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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成天鹅飞向你-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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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神情中,忽然有了一种不属于她年龄的成熟美艳。一种不祥的美艳——天真中带着妖冶,稚嫩中露出挑衅,甚至还有一抹捕捉不住的沧桑。
种种不可能的神情集中在一个12岁女童的脸上,所汇集出来的,是惊人的魅惑。
过去,她美得入画;如今,却只合照水,水波流动,影儿千变万化,抓不住一个准模样儿。
水儿的美,是飘忽而没人气的,超越凡尘的美丽概念之上。
她大多时候沉睡,每次醒来,第一件事必定是找曲风,如果找不到,就赌气闭上眼睛不说话;找到了,就痴痴地望着他,一言不发,眼中无限婉转哀伤,让小林从骨子里感到冷悸。
她变得任性,爱生气,而且不胜烦恼,好像完全不接受自己的重新醒来似的。对人爱搭不理,满脸戒备生疏,连“妈妈”也不肯叫。大林与她亲热,她颇不习惯,微微皱着眉,似乎不知该怎样对待这样充盈的热情。给她洗澡擦身,她竟然害羞,要求自己来,而让母亲回避。
对待小林她倒是熟悉的,但是眼中有敌意,而且,未免对阿姨的恋爱生活太关心了一些,会忽然问她“你最近还和曲风约会吗?”“曲风喜欢你吗?”诸如此类的问题。甚至有一次,她很好奇地问:“是什么原因使那么多人同时爱上唐璜那样的男人呢?”问的时候,脸上有一丝很真诚的困惑,让小林又好气又好笑,同时,水儿将曲风比做出名英俊而又风流成性的唐璜也让她觉得新奇。
因为她小,小林不肯同她计较,对所有的问题往往只是笑而不答,可是心里暗暗犯疑,这些问题关小女孩什么事?而且,她真的是小女孩吗?美丽得这样妖气,又任性得这样特别的小女孩?
而更令小林不安的,还是曲风。
曲风明显地被水儿吸引,常常凝视着她的眼睛问:“你到底是谁?这样地美丽!”
水儿答:“是仙女。”
“是王母娘娘身边的七仙女吗?”曲风逗她。
可是水儿答:“不,是塔里尼奥的西尔菲达仙女。”
曲风和小林一齐愣住。
水儿说的是塔里尼奥主跳的一段名舞:风流多情的苏格兰青年詹姆斯在新婚前夜梦到一位林中仙子西尔菲达,他迷上了她,跟随她来到林中仙境。可是因为听信女巫的谗言,轻率地将染了药水的白衣披在仙女的身上,她的一对翅膀立刻脱落了……
曲风问水儿:“是谁讲给你这个故事?”
“是我自己。”水儿忧伤地回答,面容哀凄无奈,充满感性,“我的翅膀没有了,我再也飞不起来。”
她的话令曲风一阵怆恻,而小林则毛骨悚然,她不明白,这个一向天真单纯的外甥女儿怎么忽然变得这样陌生起来,总是说着一些莫明其妙的话,让她害怕。
就在这时,水儿忽然抬起头来,眼中闪出异样的光彩,望向曲风:“曲风,你不知道我是谁吗?”她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你看仔细,我跳舞给你。”
她滑下轮椅,双臂举过头顶,优美娴熟地做了一个折腕的动作,然后脚尖一点,意欲腾空——可是不行,病痛使她甚至没有站起的力量,她跌倒在地,忽然发起脾气来,恼怒地砸着自己的腿叫:“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曲风心疼地扑过去,抱起她连声劝慰。
小林却早已看得呆住,不,这不是水儿,水儿的身体里,是另外一个灵魂!
太阳从东边升起来,却从西边落下,从不肯改变轨迹。
太阳落了之后,月亮就升起来。
月亮是早已经出来了的,虚怯怯地挂在树梢上,只有个淡白的影儿,不很理直气壮地,露出半个脸来侧着身子等候上场,在太阳未曾完全落山之前,是不敢正式亮相的。
接着星星也都出来,是跑龙套的小伙计,叮里哐啷地,东一簇西一组,不很有队形,可是也都各尽其职地亮着。
小林和曲风走在星光下,钢筋铁骨的高楼大厦丛林中,他们是两只渺小的蝇。
渺小而茫然。
许久,是小林先打破沉寂:“荒凉。”她从牙缝里吐出这两个字。
“荒凉?”曲风不明所以:“你是说南京路?”
