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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这边说悄悄话，唐荷月也没在意，进去问了恩奇都事情始末，确定两人都没事就算了，捡起瓷器碎片小心地用软布托着走了出来。
苏沐秋看到唐荷月特意用软布托着那一堆碎片而不是随便扫进垃圾桶，心里就飘过了不祥的预感，他隐晦地对周泽楷投以同情的眼神，然后坚强地走过去问：“荷月，这个碗是什么瓷？”
唐荷月把布放到桌上，一边清点着碎片数量试着拼出原来的形状，一边随口回答：“定窑的盘子，湖田窑的碗。好在碎片都挺大，拿去给严老估计还能修补，不过肯定会被他老人家狠狠骂一顿了。”
苏沐秋问：“为什么？”
“这还用说吗，严老是最反对我把传世的实用器拿来使用的，觉得应该小心翼翼收藏起来放在博物馆，但我觉得这些东西被造出来就是为了使用，好不容易漂泊过千百年完整地到了现在，如果完全剥夺了它本来的存在价值，感觉上也很残酷。观念不同吧，严老说的我也懂，拿来使用难免就会有污损或者这种破坏的可能，瓷器这种东西就是易碎。”
唐荷月说话的时间已经把碗和盘子的碎片分成了两堆，慢慢地把碎片排列出盘子的形状来。
“定窑的传世器物还是比较多的，这个盘子虽然是官窑出品，但并不是精品，普通民用器，估计严老还不会太生气，倒是碗有点麻烦，严老本来就很喜欢影青瓷，我看还是把碗的碎片藏起来吧。”
苏沐秋瞥了周泽楷一眼，继续问：“两个东西都不便宜吧？”
“还好吧，捡了漏，买的时候花了几万，现在市价大概一个三百万左右。影青最近几年价格明显上浮，有人故意在捧这个市场，‘青如天、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罄’，这最开始说的是柴窑，但是柴窑在明清都很罕见了，‘柴窑片瓦值千金’，后来影青就进入了市场，精品的影青的确也差不多能用那十二个字形容了，你看我手里这个碎片，打碎以后看的会更清楚，非常的薄，对着光透明如玉，这就是好的影青的特点。”
唐荷月顺手拿起一块较大的碎片对着灯光展示给两人看，就像她说的一样，灯光透过瓷片，让人觉得那一块瓷简直就不像瓷。
“……我觉得可以考虑把这一堆碎片捐给博物馆，馆长会感谢我的，好歹也能拼出一个完整的碗。”
苏沐秋默默地看向周泽楷，不出所料，这个“迷途青年”已经被自己摔碎了六百万的消息给震惊得六神无主了。
可以理解，他当初知道自己摔了一百万也是这个感觉。
——谁这么坑爹，几百万的东西不好好摆着，居然真的就拿来用，简直令人想要高喊土豪和我做朋友！
所以人家可以随随便便就开口说几千万不算什么，看看这家里，一眼看过去看不出什么，要是不当心弄坏一个，马上就知道这里真是寸土寸金了……
苏沐秋重重地拍了拍周泽楷的肩膀，“善意”地安慰：“没事，你可以把自己卖给荷月来还债。”
周泽楷：“……”
唐荷月并没有要让他赔偿的意思，但是周泽楷却不能当做不知道，结果他晚上做梦全是“000000”这样一大排数字飞过去，半夜就给惊醒了，一身冷汗地坐了起来。
床很大，中间用东西稍微隔了一下，两个人睡并不成问题，这段时间周泽楷也一直小心翼翼地贴着床边睡，两人也没有因此发生过什么尴尬。
周泽楷转头看了看四周，虽然不是他最熟悉的模样，但是这里也已经不像最开始那么陌生了。窗帘半开，月光透进来模模糊糊地照出屋里的情形。旁边唐荷月抱着一个大抱枕睡得正香。
周泽楷惊魂稍定，捂着额头想他到底怎样才能还上这笔债，如果是在原来的世界，他倒是能还得起，现在的话……
