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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帝-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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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鬼屋.花寻.就是那道光!    
 
这幢房子很奇怪。

它老旧得如此摇摇欲坠,却又位于繁华的市中心,勇敢地杵在一片崭新大楼群中,造成视觉上的严重突兀感——许多人都在奇怪,这幢房子既是荒废,又位于黄金地段,为何能逃过财团的强力收购?

它的建筑造型奇特,说不上是日式风格,还是闽式风格,甚至有点像是水上人家惯常建筑的高脚屋模样,若从高空鸟瞰,又依稀是一艘船的造型,然而不管怎么说,它的屋龄绝对超过百年——大家都很奇怪,以台湾超过百年的建筑就叫古迹的情况来说,为什么它竟没有被政府列为受保护的古迹?  

一间像是被屋主弃置的老旧宅子,空了数十年,占地不下百坪,位于精华区,却不见财团收购,也不见政府保护,连流浪汉都对这个上佳的栖身地视而不见,甚至没遭过小偷,情况会不会太诡异了点?

就因为很奇怪,怪得无法解释,所以就理所当然地流传起一种说法——这屋子闹鬼!

对!就是闹鬼!谁敢动它的脑筋,它就跟谁过不去!

所有人都认为这是非常合理的推测,所以屋主才会直接弃置;财团不敢收购;政府任它自生自灭;流浪汉毫无兴趣在此筑窠;小偷对这房子里可能有的古玩一点好奇心也没有——就是因为闹鬼!

这间空置几十年的宅子,除非不得已,不然没有人愿意靠近,就怕沾染上什么阴气邪气的,不过,季如绘却是一个例外。

她不仅靠近,而且还进屋子里去了。而通常,她进屋子里去的时间是傍晚,在天色将暗未暗、天地间一片介于黑白之间的暧昧时刻。

并不是刻意挑这个时间来,不过当她第一次见到“他”时,就是在傍晚时分,于是,到了后来,只要她来,就一定是这个时间。

“他”是一个非常优雅的男子。古典而淡定,仿佛是清末民初那个年代走出来的书生,浑身是道不尽的儒雅,纤细、文弱,彻底地与现代格格不入。

季如绘从来就看不起缺少男子气概的男人,不过奇异的,她却不讨厌“他”。

“他”,叫花寻。是个男人,但以他目前的状态来说,肯定不能被称为男“人”,因为他不是人。

更精确一点地说,花寻不是人,是鬼。

这是个很奇特的经验,季如绘非常讶异自己毫无抗拒就接受了这样的事实,甚至从来没感到害怕过。

或许是因为她天生比别人胆大,也或许花寻太美形、太温雅,让人怎么看也兴不起一点戒心。总之,从三年前见过花寻后,只要她回家探望母亲,都会来到这里。有时运气好,她会见到他,虽然大多时候都是见不到较多;也许就算是鬼,也有休息放假的时候吧,天晓得。

花寻曾经委婉地对她说:“这个地方,你还是别再来了吧。”

对于花寻这个男鬼,她心中有诸多疑问,却没有太好奇到想要问出个答案。有些事情,身为局外人是没有好奇的权利的,就算心中好奇,也不能认为别人该满足她的好奇心。季如绘一直保持这样待人处世的分寸,也许正好投了花寻的脾性,所以两人若是碰着面,都相处得十分愉快。

三年多来,她隐隐约约觉得他之所以留在这里没有离开,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或许是事件,或许是人。

不过不管是什么,总之花寻等的人不是她、或与她有关的事物。在第一次意外见面时,花寻脸上错愕的表情就足以说明了一切。

原来,鬼真的不是万能的。他可能在等人,也许更认为他所等的有缘人,肯定就是唯一可以看到他的那一个,而他也知道会见到什么样的人,当然,那人绝对不是季如绘。但是季如绘却看见他了,硬是成了个无法解释的例外!  

别说他百思不解个中缘由,就连她也是充满疑问。当她知道别人真的见不到花寻,而她也从没见过花寻以外的鬼之后,就觉得一切怪得不可思议。

原本她还以为自己不小心长出了所谓的阴阳眼,为了印证,三年前甚至还跟着学校的通灵社团跑到著名的“民雄鬼屋”去亲身体验所谓的灵异第六感……结果让她很失望,就算其他人吓得鬼哭神号、指天咒地说自己“有感应”什么的,她就是没感觉,甚至连害怕的感觉也没有。

花寻留在这间屋子是有任务的,而她不是他的任务,就这么简单。所以花寻希望她不要再走进来,怕会带给她不好的影响,也怕自己太酖溺在友情里,养出了依赖,再也无法忍受住往后不知多少年,注定要过的孤寂日子。

为此,季如绘在大学毕业后,决定离开台北到高雄工作。心中也打算就此不再踏进这里。如果她的闯入让花寻感到困扰,那么身为朋友的人,就该帮忙解决这个担忧。大学毕业后,她与花寻告别,南下高雄。她以为她再也不会进入这间屋子,至少十年二十年之内不会。

意外!纯粹是个意外!真的真的只是意外!  

这个意外,由许多并不特别的事件凑成——

首先,她拎着为母亲买的大包小包补品名产,回家探望母亲,却没算对时间,硬是与父亲碰上了面,一阵电光石火的眼力交战之后,败阵下来的人当然不会是一家之主,所以她连家门都还没碰到,就拿着满手的物品转身走人。  

这是个不幸的开始。当她边走边想着可以联络哪位同学或朋友收留她两晚时,不经意地抬头,就见到这间房子,自然就会想到已经快两年没见到的花寻。不知道他还在不在?

才这么想着时,就看到有个年轻的女子走进了那幢宅子——而且是从围墙那扇生锈的铁门走进去的!

那人是屋主吗?

