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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使命-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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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想说,再见了我的利剑,跟我一起走过八年的杨晓,我的灵鹫、再见了我的兄弟,我那七年没有回过的家、那个拿棍将我赶出家门的父亲、我那慈爱的母亲、我那片可爱的叶子、再见了,我的亲人们。
跟了我七年的狙击步枪,我的狙击伪装服,我的子弹,我的一切……他们跟我在也没有关系。
“生不交枪,死不卸甲,生来死去,嬉笑面对”
有人说,在人即将去世的时候,眼前会出现模糊,而内心却会异常的清醒,而那时我心里出现的却是中国军人的最好诠释,或许这句话已经深深的印记在了每一名中国军人的内心里!
作为祖国主权和领土的扞卫者,我们把生命奉献给了祖国,最后我能留给这个世界上的,也只能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微笑了,虽然我脸上满是油彩。。。。。
我紧紧地抓着狙击步枪,慢慢的我闭上了眼睛,留下的也只是一个最简单的微笑,送给我的祖国也送给我无悔的军营!其实当兵的最对不起的就是自己的家人,为了祖国我们付出生命是理所应当的,因为我们是军人,可当我们离去的时候,剩下的将会是永远无法泯灭的伤痕,而这个伤痕就来自我们那破碎的家!
直升机载着我们快速的向基地飞去,而我仰面躺在机舱内,身上依然是那厚厚的伪装服,满是油彩的脸上带着最后的一丝微笑,或许是那句‘生不交枪死不卸甲’已经牢牢的印记在了我的内心和大脑的深处,我手里依然没有松开那把跟了我七年的狙击步枪!
灵鹫坐在我的身边。
我不得不承认,他确是够英俊,时光匆匆,伴随这样英俊的面孔,我们一同走过了八个春夏秋冬!
我不敢想起他,但我却又忘不了他,有些事情无论怎么忘,都不会忘却,我忘不了那个曾经在战场上替我挡过子弹的他,忘不了那个为了让我逃脱,而自己却滚落山崖的人,杨晓,灵鹫,我的兄弟,。
十多年了,那张英俊的面孔在夜晚时常都会出现在我的梦里,出现在我的身边,我们曾经说过‘同声同死’而那天我却扔下他,抛弃了那句‘同生共死’一个人走了四年,我现在有点狠我的大队长,他没有将我成植物人的消息告诉灵鹫,而等我醒来的时候,灵鹫却也永远的扔下了我!
我完全能够了那时灵鹫的痛苦,那天他瘫坐在我的身边,看着我嘴角流出的鲜血,他缓缓的给我擦掉,擦掉是我的鲜血,可留下的却是那无尽的痛苦和悲伤,泪水的攻占,让灵鹫失去了往日的英俊,那股桀骜不驯的性格带着点点的傲气,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坐在我的身边,他轻轻的呼唤着我:
“雪鹰,雪鹰!。。。。”
看着我嘴角和胸口不停溢出的鲜血,他紧紧的咬着下嘴唇,带着微微的颤抖!
特种兵流血不流泪,我知道他不想哭,可我那流出的鲜血却像是一把锋利的刺刀,狠狠的扎进他的身体,两行滚烫的泪水,在他那颤抖的呼唤声中滑落下来!
像是使命的召唤,热泪滴在了我的脸上,或许是我内心的波动,我吐出了大口的鲜血!
“雪鹰,雪鹰?你怎么样?”
他的呼唤中我没有醒来,而他擦去我鲜血的同时,像是到了崩溃的边缘,带着哭泣的颤抖,他开始对着我大吼:
“雪鹰,你不能死,我知道你命硬,你不能死,你听到没有?雪鹰!”
灵鹫晃动着我的身体,并将我抱在了怀里,我知道那个时候,他抱着的不只是失去知觉的我,抱着我们曾经记忆的同时,也将无尽的悲伤拥进了怀里:
“你不能死啊雪鹰,生不放弃死不抛弃,雪鹰你不能放弃你自己,更不能抛弃我”晃动着怀里的我,看着我那流血的嘴角,那浑浊的泪水滴落在的我脸上:
“二百多人围剿我们,我们都能安稳的活着离开,五颗子弹打进你的身体你都活了下来,我知道你能挺住,你醒醒,你醒醒啊雪鹰!雪鹰!”
