上前来,道:“伯母也是一番好意,你要不愿意和我旅游,我会跟伯母讲的。”
“不,不是那样,我只是觉得……”白若昭嗫嚅着,“我只是觉得又不是度蜜月,去那些地方干什么?”
向冰儿垂下了头,许久她抬起盈满伤感和失落的眼睛道:“若昭,你就那么讨厌我吗?你就那么不愿意娶我?”
白若昭看了看向冰儿美丽的悲愁的面孔,低低道:“冰儿,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可不可以不要把心思放在我身上?再说,你喜欢的人不是方逸伟吗?”
向冰儿向后踉跄了一下,她的面色立刻惨白下去。一瞬的静默之后,冰儿咬着唇,哭着跑出了白家大宅。
白若昭一甩头追出去,看着向冰儿用手掩面急急奔走的背影,他又有些于心不忍。去车库取了车,他追上了向冰儿。
“喂,大小姐,这里是郊区,让我送你吧!”
向冰儿别过身子,不看他。
“喂,冰儿,别矫情了,我做不了你男朋友,我们还是高中的老同学啊!这重身份是抹不掉的。快上车吧!”
向冰儿还是不肯上车,兀自掩面,梨花带雨地哭着。
“你真不上车就算了,这是郊区,你万一碰到个醉酒的色狼,你呀被那样那样了,可别喊我救你。”白若昭有些恼怒起来,向冰儿这才哭哭啼啼地上了车。坐到副驾驶座上,她把脸对着窗外,窗外蓝天绿树,秋高气爽,大片大片的云飘过,大片大片的风刮过,还有远处金黄的稻浪大片大片地起伏着。
……………………………………
大周朝。
周天朗看着身边给他更衣的宫女愣住,他道:“你是新来的?好生面善呀。”
白若洢福身,道:“太子真是贵人多忘事,怎么忘了昔日师徒之谊?或许是太子太久没有使金针之术了吧?”
周天朗眼前一亮:“白若洢!”
“珍珠拜见太子殿下!”白若洢郑重跪拜行了大礼。
周天朗兴味盎然坐到床沿上,道:“珍珠,你怎么会入宫的?”
“因为奴婢日/日夜夜思念太子殿下不可自制,所以奴婢费尽千辛万苦方才进宫来……”白若洢动情说道。
周天朗却是心无城府笑道:“真是巧了,凝波正说在这宫中都见不到昔日的朋友,寂寞得很,你来了就太好了,你过去与凝波交好,现在凝波要是见到了你一定会很高兴的。珍珠啊,从今往后,你就去和凝波作伴吧。”
白若洢有些傻眼:“可奴婢是殿下的奴婢……”
郁琬给她的任务是蛊惑太子,离间太子和尹凝波,可是她要是不能待在太子殿下身边还如何蛊惑,如何完成任务?
周天朗道:“什么奴婢不奴婢的,看在过往的情分上,凝波也不会要你做她的奴婢的,她只是需要能说话的朋友而已。”
第217章 她扭断了她的脖子
白天明正在八尺门18号风风火火地装订着墙上的装饰画。
“天明哥,你速度真是跟火箭一样一样的。”司徒月给白天明端上一杯茶。白天明喝了一口,继续敲敲打打。
“你们一给我挂电话,我就去你们嫂子的画室里挑了最大的一幅给你们搬过来了。”
“啊,你没跟嫂子商量吗?”
“商量什么,她是个多产的画家。这种画,她一出手,没几天就搞定了。”
“是吗?娶个画家当老婆,感觉怎么样?”司徒月笑着问。
“感觉好极了,神叨叨的,他们搞艺术的人都这样。”白天明声情并茂地说着,和月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天明哥,你也太不厚道了,哪有人这样说自己老婆的?”月嗔怪着。
白天明却不以为意,他已经挂好了画,从梯子上跳下来,拍了拍手道,“等你以后嫁给白若昭的时候,你也会这么说他的。汪国真有句诗说得好,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诶,凝波呢?”
