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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高-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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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佩龙医生将眼睛瞟向窗外,突然伸手一指说:“啊哟,温森特!你看那只蝴蝶!你不打算把它画下来吗?”

  温森特下意识地扫了窗外一眼,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他明白佩龙医生仍把他当成一个疯子在哄骗。他很气恼,冷冷地说:“尊敬的先生,你大概忘了我是间歇性病症了,我现在暂没有发作!”

  佩龙脸上闪过一丝尬尴的神色。

  当天夜里,温森特悄悄地走到花园里,在草丛中躺下来,夜游的昆虫时时窜到他滚烫的身体上散步。人们在第二天中午才找到他,他仍然昏迷不醒。


  4。 百年孤独


  12月份的发作很快过去,他从一些医生的神情中发现了他们的卑劣。他们似乎为温森特的病打过赌,把赌注都投在“一定复发”上面,所以临近发作期的时候,他们都睁圆了眼睛盯着温森特,仿佛观察一粒正在盘子中滚动的骰子,结果出来以后,都是那种押对了的幸福的神情,这使温森特郁郁不乐。

  1890年1月29日,病情又一次复发,间隔还不到两个月。温森特完全失去了康复的信心,但他很快认为发疯与生别的病一样,都是一种病,没什么可以值得忧郁的,把它作为一种慢性病承受下来就行了。人生在世,谁又没有病呢?况且这仅仅是一种间歇性的病,就像他惯常的饿肚子一样,最大的安慰就是赢得两次发作之间那段清醒的美妙的时光。

  虽然这样想,他还是厌恶那些幸灾乐祸的、在这个疯人院里被看作是正常人的医生们,或者大多数漠无表情的看护,他们总是以一种审度疯子的目光看他,以一种维护自身利益的小心防备他。他想如果某一个人拥有一支左轮手枪,跳进院子里杀死那些废物多好,如果这个侠客是一个艺术家,他肯定会被宣告无罪。

  他像个极端的胆小鬼一样害怕某种危险突然来临。比如说,他有时候把自己想象成一个要投河自杀的人,因为发觉河上结着冰,他仅仅害怕那种刺骨的寒冷,所以竭力回到岸上去。

  这些杂乱的思绪并没有影响他的创作,相反因为发病使他对创作更加努力,有一种巨大的恐惧不时袭击着他:也许有一天突然发生超前的大病,可能永远破坏他作画的能力!

  2月中旬的一天,佩龙医生把温森特叫到办公室,交给他一封厚厚的挂号信。他当着佩龙医生的面撕开,里面是一张400法郎的支票、一张报纸和提奥的一封信。他把报纸和支票折好放到口袋里,他发病以来不适宜看长的东西。信是这样写的:

  亲爱的温森特:

  祝贺你!你的《红葡萄园》被荷兰画家德·布克的姐姐安娜·布克购买,价格400法郎。

  好日子终于到啦,我们会让你的作品畅销全欧洲的。

  还有,昨晚乔安娜为你生下了侄儿,我们已经以你的名字给他命名,让他一生因为你而骄傲!

  如果愿意,回巴黎来好吗?

  提奥1890。2

  佩龙大夫看看信,又看看温森特。温森特嘴唇嗫嚅着,双手颤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祝贺你,温森特!”佩龙医生脸上很平静,声音却显得很兴奋。他给其他医生使了个眼色,那些人鸭子一样聚拢来,七嘴八舌地向他祝贺,祝贺以后又相顾偷偷地笑。

  温森特木然地回到房间里,巨大的喜讯把他“吓”懵了,他不相信在接二连三的希望破灭之后,这个世界还有能使他兴奋的好事情。他把信重读了三遍,又梦幻般地从袋子里掏支票,把报纸也带了出来。支票是确确实实的,报纸是《法兰西水星报》,报上一篇题为《孤独的人》的文章被红波浪线圈了起来,他在文章中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温森特·凡·高作品的特色就在于那超常的震撼力与粗犷的表现力;在于他对事物本质的绝对肯定之中;在于他对外在形式大胆的简化之中;在于他对自然色彩的酷爱之中。单纯而野蛮,温柔而狂暴,伟大的艺术家的素质天衣无缝地结合在这个男子汉身上!

