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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我的1957年-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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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念、唱、做,田禾都仔细地指点。我从戏里用碎步子跑 圆场学起,学得很用心。特别是地方戏里“做”戏的种种招式,我过去都没接触过,田禾都 能一一点到,让我心领神会。排练过程中的艺术创造活动,我觉得是一种陶冶人的心性,追 求艺术美,使美的意境不断升华的过程,这使我能暂时忘却许多苦恼。沉醉于排练中的艺术 追求,我觉得也是一种享受。
在排练《雌雄花》的过程中,曾芳煜还初步构思了个小演唱《两老伴进天堂》,歌颂公社化 后队长请一对老夫妻进敬老院的事,两老伴开头还推辞不愿去,一个舍不得饲养的肥猪娃, 一个舍不得托儿所的胖娃娃,最后在队长劝告后双双进了敬老院。这个小演唱在创作过程中 ,我帮助改了改词,加了些风趣有意思的内容。在排练中,我和侍峒山演两老伴,陈德位演 队长,群众演员主要由工人和难友的家属担任,都是女演员。李佐亭在导演中有突破,群众 伴唱有动作,队列还有变化,对她们的表情也有很高的要求。应该说,这个小演唱,从编导 到演出在当时都达到了较高的水平。
这次在四大队还与杜博智久别重逢。侍峒山在我到来后就给他捎了个条子:“你的好朋友和 凤鸣要来看你。”见面后,我们自然都很高兴,说了许多别后各自的情况。
春节前,排练结束,我们又回到场部。
大年初一晚上,食堂里搭起了戏台,拉起幕布,点上了汽灯,一台隆重的春节晚会开演了。 
眉户剧《雌雄花》再次出台,使观众大为倾倒。眉户原本是西北人喜闻乐见的一个剧种,在 各地农村及市井小巷,会哼着眉户调唱几曲的大有人在。记得小时候在兰州,有一对卖唱的 盲人夫妇走街串巷,如有人家留他们唱几曲,他们便会坐在条凳上,男人弹三弦,女人手敲 铃铛,一唱一和,唱了起来,唱的便是眉户调。在农村,眉户更是妇孺皆知、人人喜爱的 一种曲调。但是,把眉户剧搬上正规的舞台,有阵容强大的乐队配乐,班底很不错的演员, 出演反映当前农村技术改革、新旧思想冲突的新事物,在安西这样的小县肯定还未出现过。 所以,此剧的再次出台,面目一新,引起观众的极大轰动。小演唱《两老伴进天堂》在编导 上都有很多创新,特别是群众演员唱得很认真,表情欢快,队列的变化、配合的一些动作, 都有新意,也很受欢迎。
我们在四大队时,场部由一位上海移民做编导,排练了一出以黄梅戏《夫妻观灯》的调子和 形式,表现一对年轻夫妻在观看公社化后的新气象的情景的小歌舞,有歌有舞,活泼有趣, 也大受欢迎。女演员由小徐担任,男演员也是一位难友,河南人,名叫钟贵祥。
此外,男声小演唱《公社姑娘》、《大实话》,等等,也都在晚会上演出。
总之,这台晚会内容丰富多彩,总体水平比半年前的“七一”会演,已有了很大提高。凡是 看了晚会的人,都皆大欢喜。
小徐告诉我:“二大队有个南方人,原来最烦眉户剧,说看了你的演出,才喜欢上了眉户剧 ,很爱看呢!”这位南方人当然是难友了,我听到后十分高兴。
