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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苏西堕落-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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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可叫苏太太也收一份。

    以彼之道,还诸彼身,不算过分。

    但是,苏西却不打算那样做。

    她所失去的已经无法挽回,报复只有使她变得像苏进一般阴险,她一向看不起他,

    如果变得同他一样,苏西无法向自己的良知交待。

    那才是真正的堕落。

    苏西决定把这个秘密放在心中,不去揭发,说也奇怪,心内重压忽然消失得一干二

    净。

    也许这便是宽恕,可是,更可能是自爱。

    那家人一直踩低她,那不要紧,她可不能轻贱自己。

    苏西决定维持缄默。

    她忽然听到门外有声音。

    啊,是母亲忘记带锁匙?

    她走到大门前。

    这时,听到有人在门外说话。”

    抱怨地:“你从来不请我进屋喝杯咖啡。”

    母亲的声音:“这是我女儿的家。”

    “也是你的家。”

    母亲沉默一会儿,“希望你多多包涵。”

    “我都包涵了五年了。”

    苏西吓一跳,没想到门外的先生如此好耐心,顿时恻然。

    她是忽然下的决心,迅雷般拉开大门。

    门外两个中年人呆住了。

    苏西满面笑容,“妈妈,请朋友进来喝杯咖啡呀。”

    那位先生虽然已经白了半边头,可是精神奕奕,修饰整齐,使苏西觉得宽慰。

    更宽心的是苏西的母亲,泪盈于睫,转过头去,“进来吧。”

    苏西顺手抄起外套手袋,“失陪,我约了人看电影。”

    黄女士同女儿介绍:“这位是郑计祥。”

    苏西笑说:“郑先生,你们多谈谈。”

    她避出门去。

    母亲也是人,也需要异性的慰藉。

    为着女儿,已经回避那么久,现在苏西已经成年,她知道该怎么做。

    在苏西眼中,母亲最高贵最圣洁,她从来不会当着男友对女儿说:“叫陈叔叔”

    “叫林伯怕”……男友是男友,同女儿不相干。

    最讨厌是一种把男人带到家来还要命女儿出来叫爸爸的母亲。

    苏西无事可做,独自看了一套文艺片,散场后,忽然心血来潮。

    她到医院去找朱启东。

    在接待处说出这个名字,就得到礼貌待遇,由此可知,他相当受到尊重。

    不过又问了好几回,他们才告诉她,他在医生休息室。

    “小朱连续两日一夜当更,也许在休息室小睡。”

    苏西犹疑一刻才推门进去。

    朱启东躺在长沙发上,一条腿搭地上,累极人睡。

    嘴巴微微张着,有轻微鼻鼾,脖子上诊症听筒尚未除下,胡髭早已长出来。

    苏西有点意外,真未想到做西医如此吃苦。

    她不忍吵醒他,正想退出,朱启东转一个身。

    他问:“谁。”

    苏西轻轻答:“我。”

    朱启东睁开双目,微笑说:“你怎么来了?”

    苏西有歉意,“打扰了你。”

    “不,我也快下班了。”

    他并没有起身,却示意她过去,伸手握住她的手,“苏西,你是我的爱婀她。”

    隔一会儿,苏西才想起爱婀她是人体内通往心脏最大的血管,藉以维持生命。

    苏西也笑。

    片刻,她说:“待你下班后我再来。”

    他点点头,送苏西到门口。

    那么辛苦忙碌,怪不得没有女友。

    感情多半靠时间孵出来,不痛下功夫,就没有收获。

    看看时间,觉得也差不多了,便回转家去。

    果然,母亲的朋友郑先生已经告辞。

    母亲一脸笑容,正在读报。

    苏西斟杯茶坐在她面前,自言自语道:“有机会的话,好结婚了。”

    黄女士轻轻回答:“他亦有一子一女,要是结婚的话,这些人会统统被逼成为亲戚,

    非常荒唐,不如维持现状,清清爽爽。”

    说得十分合理。

    黄女士何需一纸婚书保障什么。

    早上,母亲推醒她。

    “小西,今早你有医生约会,如果不想去,我帮你推掉。”

    苏西睁大眼睛,她正约了司徒伟文医生。

    “不不不,有要紧事,我这就起来。”

    心底有一个声音在说:苏西,这事与你无关,佯装不知是最聪明的做法。

    不知者无罪,知得大多,随时有杀身之祸。

    这个时候退出漩涡,也还来得及。

    可是苏西年轻,苏西心中有气,苏西看这个大哥的脸色,实在有段日子,积怨颇深,

    她也想看看他失意的样子。

    苏西准时赴约。

    世界多么小,苏西感喟,就在这间医务所里,她的大哥与一男一女攘成三角关系。

    那个秀丽的接待员殷小姐如常出来替苏西登记,神情有点恍惚,比往日沉默。

    司徒医生看到苏西,一怔,“看护没通知你今日约会取消?”

    苏西摇头,“没有。”

    “真对不起,苏小姐,今日我有事。”

    “没问题,我改天再来。”

    他吩咐助手:“加添一节时间给苏小姐,不另收费。”

    苏西从未见过年轻温文的他神情如此紧张。

    苏西到卫生间去了一趟,不过三五分钟,出来的时候,发觉候诊室空无一人。

    她听到司徒医生的房间传出争吵之声。

    接着,是家具碰撞,瓷器摔碎,有人叫道:“你于的好事!”另一人说:“我已经

    说清楚,我俩再也没有瓜葛。”

    苏西深深悲哀,关系到了这种地步,还不快快结束,还待何时?