  温森特·凡·高的作品属于弗朗士·哈尔斯卓越的绘画艺术体系。他的现实主义超出了其始祖——荷兰伟大的小市民画家们。他的作品对描绘对象特性的研究、本质的探索,以及以对自然与真理天真而执着的热爱,表现得淋漓尽致!

  这位有着高尚灵魂的真诚的艺术家,是否享受到了被大众接受的快乐?不!与当代的资产阶级精神相比,除了得到他志同道合的艺术家的理解,他永远是孤独的!

  G·阿尔贝·奥里埃

  下一个月就满37岁了,37年来,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泪如泉涌,源源不断。其实温森特的哭泣里没有半点兴奋的因素,20年来不被世人所理解的酸楚已经把眼泪积成了一个人工湖泊,这篇文章炸烂了它的堤坝,汹涌之势锐不可挡。

  他默默擦干眼泪,把报纸和信以及支票揣好,去找佩龙大夫。他决定告诉大夫,择日回巴黎。

  医生办公室爆发出一阵阵笑声,走到门口的时候有人提到他的名字。

  “我总觉得,温森特的弟弟也有点不正常,我敢打赌,这是凡·高家族的遗传!”一个医生说。

  “如果400法郎能使一个人恢复正常,”佩龙医生说,“这还是值得的。米勒曾一边干活,一边绘画,穷困潦倒,几欲疯狂,加之性格执拗,他的朋友提奥多·罗梭只好假称美国人购去米勒的画,叫什么……?”

  “《接枝的农民》。”另一个医生说。

  “对,《接枝的农民》,他给了米勒4000法郎,我倒认为,凡·高家的弟弟是对兄长有感情的人,这完全是一种正常现象。”佩龙说。

  温森特对这些东西已经毫无情绪。他推门进去,并不看任何一张尴尬的脸孔。

  他告诉佩龙医生,他准备去巴黎。

  佩龙医生一时之间没有任何表示。但他的脸上露出深深的同情,眼前这个不幸的人准备把包袱直接压到他的弟弟头上去了。
 
 
 

第九章  回归永恒

 
  1。 浓缩一生


  提奥又给温森特来了一封信,声称找到了一个理想的医生:距巴黎市郊不远的奥佛,有一个叫加歇的医生,曾照料过很多画家病人,在精神病治疗和绘画艺术方面都具有非凡的才能。如果温森特愿意去的话,提奥马上到圣雷米来接他。

  离开这个没有自由的地方当然是一件好事,温森特立即着手打包,把干透的油画捆在一起,没有干的交给看守长,看守长答应以后给温森特寄去。

  温森特给提奥回了一封信,拒绝提奥来接他,他要独立完成这次旅行,以证明离开南方到北方去是一个战胜病魔的良好开端。否则,被监护的痛苦会远远超过疾病本身给他带来的痛苦。

  提奥在巴黎利翁车站见到温森特跨着大步走过来的时候,心里的石头才掉下去。

  乔安娜原以为这个让丈夫牵挂一生的哥哥是一个虚弱委琐的病夫,却不料温森特面色红润,神清气爽,甚至比提奥显得更健壮。

  她给温森特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她有一双像母亲安娜·科莉尼亚一样温柔的褐色眼睛,充满着善良与同情。

  四个月的小家伙温森特·凡·高在摇篮中蹬着小腿,小脑袋惬意地在枕头上蹭着。见到了伯父,竟然停止了活动,一对清澈如湖泊一样的眼睛静静地瞪着他。这就是凡·高家的后代!温森特霎时悲喜交集。这是提奥生命的延续,温森特为弟弟感到高兴。同时巨大的悲哀笼罩着他,他在这个世界上孑然一人,将孤独地走到尽头,也许永远不可能有这么一个温暖的小生命陪伴他。他的死亡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永恒的死亡!尽管他曾经安慰自己,制造精神上的小孩与制造肉体上的小孩同样是一种幸福,但现在他觉得这实际上是一种无可奈何的自欺欺人。

  人可以不要一切,但不可以缺少天伦之乐!

