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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连-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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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班准备固定器材,六班卸车,四班跟我下水。”佟雷安排停当,浑身脱剥,只剩一条绿裤衩。几辆卡车同时打开车灯,把桥上桥下照得雪亮,也把佟雷照得雪亮。
“好一个‘浪里白跳’!”刘文用他那骨瘦如柴的小肩膀扛起一根圆木,龇牙裂嘴地看着排长筋肉暴绽的身躯,暗自称奇,又不免自惭形秽,“这老兄从小吃什么长大的?结实得像头牛!”
周援朝提一捆大绳“呱叽、呱叽”地走过来,身后是全班十二条光身赤足的汉子。
“排长,你在岸上指挥,我先下去探探底。”
佟雷瞥他一眼,接过大绳系在腰间,说:“四班长,你马上向工兵参谋请教加固方法,然后指挥桥下作业。离天亮不到两个小时,七点钟车队将从这里通过,时间要抓紧,让振海跟我下去探路。”
“好吧。”他答应一声,不情愿地朝桥头走去。
初冬的溪水冰凉刺骨,山风一吹,佟雷周身一颤,不由得打了个寒战,旋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排长,冷吧?没事,冷过劲儿就不冷了。”憨厚的刘振海满不在乎的在齐腰深的水里奋力前行,这点水对一年四季在水上飘泊的渔民儿子来说完全不在话下。
紧张的作业迅速展开,小桥上下一派繁忙,在车灯的照耀下,这群临时“工兵”扛的扛,抬的抬,钉的钉,绑的绑。“嗨哟、嗨哟”的号子声、吆喝声、马达声响成一片。汗水、泥水、河水混在一起,顺着年轻人的面颊、颈项、脊背和大腿流淌着。此时,任何动员号召、豪言壮语和激情表白都是多余的。军情就是命令,时间就是命令,每个人都豁出去了。有的扎破了脚划伤了手,有的碰肿了头蹭掉了皮,全然不顾,手提肩扛奔走如飞。
据说当人受到突如其来的强烈刺激时,肾上腺素会大量分泌,从而使其最大限度地发挥潜能,突破极限。于是,武松在景阳岗上“三拳两脚”打死了猛虎。佟雷他们的肾上腺素是否也在大量分泌不得而知,此时此刻斗志昂扬、奋不顾身,出大力、流大汗确实是非比往常。不过,全凭意志罢了。
他们用粗大的枕木在桥下竖起立柱,又用横木将它们钉在一起,互相叠压、咬合,构成一组坚固的桥墩,把原本不堪重负的桥梁稳稳支撑在小河上。然后,又把木料整整齐齐铺在桥面上,用大号扒钉紧紧连接在一起,增加了受力面积,使高低不平、松松散散的桥面变得平坦。
张小川从小怕水,用他的话说:“洗脸盆盛多了水都看着眼晕,这辈子见到水最多的时候就是澡堂。要说上树保证敢跟猴子较量一番,就是别提下水。”可眼前的景象容不得他犹豫了,牙一咬,心一横:“小哥我今天就交给组织了!”扛起一把大锤,顺着安全绳,歪歪扭扭地走进河里。一个浪头打来,脚下没站稳,一屁股坐进水里,顿时没了顶,被激流卷到桥洞里,连灌几口浑水。“班——”“长”字没等他喊出口,就被半空中一只大手掐住小脖子拎出水面。他边使劲咳嗽,边搂住那人的脖子,两个冰凉的胸膛紧紧贴在一起。
“小川,不含糊,有胆量!”是班长周援朝。
“什么有胆量?我是个胆小鬼!”张小川一口接一口地喘着粗气,“从来没下过水,现在不怕了,不过班长,以后救人不能掐脖子,你手劲太大,我刚才都翻白眼了,要是一口气憋过去,怎么跟你上前线?”
几句稚气十足的话逗的周援朝哈哈大笑:“你这浑小子,什么时候也忘不了调皮,来,咱俩绑在一起,你扶着木头,我来钉。”
一缕淡淡的曙光穿破东方天际的云霭,浓重的暗夜好像涌动的潮水一样向远处退去,山林里传来画眉鸟悠扬的啼叫声。雨终于没下来,天亮了。
佟雷和工兵参谋在加固好的桥上来回走了几趟,又上上下下地仔细检查了一遍。
“没问题,一会儿在桥头两端各加上两棵立柱就更结实了。”老参谋很感慨的样子,对施工质量和战士们的表现非常满意、赞不绝口,“太好了,小佟啊,有战斗力,回头我找团长给你们请功!”
