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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越战争纪实-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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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生员扎过,挤不出。

军医:〃用刀切,切个十字。〃

洞里一阵忙乱之后,寻到一把锈铅笔刀,用酒精棉球抹过,在牧宝黑亮的小臂划,划出白道,又发狠向下豁,划的道象省略号,坑坑凹凹,有白有红,渗出紫血珠,牧宝痛苦得直叫。

军医:〃用剪子!〃

急救药箱里有剪子,圆头,剪纱布胶布行,剪肉钝得厉害,只一下,牧宝〃哎——〃一声,受不了。洞内人员全体上,手脚都按住,腰上也骑一个,把牧宝固定住,卫生员咬紧牙下剪子,钝剪子咯吱咯吱响,牧宝浑身哆嗦,固定他的人也随着抖,咯吱,咯吱,咯吱。

〃剪开了,有黑血。〃卫生员颤声。

〃流得快不快?〃军医急切问。

〃不快。〃

〃你口腔有伤口吗?〃

〃没有。〃

卫生员明白了。他俯下身子,用两手分开十字形的切口,把嘴贴上去,肩胛一抬一抬。吸,吐,吸,吐,。。。。。。吸出了红血。

军医:〃用高锰酸钾洗消伤口,你也漱口。〃

处理完,劳医要求给牧宝服大剂量的蛇药,止血带半小时松开一次,避免肢体缺血坏死。

卫生员嘴肿得三天张不开缝。

一下午连长指导员和军医守着电话煎熬,听着被止血带扎得疼痛难耐的牧宝嘶声叫骂,黄昏总算来临,全世界最长的一个下午。

鞋儿破,衣服破,猫耳洞的毒蛇多。穿肚过,铺下卧,什么滋味都受过。老山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老山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哎,哎嘿哎嘿,祖国万事连我心,无私奉献为人民。走啊走,乐啊乐,哪里有危险哪有我,哪里有危险哪有我,老山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老山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22。食物链

人,鼠,蛇,不稳定睥三角形结构。

蛇吃鼠;鼠吃人,人的脚茧,指甲,人的食物,人的粪便;人呢,吃蛇。吃的蛇的猫耳洞人,没有说蛇肉不好吃的,只有一个排长吃了一口又啐掉,嫌骨头太多,并没说难吃。

食物链也存在逆循环现象,如蛇吃人的食物,罐头,肉类,鸡蛋,米饭,仅此而已。鼠对蛇只有奉献,没有索取。人对鼠亦然,听说过一例战士烧鼠吃,撕下腿连骨头一起嚼,相信是实,但不能以偏概全。也听说一匹硕鼠力战一条小蛇,还听说四匹鼠同一条毒蛇打成一团,皆因战果不详,不便下结论。

其实,人喂鼠就等于喂蛇,蛇肉到了人体内人才能多生茧子指甲粪便,鼠走进蛇嘴也就离人嘴不远了。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食物链特别的结果,人付出的是食物,鼠蛇付出的是生命。最终的胜利属于强者。

有一点需郑重申明,猫耳洞人吃掉的蟒和毒蛇并不很多,务请中外动物学家给予鉴谅。

吃蛇需要文化。

没有文化的军队吃不好蛇。

炮连指导员用利刃剖开眼镜蛇的腹部,一一指点,这是心,这是胆,毒腺在这,去掉毒腺,其它地方没毒。炮手们缩天咋舌,认为不如吃馒头保险。烧了一小锅,指导员以身作则吃了些,第二天早饭依然健在,炮手们方敢试吃,一吃就上瘾,连汤喝得干干净净。

又一次吃蟒肉,与指导员同吃的炮手邹炎,邹炎胳膊负伤,被炮尾撞的。指导员吃净一块蟒骨,丢在桌上,说:〃让你别吃蛇,你偏吃,看你胳膊怎么办。两个班长吃蛇,也都牺牲了。〃说罢,叹口气,又夹起一块。

