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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三角之谜-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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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尽头。天尽头,何处有香血?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杯静土掩风流。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试看春蚕花落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你我都是花容月貌,将来也到无可寻觅之时,想到这里,心碎肠断,灵心慧性,又有何用?!”
  白蕾说:“姐姐何必这般多思,今朝有酒今朝醉,此一时,彼一时,你何必想这么多呢?”
  黄栌说:“一个人在宁静的时候往往会思想,你来去匆匆,使命在身,来不及思考。如果一个人已经学会了思想,那么不觉他可能思考什么,他都总是在思考它自己的死亡。因为一个人只要死亡,那么他就什么也没有了。还能有什么真话呢?”
  白蕾说:“我不这么看,死亡本身给人的痛苦不是肉体上的痛苦,而是灵魂的折磨,肉体的痛苦有时往往能通过转移注意力,而减轻甚至消除灵魂的痛苦。灵魂的痛苦在作为死亡体验时,是由于死亡的毫无疑问所引起的,死亡的不容置疑便人的任何求生的企图统统失败。”
  “你怎么对死亡有这么深刻的看法?你越来越有哲学思考了。”
  “俄国有个文学家陀思妥耶夫斯基,他起初被沙皇室判以死刑,他面临死亡;可是后来,沙皇又改判他为流放西伯利亚。他经历了一次死亡的考验。”
  绿如意叫道:“你们两个人在嘀咕什么?说给我们听听好吗?”
  黄栌瞪了他一眼,说:“我们姐妹倆说点知心话,你瞎掺和什么?喝你的酒吧。”
  绿如意觉得无趣,于是来到索拉面前,做了一个邀舞姿势,“索拉教官,咱们一起跳个舞吧。”
  索拉腆着大肚子说:“你看我这么胖……”
  “不要紧,跳一跳就会窈窕的,我们来个伦巴!”他不由分说,拉起索拉跳起来。
  两个人旋转着,绿如意不时发出一声声惊叫。
  黄栌朝他叫道:“绿如意,你怎么这么大动静?!”
  白蕾说:“他太高兴了,高兴就忘形,让他疯好了。”
  索拉显然喝多了,她和绿如意跳了一会,就像一堵墙一样轰然倒塌,她躺在地板上面色绯红,喘着粗气。
  黄栌吩咐下人将她扶进她的房间休息。
  绿如意又颇有醉意,倒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黄栌提议曲终人散,她想让舒拉送白蕾一程。
  白蕾还是让黄栌送她,她说她和舒拉已经做了告别,她不想让黄栌看出他与舒拉的私情,更不愿意在梅花党内弄得沸沸扬扬,因为她与舒拉的情感发展,不知结局如何,父亲白敬斋,生母王璇毕竟还不知晓,但是她从心里已经喜欢上这个俄罗斯的小伙子。
  这大概就是一种缘分,她想。
  黄栌驾驶一辆美式吉普车送白蕾。
  吉普车飞驰驶出军校大门,沿着河边的乡间小路,飞驰而去,不时卷起一阵尘土。
  白蕾坐在她的旁边,她说:“我们继续哲学对话。”