“你还是饶了我吧,举手之劳不足挂齿,验收合格我可收工了啊?弟兄们都累惨了。”佟雷连连摇头,搓搓手上的泥,转回头去,“赵建成,你们班再把桥头加固一下,其他同志抓紧休息,抽颗烟,大部队马上到了。”
劳累了一夜的士兵们三三两两地瘫坐在路旁,饥饿干渴一齐袭来,谁都懒得说话。
“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刘文瘦骨嶙峋的肩膀被粗糙的圆木磨去一层皮露出红红的肉,还是忘不了吟颂两句。见没人理他,悻悻地说:“阳春白雪,和者盖寡,胸无点墨,一群文盲,可悲呀!”
盘山公路尽头传来隆隆的汽车引擎声,烟尘起处,车队滚滚而来。转眼间来到近前,炮车一辆接一辆顺利通过小桥,炮手们纷纷探出头好奇地打量着这支衣冠不整的队伍,嘻嘻哈哈打着招呼。他们哪里知道昨晚惊心动魄的一幕。一辆北京吉普从佟雷面前驶过,没开多远嘎然而止停在路旁,车门开了,一个警卫员跑了过来,将一瓶茅台酒塞到佟雷手中:“佟排长,团长说你们是有功之臣,一人一口暖暖身子。”说罢转身而去。
佟雷有些激动,回头看看个个目瞪口呆的战士们:“还愣着干什么?团长犒赏受之无愧。每人喝一口谁都别含糊。各班抓紧时间洗把脸整理着装,上车准备出发!咱连马上过来了。”
望着远去的吉普车,佟雷心中一下子涌起某种亲情。
由于准时准点、干净利落地完成了这项紧急而又艰巨的任务,二排受到梯队通报表扬,一时声威大振。
行军路上,指挥连又多了两个新成员——一公一母两只活泼可爱的小狼狗,黑背尖耳,动作机敏。那是在安宁驻训时,沈长河特意给司务长交待的任务。老挝山林中常有毒虫野兽出没,每个连队无一例外地带上了狗,倒不指望它们能英勇御敌,至少可以虚张声势,起到提前预警和震慑作用。老谋深算的司务长转遍了整个县城,最后在一家土产仓库发现了这两个“宝贝”,撂下钱,不由分说抱起就走,弄得老实巴脚的仓库守夜人好一阵子长吁短叹。回来后随即更名改姓,一曰“大虎”,一曰“大妞”,一路跟定炊事班。连长指示:小狗正长身体,一定要喂好,别光给点子残羹剩饭吃。事实证明,带上这两个小家伙绝对是英明之举,夜间给哨兵撑腰壮胆,白天给炊事班看家护院。它们曾经跟凶猛的豹子奋勇搏斗光荣负伤,真是克尽职守功不可没。
第三章 滇路弯弯(二)
    第五天,行军路线:墨江——普洱。山高路险、气候恶劣。
从后半夜起,老天突然变了脸,浓云密布狂风呼啸,雷鸣电闪大雨滂沱。摩托行军最担心的情况终于发生了,雨中行车泥泞路滑视野模糊,极易发生事故,何况这又是一程险路。
通关,一座险峻的大山,在黑压压的积雨云层笼罩下,仿佛《西游记》中凶神恶煞的“巨灵神”挡住了去路。坡陡弯急,从山脚到山顶公路盘旋十余层,重重叠叠弯弯曲曲。抬头仰望,头晕目眩,低头俯视,心惊肉跳,急风暴雨之中山林呼啸浊水横流。
长长的车队顶风冒雨,不屈不挠地向上攀去。性能并不优越的“解放”怒吼着冲上一个又一个陡坡。发动机的温度急剧升高,雨水落在车头上立即化作热腾腾的雾气向空中散去。为了降温保持引擎的动力,有的车干脆掀开机盖,任凭雨水冲刷。加装了防滑链的轮胎仍旧不时打着空转,泥浆四射。每逢遇到倾斜路面,车辆随即发生侧滑,如同湖上泛舟一般,车头指向峭壁,车尾甩向悬崖。这时,从后车观察,前车几乎就是横着过去的,非常危险,有如现代汽车拉力赛时的惊险场面。
