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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我已经对他波澜不惊了,以为过了这么多年,我曾经受过那么大的伤害,我已经忘记了,淡忘了这段情,可是内心却是非常不安,也许我只是怕嘟嘟没有父亲吧。嘟嘟平时也不安分的,怕是缺了父爱呢。
我凝视着窗外,不知道看了多久,猛然有黑影飞过。
我心里一紧,赶紧抱了嘟嘟,把他藏好,轻轻把门推开,走了一段,便看到树边站在一个黑影。
“知然。”
我听出是不凡的声音。“不凡,你还好么,这些天你去哪里了?”
“知然,你愿不愿意跟我走?”他看向我,先是迟疑,最后终于说出来了。
“不凡,发生什么事情了?”我看着他,心里更是不安起来。
“有些人要杀你。你别再跟三殿下来往了。”
“他这么了?阿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心里一慌,莫不是先前想的事情都成了真,阿修真的出事了么?
“阿修,这么些年你还记着他吗?”不凡冷笑,言语间失落神色,我发现我越来越弄不清楚了,不凡,你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什么我的事情你那么清楚?
“知然,若是嘟嘟和三殿下你只能救一人,你救谁?”不凡的声音冷冷的,我感觉心中有什么突然倒塌。我呆呆地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
“蠢女人,你这么弱小,还想保护别人吗?”他留下一句话,黑影一晃,不见了踪影。
我赶紧回屋去找嘟嘟,嘟嘟睡得很安好,我抱着他在怀里,心里却有个地方在滴血。
后来,又是不安地等了几天,我的绿纱铺子我都没有打理,没有风云帮的人过来捣乱。
嘟嘟这几天见我老是发呆,他也很识趣地忙他自己的事情,只是偶尔盯着我看,不知道他小脑袋里想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我不能丢下嘟嘟不管,可是若是这样坐以待毙我害怕会越变越糟,
心很痛,我终于在五年后见到了阿修,这五年他越发瘦了,只是才相聚几天他就要离我而去吗?
阿修,你说我负了你,你要此生不再见我,真的吗?
你可知道这些年我受了什么样的苦,你可知道每当嘟嘟看着别的男人带着孩子的时候他是什么样的眼神?
阿修,你若安好,我就不要我这该死的自尊,哪怕跪在你面前求你活着,求你转身看看我和我们的孩子。
求你原谅我当初差点打掉我们的孩子,我承认我是对你恨之入骨了,我更恨怀了你的骨肉被你一生牵扯,可是生下嘟嘟是我一生最幸福的事,就像爱上你,我知道并没有好结果,可是我还是义无反顾地爱上你,哪怕失去了尊严,被千人唾骂万人耻笑。
阿修,我求你回来看我一眼。哪怕你过来打我一巴掌。
阿修,你若是再不回来,我就砍了院子里的合欢树,找了别的男人夜夜合欢,不顾你的死活。
阿修,你看,爱情真的会让人变得很贱呢。
阿修,你真的不顾我了吗?
这几天便真比这五年更加漫长。
我以为我就要这样痴痴等到地老天荒的时候,阿修终于回来了。
我不顾穿鞋,披头散发跑出来的时候,我看到不凡背着全身是血的阿修。
我接过阿修,抱着他,他脸色苍白,身上是深深浅浅的剑伤。
阿修,你这个殿下当得真是窝囊。
我使劲喊他,阿修就是没有反应,我就抱着他,喊着他的名字。大夫过来,拉开我,我看着他们把他抬到屋子里,我呆呆地站在院子里,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嘟嘟一遍一遍喊我的时候,我才回过神来,我看着嘟嘟,他一副受了惊的样子,我赶紧把嘟嘟抱在怀里。心里却是异常地乱。
第一次见到阿修受伤,见到他浑身是血,不知死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看到大夫出来,我赶紧拦住他,却不知道说什么好,那大夫有些同情地看着我说:“他流血过多,若醒了就无碍了,若是不醒,怕是……。。”
我听了,放下嘟嘟,跑过去看阿修。
我看到阿修躺在床上,他眉头紧闭,身上全是绷带,我心像被刀割。
我抱着他喊着他的名字,他依然睡着,不理我。
眼泪哗啦流了下来。
阿修,看,你受伤了,我的心也很疼呢。
你起来看看我,你看,你折磨到我了呢。
你不是怪我负了你吗?
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失魂落魄的下场啊。
心里有个地方充满恐惧。
我害怕绝望的降临。
嘟嘟却爬上床要把阿修从我怀里扯开。
“嘟嘟,你别闹。”
“娘别伤心,让他死了算了,他算是什么人!”嘟嘟的眼泪在眼眶里转一脸生气的样子。
嘟嘟的那个“死了算了”让我心口一紧,所有害怕的恐惧都袭上心头,更是莫名地痛苦起来,我打了嘟嘟一巴掌。
看着嘟嘟被我扇倒在床上,我又赶紧跑过去抱他,嘟嘟推开我,不要我,我看着他倔强地哭着,心里更不是滋味。
“嘟嘟,他是你爹。你别哭,你看你爹回来了。”我流着泪,扶起阿修把他推给嘟嘟。
“我爹早死了,他才不是我爹,你让他死了算了。”嘟嘟别过脸,不看他。
“他要是死了,你就真再也没有爹了。”我喃喃地说,只是抱着阿修。
嘟嘟看了看阿修,皱着眉,下床离开了。
阿修,你儿子不喜欢你呢,你要不要起来打他屁股?