  “欧洲哲学史上被成为希腊化时期的大哲学家伊壁鸠鲁,他的哲学被后世称为‘快乐主义’哲学。他在希腊雅典讲学时,讲学场所伊壁鸠鲁花园的大门上的题词就是:‘客人,你在这里将会生活的很好,这里将给予你快乐和至高无上的善。’不过,伊壁鸠鲁的所谓快乐与通常意义上享受荣华富贵之类的快乐含义不同,他的基本意思是指无忧无虑和安详宁静。他曾说:‘当我们说快乐是最终目的时候,我们并不是指某些人所想的放荡的快乐或肉体享受的快乐,这些人或者不知道,或者是曲解我们的意思,我们所谓的快乐,是指身体的无痛苦和心灵的无忧虑。’他还说:‘谁将青春消耗在高级事物、酒色肉林之上,谁就忘记他正像一个在夏天穿一件破外衣的人。’伊壁鸠鲁一生清贫多病,他希望身体健康,并不贪恋钱财,他认为:对自己力所不能及的财物的渴望是贪得无厌的行为。要想使一个人发财,不是尽量增加他的财富,而是尽量压制他的贪欲;在一张草秸床上的快乐,要比在一张金床上和一个奢华的餐桌上的快乐好,也比心灵上的不安好。伊壁鸠鲁被称为大众哲学家,第一位医治死亡创伤的人。他说,不能医治心灵创伤的哲学家的话是空洞的。他认为最严重的心灵创伤是由对神灵的恐惧和对死亡的恐惧所引起的创伤。只要消除了这两大恐惧,心灵疾病就会很快痊愈。对神的恐惧来自于相信人死后将受到惩罚,对死亡的恐惧则来自对断灭的预期。有的人忘记死亡就像健康人忘了疾病一样,但伊壁鸠鲁注意的是患上了死亡疾病的人,他试图为那些被死亡恐惧所困扰的人开出一副万灵良药。伊壁鸠鲁认为:灵魂是肉体存在的原因,没有灵魂的肉体不会单独存在,他必须时刻与肉体结合。灵魂一旦失去肉体,生命就立刻结束了。人的死亡,就是整个结构的解体,就是灵魂的消散。”
  黄栌说:“我却认为,人的肉体消失了,灵魂出窍,灵魂还会存在,在宇宙间飘荡,因为物质是不灭的。有的人死了,可是意识还存在。”
  白蕾惊叫一声:“小心!”
  原来黄栌只顾说话,他驾驶的老吉普车拐弯时,险些冲进河里。
  白蕾担心地说:“这里不会有缅共游击队活动吧?我们会不会遭到伏击?”
  黄栌眉毛异一扬,“说不定,脑袋掖在裤腰带上,生与死,置之度外了。”
  黄栌接着说:“德国的著名哲学家叔本华说,我们如此害怕死亡,并不是由于生命的终结,而是由于有机体的破灭。我只有在疾病和衰老的灾祸中,才能感觉到这种破灭。相反,主观方面而言,死亡只是头脑停止活动、意识消失的一刹那而已,死亡只同意识相关。叔本华把他所谓作为意识消失的死亡与晕倒相比,晕倒过程并不是缓慢的,也不以梦为媒介。在意识还清醒时,首先是视力立即消失,接着便陷入完全的无意识状态,这就是晕倒。晕倒过程中绝不会出现不愉快,死亡是晕倒的孪生兄弟。溺水、瓦斯中毒、上吊、枪杀等横死,像晕倒一样,不会有什么痛苦。即使长期受疾病折磨的人,在他死的瞬间也不会存在痛苦。因此,如果将死亡看成意识的消失或感觉的丧失,死亡就不存在痛苦,也不应带来恐惧。当然,叔本华的解释虽然与伊壁鸠鲁的意思差不多,但毕竟还是不完全一致的。伊壁鸠鲁不仅认为死亡与痛苦无关,而且也不认为它同快乐有关。他认为死亡根本上就同感觉无关,死亡时是不可感觉的。他说,人要么逃避死亡,把它看成带来巨大痛苦的灾难;要么盼望死亡,以为这是摆脱人生灾难的休息。伊壁鸠鲁认为,认识到死亡与我们无关,我们就会对人固有一死这件事情愉快起来。而一个人如果认识到人生的终结并不可怕,他也会认识到活着也没什么可怕的。认识到死亡与我们无关,并不给人生增加无尽的时间,而只是把人从因为怕死而渴望不朽中解放出来。说他之所以怕死,并不是因为马上就要死,让他难受,而是因为将来要死使他不安,那么他就太愚蠢了。一件事情在当下并不使人忧虑,反而在未到时使他烦恼,这是非常荒谬的。所以我们应该牢记死亡是与我们无关的,从而避免由死亡而生的痛苦和恐惧,求得愉快的幸福生活。因为他说过:肉体的健康和灵魂的平静乃是幸福生活的目的。我很赞成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的观点,柏拉图认为,肉体是短暂易逝的、必灭的、灵魂是永恒长存的、不朽的。灵魂与肉体本来分属不同世界,灵魂本属理念世界,肉体本属现实世界。”
  白蕾望着亮如白链的河面,远去的帆船,沉浸在融融阳光之中,感到很舒服,她回味着黄栌的话语。
  黄栌又说:“叔本华说,人们不仅对个人的死亡产生莫大的恐惧,对群体性的灭绝,如家族的灭亡也无限悲恸。他说:自然之生显然在表示死亡是最大的灾祸,也就是死亡意味着毁灭,以及生存的无价值。死亡恐惧是一切动物的天性,所有的动物都带着这种恐惧离开世界。动物的许多作为,比如小心翼翼的守护子女、逃窜、隐匿等,无不是他们的生存意志使他们企图延迟死亡而已。人类的天性也一样,死亡是威胁人类的最大灾祸,人类最大的恐惧来自对死的忧虑。白蕾,你怕死吗?”
