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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羽:北极圈失去了地平线-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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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大志嘿嘿地笑着,告诉我,这是可乐姜,就是把姜块放到可乐里煮,能驱寒,预防感冒。
我身体好,已经不记得上次感冒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
在客厅里,我端着迟大志给我盛的满满一碗的可乐姜,捏着鼻子喝了两口,他坐在我对面看着我龇牙咧嘴的样子笑的几乎邪恶。
我忽然想起方明不久以前说过的话,于是很认真的跟迟大志商量,我说:“要是我嫁不出去了,你能将就着娶我当老婆吧。”又喝了一口倒霉的可乐姜,我皱紧了眉头裂着嘴又补充了一句,“应该没问题吧,按说咱都这么熟了……”
迟大志连忙摆手,“不行,不行,打从我十八岁那年我妈就警告过我了,她老人家说你这家伙太物质,要是我娶了你,她就跟我断绝母子关系……”
我听迟大志说话很投入,不自觉地长大了嘴巴。他好像也感觉到一些什么,躲闪着我的目光,继续说到:“我就是打一辈子光棍我也不能娶你!”声音听起来异常坚决。
“切,”我轻蔑的撇了撇嘴,“就你这样的男的,我跟你说实话吧迟大志,我要不是看在咱们从小一起长大的面子上,我都懒得跟你一块在大街上走路,丢人!”
“你这人不实在了吧,你自己说,打从高中到大学,哪回有女的对我表示好感的时候你不是像看贼似的看着我,你去问问咱班同学,高三那年从江西转来那女的、比咱低两届那个李悠悠,还有国际政治系那系花,叫什么来着……”他拍着脑袋使劲的想,把额头都拍红了才想起来,“对,国际政治系那系花候美丽,那会成天给我洗床单,你忘了,有一回你去找我正赶上候美丽给我送洗好的衣服,路上给我买了仨火烧,人家刚进屋,你二话没说,拿起火烧就给扔楼下了,还差点把一茶缸子糖水泼在候美丽脸上……你都忘了吧你!”迟大志对当年在他面前骚手弄姿的那些小妞印象之深刻叫我咋舌,我早忘记了那些姑娘们的容颜,依稀只记得候美丽同学皮肤白皙,身材高挑,患有严重的腋臭,曾经在食堂遇见过几次,每次路过她身旁准能闻见一股劣质花露水的味道,刺鼻。
迟大志还在喷着口水如数家珍般的向我炫耀当年那些纯情少女,“……还有那个谁,你们英语系的那个方方,中文系大才女媛媛,只要是跟我往来密切一点儿的,她们哪个没挨过你的臭骂啊!”
我继续保持对迟大志的轻蔑,“得了吧你,什么方方圆圆的,几何图形都让你给占全了,你怎么不说三角啊?”确实在我们的大学里有过叫媛媛和方方,方方毕业不到一年嫁给了我们的外教,第二年就上美国去混低保了,媛媛前两年在很流行的一个作家,前年开始文学界铺天盖地的批评她是一个剽窃高手,从此被舆论灭了下去,现在不知道在哪翻报纸找素材呢。
“反正哪个都比你有内涵,你说我怎么就……怎么就没在当时随便划拉一个呢!”他显得很懊悔。