呼喊中,灵鹫将我紧紧的抱在怀里,看着机舱内的铁皮,他像是恍惚了起来:
“我知道,我知道你想家了,八年了,你没有给家里打过一个电话,没有给家里写过一封信,每个不眠的夜晚我知道你都在想家,想那个曾经拿着棍将你打进部队的父亲,想那慈爱的母亲,还有你那俊美的丫头,你把写好的信都放在抽屉里,我知道你很想邮寄给家里,我知道你在怕什么”
一个无助的颤抖,灵鹫低下了头,伴随着颤抖的抽咽,那浑浊而又晶莹的泪水一滴又一滴的滑落在我的脸上,看着怀里的我,他像是轻轻的诉说:
“我知道,我知道你一直痛恨父亲,是他拿着棍逼着你让你穿了这身军装,雪鹰,八年过去了,你第一次你跟我说想回家,我知道岁月让你读懂了父亲,让你明白了那个家!”
带着颤抖,他轻轻的给我擦去嘴角的一丝血迹:
“你说你来自农村,家里穷,吃一顿红烧肉得等到过年,雪鹰!”叫了一声后,灵鹫彻底的哽咽了,忽然间他开始呜咽的哭了起来:
“我没有家,我是一个没有家的孩子,从多少年前我就想想着,盼着有父母的关爱,哪怕他拿着棍将我打进部队!”
痛哭声中,灵鹫将额头紧紧的跟我贴在一起,他那呜咽的哭声,让机舱内充满了悲伤!
“八年了,我们一起走过了八年,我们成了兄弟,而我一直当你是我哥,每次你跟我说起妈,我一个人总会默默的流泪,我一直在期盼,我期盼着有一天,你能带我回家,让我也有一个家。!”
“今天你跟我说,你说要我跟你一起回家,哥,这是一直以来我最想要的话,我想有个家,雪鹰,我想有个家!”紧紧的抱着我,灵鹫开始痛哭起来:
“你醒醒啊,i你起来啊,起来我们一起回家!”
有人说生命在于挣扎,情谊在于浓厚,我不知道那天是灵鹫的呼声唤醒了我,还是内心的挣扎让我苏醒,猛然间,我一个剧烈的咳嗽,带出了大口的鲜血。
“雪鹰,雪鹰…你怎么样”
灵鹫快而轻的将我松开,他满是泪水的脸上,带着一丝激动的神情,缓慢的睁开了微弱的眼睛,灵鹫那满是泪水的脸庞模糊的印入我的眼帘。
“雪鹰。。。。”像是激动,又像是痛苦,带着哽咽的颤抖,灵鹫呼唤着我!
“灵…灵。。。灵鹫”我想那个时候,我脸上带着微笑,不仅是为了我是一名军人,不仅是为了那句‘生来死去嬉笑面对’更重要的,我想给我兄弟一个最诚挚的笑容!
轻轻的抱着我,听着我那断断续续微弱的声音,一滴泪水滑过他的脸庞,滴在了我的脸上,带着哽咽:
“雪鹰,你怎么样?”
“灵…灵鹫,跟。。。跟我…一。。。一起。。。回…回家!”我用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说完了这句那时我最想说的话。
父亲拿棍将我打出了家门,跟我断绝了父子关系,八年我失去了家的概念,对于一个没有家的孩子来说,如同在浩瀚的草原上迷失了方向的羊!
一个剧烈的抽咽,我模糊的看到灵鹫嘴唇开始颤抖,像是坚定,又像是悲痛,他使劲的点着头!那一刻我笑了,从内心里笑了!
“灵。。。灵鹫;你。。。你也有家了,你不在。。。不再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了!”
模糊的看着他的样子,一口鲜血顺着我的嘴边涌出,但是我笑了,或许只有跟我门俩经历一样的人才能明白,这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去描绘的感情!
我笑了,生命的最后我知足了,我把生命奉献给了祖国,在最后我让我的兄弟有了一个家,那时我的大脑还存在着最后一丝的清醒:
“灵。。。灵鹫,我。。。我。。。我回不去。。。家了。”
灵鹫流着泪水拼命的摇着头:
“不,不,不你一定能回去,我们一起回去!”