花蟒将头探出,望望小洞口,又望望大洞进而的几个裸体兵。蟒的小洞里没摆罐头,兵们一个个笑得不自然。

田勇说:〃蟒啊,不是我们跟你过不去,老越把阵地封锁了,我们十多天没吃肉了。〃

陈文说:〃是呀是呀,我们快下阵地了,不能没个纪念,你的皮就留给我们吧。〃

王浩虎点头:〃真对不起,十几天没吃肉了,你知道的。〃

兵们讲了不少蟒的好话和吃蟒的必要性,又互相看看,该说的都说了。

最后冲锋枪说:〃哒哒哒,哒哒哒,。。。。。。〃

蟒在弹雨里龙飞凤舞,竟一昂头,抖擞血身子顺弹道扑过来。饿兵们无一怯阵,对扑住肉蟒,抢手榴弹砸头,五下,六下,七下,蟒汹涌起伏的躯体渐渐瘫平,紧绷的肌肉完全放松。

陈文捧走了蟒皮。

圆柱般的蟒肉被一块块斩下,在饿兵们看来,那原是储存蟒皮里的一盒盒午餐肉。

兵们吃得直打肥嗝。九班军工小罗也赶上了。请排长吃,排长啐掉,说,尽是骨头。

A四团二营教导员吴永平坐在炮弹箱钉的土沙发上说:〃蟒肉不难吃,吃完了浑身发热,怕中毒,热完了没事。〃

湖南兵田豪杰敢用手抓毒蛇。一次追一条大蛇。蛇回过身立起来,是眼镜王蛇。田豪杰一挥铁锹,眼镜王蛇一分为二。他取出蛇胆,送给韩应秋。韩应秋眼睛害病,太阳底下要用纱布蒙眼睛。蛇胆明目,他吞下去了。生吃蛇胆,身上油腻腻的,又洗不了澡,韩应秋改为泡酒喝。到牺牲时,眼疾也没好。

三连泡了一瓶蛇胆酒,营长深入连部见到了,给要走了。

A4团七连指导员带了五张完整的蟒皮下阵地,逢人就吹:〃我有蟒皮。〃这是冷门。一个熟人要走一张。指导员有些后悔,说再也不给人看了。可他这个江西老表藏不住宝,见了人又吹:〃我有蟒皮。〃首长要,给不给?给了首长,战友又要,不给就是眼睛向上。蟒皮越吹越少,只剩下一张。

还吹。

〃我有蟒皮。〃

〃真的?〃

〃我拿给你们看。〃

又拿来。一卷,象消防队员的水龙带。两臂伸直,扯了个满把,床上又摊上近两米,共三米多,两掌宽,纹饰很美,头部剥得也很完整。说真的,如果他还有,我们一定会开口要。

他说:〃我们江西人不怕蛇,上去打到第一条,我就给剥下来。以后听到哪打到了,我去剥皮,肉吃不吃不打紧。就想留个纪念,到下来时,一看口袋里,八、九条了。〃

〃那几条呢?〃我们严肃地问,又漫不经心。

〃挑了挑,好的拿下来,不好的不要了。〃他说得很轻松,好歹他还有一张,说不定还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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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23。黑的月,红的血

猫耳洞是清一色男人的世界,在这里,他们象在澡堂子里一样一丝不挂。

在这个没有女人的地方,这些男人谈论得最多的却是女人,给这些猫耳洞的男人们带来最大快乐或者最大痛苦的也恰恰是女人。

男人离不开女人,战火也隔不断它,也许正是战火把它烧得更旺盛更炽烈。

猫耳洞人最盼的当然是〃她〃的来信。他们在石壁上、在波纹钢上刻道计算着她的信该来的日子。全国各地的信到昆明后至少还需要十五天才能到猫耳洞,信息时代如此的传递速度是引起猫耳洞人普遍愤怒的事情之一。军工一上阵地,带来了〃她〃的信,那是猫耳洞人最幸福的时刻。马上钻进自己的小角落,点上平常省下来的蜡烛头,先急急忙忙从头到尾看一遍,再一句一句看一遍,再一个字一个字看一遍,再看,反面有没有字,再看看掏掏信封里是否还有七八十来张(如果她的信封是个宝葫芦那该多好),当确信她写的所有笔迹一划不拉地全部储进大脑之后,才把信慢慢装入信封,用手熨平,枕在脑袋下,衔上一支烟,躺那一边想一边笑,笑着想着一翻身拿出来再看。一封信至少让猫耳洞人高兴四、五天。这个时候如果有什么任务你就说吧,去背水,去布雷,还是奇袭河内直捣金兰湾,不论干什么,猫耳洞人保证连眼都不眨。