三大队新建的饭厅水泥地十分光滑,春节时还在这里举办了盛大的舞会。阵容强大的乐队很 能引发人们的舞兴。农场基本上是男性王国,来跳舞的绝大部分是我的难友,像我这样的舞 伴便很令人注目了,常有人邀请,几乎每场都不空。我的舞伴中,有一个人给我留下了深刻 的印象。他是二大队的,人很年轻,穿一件黑色礼服呢上衣,谈吐文雅,舞步轻盈,他用手 轻轻地揽着我的腰,我随着他在全场舞动旋转,感到非常轻松愉快,我认定他是一位舞场上 的高手。他向我介绍了自己,说他原在山丹县银行工作,通报了姓名,说他叫沈潮,听口 音是江浙一带的人。后来我才得知,他正是看了我的演出,才喜欢上眉户剧的那位难友。但 他当面并不曾提起这些。我用不着介绍自己,因为我已是全农场久负盛名的女演员了,谁都 知道我的姓名和来历。我和他连跳了两场。此后,我们就再没见过面。
石天爱一向不上舞场,但她从小受过正规的训练,舞技十分娴熟,年前天热时,她常在我们 宿舍门前的平地上,带我和小徐跳,什么“伦巴”、“探戈”,她跳得都很有味道,很有特 色。此时的石天爱,从外观上看,就更不雅了,因为她那最新潮的琅架近视眼镜劳动时摔 了一次,一只眼镜腿用白胶布裹了裹还勉强可用,另一只眼镜腿断成了几截,只好扔掉,用 一根粗白线绑住眼镜框挂在耳朵上。说相声的赵芝贵和她都是天津人,认老乡,开玩笑说她 这是:“一线希望。”谁听了都笑得不得了。因为无论谁听了,都会和石天爱作为老姑娘没 找上对象,要联系在一起来想。石天爱心中无奈,嘴里不好说什么,也只能笑笑算完事。再 说,入冬以来,石天爱一直身穿一黑棉袄,上面还套一类似棉猴的灰中透绿的大衣,大衣的 式样颜色仍属新潮。但是,她的黑棉袄是对襟的,有两三个纽袢先后都断了,也许,她根本 就不懂断了的纽袢可以缝一下再连接起来,为了把棉袄裹紧暖和一点,她不知从哪里找来了 半截麻绳,干脆在腰里一系。请设想一下吧,如此仪表的石天爱,还能够莅临农场里可谓大 雅之堂的舞场去跳舞么?出现在舞会上的男士们不仅彬彬有礼,很多人还着装整洁漂亮,他 们很愿意在一年一度的春节显示一下自己昔日的风采。
春节期间,我们的歌唱家冯士伟还请了一次客,客人都是我们这些演出伙伴。他买了几斤糕 点糖果,让大家分享。他原来也是行政十八级,当右派后降了五级,前后的级别都跟我一样 ,还能拿到58。24元。他宣布请客的原因是,他妻子死后,他已还清了债务,所以跟大伙一 起稍稍庆贺一下。我为他在当右派之时又失去爱妻叹息不已,很难理解他怎么能承受那样巨 大的不幸,所以曾几次对着他叹气:“真是太不幸了,太不幸了!”然而,他一般尚能自持 。现在他在还清了丧妻后的债务以后,还请大家吃一顿,我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大家在 经济拮据的状况下能够享受一顿糕点糖果,心中自然十分高兴,也无人提起令人不愉快的话 头。
在到县上举行会演前夕,风云骤变。
陈德位队长突然宣布:他本人工作忙,必须立即回四大队去,无法参加演出,《雌雄花》就 不演了。我一听就知道,这是陈德位为了顾全我们这些右派们的面子,考虑出的一种婉转的 说法。《雌雄花》的停演,一定是政治上的原因。其实我早就想到了,以我们这些人的政治 身份,又如何能参加县上或地区的文艺会演呢,这次县上肯定明确了一下,我们这些人没资 格参加会演。果然,不仅《雌雄花》不能演出,小徐和钟贵祥的黄梅戏也不能演出,《两老 伴进天堂》里的我和侍峒山都被换了下来,因为我们俩都是右派分子。接我的角色的是个 男性上海移民,他个头小,可以冒充老太婆。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也是个右派。此人多才 多艺,小徐他们演出的黄梅戏就是由他创意编导的,由于他的右派身份县上不知道,就以上 海移民的头衔参加会演了。