  第二天早晨,提奥去上班了,乔安娜把婴儿车推到街上,给孩子晒太阳。温森特呆在屋里,无所事事。阳光越过窗台跨进来,房间里充满祥和的色彩。他的一些画挂满墙壁。《吃土豆的人》、《阿尔的吊桥》、《向日葵》、《丰收景象》使蓬荜增辉。《吃土豆的人》在《丰收景象》的衬托下显现出强烈的反差,前者阴暗而缺乏生气,后者则明朗豪放。他觉得自己的进步竟然是那么显著。有种冲动促使他立即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搜寻。

  20年来给提奥所写的全部信件,十年来寄给提奥的所有习作,全部被提奥按时间顺序归类存放。他一下子涌上一种莫可名状的激动。他把所有的作品全都搬出来,从波里纳日的矿工们到埃顿的田园风光;从海牙的老人、小孩到德仑特的羚羊、沼泽;从纽南的纺织工人到吃土豆的人;从安特卫普的香槟小姐到美术学院的摔跤模特;从巴黎的塞纳河风景到人物肖像;从阿尔的西北风到太阳光;从圣雷米的蝴蝶、丝柏到花园与星空。

  他把这些画分成三类:炭笔、钢笔、苇笔画集中在一个房间里,水彩画集中在另一个房间里,油画集中在剩下的所有房间里,包括厨房和洗手间,但仍然挂不下所有的画,他只好有选择地进行。做着这些工作,几乎耗费了他一个上午的时间。

  中午,提奥与乔安娜带着孩子进门的时候,温森特堵在门口,满脸诡秘的神色,举手投足都掩饰不住莫名的兴奋。

  “现在!”温森特向他们宣布,“请出示你们的入场券,温森特·凡·高的个人画展拉开了帷幕!”

  提奥和乔安娜莫名其妙。

  温森特把门推开,他们走进去,提奥和乔安娜被室内魔幻般的色彩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遗憾的是我们可怜的父亲不能再看到他儿子的今天。我是一个笨拙的小孩,我赤着脚用娇嫩的脚板踏着插有玻璃和铁刺的泥泞道路前行,一步一个脚印,每个脚印里积满了我的血。当我全身虚脱,血液干涸的时候,”温森特的声音开始哽咽,“亲爱的弟弟和妹妹,我是不是长大了?”

  提奥和乔安娜按照温森特引导的时间顺序,从一个房间到另一个房间,看到了这位艺术家哥哥缓慢而痛苦的人生和艺术进程,他的热情在这座房子里汹涌澎湃,浩然回荡!

  一个自强不息的人,把他一生的苦难与幸福,孤独与快乐,失败与成功,浓缩在这片方寸之地上、这特殊展览中短暂的半个小时里!

  提奥和乔安娜抑制不住决堤一样奔涌而下的泪水,他们无法品味这其中哪一滴是痛苦,哪一滴是欢欣。


  2。 加歇医生


  提奥告诉温森特,加歇大夫是那种善于识别艺术界天才人物的人。他虽然是学医的,但与艺术有先天性的缘分,先后与德拉克洛瓦、库尔贝、马奈、西斯莱成为至交,他的手里收藏着上述画家的作品,其中很多人在他的家里画过画。自19世纪中叶以来,西欧没有一位重要的画家不是他的朋友。

  提奥还说,加歇看过温森特的作品,他认为那幅阿尔夜景是古比尔展出作品中最好的一幅,那些向日葵使这位老医生激动得掉下了眼泪,他认为温森特是当今最伟大的画家。

  奥佛是一个草木繁生的乡村,充满着宁静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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