猫耳洞里没有秘密,情书尤其是猫耳洞里最公开化的秘密。他一看完就马上传阅,或者看第一遍的同时就朗读,或者收信人已经不是第一读者。还有一道必不可少的程序是在电话中通报告,全阵地和全连的人共同分享。常常念一遍还不够,还要〃下面再播送一次〃。有时候炮火封锁军工上不来,实在等不及了,从电话里问连指,连长,我的信来了没?有,正好有一封,(其实也许没有)把下款的省市县乡村一说,(平常早知道了)拆开给你念念听听?别——。别什么我都撕开了听着——嚓。那就念吧。听着,嗯,亲爱的。。。。。。那边编着编着,肉麻的字眼一出来,也就露了馅,大伙哈哈一笑。

来信集体分享,回信当然也常常是集体的智慧。一位笔头有两下子的指导员,是猫耳洞人的〃恋爱百科全书〃。在阵地上给几十个猫耳洞人的对象口授了几百封情书。你想吧,全连三十三个谈的正热乎的,他说,还不算结了婚的,半个月写一封一年就是二十多封,就算一人一个月请我口授一次吧,那是多少。。。。。。曾经和猫耳洞谈过恋爱的姑娘们,看到这里请您息怒,请您设身处地地理解猫耳洞的处境,请您原谅,并且由于您给您的恋人的洞友们带去了欢乐,猫耳洞人向您敬礼了。

月亮走我也走,我送阿哥到村口,嘴里轻轻地哼着,脑子里一幕幕地过着和恋人在一起的情景,想象着战后就结婚,对猫耳洞人来说没有比这更好的精神享受了。因为它不仅是个甜蜜的回忆,而且是一种憧憬,美好的憧憬,使人有了盼头,给人一种一定要熬过去一定要等到那一天的精神力量。能够引导人向往未来的都是伟大的,能把猫耳洞人导向未来的尤其伟大。至少它能在那一瞬间里使人摆脱无望。至少它能在那一瞬间里使人忘却猫耳洞的可憎。多几个这样的瞬间的猫耳洞人是幸运的。

班长郭宝海收到了一封信和一个邮包,信是〃她〃来的,邮包是妈妈寄来的。那天可真成了他的盛大的节日。洞里的兵们信说,班长,咱就看前三个字,亲爱的,谠三个字,心里也麻一下,行不?好好,那也等我看完了再说。他看着信,兵们看着他,他们纳闷班长没有笑,心说都留着自己笑呢,真修炼到家了。班长——兵们刚要伸手,他已经嚓嚓几下撕了又往地上一扔,抄起水袋就爬出了洞口。兵们愣了一阵,从地上拣起纸片,连对带凑看出是封吹灯信。真他妈比老越还坏,我们在这打,她在后边捅刀子。兵们骂开了。完了,班长这回又得胃出血了。郭宝海的病上阵地后越来越厉害,一米七五的个子只剩下九十来斤,都快散架了。兵们正琢磨回来怎么安慰班长呢,可郭宝海再回到洞里时已经完全解脱了——一发炮弹粉碎了他的痛苦。兵们不相信班长会死,轮流拼着命给他做人工呼吸,一小时,两小时,郭定海的鼻孔和耳朵流溢出紫黑色的血,大家也都瘫了。

只是那个晚上没有月。月亮走他也走。可怜天下慈母心——母亲寄来的治胃病的药,他竟然未能看上一眼。

24。战地女神

赵慧(A师医院医生,老山十姐妹战地救队队长,一九八七年夏天,她和六十七医院护士刘亚玲一起,在那拉口营指救护所的猫耳洞里,生活了四十个昼夜):

我是六月八号一早上去的,走了一个多小时,感觉象十来分钟,等过了百米生死线,军工才告诉我,说讲早了怕你们害怕。到了营指一看,给我俩住的洞还挺大,两个人能躺下,能坐起来,比想象的好多了。

前边兵对女的跟随看猴子似的,我们快到时,老远就见探出头来指手划脚地说来了来了,有的干脆站在路边盯着看,等我们一过去就赶紧往前打电话。

刚上去的第一个星期连着下雨,凉快,穿得住衣服,第八天一下子四十三度,他们还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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