我嘿嘿的冷笑着,提醒他,“迟大志,你怎么把三食堂那个蒸包子的小胖墩给忘了?当年要不是我保护你,恐怕你早被她强奸了。”
说到强奸我忽然想到小的时候我从电视里听说有“强奸罪”,但不知道具体是一种怎样的犯罪,更可笑的是,那个时候我一直称强奸罪是“坚强罪”,我的这种叫法曾笑破无数人的肚皮。
三食堂的小胖墩是我们系主任的一个远房亲戚,迟大志爱吃包子,每次去买包子都夸奖那个小姑娘包子蒸的好吃,一来二去的,小胖墩做包子的时候故意弄几个大陷儿的专门给迟大志留着,最夸张的一次居然她在一个周末给迟大志往宿舍送了七八个比馒头还大的肉包子,迟大志吃完了那顿,听见有人提“包子”两个字就会忍不住打嗝。后来我以迟大志女朋友的身份找那个小胖墩算帐,声称如果她胆敢再次骚扰迟大志,我就把她偷偷给迟大志做大陷包子的事报告给食堂管理员,这才替迟大志解了围。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几个月之后又一次见到那个姑娘,她直勾勾的盯着迟大志,几乎瘦成了一张相片,我看着她的样子直想掉眼泪。
迟大志呆呆的看着窗外好一会,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他转过身来对我说:“我妈说要是我娶了你,她就当没养过我这个儿子。”他又重复了一遍之前跟我说过的话,看得出来,他是认真的,他的表情严肃,眼睛里闪耀着不寻常的光芒,好像他很心痛似的。
“得了,神经病吧你,滚。”我心里忽然变得很乱,两步跑到窗户前揪着他的衣服把他往门口推,“你说什么呢,滚回家找你妈呆着去。”
我说完了这句话,感觉怪怪的,迟大志也愣在那里,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我们愣了一会,他忽然嘿嘿的笑了起来。
我打开门,“滚。”
“干嘛呀闻昕,外边下雨呢!”他往客厅里赖。
“下雨你也滚。”我推他出去,关上了门。
迟大志在门外一边砸门一边喊,“你脸怎么那么酸啊?一句话不对付你就把人往外赶!开门,开门!也不知道你属什么的,怎么这样!”
“我属咸带鱼的,怎么了?就是脸酸!”我在屋里跟他嚷到。
这么僵持了一会,迟大志重重的在门上踢了一脚,悻悻的说了一句,“没劲!”滚蛋了。
我站在窗户的地方往楼下看,迟大志小跑着冲出了楼门,一直跑到十几米远的一棵大榕树下才停下来,转过身向楼上看了看,看到我站在窗户前,他扯着嗓子向我喊:“嗨,闻昕,给我扔把伞下来,这雨下的忒大了。”
我犹豫了一下,抓起一把红色的雨伞扔到了楼下,他捡起来,撑开,裂开嘴对着我笑了笑,转身走了。
我长久的矗立在床前,一直到那个红色的痕迹走出院子,溶入人流,从我的视线当中消失。
“神经病。”我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句之后钻进被窝去睡觉了。
晚上,也不知道几点,迟大志给我打来了电话,我没开灯,周围一片漆黑。
电话里,迟大志的声音带着一些疲惫,他沙哑的对我说,闻昕,我认真的跟我妈谈了一次,她死活就是不同意,不过你放心,我有信心说服她。
我还没有完全清醒,一时间不明白迟大志在说什么,等到我想明白之后,对着电话的听
筒大吼了一声:“你有病吧!”然后重重的挂了电话。我坚决不能容忍迟大志对我的这种戏弄!
