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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西里在前头走,夏一琼因为刚才系鞋带慢了一步。
忽然只听轰然的巨响,右侧一块巨石呼啸着从天而落,将要接近瓦西里时,夏一琼猛地一推瓦西里,瓦西里踉跄倒地。巨石擦着夏一琼的右腿砸落于地。
夏一琼惨叫一声,昏厥于地。
这种突如其来的险情,让瓦西里面色惨白,不知所措。
一会儿,他清醒过来,抱起夏一琼,拼命地喊着:“一琼,一琼,你醒醒!”
鲜血透过夏一琼的裤腿渗了出来。
瓦西里急忙撕碎自己的衬衫,帮助包扎了夏一琼受伤的右腿。
他背起夏一琼,向景区的出口飞快地跑着……
在屏南县人民医院的一间病房里,夏一琼醒来时感到右腿钻心般的疼痛,瓦西里双手抱头在一旁流着泪水。
“瓦西里,我这是……怎么了?……”她吃力地问。
瓦西里看到她醒来,激动万分。
“一琼,你不要动,你的右腿骨折,医生已经给你打了石膏……”
夏一琼支起身体,望着打着石膏的右腿。
“你不要动,这里还有吊瓶呢。”瓦西里用双手扶她躺下来。
“医生说什么时候能好?”
“伤筋动骨一百天,要3个月。”瓦西里痛苦地说。
“你给牧场打电话了吗?”
“打了,他们派车来接,明天中午到。一琼,我连累了你,都是我不好……”瓦西里眼圈更红了,一忽儿,又涌出了泪水。
夏一琼心里明白,如果不是她猛力推开他,瓦西里可能会死于非命,那块巨石有一米多高。
“瓦西里,你别伤心了,不是你连累了我,这就是命……”夏一琼用左手攥紧了他的右手。
“不,是我连累了你。有人要谋杀我,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什么谋杀?你看侦探小说太多了吧?那是自然事故,山上经常会滚落石头。”
“不,不是自然事故,是谋杀!”瓦西里肯定地说。
“我有预感,前几天我做了一个噩梦,没有告诉你,我梦见苏联克格勃派来了杀手,追到这里,他用手枪逼住我,把我逼到一个山壁前,他说:‘你为什么要背叛自己的祖国?我代表苏联人民处决你!’砰,砰,砰……枪响了,我的梦就醒了,我发现被子被我踢到了地上……”瓦西里的脸上现出恐怖的神情,怔怔地望着床头的吊瓶。
夏一琼安慰他说:“这里是中国最荒僻的地方,他们不会找到这里。这块巨石跟你研究的航母没有关系……”
瓦西里喃喃地说:“但愿没有吧……”他低下了头。
第二天中午,仙山牧场派来的一辆吉普车把夏一琼和瓦西里接走了。
夏一琼在农场的宿舍里养伤,瓦西里时常照顾她。在瓦西里的精心照料下,夏一琼的伤势一天天好起来。
牧场的领导对这两个恋人一直比较照顾,他们没有派给瓦西里更多的活计,有时还让食堂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改善一下伙食。正值三年困难时期,粮油肉等都凭票供应,虽然日子过得苦一点,但是精神压力相对较小,夏一琼把这段时间生活在这个地方,视作中国东晋著名诗人陶渊明描绘的世外桃源。
这天傍晚,夏一琼感觉自己的伤已经痊愈,走动已没有问题,不用拄杖了,于是来到屋外,可是瓦西里不知到哪里去了。
她有一种不祥之感,于是沿着山坡,来到附近的湖边,微波荡漾,鲜血一样的晚霞洒在湖面上,染红了湖水、芦苇荡和岸边的树林。湖面上静悄悄的。
“瓦西里!瓦西里!”她大声地唤道。
没有回声。
深冬的风泻过来,湖面上卷起一圈圈漪纹,枯黄色的芦苇发出一阵阵深深的叹息。
夏一琼走进芦苇的深处,只见瓦西里一个人呆立在湖边,久久地凝视着远处的湖面。
“瓦西里,你为什么不回答?”她埋怨道。
瓦西里依然没有理睬她,就像一尊雕像矗立在那里。
第7章 梅花徽章(2)
他的头发散乱着,随风飘动,两只深陷的大眼睛充满了恐惧。
“瓦西里,你怎么了?”