一定是屋主!不然怎么能够打开那道锁着的铁门?季如绘以前可是从后面某段已经倾圮的围墙爬进去的。

那人,难道就是花寻一直在等待着的任务?!  

季如绘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满心只想知道花寻等的人到底是谁?那个任务到底是什么?居然可以让花寻在这里等了近三十年?!

当季如绘冲进铁门时,看到那人正拿着把大钥匙跟正门那只发锈风化的锁头对抗,似乎努力了好久,才将厅门打开。

“咦?那人……是?”季如绘悄声走近,愈看愈觉得那个背影好眼熟,想得太专注,所以脚步有丝迟疑。

似乎快要想起,却总差了那么一步,就是想不起来!但季如绘肯定自己应该认识这个女人,虽然只是看到背影,但就是知道。是谁呢?

“啊!”突然脑中一闪,眉头微微皱起,顿住步伐,轻道:“不会吧?是她——花灵?怎么会……”

好吧,现在不是自欺欺人的时候,那人确实是那个花灵!不管她愿不愿意相信,眼下重要的是快些进去!她想知道花灵能不能看得到花寻……咦?花?花寻与花灵……两人之间是什么关系?莫非花灵其实是花寻的后代?!

有种奇特的预感呼之欲出,让她迫不及待往那扇已经打开的大门奔去,在踏进去的瞬间,她开口叫道:  

“花灵——啊!”她的声音被一道强光给打散,失声叫了出来。

“——如绘!”那是花寻惊慌失措的声音。

花寻的声音是她失去意识前最后的记忆,在不知名强光笼罩下,她觉得整个人彻底失重,不断不断地往下掉去。

没有底渊,就是,一直的坠落。
 
第一章 不可思议的世界     
 
“你是谁?”虚弱的声音,因喉咙太过干渴而嘶哑。

“欸?你终于醒了?能说话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一团灰色模糊的影子在她眼前晃动。只见得一张宽阔的嘴在她眼前一张一合,迳自说道:“好了,你烧也退了,应该没事了。我还真怕你就这样死掉了,咱如今进了宫里来,也算是能过起好日子了,要是你福没享到就死了,也太可怜啦!”  

“我不认识你……”季如绘努力想睁大眼,却无法看清眼前的人,不知道是这地方的光线太暗,还是自己视力出问题,总之,她觉得热,好热,脑袋晕糊成一片。见那人伸手要探她的额,随着一股难闻的体臭袭来,她只能本能地喊出:“别碰我!”

那喊声,小得连自己也听不到,然后,她再度陷入昏迷……  

“哎,别昏哪,怎么又昏了?快起来啊!哎啊,又高烧了,这可怎么办才好?管事说如果你再不好起来的话,就要把你丢到后山的山坑……你得醒来,快醒来啊!”

醒来!醒来!  

陌生的声音一直干扰她,而她虚软无力的身体也为此饱受无情的折腾。

这是梦吧?一个好烦人的梦!而且好臭!

季如绘在梦中皱皱眉头,决定她要醒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作这样离谱的梦,但这不重要,反正——  

只是一个梦而已。

去他的梦!

有哪个梦会一作五个月没法醒,而且还不知道何年何月会“醒”的吗?

季如绘很火大,非常火大。

臭,好臭,臭气熏天!  

饿,好饿,饿得抓狂!

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她怎么会任由自己沦落到这个地步?瞧瞧她现在在干嘛?她每天都在干嘛?!

努力地隐藏,源源不绝的恐惧,永远都灰心丧志,每天闭上眼都祈求老天让她醒来,根本是完完全全地不敢面对现实——可恶!不就是莫名其妙到了这个难以理解的地方吗!就算这里的女权低下、女性地位卑弱得教人难以置信,有必要放弃得这样快、成天自欺欺人吗?亏她还自诩是独立自主的女人,心志性情绝对不比男人差,怎么眼下遭难了,唯一想到的却是自我催眠、告诉自己这是梦?明明就不是梦!虽然遭遇到了难以置信的事,但用“梦”来解释一切就太可笑了。

就因为她身为一个女权主义者,却被丢到了一个女权极端低下的不知名时空,所以就害怕得再也振作不起来吗?

对!她就是难以理解地被丢到了一个女权极端低下的时空中,那也还是该面对现实啊。

绝望,竟会让她轻易崩溃得这样难看,不可思议!这让她对自己很火大,人可以无能,但不该失去尊严,不该轻易放弃。与其每天花一大堆时间对各路神佛乞求,还不如自己振作起来,为自己找到一个出路!这才是她季如绘此刻应该做的事!如果静心等待有用的话,那她用了五个月去等待,只证明了这只是在自我安慰,没实质用处。而她所处的环境,让她就算来到这里这么久了,仍然对这个时空所知有限!

只知道,这是个女性彻底被奴役的地方。

她是个女权主义者,这一生都在为着争取两性平权而努力学习,即使为此与父亲决裂、被男人视为洪水猛兽,甚至被传统女性指指点点,被指责制造两性对立、社会不安等等,她始终没有动摇自己的意志,向来以自己冷静强悍自豪。  

她以为自己很坚强,以为自己有着钢铁般的意志力,有足够的强悍去面对这个世界所有的强横野蛮、去对抗男性社会里对女性的压迫不公;她有能力面对一切,并为女权争取到更多的公平,在社会上被平等对待!

原来,她一直都在高估自己。她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坚强,当变动突如其来时,她根本不堪一击!

所谓的为女权而努力,难道是建立在男人忍让的前提下才能有所发挥吗?这样算什么?这几个月来,季如绘对自己有着深深的失望,这可能比来到女权卑下的地方还来得让她感到难过。

好,她现在知道自己还是太娇贵了。但人不可能永远拿“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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