在一个急转弯处,报话班的车停了下来。司机急三火四地打开车门跳进雨里,连滚带爬绕着卡车跑了一圈,最后盲然地站在右后轮旁。
“喂,伙计,什么情况?抛锚啦?”坐在车尾的刘振海掀开篷布探出头问道。
“妈的,我说怎么扭起秧歌来了,不知什么时候防滑链跑掉了一个!”汽车兵抹一把脸上的雨水,弄得一脖子泥汤,“真是越渴越加盐哪,固定得好好的,怎么会甩出去呢?真糟糕!”他有些沮丧。
善良的刘振海急忙丢过去一件雨衣:“老兄,还能走吗?后面车队让咱们堵住了。”
“走没问题,就是悬点儿。”司机抬头看看前方的路,又低头瞧瞧脚下的泥,不由自主撇撇嘴,用舌头舔舔唇上的水滴,好像把握不大。
“那就干吧!这一路上你的技术,一流!肯定行,再耽误下去就掉队啦。”刘振海着急地说。
“我操!掉队?就是拿脑袋顶也得跟上队伍,坐好了,走!”小伙子一跺脚,来脾气了。
周援朝从前面挤过来:“可别乱来啊!注意安全!路这么滑,咱是开车可不是开船哪。”
“放心吧周班长,一切正常,就是翻车我跟你们也是一盆‘馅’,好受不到哪儿去,我还要命哪,仔细点儿就是了,都坐稳。”说着窜进驾驶室,“嘭”的一声关上车门。
车,重新启动了。可是任凭油门猛踏、引擎咆哮,失去了防滑链的右轮在湿滑的路面上飞速空转,卡车非但没有前行,反而侧身滑向路旁,滑向山谷。
一米,两米……下面就是万丈深渊。危险!
刘振海连想都没来得及想,就一个鹞子翻身跃了下去,正巧碰到后车厢板,重重地摔在泥地上。他不顾一切地爬起来,用肩膀死死顶住尚在滑动的后轮,大声喊道:“快,拿背包来!”
车轮甩起的泥浆沙石劈头盖脸朝他打来,瞬间就糊了一身,睁不开眼也张不开嘴,浑身麻木呼吸困难,但他仍拼尽全力像根木桩子那样顽强地顶在卡车后面,纹丝不动。
周援朝面对突如其来的险情头都快炸了,大声吼道:“下车!快下车!”全班战士争先恐后地跳了下来,连推带扛、七手八脚用背包和大衣塞住车轮。卡车终于停止了移动,此刻距悬崖仅有一米远。转危为安,人人惊出一身冷汗。
刘振海脸色苍白,已经站不起来了。刚才从车上摔下来时折断了左臂。这个平常不声不响,甚至有些窝囊的老实人,竟在一发千钧之际,奋不顾身用自己血肉之躯、微薄之力为控制险情争取了时间。此时,滚得浑身红泥的刘振海倚在同样裹满红泥的轮胎下,有如一座古希腊的雕塑,浑然一体。
“振海,怎么样?”同志们围拢过来,焦急地问。
“没事,不要紧,这不挺好吗?”刘振海忍着疼痛困难地笑笑,露出白白的牙齿。
张小川哭了,看着刘振海低垂的手臂,哭得很伤心,雨水泪水一齐往下淌。
“小川,像什么样子,坚强点!”周援朝一边熟练地给刘振海做紧急固定,一边低声说。可是自己的嗓子也堵得难受,鼻子发酸。他被刚才这个普通士兵舍生忘死的举动震撼了,也为有这样的战友和兄弟感到自豪和骄傲。就在瞬间,他那从小就存在某种优越感的心灵得到了净化,情感得到了升华。遗憾的是,刘振海不能随全连一起出国了,必须留下养伤。
接近山顶,路越发难行,被大雨冲刷过的路面再遭车轮反复碾压,逐渐形成一个连一个的水坑。
车队进一步减慢速度,来到一个刚刚抢修出来的垭口处,一米一米向前移动。临时开辟的路基更加松软,一个头戴柳条帽身披雨衣的养路工,举着小红旗全神贯注地指挥军车逐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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