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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娜……我，不能哭。”莫娜道，“叔叔说，不能哭。”
“哭也不许吗？”老人又沉默了一阵吗，“莫娜，你将来会很强，强到令人难以仰望，可现在，血狱不适合你。”
“不，”莫娜道，“我要变强，现在。”
“为什么？”老人道，“是布朗德要求的吗？”
“还是我自己。”莫娜道，“看不见好，那样，即使再害怕，也不会晕过去……请让我试一下。”
“你……”老人欲言又止，“我没有阻止你的权力，我只想看到未来的你……”
老人没说，莫娜是血狱的女儿，她早已有了血狱的力量，他也没说，连流泪都不被允许的人，天赋该是强大到了何种地步……
第326章
第三百二十六章
这已经是老人第三次将莫娜救下。
莫娜很累，她已经在这里渡过了整整一天一夜，滴水未饮，颗粒未沾，她一次次的朝着血蝠发起进攻，可每次都仅仅能坚持很短的一段时间。坚持一刻，休息就要用十几倍甚至几十倍的时间。
可即使这样，她仍在坚持。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执着。”老人道，“这种执着不会是为了自己……他在你心里这么重要吗？”
“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执着……可能，仅仅是因为……”莫娜有气无力地道。
老人没有让莫娜说下去，也不需要再说下去了，血狱里的老人，哪一个没有过往。
“我劝你喝一点血，抓几只血蝠，饮鲜的……你体质很特殊，血狱里的血毒对你已经没有作用了。”老人道，“而且……你今天不喝，也迟早是会喝的。”
莫娜不言语。
“给。”老人将手伸到莫娜手边，莫娜感觉出了老人手中有一团毛茸茸的东西。
那是一只血蝠，莫娜感觉的出来，也终究是女孩子，窝在手里，莫娜居然觉得这只血蝠有一些可爱。
于是莫娜便没有并对这只血蝠做什么，反而是一扬手放了它。
老人叹了口气：“你是血狱的女儿，你迟早会变。江湖总是这样，它总是要折服最善良的人。”
“因为软弱。”莫娜道，“因为对上天而言，善良的人都太过软弱，这只人太容易被改变……当他的善良一次次使自己受伤。”
老人没有发表什么评论，只是站了起来，淡淡地道：“接下来，我不会救你，我有保护进入血狱年轻一代的任务，可我可以不理那些不听从劝诫的人。”
莫娜咽了一口唾沫，只说了一声：“谢谢。”
老人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缓步离去，他却并没有真的就离开，只是到了一个他可以看到莫娜而莫娜感觉不到他的地方。他真的不再救莫娜了吗？不，当然不，莫娜能被布朗德如此看重，自然有着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这样的人他怎会不救。他之所以离开，是因为他想看到，看的那个能令布朗德将她哭的权利也收走的地方。
果然，她看到莫娜站了起来。
尽管很细微，但老人感觉得到，莫娜的指甲变长了少许，她身上的血流在渐渐加快。
这是血狱的力量！果然，在血狱中出生的婴孩，体内原本就流着与血狱相同的血，原本就是血狱毒体，拥有着血狱狂暴的力量。
快！好快！这是老人的第二个反应，而且这一次，不是血蝠找上了莫娜，而是莫娜主动找上了血蝠。
莫娜在血狱中是看不见的，那么她能在这种环境下找到血蝠的解释就只剩下了一个。
血引！
完整的血狱加上与生俱来的速度巅峰，还有着那么准确的血引，老人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低估了莫娜，他终于明白了布朗德对莫娜的重视，不，他觉得还是不够重视，像莫娜这样的人，为何要让他留有感情！强者无情，这是不好听却无法质疑的事实。
莫娜饮血了，处于血狱状态下的人根本无法抑制住自己对血的渴望，更何况，当莫娜开启血狱，她的意志便不再受她自己控制。
莫娜还太小，武功不到家，她依然无法战胜血蝠，可最起码在老人刚才震惊失神的这段时间中，莫娜完全抵御住了血蝠的进攻，这可是与老人同等级的人相搏过的血蝠。
也就是说，如果都撤去内力，血狱状态下的莫娜可以与老人等级的人打平一段时间。
这是多么骇人听闻的事！莫娜才几岁，能有十岁吗？别人十岁的时候是在干什么？而莫娜此时爆发出的力量又代表了何种潜力？
不知道，这个问题没有人敢回答。
但莫娜毕竟只是一个小孩，她很快变得不支，招式露出了破绽，动作变得缓慢，身体摇摇欲坠。
老人收起惊讶，深出一口气，向莫娜走去……
当血狱的门打开，阳光透入血狱，晃到莫娜一阵眩晕时，她已经没有多少意识了。
她依稀记得自己被老人强行灌下血蝠的血，然后被抬到了这里，除此之外，她没有多少关于血狱的记忆了。
她不曾挣扎反抗，因为她已经没有了一点力量。
以至于当布朗德出现在莫娜面前时，莫娜无法勉强自己挤出一个笑容——她想让他看到她笑，她永远不愿让他看到自己哭或受伤的样子。
而布朗德看到莫娜的第一眼时，便已经明白了一切。
其实，从莫娜失踪的第二天开始，布朗德就已经猜到了莫娜会来这里。
他面无表情，只是将莫娜从地上抱起，而莫娜也在被他抱起的那一刻，双眼沉沉的合上，身体的硬度也仿佛在一瞬间坍塌。
布朗德心里木木的，不是他没有任何感觉，而是因为感觉太多，以至于他不知道选什么好。