“不,是说水儿。”小林解释,“写《倾城之恋》的那个女作家,她在小说中最喜欢用的一个词,就是荒凉。形容一个女孩的眼睛,也用荒凉。本来我不明白,荒凉是说地方的,怎么人的神情可以是荒凉的,还荒凉得几千里不见人烟,但是看到水儿的眼睛,我就明白了。她眼中那种感觉,除了荒凉,也真没别的词可以形容。”
“大概是因为生病,心情不好吧。”曲风安慰。
小林却摇摇头,纳闷地说:“不会呀,水儿从小就多病,住院都住成习惯了,性格又乖又隐忍,从来不是这么刁蛮沉郁的个性,她眼里的那种空洞,让人看了,从心里往外觉得冷,而且,她对我好像充满敌意。”
“怎么会呢?你是她小阿姨,水儿一向跟你很亲的。”
“那是以前。”
“什么以前现在的?你太胡思乱想了。”曲风觉得小林多虑,“她不过是生了几天病,有点闹情绪罢了,过几天就好了。”
“走着瞧吧。”小林最后说,抬起头来看天,星星这会儿更亮了,清冷冷地,像一串音符。
水儿的美丽和妖异越来越令小林不安,一天,她忍不住问姐姐:“你觉不觉得,水儿有点怪?好像突然对跳舞很有学问似的?”
大林不理那些,只要女儿活着已经喜滋滋,闻言不经意地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都是曲风教会她的吧。”
“她和曲风,还真是很有缘的样子。”妈妈也说,“晚上,叫曲风来家吃饭吧。”
小林答应一声,又问:“医生替水儿检查过,怎么说?”
“病情暂时稳定,可以要接受化疗。”
“化疗?”小林一愣,注意力立刻从对女孩的疑惑转移到关心上来,“她还这么小。”
大林低下头,声音里满里苦涩:“她的头发会脱落,如果仍不能好转,只怕……不知道这样让她多受罪是好事还是苦差?”
她心里只有女儿的健康,此外别无所思。
女儿的意义,是一个叫她“妈妈”的小小孩童,只要她一天叫她“妈妈”,她就一天视如珠如宝,才不理她是爱了舞蹈还是爱了文学,就算有一天她突然开口能说六国外文,背上长出翅膀来,她也依然是她女儿。
水儿初醒时,还真有一段日子不肯喊妈妈,开口闭口只是要找曲风,找到了,也不说别的话,只握住他,恋恋不肯放手。
但是后来忽然有一天,她开口叫妈了,是哭着叫的,感动至极的那种哭,叫得动心动肺,就好像她有很多年没叫过而忽然重新找到母爱温暖似的。
那一刻,大林比任何时候都感动于自己是一个母亲,她张开手臂紧紧抱住失而复得的小女儿,仿佛母鸡护住她的小鸡。水儿是这样地小,这样的弱,这样地孤助无援,她真希望可以替女儿承受所有的病痛,付出一切代价来交换女儿的健康。
可是,她却无能为力。看着女儿因为化疗而受苦,她的心如刀割,却什么都不能做,惟有袖手旁观。对一个母亲而言,这是比任何刑罚都更残酷而难以忍受的。抱着病弱的女儿,她泪流满面,一声声心痛地呼唤:“水儿,妈妈真是没用,真是没用……”
水儿举起手来轻轻拭去母亲的泪,温软地问:“妈妈,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是你妈妈呀。”大林看着女儿,又是哭又是笑,“这世界上,一个母亲最宝贵的,就是她的孩子。为了你,我可以做一切的事,可是,我却什么事也不能做,我真是心痛。”
水儿哭了,抱着大林说:“妈妈,我真没想到,母爱这么伟大。”她依偎着母亲,悲哀地说,“只可惜,我不能长久地陪着你。我知道,我的时间不会很多,妈妈,医生有没有告诉你,我还能活多久?”