雨还在下,雨滴好像很沉重的样子,从万米的高空一滴一滴砸下来,砸的外面的树叶子啪啪做响,或许,也让它们感到生疼。
我忽然很感到很伤心,好像没有缘由,就是为了伤心而伤心。忽然很想大发白,和着雨滴的节奏落下泪来。
哭总是会让人心里不快的,即使在掉眼泪之前我还没有想清楚是为什么哭,但是在眼泪流下之后总会莫名其妙的就找出一万个理由,于是哭起来总是觉得欲罢不能。这是我最近一段时间的体会,十分深刻。
我想,迟大志的妈对我评价是她发自内心的,尽管我历来对长辈们的评说不屑一顾,但偶尔回想起少不更事的年纪里经历的往事常常会暗自惭愧。
大学三年级的时候,纪峰和我一起到迟大志家过周末,吃过午饭,迟大志的母亲从家里拿出一块做衣服的料子带迟大志去裁缝店给他做衣服,我和纪峰死拉活拽,他母亲都坚持要去,迟大志在他母亲的面前向来是不敢造次的,无奈,我和纪峰只好陪他同去了。
当时是下午,我们三个年轻人簇拥着一个貌似老年的知识分子出了王府井地铁,一上来就被通道里一群讨饭的团团围住,那年好像某个南方省份遭遇了水灾,地铁、商场、居民区里都能遇到讨饭的灾民,与现在的乞讨者不同,他们可能确实遇到了困难,不光要钱,馒头、剩饭之类的东西也能让他们感到欢天喜地。
遇到第一个讨饭的,是个老太太,满头的白发,脸上流露出旧社会一般的悲苦,她拄着一根棍子颤巍巍地走到我们面前,缓慢地伸出一只手来,眼中毫不掩饰的企盼,喃喃自语似的嘟囔着“家里遭了灾,行行好,好人有好报……”我向来是不信这些的,本来打算跟纪峰迟大志一起去看一场电影,不想却要到裁缝店去浪费一个下午的时间叫我的心里一直感到有些憋屈,所以,当这个老太太一心希望得到我们施舍的时候,我毫不留情的将怒气撒给了她。
“让开!”我不客气的对她大嚷,“让开,没有,没钱,也没吃的!”我走在前面,跟她僵持着,“让开,听见没有!没钱,没钱,我再说一次,没钱!”
纪峰拉我的衣服,并且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钱给了她。
老太太得到了施舍,连声感谢,并且迅速的离开了。
我大声的数落纪峰,怎么数落的我已经忘记了,大概的意思就是说在我们一起出去玩的时候纪峰给我花五毛钱买根冰棍都得琢磨半天,怎么见了一个要饭的出手就这么大方。我连损带贬,一口气说了十几分钟,纪峰一句话都不敢说,路过一个买冰激凌的小店,迟大志进去给我买了一个冰激凌,被我一下摔在地上,又狠狠踩了两脚……
在我数落纪峰的时候,迟大志敬爱的妈妈一直没有说话,当我把冰激凌扔到地上的时候,她显得很愤怒,挖苦我到:“哟哟哟,看不出来闻昕还真是一个娇小姐,一点都看不出来是从唐山农村出来的,看看闻大小姐现在的样子,我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当年连我们家迟大志扔掉的西瓜皮都恨不得捡起来再啃上几口的小囡囡。”她说完之后鄙夷的看着我,又啧啧了几声。
我记得就是从那以后,我恨透了这个从上海来的女人。
她说的这番话严重的刺痛了我的自尊心,我站了一会,有些不知所措,然后重重的踢了迟大志一脚,哭着跑回了家。
我曾经因为这件事半年都没有再与迟大志往来,老实巴交的纪峰别扭的夹在友情的中间,显得十分可怜。
最可气的是,在学校里,当着众多的老师,迟大志的妈妈把这件事情添油加醋的讲给我的父母听,可能还说了许多类似“你家闻昕实在没有教养”之类的话,气得我母亲几天吃不下饭,一看见我就大喊头晕。
我有将近十年没有去过迟大志的家了,从那件事之后自然也没有再见过他的母亲,那时候她才只有五十来岁,头发黝黑,总是打扮的干净利落,虽然当时已经年过半百,眉宇之间仍流露着上海的女性所特有的娇媚的气息。我想象不出来她现在的样子,就好像她现在不知道我的模样,事情过去了十几年,现在想起来我觉得自己当时的行为十分可笑,也不明白究竟会为了什么会生那么大的气,我想,如果换了现在,我一定不会那么做,不会对着纪峰唠叨个没完没了,从纪峰掏钱给老太太的时候,我就会冲上去抢回那一块钱,死死的攥在手里,自己去买一个冰淇淋来吃。我不认为对哪怕一块钱的追求是一个错误。
我想,这就是我这十年以来的变化,从少不更事到接近而立之年,我想我变化的更加实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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