“为什么？”抱着莫娜向门外走的时候，布朗德问。
“因为……”莫娜的声音很轻，很小，像是睡梦中的呓语，“你为什么还带着这件披风？”
布朗德回头看了一眼，背后的披风伤痕累累，破旧不堪，那是他的血翼，曾经陪伴他走南闯北的血翼。
“因为舍不得，”他答，“因为喜欢。”
“因为我也想让你这样喜欢我……”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即使有一天我没有用了，你还是会把我留在身边。”
布朗德没有再说话，他怕打扰了莫娜。
他越来越后悔，不仅后悔当时把莫娜从外院带了回来，更后悔十年前他所做的一切！
“不值得的……”布朗德走的很慢，从背后看景显得步履蹒跚，“莫娜，不值得……这个世界一直负你，你不需要这样对待任何一个人，没有人值得你这样对待的，莫娜，你……”
星空浩瀚，每一颗星都变幻莫测，正如星空下每一个人的人生……
第327章
第三百二十七章
大堂上的气氛十分紧张，在这紧张的气氛中，他们都没有发现莫娜已经来到了门外。
就是里面的那个少年，他身上的血有着致命的诱惑力，他能引起血狱的沸腾……莫娜在门外盯着叶晨生，叶晨生在他眼中就是一道可口的血宴。
自己第一次下意识的主动的去饮血是在什么时候呢？莫娜想到，应该是在那个地方吧……
莫娜跟在布朗德后面深深浅浅的走着，布朗德终于决定要她出来历练。
其实并不能算是历练，更像是带莫娜来了解一下外面的世界，让莫娜活的更像一个普通人。莫娜自己都知道，否则，一路下来，布朗德又怎会只教她一些生活上的东西。
出门在外已是两年，这也是莫娜过的最为开心的两年，是将莫娜真正变成了一个正常人的两年，也正因为这两年的疏远，莫娜在重回血蝠时才更好的融入了集体。
“前面是落沙城，过了落沙，就是不死族的地界了……那是一片无垠的沙漠，没有植物，没有水源，也只有不死族的人才可以在那里生活吧……罢了，等到了落沙城，我们的历练就结束了，我能带你走的地方也基本就走尽了。”布朗德望着遥远山脚下的一座城市，说道。
他们已经来到了沙漠的边缘。
这里，树木已经很少了，土壤也变成了偏红的黄褐色，人烟稀少，远远地孤烟已开始使人感到落寞。
“结束？可莫娜还什么都没学到啊？”莫娜问。
“不，结束了。”布朗德回头看了一眼莫娜，眼中充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莫娜是女孩子，女孩子发育的一般比较早，十几岁的她已经开始亭亭玉立，甚至连胸部，也有了渐渐饱满的趋势。
和她妈妈一样，布朗德想。
“我想教你的都已经交给你了。”布朗德转回头去，继续望着远方还没有一只苍鹰大的城。
“可……”莫娜道。
“莫娜，”布朗德打断了她，把一只手放在她头上揉了揉，“你快过生日了吧，我们就在那里给你过生日，好吗？”
“嗯。”莫娜点了点头，依赖的拉住布朗德破旧披风的一角，跟着布朗德向前走去。
那一段路对布朗德来说很长，有一个人的一生那么长……
落沙城不大，单调、简朴，在周围的一片空荡荡中显得无比渺小，连吃饭住宿的地方也就只有一家。
而食物，也只能给一碗面而已，这已经算是生日了。
“莫娜，记得我们来时的路吗？”面呈上来，布朗德却一口也没有吃，他眼睛盯着面碗问。
莫娜小心咬断一根面条，这是她从路上学来的淑女应该有的吃饭方法。她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
布朗德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我不记得我们来时的路，”她说，“可我记得我们每经过一个地方都做了什么，记得你给我买的新衣裳，记得一起在船上仰望过的明月，记得……”
“你觉得这种简单而又普通的生活好不好？”布朗德问。
“好。”她答。
“是啊……落沙城也是个好地方，简单、普通、平凡、安静，什么也不会发生……”布朗德吃惊的发现自己的情绪竟有些失控，这些画面分明在布朗德心中练习了千次万次。
果然，两年里，自己放弃了那么多次的机会，还是无法准备完全吗？
“你……什么意思？”莫娜发现了不对，拿叉子的手停了下来。
“莫娜，你太善良，太单纯来说更好吧……血蝠族不适合你，血狱不适合你，你更像你的母亲……”布朗德站了起来，莫娜手中的叉子吓得掉到了地上。
“莫娜，落沙城是个好地方，这里的人很多是避难而来，十分的善良淳朴，不死族也是一个非常友好的异族……”布朗德站了起来，“我真是个傻瓜……为了你而背叛了家族，也不用感谢我，我害了你的母亲……”
说完，布朗德便转过了身去。
“回来！”莫娜大喊了一声，“你打算就这样把我扔下吗？给了我这么多珍贵的回忆，然后又让我把它们统统忘掉吗？”
渐渐地，声音带上了哭腔。
“你答应过我，不许哭。”他没有回头，只是冷冷的说着。
多么好的理由啊！坚强了莫娜，也就坚强了自己，尽管他自己都觉得这个要求有一些过分，因为他自己……都有些忍不住。
“你都打算把我丢掉。”莫娜道。
“作为一个工具我当然想扔就扔。”布朗德大声喊道，“可我却扔不掉你，因为你不是工具……放过我，好吗？”
然后便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莫娜呆呆的，泪水终究没有流下。心痛不能流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