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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个多小时后,陪审团就又要开始开会了。
第二天上午十点四十分,卡洛琳的电话打到他家里。
“你最好去那里和我会面,”她说,“莱纳的代理刚打过电话。陪审团主席给莱纳了一张便条——陪审团想见见他。”
“他们要搁置审判了,”佩吉机械地说。他的神经末梢都抑制了。
“或许他们想要进一步的说明,”卡洛琳答道。“不过要快。”
他到时,消息已经传开,法庭上挤满记者和其他传媒人员,萨里纳斯也在那里。佩吉到时,代理就领着陪审团回到了陪审席。陪审团紧张而又平淡;马里安·塞勒和约瑟夫·杜瓦特平时总是叽叽喳喳,现在谁也没看谁。露易莎·玛琳,紧挨着塞勒坐着,正在她耳边嘀咕着什么。
“全体起立。”代理朗声喝道,随后,莱纳入席。
他的目光从萨里纳斯转向卡洛琳,最后落在陪审团席上,“我这里有一个便条,”他说,“证明你们不能做出判决,”他目光转向约瑟夫·杜瓦特,问道,“对吧,主席先生?”
杜瓦特站了起来,凝视着前方,“没错,法官大人,我们意见相持。”
佩吉紧张起来。“好,”他听到卡洛琳低声说道。
佩吉回过头来,看到维克多·萨里纳斯大失所望。他的手心汗浸浸的。
“我要开始问你一系列问题,”莱纳对杜瓦特说。“我希望你仔细听清,并回答每一个问题,不要解释或杜撰。听清楚了?”
耐心的告诫增添了紧张气氛。杜瓦特只是点一点头,似乎不愿发出一点声音;在二十四小时内,他由自信开始变得有些急躁。
“他们互相生气。”卡洛琳低声说。
“主席先生,”莱纳问道,“你们投了几票?”
杜瓦特停直身子,“三票。”
“不用指出这些投票是认为‘有罪’还是认为‘无罪’,第一轮投票后的比例是多少?”
杜瓦特停顿了一下,“七比五,法官大人。”
“你们什么时间投完最后一票?”
“大约今天早上九点半。”
莱纳皱皱眉头。“法庭还能做点儿什么吗?提供进一步的证言,或者进一步的法律说明,以便帮助你们复议?”
杜瓦特慢慢地摇了摇头,“那不是问题所在,法官大人。”
莱纳手叉着手。“依你之见,主席先生,你不能判决?”
“说‘是’,”卡洛琳低声说道,“请说是。”
“是的,”杜瓦特回答道。
莱纳把陪审团成员挨个儿看了下去,似乎是在寻找证明,“我现在让你们逐个表决,”最后他说。
他慢吞吞地逐个问陪审员是否他们相信他们僵持不下。前五个都回答是;第六个,马里安·塞勒,在同意之前犹豫起来。
莱纳看着露易莎·玛琳。“你呢?”他问,“相信陪审团不能判决吗?”
玛琳犹豫了;佩吉看看她,确信她从来没有成为大家注意的焦点,大概除了她父亲死后她叫警察的数小时内。佩吉尽管感到焦虑,仍然很同情她。
“不,”她用颤抖的声音说,“仅仅过去两天。我想我们应该再讨论一下。”
萨里纳斯紧张起来;他怀疑这是不是说,她想改变自己的投票?“随他们吧。”卡洛琳对佩吉低声说道。
莱纳皱起眉头。“你是相信,”他对玛琳说,“有可能在经过进一步合理的讨论后可以进行判决了?”
玛琳固执地点一点头。“我们需要讨论。”她重复道。
杜瓦特已经转过身,瞪着玛琳。马里安·塞勒冲他皱起了眉头。
“杜瓦特是投票反对我们的。”佩吉低声说道。
“我也这样想。可是玛琳呢?”
审判席上,莱纳抄着手坐着。“陪审团的成员们,”他说,“审讯已花了两周多时间。你们的讨论到底会有多困难?你们的审议已经持续了两天多……”
“千万别,”卡洛琳低声自语道。控告席上,维克多·萨里纳斯站了起来,充满希望,显得很机敏。莱纳并没有鼓动他们,佩吉知道,不过路易萨·玛琳的态度给了他合理的解释。
“在此情况下,”莱纳继续说道,“你们或许可以仔细考虑所有的证据。我希望你们回到陪审室,相互谦恭相互尊重地进行审议,看一看你们能否作出判决。”
杜瓦特慢慢地点了点头。马琳抱着双臂,谁也不看。佩吉感到他的眼神似乎封闭了。
到了第二天下午最后时刻,还没有再次开庭。
(十九)
第三天十一点十五分,卡洛琳把电话打到了佩吉办公室。
“他们出庭了。”她说。
佩吉心头一沉。“我马上到。”
他环视办公室。突然明白,他不希望离开这里,他在这里呆的时间有多长,他的希望就能保留多长时间。他感到一阵茫然。他穿着外套,胡乱地扣着扣子。
在他们坚持下,卡洛仍在上学。佩吉已经答应,判决结束后他马上给校长办公室打电话,以便在佩吉去接他回家前,卡洛不至于从他同学或记者那里听到不确的传言。
他推开门——似乎是意愿驱使——匆匆忙忙往特瑞办公室冲去。
“办公室是空的。”
她的秘书,梅,一位宜人的中国女人坐在外间,桌子上的像框里安放着她孩子的照片。“我以为特瑞在这里,”他很干脆地说。
梅扫了一眼桌上的日历。“她在这儿。不过这一个小时不在。他和医生有约。”
佩吉突然感到孤独,“和哈里斯医生?”
梅点点头,她开始说着什么并歪着头谨慎地看着佩吉,佩吉急于去接受判决。梅用试探的口气问,“我告诉她回来后找你吗?”