红红火火的演出,由于我们是右派分子而被取消停演,我倒也能心平气和地对待,因为当时 正是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年代,1957年的反右派斗争之后,阶级斗争的弦,未曾有丝毫的放松 ,以如此的政治形势,我们作为阶级敌人哪还能上台参加会演。所以,我主动给那位上海移 民说戏,耐心地帮助他熟悉角色,希望他把小演唱演好。侍峒山火冒三丈,说不让演,立即 就转身走了,他缺乏必要的思想准备。他的角色后来由谁接替的,已记不清了。
后来,农场只能以小演唱《两老伴进天堂》,先参加县上的会演,也只有这样一个节目在换 了主角后可以参加会演。领导上大概为了照顾,还让我随演出队到县上,帮忙干些如包管服 装之类的杂务,也就得便看了会演的全部节目。当时的四工农场一个由下放干部参加劳 动的农场,也有个自编自演的节目,全部由女演员演出。她们在院子里排练时,我就看到了 。这是一个带有民间舞似的小演唱,六七个女演员各手拿一个活动的竹板,挥动着竹板变换 队形,唱着歌唱大跃进、总路线的歌儿,夹带一些舞蹈动作,唱了几段,便结束了。他们的 乐队也只有简单的几样乐器,跟我们那阵容强大、高手云集的乐队,就没法比。在我看来, 他们的这个节目只能说是很一般,我们原来排练过的无论是哪个节目也比他们的强。然而, 他们是人民,我们是阶级敌人,只能被取消演出资格。
中午,我们到县城的小饭馆吃饭,经济拮据的难友们只能吃上一碗臊子面略作改善。我是唯 一的女性,他们硬是不让我掏钱,我是唯一吃请的人。记得同桌吃饭的有许登浩、王昭等人 ,他们肯定都是自掏腰包,我不知是谁付了我的饭钱。
下午在排练中间,我们乐队中的难友主动为四工农场的节目伴奏,大大加强了他们的乐队阵 容,他们原来的器乐伴奏,变得微不足道。演出前李佐亭又主动为四工农场的女演 员们化装。李佐亭原为铁路文工团的演员,一专多能,化装术特别高明,速度快,他把四工 农场的女演员们一个个化装得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漂亮,用黑油彩描唇线,在那个年代尚不多 见,他运用得恰到好处,给每个女演员增添了特殊的美。四工农场的女演员都高兴极了,感 激在心。出现在舞台上的女演员个个光彩照人,平添了许多丽色,每个人心里都惊喜不已, 须知她们此时正青春年少,有些人还是妙龄少女,她们很看重自己在舞台上的形象,甚至想 把自己美丽动人的舞台形象永远留住……
我心中十分感慨。唉,唉,人才济济的阶级敌人,令人刮目相看的阶级敌人,你们为什么是 阶级敌人呢?20年后,我们这些阶级敌人问题全部平反。
小演唱《两老伴进天堂》后来还参加了张掖地区的文艺会演。据说观众认为节目中的群众演 员唱做俱佳,热情奔放,而主角不怎么样,对此表示不解。亲爱的观众,你们怎么会想到其 中 政治风云的变化呢?在那个年代,阶级斗争一抓就灵,一切都是政治标准第一,何况是文艺 会演,阶级敌人如若参与了进去,领导上就会惹祸在身。我们是临时撤下阵来,又换上的新 演员,这种匆忙的变化,主角是无法胜任角色的。
春节期间的种种情况,我都详细地写信告诉了景超。我们的演出活动,吃了些什么,冯士伟 的请客,我的心情如何,等等,我都一一在信中说及,只是未说及会演被换下的情况。景超 的回信照例很短,只记得其中有一句说:“真羡慕你。”当时,我未能完全理解这句话的凄 楚意味。因为多半年来,我的处境跟他的距离还在继续拉开。他无法在信中向我诉说他痛苦 的境遇,我以自己的境况又无法想象他苦到了何种地步,他的许多艰难困顿,我都无法凭想 象力便能设想得清楚。比如,我怎么也想不到,在生产粮食的农场,我的亲人及难友们会长 期挨饿;我更设想不出过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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