    她已经推开医务所大门,预备离去,忽然之间,听到一声女子尖叫。

    那女子刺耳欲聋的尖叫声持续良久,一声接一声,跟着,有人推开了门,跌撞地冲

    出来,此人正是司徒伟文医生。

    他一脸恐惧,瞪大双眼,像是不置信事情会溃烂到这种地步。

    他的双手抱在胸前,开头,苏西还不知发生了什么,然后,刹那间,苏西看到鲜血

    自他小腹涌出。

    司徒轰隆一声倒在地上。

    苏西不知什么地方来的勇气,她立刻拨紧急电话通知派出所。

    苏西接着走进司徒医生的房间去,看到她大哥苏进呆若木鸡般站着不动。

    苏西四肢这时像风中落叶般颤抖,不知如何是好。

    司徒在地上呻吟:“此事……不名誉……影响大……快走。”

    一言提醒苏西,她顿足道:“还不快走!”

    苏进抬头,看见妹妹,也不及细想。何以她会在这里出现,听见走字,便拔足飞奔。

    这时,警察与救护车也赶到了。

    司徒尚有知觉,一口咬定,是他自己错手的意外。

    “我与女友争吵,一时气愤,自杀盟志。”

    警察狐疑地看着苏西,“你是谁。”

    苏西立刻答:“我是司徒医生的病人。”

    “你看到什么?”

    “我什么也没有看到,我自卫生间出来,已经如此。”声音与双手都簌簌地抖。

    司徒被护理人员抬出去,门外已聚集好奇人群,警察留下苏西的地址与电话号码。

    再一次回到太阳底下,苏西的胃部痉挛,忽然之间,伏在电灯住上,呕吐起来。

    路人纷纷走避,有一两个还掩着脸。

    你看,尚未遭灾劫,世人已经唾弃,做人能不小心。

    苏西回到家,平躺着,绞紧的胃才慢慢松开来,不过,一颗心仍然跳到喉头上,全

    身的不随意肌全部异常活动。

    她不住呻吟。

    电话响了。

    “苏小姐,”是郭侦探,“真凑巧,你也在现场。”

    苏西只得说一个是字。

    “我已拍下苏进落荒而逃的照片,相信你必定有用,而我的工作也可以告一段落了。”

    “是,谢谢你。”

    小郭忽然叹口气,“苏小姐,恕我多嘴。”

    “郭先生,你是我尊重的人,请直说不妨。”

    “苏小姐,得饶人处且饶人。”

    “你说得有理。”

    小郭轻轻放下电话。

    苏西捧着头深深叹口气。

    傍晚,有人按铃,门外昏暗,苏西一时没把访客认出来。

    “谁?”

    “我姓殷。”

    “啊,殷小姐,请进来。”

    她仍然穿着上午那套衣服,样子憔悴。

    苏西忙问:“司徒怎么样?”

    “没有生命危险。”

    苏西松口气,放下一块大石;

    “他叫我来向你道谢。”

    “不要客气。”

    “待他康复,我们决定移民他乡,从头开始。”

    “那也是好主意。”

    她悄悄落下泪来,同那样一个人在一起,想必会终身担惊受怕:他可会故技重施,

    他可管得住自己?

    苏西忽然间:“殷小姐,你芳名叫什么?”

    “我叫殷红。”

    啊,叫那样的名字,感情路上,必不好走,古老人从来不会替孩子取个别致或与众

    不同的名字,就是怕引邪恶神灵的注意。

    她似乎仍然有一丝不放心。

    苏西一再向她保证:“我什么也没有看见。”

    殷红静静离去。

    第二天,报纸一角,有段小小新闻,事不关己的人根本不会注意。

    大都会一日之内不知有多少不寻常的惨事发生,此类意外微不足道。

    苏西的心始终忐忑,原来保守秘密是那样辛苦的重担,始料未及。

    母亲决定与郑先生结伴乘轮船游东南亚,到达合里,上岸玩一个星期。然后转飞机

    返来。

    苏西真正为他们高兴。

    她也想郑先生知道她对他绝对没有反感,看到他,会娇悄地称赞:“中年人穿深色

    西装最好看”之类,使他高兴。

    家里只剩苏西一人。

    送船回来,还没掏出锁匙,大门边忽然闪出黑影。

    苏西吓一跳,本能地退后两步,瞪着那个人。

    这是谁?

    脸容枯槁,瘦削得仙风道骨,伸出来的手不住颤抖。

    电光石火之间,苏西喊出来:“苏进!”

    平素的嚣张、跋扈、骄傲、自大……全部丢到爪哇国,今日的他似一个晚期癌症病

    人。

    苏西仍怀着一丝警惕,“你怎么了?……

    他吞一口涎沫,.“你全知道?”

    苏西怕他口袋里还藏着另外一把尖刀,“我知道什么?”

    “我的事。”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多心。”

    苏进点头,“没想到你会如此宽容,是我看错了你。”

    终于承认狗眼看人低。

    苏西仍与他维持距离,温和他说:“我不明白你讲些什么,我听不懂。”

    苏进自顾自说下去:“原本你可以摊开来讲,分掉我的遗产。”

    苏西答:“我已有我的一份。”

    她又补充:“要那么多钱来干什么。”

    苏进又颔首:“说得好,钱可以买得到的东西,毕竟有限。”

    苏西加一句:“非常有限,不外是大屋大车这一类满街都是、人人都有的东西。”

    “苏西,我欠你。”

    苏西轻轻说:“兄弟姐妹,谁也不欠谁。”

    他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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