“在院子里。”
看着白天明走向院子的背影,司徒月咀嚼着他的话不禁有些愣愣失神。
“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她撇了撇嘴角,抿出一个匪夷所思的笑。
院子里已经被打理得相当漂亮,杂草已经被白若昭清除干净,梧桐树下写意地落着几片黄叶。刘凝波正在圆桌上摆放碗筷。阳光晴好,她在白裙外罩了件围裙,白裙子和围裙上都反射出闪闪烁烁的金点子。
“凝波,昨晚对不起啊!”白天明来到她身旁,正要帮忙,被她摆摆手拒绝了。
“你还没洗手呢!”刘凝波兀自调整着碗碟的位置。
“也是。”白天明讪笑着,“昨晚你几点到的家?后来喝醉了没啊?”
提到昨晚,刘凝波顿了顿,然后直起身子看白天明,恍惚了一下,轻笑道:“你昨晚醉了吧?回家后,嫂子怪你了吗?”
白天明指着手机,道:“说曹操曹操就到,你嫂子电话。”
白天明走到梧桐树下,接听了柔桑电话。电话里,柔桑声音急迫:“老公,你有没有看到我画室里的那幅绿柳扶疏啊?”
“什么绿柳扶疏?”
“就是画着一大片柳树的那幅画,我要拿去参展的,现在不见了!”白天明想起挂在刘凝波客厅墙上的那幅画,回头冲刘凝波伸了伸舌头。
“不见了,就再画一幅呗,老婆,你反正那么有才华,画画这种事对你来说小菜一碟啦。”白天明在电话这头陪着笑脸。
柔桑在电话那头对这样的马屁话还是很受用的,“老公,是不是你拿了我的画?”
“老婆,我正想跟你商量这个事呢!我有个朋友搬新家,你那幅画刚好应景。绿柳扶疏,多喜庆啊!老婆,我正在朋友家准备吃搬家宴呢,好多来宾客人正围着你的画品头论足,赞不绝口呢!”
“算了算了,都已经送出去了,也不好拿回来。你帮我告诉你那朋友,一定要善待我的画,老公,你知道那是我的心血的。”
“是,老婆大人。”挂掉柔桑电话,白天明回身看见刘凝波正斜睨着他。
“敢情,送我这绿柳扶疏还是赃物。”刘凝波笑着,走进屋子去。
白天明看着那白裙飘飘的背影,喃喃自语道:“因为是你啊。”
周末,司徒月费力地将打包好的行李箱扛到租屋楼下。白若昭那个坏小子说好了来帮她搬家的,却不知什么事情又来不了,只是嘱咐她不要亲自搬家,要请工人搬。你丫,丫丫的,不知道请工人要钱吗?我的蛋糕师的工资要养寡母盲姐的,母亲给阿残看眼睛欠下的债还没还清呢。司徒月在心里愤愤不平着,突然又想到,这也不能怪责白若昭。交往开始,他就提出要帮她偿还债务,是自己执意拒绝。
“我一定能靠自己把债还掉,让妈妈和阿残过上好日子!司徒月加油!”司徒月对自己说。她正准备去租屋楼上搬其他行李,就在转身时看见沿着河边百无聊赖踢踏着脚步的方逸伟。方逸伟也看见了她,他沿着河边一排的梧桐树走向她。
“嘿,司徒月。”他同月打招呼。
等他走近了,司徒月问道:“师哥,你怎么在这儿?”
“今天是周末。”方逸伟还是白T牛仔的休闲打扮,目光投到月身后的行李箱上,“哟,搬家呢?”
“嗯。这里租期满了。”
“若昭不帮你吗?这么重的行李箱,你一个女孩子家。”
“哦,他今天有事来不了,我自己能行。”司徒月笑起来,一脸的阳光灿烂。
方逸伟也心情颇好的样子,道:“好吧,真命天子不在,就让我来管管闲事。”
“那好吧,恭敬不如从命。”
“你要搬到哪里去?”
“八尺门18号!”司徒月喜笑颜开的,她清脆地应了一声便转身“蹬蹬蹬”向租屋楼上跑去,楼上还有好多行李包。
方逸伟愣住了。八尺门18号。方逸伟咀嚼着这几个字,眼前蓦然出现刘凝波的身影,月光中梧桐下刘凝波白裙飘飘……一阵秋风乍起,方逸伟感觉胸腔里一丝疼痛清晰地划过心脏,他皱了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