瓦西里用手指着湖中央。
夏一琼顺着他指引的方向望去,只见在湖中央有一只黑色的野鸭子孤零零地徘徊着。
“你听,它在叫……”瓦西里凄凉地说。
夏一琼努力谛听着,风吹过来,果然有一种野鸭子的叫声,声音隐隐约约,似乎是凄然的哀叫。
“它是从西伯利亚飞来的,这就是我的灵魂!……”他悲哀地说,两行热泪簌簌而落。
夏一琼挽住他的胳膊,“瓦西里,你想家了,咱们回去吧,这里风太大。”
“一琼,你没有看到吗?往年这个时候这里有一片鸳鸯和野鸭子,光灿灿的一片,美极了。可是如今怎么只剩下一只野鸭子,它是多么孤独啊!我看得出来,它是从俄罗斯飞过来的,带着白桦林的方向,带着俄罗斯大地的泥土的气息,可是它是一只离队的野鸭子,大概是受伤了……”
夏一琼经瓦西里的提示,也感觉奇怪,为什么如今只有一只野鸭子在那里呢?往年这个季节会有一群五颜六色的野鸭子在这里自由自在地遨游,有时还会挤上岸去在草丛里嬉戏。更有那些漂亮的鸳鸯在水里自由地追逐,可是如今这些可爱的小精灵到哪里去了?
她感到一阵惶惑,隐隐生出不祥之感。
“它一定是受伤了……”瓦西里喃喃地说着,“噗通”一声,竟然穿着衣服跳入湖中,奋力向那只野鸭子游去。
“瓦西里,危险!水太深!”夏一琼大声叫着,她深知这湖水有十几米深,旁边有个水坝,一望便知。
瓦西里竭尽全力向前游着……
夏一琼大声呼喊,可是竟然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激动紧张得失声了。
瓦西里就要游到野鸭子身边了,离这个小精灵只有3米多远。
那只野鸭子一动不动,朝着瓦西里凄凉地鸣叫。
“砰——”枪声响了,枪手不知躲在什么位置上。
夏一琼的脑子像轰炸开一样,耳鸣使她头晕目眩。
野鸭子沉了下去……
瓦西里也沉了下去……
夏一琼软绵绵昏倒在地上。
“谁在开枪?”
牧场的办公室里,主任提着猎枪跑了出来,屋里的人也都涌了出来。
主任快步跑向湖边,发现了夏一琼,几个人把夏一琼抬到一个高坡上。
夏一琼缓缓醒来,她用手指着瓦西里沉下去的地方,“快,快去救瓦西里,他在湖里……”
“湖里?他到湖里干什么?”主任惊恐地望着湖中央,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几个小伙子脱下衣服想下湖搜索,被主任制止了。“别下去!千万别下去!这里水很深,有十几米,还有漩涡。”
几个小伙子愣住了,你看看我,我望望你,在岸边眺望。
一忽儿,一个小伙子指着岸边,“你们看,那边浮上来一个人。”
大家定睛一看,正是瓦西里,他浑身上下水淋淋的,像个落汤鸡,面色憔悴,左手拎着一只垂头的野鸭子。
“它死了……”他凄凉地说,用手举着那只野鸭子的尸体。
大家围了上去,只见在那只野鸭子的勃颈处发现一个弹洞,淤血已经被水冲走,野鸭子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场长惊慌地问:“这是谁开的枪?”
瓦西里淡淡地说:“也可能是朝着我来的……”
场长说:“这荒天野地的,八成是见到鬼了!”