  白蕾思忖一会儿,说,“人固有一死,我恐惧死亡,因为我的快乐还没有很好的享用,如果享用完了,我可能不畏惧死亡。死亡与睡眠之间根本没有什么区别,对于生命没有任何危害。人是自然界的生物之一,自然界的生物从其个体方面看,它们都只有一瞬间的逗留,又匆匆走向灭亡。植物和昆虫在有的季节结束它们的生涯,动物和人类则在若干年以后死亡。死亡始终不懈地进行它的破坏,但是,从种族的角度看,万物似乎又毫无所损,照常地生存者着,好像不灭似地存在于各自的环境。出生和死亡并不等于从无到有和从有到无,而是种族这一永恒生命的轮换和交替。叔本华因此而赞美柏拉图,说柏拉图早就看出了只有理念才是真正的存在。叔本华因此认为,每个人都具有个体性和本质两部分。个性只是本质的表象和影子,是不真实的。本质就是我们的理念,即我们的种族。我们的本质是不死的,要死的只是我们的个体性。”
  黄栌说:“如果党国需要你献出生命,你会怎么做?”
  白蕾犹豫了一下,说:“那要看具体情况了,是什么样的背景?需要不需要做这样的牺牲,有没有价值,因为对于一个人来说,生命只有一次,你呢?”
  “我……”黄栌一时语塞,他默不作声了。
  白蕾说:“中国春秋时期著名哲学家庄周曾说过,‘死生,命也,其有夜旦之常,天也。’就是说,人的生命和死亡,就像白天和黑夜一样,是天赋的命运,人力是无法改变的。生是死的继续,死是生的开始。最能说明庄子死亡态度的,大概要数庄子妻子去世却鼓盆而歌的故事。庄子的妻子死了,惠子前去吊唁,看着庄子正敲着盆子唱歌。惠子按照一般人的想法,觉得庄子的妻子与庄子生活一辈子,现在病死了,庄子应该痛哭不已才对,即使不痛哭,也不应该敲盆唱歌,认为庄子太不近人情了。庄子回答说:你说的不对,她刚死的时候我哪能不悲伤?可是细想一下,他起初本来是没有生命的,不但没有生命,而且没有形体;不但没有形体,而且也没有气息,在若有若无之间,变而成气,气变而成形,形变而成生命,现在又变而为死,这样的生死变化就像春夏秋冬四季运行一样。人家已经安安静静地躺在天地这个大房间里了,我却在这里哭哭啼啼的,我自己以为这是不明白生死的基本道理,所以就不哭了。由此可见,庄子对他的妻子并不是没有感情,他之所以鼓盆而歌,是因为他在哭泣之中突然明白,哭泣没有理由,庄子是以理节情。”
  黄栌把吉普车开到一个小镇的火车站前,两个人下了车。
  黄栌对白蕾说:“白蕾,这里有直通泰缅边境的火车,到了边境,可以办理手续,直接出海关,进入泰国。我就不送你了,你多保重!”
  白蕾拎起皮箱,拥抱了一下黄栌,“姐姐也多保重,梅花香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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