你再不起来,他就不认你了。
阿修,你不是说你输给你儿子了么?你不起来跟他斗一下么?不然他会瞧不起你呢。
阿修,你醒来看看我啊,你都五年没有见到我了,你不想看看我有没有老掉吗?你可以嘲笑我啊。
你看我这些年天天戴着大胡子出门见人,多好笑啊。
阿修。
我摸着他腰间的玉,半透明的羊脂玉,雕着好看的兰花,“若得君心,虽死犹欢。”
阿修,你若是死了,我立刻就忘了你,带着嘟嘟改嫁。
你要是敢死,我一定不会念着你,你别妄想让我记着你一辈子。
五年不见,你就是来这里死给我看的吗?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宁愿此生此世都不见你,你回你的云都做你的天家三公子,我继续做我的毕老板。
只要,只要你还活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凡端来一下汤药,我喝了一口,含在嘴里,喂他。
阿修却是一口也喝不下,全部流了出来,滴在他米白色的长衫上。
阿修,你不乖了。
那年在芦苇荡,我喂你鹌鹑蛋,你吃得可香了。
阿修,你不是说要陪我一起去芦苇荡的吗?
我一口一口地喂,喂到后来他的衣服都湿了。我又赶紧给他换了衣服。
每一天都是煎熬。
不过,阿修终于醒了,他一定是舍不得我和他的孩子呢。
我一直坐在床上抱着他,喂完了药就呆呆地抱着他发呆。
他醒了的时候,我正盯着他的脸,想着他昔日的笑容。
他睁开眼,我的眼却湿模糊。
我赶紧端了药,喝了一大口,正想送进他嘴里,却被他一句嘶哑的“月华”尽数吞进了肚子里。
药很苦,很苦。
阿修,好久没有听到你喊我了,最后一次喊我,你让我穿上我最讨厌的衣服,参加你的婚礼。
这声“月华”我等了好久了。
阿修扯出一丝笑容,缓缓到:“月华,你怎么弄成这样,丑死了。”
我看着他,流着泪,不说话。
他有气无力地说:“月华,多年不见,你竟然做了乞丐了么?这么脏。”
“阿修,别说了,药。”我端了药,用勺子喂他。
他别过脸,不喝,“你刚才要怎么喂我的?”
我听了顿了顿,端起碗,喝了一口,向他的脸贴去,他睁着眼睛看着我,嘴角划过笑,眉眼嫣然,我见着一愣,把药咽进了,呛得我直咳嗽。
他笑得更欢。
我忙休整好,又喝了一口药,含在嘴里,闭上眼,贴上他的嘴。
我感觉到他的身体一僵,他嘴唇微张,凉凉的,有些颤抖。
抬起头,见到他敛了笑,一脸痴然。
继续喂着他,直到两碗药都喝尽了。
☆、娘,我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娘,我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喝完药,我继续抱着他,直到他困倦了,睡着了。
我下了床,吩咐下人打了水,洗了个澡,细细梳妆了一番。
想起我好久都没有见到嘟嘟了。满院子喊,最后看到他在木桃树下挖坑。
“嘟嘟。”
他不理我,只顾着自己,挖的坑已经可以放下一个脚盆了。他低下头狠命地挖着,倔强而决绝。
“嘟嘟,你干什么。”我走上前去。
“娘你不要我了,要是那个人死了,我就把自己埋了。”他抬起头看我,泪水早已经花了他的脸。
我夺过他的铁锹,抱住他,心很痛:“嘟嘟别哭,娘要你,你别吓娘,你爹醒了,你去见见他。”
“我不要见他。他不是我爹。”嘟嘟依旧含着泪。
“嘟嘟别吓娘,娘怕。”我紧紧抱着他,心里滴血般疼痛。
“嘟嘟,娘最疼你了,娘不会丢下你,只是你知道吗,你爹他过的很苦,我们都过得很苦,要是他真的死了,你就再也没有爹了。”
嘟嘟愣了愣,缓缓推开我,走开了。
我站在树下,呆呆地看着嘟嘟,嘟嘟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想起不凡,我转身去找他。
他正在劈柴,平时他不是练武就是劈柴,只是满院的柴都被他劈成指头般粗细,这么细能烧饭么?
我来了,他并不停下,劈得越发起劲。
“不凡,他醒了。”
不凡收了刀,看着我,他英气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不凡,谢谢你救了他。”
“不用你谢我!只是没想到,我居然帮他照顾了三年老婆和孩子。”他自嘲地笑了笑,坐在地上,把刀放下。
“不凡,你在哪里找的阿修?”我走上前去,不凡肯定知道很多事情。
“龙眼泊,他一个人对付两千高手呢!哼,真是不知死活。”
“阿修不会武功,多亏你救了他。”两千人么?竟然能活着回来。
“你真是蠢女人,都给他生了那么大孩子了还不知道他会不会武功?他说不要我插手,不能活着回来就委屈我照顾他老婆孩子!我不知道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女人居然是我死对头的人,还有了那么大的孩子!
“三年前,我去找他比武,他扔了剑躺在地上要我随便我刺。我没有见过谁那么想死,他说他娘子死了,他要给她守十年丧,叫我十年以后去找他,我气不过,就去抢他东西,只不过碰了一个玉佩,他就差点要了我的命,我本想养好病,用心习武再去找他,没想到却碰上了你们。
“你别以为他这次命没丢,还收服了一大批高手,就万事大吉了,那云都那边的龙潭虎穴岂是轻易就能趟的?”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跟阿修,他的事情都不告诉我,我也没有问。他那里竟然那么凶险么?那年我离开他是不是错了,丢了他一个人?
“你真是蠢!”不凡站起来,不想跟我说话。
我回屋去看阿修的时候,嘟嘟在阿修床边呆呆地站着,傻孩子。
我走上前,拉着他的小手冲他笑了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