周泽楷就这么坐着陷入了思考，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间一个东西飞过来砸在他脑袋上，疼倒是不疼，但突然间被这么一砸非常吓人，这种惊吓倒是让周泽楷觉得有点可怕，他看向“凶器”，这才发现唐荷月转了个身，手上的抱枕已经不见了，估计是刚刚直接甩了出来。周泽楷下地摸索了一会儿，果然找到了那个软绵绵的抱枕，重新放回唐荷月手里，大概是太习惯抱着东西睡了，唐荷月在熟睡中也熟练地把抱枕往怀里一卷，继续蜷成了一团。
周泽楷往床边移了一点，侧身躺下去，决定暂时不想赔钱的事情了，睡醒了再说吧……
俗话说债多了不愁，这句话真的很有道理……
欠人十万，寝食难安，欠人千万，爱咋咋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狐狸狸，来看你要看的摔碗。（……
。
小周大大，日子很难过啊……
、职业不是你想打
2012年6月22日，端午节前夕，距离周泽楷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过去了十六天，而苏沐秋搬回苏州也已经有两天了。
唐荷月和恩奇都的作息都比较规律，唐荷月可能还会有熬夜的时候，恩奇都基本上都是朝六晚九，两人都有早起的习惯，只不过一个是为了去买菜，一个是为了练武，差不多六点四十，恩奇都就拎着菜篮子回来了，唐荷月也会回家洗个澡准备吃饭。周泽楷在俱乐部就保持着正常的作息，本来只是七点多起床，自从来了这边，也就跟着六点早起了。从前刘天还在的时候，基本上是从没吃到过早饭——永远在熬夜，从未被超越，早起吃饭那是不可能的。现在刘天不在，早晨赖床的顿时就只剩下了苏沐秋，这一下就苦了苏沐秋，等他八点多爬起来，那就只能等着吃中饭了，恩奇都是绝对不会把早饭留到七点半以后的，就算有剩下也会全部收拾掉。
这一天苏沐秋醒过来看了一眼手机，八点半了，得，他也不急了，慢吞吞地穿衣洗漱，找点饼干出来啃啃，边啃边站到唐荷月身后看她开着电脑在做什么，一看他就乐了。
唐荷月难得的没用公放而是戴了耳机，否则苏沐秋都不用走过来就知道了——唐荷月现在人在荣耀的竞技场里呢！
唐荷月这次用的是枪炮师，提着橙武卸甲手炮对着对面打了个BBQ，中间还用上了押枪的技巧，但对面显然也不是什么菜，浮空过程中调整姿势一个“踏射”强行离开了唐荷月的射程，没落地就直接拔枪还击，突突突突的音效不停，两排子弹整整齐齐地打过来。
苏沐秋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两排子弹并不是什么特殊技能效果，而是在使用格林机枪后依靠玩家的调整，不断抖动枪口自行达成这种效果，普通玩家能抖出不在一条直线上的子弹可能就觉得挺开心了，像这种要保证两排子弹整齐不乱，而且还要能打中对手，那就已经是相当不错的手法了。
唐荷月无奈地退后一步，对面的神枪手就直接冲前追击，开了“乱射”直接强打。
乱射是神枪手60级的技能，效果和名字一样，“乱”，普通玩家用出技能就只能看人品到底这一大排乱射的子弹能打中几个，但是对面的神枪手却硬生生地凭着操作把乱射的范围局限在一个相当狭窄的扇形范围内，追着唐荷月打，一下子就把血线下去了15％。唐荷月一路退，中间还了几个技能，但是一路技能交换下来，最后这次换血还是唐荷月吃了亏。
苏沐秋啧啧称奇，扫了一眼双方的血蓝后就更惊奇了，差不多五五开，唐荷月血73％蓝69％，神枪手血64％蓝76％，显然是开局后被唐荷月抢了先手打了一套，然后对面又抓到机会扳回局面。