这一夜,夏一琼被瓦西里歇斯底里地大叫惊醒,她连忙扭亮电灯,只见瓦西里赤裸着身体,双手抱头,汗流浃背,身体抖个不停。
夏一琼紧紧地搂定他,发现他的身体冰凉。
“瓦西里,怎么了?我在这里……”
“一琼,我做了一个噩梦……”
“梦见什么了?”她用芳唇吻着他的面颊。
“梦见一个克格勃军官一直追踪我,我骑着一匹白马,怎么也跑不快。我想飞,又飞不起来。我跑进一个树林,他也追到树林里。后来我跑到牧场,躲进这个房间。那个叫尤金的克格勃军官拿着枪也追进这个房间,我看到你刚刚洗过澡,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见到他闯进来,一点也没有羞耻的样子。我愤怒地朝他喊:‘你滚出去!快滚出去!’他狞笑着,用枪指着我,说:‘瓦西里,你背叛祖国,犯了叛逃罪。我奉命从莫斯科来到中国,从北京一直找到这里,我代表苏联国家安全委员会,枪毙你这个叛逃者!’我听了,吓醒了。”
夏一琼用手拍拍他的脸,说:“瓦西里,不要怕,这是梦境,不是现实,你不要胡思乱想。有我在,你不要害怕……”
瓦西里似乎平静了一些。夏一琼下了床,来到外屋,拿起暖壶,倒了一杯热水,然后来到床前,喂了瓦西里几口水。
瓦西里走下床,把灯关了。
“我喜欢黑暗,如果明亮,外面的人看屋里非常清楚。如果黑暗,屋里的人看外面非常清楚。”
夏一琼看到瓦西里的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熠熠发光。她来到窗前,掀起窗帘往外望去,外面漆黑一片,东边的山峦初露晨曦,只有几丝光亮。
夏一琼放下窗帘,说:“什么也看不见,瓦西里,你还是太忧虑了,这样下去会得焦虑症的。你要放松,思想上不要有负担。爱,真诚的爱能战胜一切!……”
瓦西里怔怔地望着她:“一琼,你真好,我正是为了爱,才在中国定居的,我厌倦了政治,厌倦了那些陈词滥调,爱,给我力量,科研是我生命的动力。”
夏一琼点点头,“瓦西里,你翻过身,我来给你按摩。这样你会放松,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你还能睡上一觉。”
瓦西里就像一个孩子,翻转身体,趴在床上。
夏一琼骑到他的身上,搓了搓双手,用纤细柔软的双手,在他的勃颈处、脊背上轻轻地按摩着……
瓦西里说:“好舒服,你的手指真有劲力,我的骨头都酥了。”
夏一琼认真地说:“我按摩的身体部位都是穴位,这是一种气功,这可以促进肌肉的放松,血液的流通。你也不要有任何杂念,只管放松再放松……”
瓦西里默不作声,渐渐进入一种舒适的佳境,他渐渐忘记了梦中的情景,有些恍恍惚惚……
夏一琼把全身的气力都发于手指,渐渐渗出汗来。她微微娇喘着,来不及到外屋拿毛巾,顺手拿起自己的背心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瓦西里已经发出轻轻的鼾声。
夏一琼停止了按摩,悄悄地从他的身体上滑了下来,为瓦西里盖上了被子,然后又掀开被子,把他的身体扳正。然后拉过被子,躺了下来。
这时,东方已泛出鱼肚白,山峦在金色的阳光抚摸下,开始有了一片灿烂的亮色。这些亮色扩散着,很快将一缕缕早霞泻进蓝幽幽的湖中……
这一天下午,牧场来了两个神秘的中年人,面容凝重,身穿蓝色中山服,拿着大黑皮包。
高个子的中年人对瓦西里和夏一琼说:“组织决定,夏一琼停止在牧场的劳动改造,回北京工作。组织上考虑到你们两个人的特殊关系,瓦西里也和你一同回京。我们已和牧场负责人接洽过了。”
“是吗?太好了,什么时候出发?”夏一琼听了,有些激动。她虽然已经适应牧场生活,并深深地喜欢上这个地方,但是听到组织上重新安排她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