听了这一句,大林的心都碎了,呜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
反而要小小的水儿来安慰母亲:“妈妈,别哭,我们可以多聚一天,也是一天的缘分,我真幸运有这样爱我的母亲,妈妈,你后不后悔有我这个女儿?”
“水儿,你长大了!”大林泣不成声,却从心底里开出喜悦的花来,感动地说:“妈妈不后悔,不论发生什么事,妈妈都不会后悔有过你这样一个女儿,你是妈妈最亲爱的,最宝贵的,得到你,是妈最大的幸福,失去你,是妈最大的伤痛……”
“妈妈,答应我,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不要太伤心好不好?”水儿的泪和母亲流在一处,“每个人都会死的,死一点都不可怕,很平静,很美,真的,我不骗你。如果我死了,你不要太伤心,因为,我爱过你,你爱过我,这就足够了,我没有白来一趟,你也没有白疼我一场。相聚多一天少一天,又有什么不同呢?妈妈,我感谢你对我这么好,有你这样的妈妈,我真的很幸运,生得幸运,死也幸运,真的,只要有爱,怎么样的人生都是幸福美好的,妈妈,不要哭,不要哭好吗?”
大林抱着女儿,更加泪如雨下,女儿每句话都深深打动了她的心,使她甚至来不及去想,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怎么会忽然变得这样懂事,怎么能说出这样既感性又理性的一番话来……
水儿一天天好起来,但仍然虚弱,不能站立,对曲风的依恋,也越来越强。她的苍白的病靥,只有在见到他的时候,才会有一丝红晕出现。
可是这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丽,她常常昏睡,可是只要醒来,她仍然令每一个见到她的人惊艳。
这天,曲风无法抗拒她不住地央求,终于向医生请允,和小林用轮椅推着她去公园看荷花。他们漫步荷塘,引起每一个从旁经过的人注目,小林十分不自在,曲风和水儿却都是我行我素,对人们表情各异的目光视而不见。
池塘里,开满了粉白相间的荷花,粉的如霞,白的如雪,而亭亭翠盖如绿云,每有风来,花与叶轻轻摇曳,含情欲语。曲风看着盛开的荷花,不禁又想起往日同天鹅一起来荷塘垂钓的往事,问水儿:“还记得我们的天鹅吗?”
“当然。”水儿说,专注地望着曲风的脸,“我听说她被烧死了,是吗?”
“是的。都是我喝醉酒害死她。我很想念那只天鹅,以前总觉得是我在照顾她,现在想起来,才发现,其实一直都是她在照顾我,陪伴我。”
“你很伤心她离开吗?”水儿问。
曲风重重点头,认真地说:“很伤心。以后,我都不会有那么忠心的朋友。”
“有我陪你,还不能安慰你的伤心吗?”
“那不一样的。”曲风说,蹲下身来,顺手揉乱女孩的头发,“你知道吗?有些人有些事是不可以重复的,失去了就是失去了,无可补偿。”
“比如那只天鹅?”
“尤其是那只天鹅。”
“那么,除了天鹅之外,还有什么人是你无法忘记,失去她便不可复得的吗?”水儿忽然抓住他的手,热切地追问,“有没有一份情是你最珍惜的?要长久怀念的?有吗?”
“水儿!”小林不安地打断外甥女儿的问话,水儿那种奇特的神情又一次令她莫明恐惧——那么热烈而逼切的语气,那么深那么黑的眸子,声音因为紧张和期待而微微颤抖,黑密的长睫毛扑闪扑闪地,如两只蝶,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呢?——她哄劝地说:“我们不要讨论这些问题好不好?你还小,感情的事,不是你来关心的。”
“不,我想知道。”水儿看也不看她,只是摇撼着曲风的手追问:“有吗?有这样一个人让你长久怀念吗?”
曲风看看她,脸上忽然露出寂寞感伤。他想起了他的父母,被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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