“不必了,”佩吉答道,“我不在办公室。”
特瑞走进哈里斯办公室。这位心理学家的表情看起来像是一个隐藏不住坏消息的人。
“有什么消息?”特瑞盘问道,“你在电话中显得很奇怪。”
“请坐下,特瑞。”
直到这时特瑞才意识到她还在站着,她在哈里斯对面的椅子中坐了下来。
“我已经隐藏了一周多了,”哈里斯直截了当地说。“原因就是克里斯正受审讯,很抱歉。但是出于职业良心,我不能再等了。”
特瑞感到呼吸急促。“好吧。”
哈里斯探出身。“现在我相信了,”心理学家慢慢说道,“艾勒娜曾经受到过性骚扰,而且也许这正是问题的核心所在。”
佩吉仿佛突然被针扎一般,泪水涌出了眼眶。“你怎么知道?”
“部分地是通过治疗。你知道被遗弃的女孩儿的特点吗?上一周,当我问洋娃娃怕什么时,她扒下它的衣服,开始抓这洋娃娃的肚子,随后艾勒娜背转过脸,并在它两腿之间摸着。”哈里斯停顿了一会儿。“她说这种事让洋娃娃感到害怕,不过有时也感到舒服。这件事确实是真的,好像她确切知道那是怎么回事。”
特瑞什么也说不出来。她只能看得到艾勒娜背转脸对着墙,特瑞问她卡洛是否摸过她时,她拒绝回答。“轻轻抚摸,”哈里斯继续说道,“是调戏的隐喻。经常,骚扰就是这样开始的——骚扰者使它变得就像游戏,随后慢慢越过界限。就像艾勒娜在洋娃娃身上做的那样。”
特瑞又勉强开口问了,“还有别的吗?”她问。
“有。”哈里斯的声音坚定起来,似乎她已经放开来谈了。“她先前的行为——退缩,假性成熟,对别的孩子不感兴趣——和受虐者的行为相符。所以才出现了她老师给你和里奇讲过的操场上发生的那件事。”哈里斯抄着手,“不过让我感受最深的,甚至在上周之前,就是艾勒娜总是把洋娃娃描绘成无助和处于危险之中。这种行为也像是在滥用信任。艾勒娜觉得她的防线受到了侵害。在我看来,她有一种负罪感,因为感到什么地方有些不对头,不过越是恐惧,她越是还能感觉到一些快乐。就像任何一个被初次抚摸的孩子一样,她觉得有了新发现。”
特瑞隐隐作呕。“她告诉你整个过程了吗?”
哈里斯摇摇头。“艾勒娜,”最后她说,“别的什么也没告诉我。但是我敢负责地断定她受到了虐待。而且很有可能正是因为这一点她感到里奇的死是她的错:她觉得她自己是一个坏人。一旦一个孩子有了这种感觉,她们会觉得她们对发生过的任何糟糕的事情都负有责任。”
特瑞想起了克里斯的话,在孩子的眼里,世上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与他们自己有关。不论你如何提醒她,说她这样做很傻,她都不会相信。“我怎么能帮助她呢?”她问。
“要有耐心,”哈里斯轻声说道。“我想,一定有人告诉过艾勒娜,说如果她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就有可能产生可怕的后果。对一个孩子来说,守口如瓶,充满羞耻之心,这是一种可怕的负担。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心理负担,她害怕同别人交谈。”
“她和你谈过吗?她能和我谈吗?她能告诉我们事情是怎么回事吗?”
“我不知道,”哈里斯仍然很平静。“她抚摸了洋娃娃后,我问类似的事在她身上是否也发生过。她调过头,不说话了。和你问她卡洛是否抚摸过她时的反应一样。”
特瑞心中充满愤怒,又非常绝望。“真该死,谁让她是我女儿。难道我不能做点别的什么事吗?”
“花时间和她在一起。事实上,她通过洋娃娃传达她的心理创伤,这本身就是一个进步。或许下一周,或许明年,她会给我们讲的。”
特瑞站在那里,没有回答。有那么一刻,她脑海里浮现出卡洛拉着艾勒娜走进公园的情景。即刻,她想马上见到她女儿。
她对哈里斯嘀咕了两句,就匆匆忙忙走了出去。
“全体起立,”法庭代理朗声唱道。这是对佩吉的最后一次审判,贾伊德·莱纳出现在审判席上。
他表情严肃地扫视了一眼法庭——记者们正在静静等着,维克多·萨里纳斯手放在前边,站在那里,似乎有些坐立不安。卡洛琳挨着佩吉站着,吸了一口气,屏住了呼吸;佩吉似乎腹中空空;陪审团鸦雀无声地盯着法官,相互谁也不看一眼。
他们觉得我有罪,他想。
约瑟夫·杜瓦特僵直地站着,脸色苍白,显得比以前萎缩了。“我想,”莱纳对他说,“你已经做出了判决。”
“已经做出了,法官大人。”
莱纳转向他们的执行官。这是一位身着制服的警厅代理,膀大腰圆,蓄着浓密的胡子。“执行官先生,请收一下判决书。”
杜瓦特一言未发,把几张文件递给了他。这是由陪审团主席签过字的判决书。总数的四分之一反对佩吉——认为他是直接或间接凶手,有意或过失杀人者。执行官穿过法庭,把文件递给莱纳。法庭只听到他的脚步踩在木质地板上的咚咚声。
莱纳一张一张地看这四张文件,看第一张时,他皱了皱眉停在那里。他读完后,把文件递给法庭书记员,一位圆脸的爱尔兰人。佩吉几乎对他做不出任何评价。正是这个人,现在,陪审团的判决掌握在他手里。
莱纳又面向陪审团。“陪审团的成员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