苏沐秋对自己的荣耀水平很自信，对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唐荷月也很有信心，在他之后，又有好几个战队来找过唐荷月，无一不被拒绝，能被职业圈看上，就说明唐荷月的水准早已达到了职业水准，只是她没有选择职业选手作为自己的职业而已。以职业水准在网游里和人PK，那基本上是十战九胜才正常，唐荷月以前的战绩也差不多就是这样，像这样被人追着打的局面苏沐秋还真的是很少见到。这时候苏沐秋想起之前唐荷月说过周泽楷不喝酒、可能是职业电子竞技选手，他再看向旁边周泽楷的屏幕，果然，他就是神枪手的操作者。
“打得不错嘛。”
苏沐秋夸了一句，不过此刻专心致志PK的两人都没听到。
荣耀这种第一视角的游戏，很多时候都需要借助声音来判断视野范围之外的技能，两个枪系职业PK，技能一开，那就更是满屏都是突突突，要仔细去分辨枪声里有没有夹杂其他的技能音不是那么容易，谁还能在激烈的战斗中分神去聊天。
苏沐秋摸了摸鼻子，索性站到两人中间，一会看看这边一会看看那边，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周泽楷是现役的职业选手，如果两个世界的荣耀发展程度差不多，那么周泽楷应该在圈子里也是比较顶尖的了。
苏沐秋对这边荣耀职业圈的水平很有发言权，唐荷月的枪系职业都是他教的，她玩的最好的是神枪手，其次弹药专家、枪炮师，机械师最次，如果和职业圈同职业的相比，比顶尖大神自然会有欠缺——唐荷月是很有天分不假，但是职业选手谁又没天分？职业选手，职业就是打游戏，天天那么多时间砸在游戏里，最后自然会对游戏有更深刻的理解，同职业要分胜负，最后必然就是看谁更能理解这个职业，谁意识更好、反应更快、手速更快，如果只是业余玩家的唐荷月能打爆职业圈的顶尖大神，那职业圈那些人也就不用混了，但是要说差距很大，那也不见得。
苏沐秋用自己来衡量，如果排除角色装备的影响，他和唐荷月都用神枪手PK，胜率差不多就是个六四开，和自己徒弟打成六四开，也不知道该说是师父的成功还是失败。苏沐秋自己就是顶尖的枪系选手，能和他打成四六开的唐荷月去和其他同样玩神枪手的职业选手PK，胜率差不多也就在四六到五五之间徘徊，谁有点失误都可能立刻导致失败，还有新入圈子的选手直接被唐荷月连爆三场跑下去哭的。
眼下唐荷月用的是枪炮师，对手用的必然也不是自己本来的角色，两人都没拿出最高的水准，打成这种胶着的局面，差不多也就是个五五开，那结论也就很明显了。
苏沐秋视线落在唐荷月屏幕那边，看着她又在退，但这一次边退边稳住了火力线，明显是要反打了，果然就在对面又一次追击过来的时候唐荷月鼠标一甩，卸甲手炮炮口激光闪动，直接就是一道激光炮过去，紧跟着三发反坦克炮排成一个三角轰了出去，右手一搓，一个火机就在炮火的中间往神枪手脚下落过去。
火机是热感飞弹的起手，要是被火机落个准，后面的飞弹根本就躲不掉，周泽楷当然清楚这一点，看到那一点火光后直接就开枪打飞了火机，又用技能和走位躲开一大堆炮火，这么一番折腾下来，难免视野有点疏忽，他直觉到有危险，可惜已经晚了，一颗浮空弹夹在火光里射到了眼前！
应该能躲过去的。
当周泽楷这么想的时候，他却被打了个准。
周泽楷才想起来现在他用的神枪手毕竟不是他用惯了的一枪穿云，属性上的不同对应在游戏里就是移动跳跃各种操作的距离有所差别，哪怕只差半个身位，在这种PK里也很致命。
角色被浮空，一颗悬磁炮准确地贴到了身上。
浮空后还能操作一下，被吸到悬磁炮上恐怕就没办法了。
周泽楷心里轻叹一声，果然，他都没落地，枪炮师的大招卫星射线就砸了下来，紧接着攒了许久的一大波技能轰下来，打出了几十段连击，他的血条直接就被清到了空。
唐荷月拿下耳机，对着周泽楷得意地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