我微笑着闭上了眼睛,轻轻的摇着头:
“灵。。。灵鹫,好好。。。照。。。照顾爸。。。妈”
灵鹫恍惚的摇着头,泪水甩落我的脸上,我感觉到了微微的炙热:
“不,不,我们一起回家,同生共死不是一句话,要死大家一起死!雪鹰。。”
我轻轻的摇着头,带着最后的清醒,我睁开了微弱的眼睛,猛然一个身影出现在灵鹫的身后!
有人说梦是一种境界‘日有所思夜有所想’当一个人生命的最后,恍惚的神情会变幻出他最想看到的东西,而那天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一个内心深处,记忆最深的人出现在那里,他伟岸的身影,八年来没有多少变化,历经岁月的沧桑,他原本乌黑的头上有了些许的斑白,带着一丝皱纹的脸上,依旧是一副威严的形象。
依然是那个熟悉的小区,那个熟悉的门口,父亲站在那里,忽然间他变了,脸上那一贯的威严消失了,他在笑,在对着我笑,慢慢的他似乎在对着我招手。
亲情远离了我八年,而在我生命的最后我读懂了父亲,他颤抖的张开手臂,看着灵鹫身后的父亲,我想去抓住那只向我召唤的手,可那仿佛无比的遥远,任凭我怎么努力我都无法触碰到那只向我伸来的手,一颗金黄色的子弹掉落在甲板上,钢铁的碰撞发出一声特有的响声!
父亲开始向我跑来,奔跑中他好像还在说什么,看着那张满是欣喜笑容的连,我努力的想要起身,拼命的向跑来的父亲伸着手。。。。
看着我异常的举动,灵鹫一把抓住了我的那颤抖的手:
“雪鹰,雪鹰,你想要什么?”
猛然间,父亲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伴随着灵鹫的话语,向我奔跑的父亲停下了脚步,像是恢复了他往日的威严,然后渐渐的消失,我不在畏惧父亲的威严,我使劲的伸着手,想去拉住父亲消失的身影,抓住那只向我召唤的手,父亲走了,消失在灵鹫的话语中!
我拼命的想站起来,可我好像被枷锁所束缚,我想大声的喊,可喉咙深处涌出的鲜血却阻挡了所有的声音,我想回家,可我已经找不到回家的路,不会有人在接我回家了。。。…
一个剧烈的咳嗽,一口鲜血从我的嘴里急速的涌出,看着渐渐消失的父亲,我瞪大了眼睛。
良久。。。。父亲的身影消失了,在那一刻我所有的力气也随着那个消失的身影消失了,用力想去抓住父亲的手骤然的滑落了下来,瞪大的双眼也渐渐的失去了光泽,慢慢的我闭上了微弱的眼睛。
看着闭上双眼的我,灵鹫彻底的崩溃了,他拼命的晃动着已经失去知觉的我,大声的哭喊着。
“雪鹰你不能死,你不能死,我求求你,你不能死,你走了谁带我回家,你不能走啊!雪鹰,爸妈在等我们,你的丫头还在等着你,你不能死啊,雪鹰……”
灵鹫用力的晃动着我的身体,可是我却在也没有醒来,崩溃的灵鹫精神恍惚了起来:
“你…你…你不是喜欢我这个手链嘛,你说这个手链能让你想起你的丫头,来,我现在,我。。。我把这个手链送给你,这样你就能天天看到他了;雪鹰,雪鹰你醒醒啊!”
哭喊的灵鹫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理智,看着倒在怀里的我,灵鹫将自己的手链拿下来戴在我的手腕上。
“我知道,我知道丫头很漂亮,我看过她的照片,你不能睡过去,你睡过去了别人一定会把她抢走的!雪鹰你醒醒啊!”
灵鹫拼命的晃动着我的身体:
“你一定不能睡过去,雪鹰你答应我的,你答应我带我回家的,你不能睡过去,你要是睡过去了,谁带我回家,说好一起走的,你不能扔下我,雪鹰你听到了吗?你醒醒啊。”
“啊………”
在我四年的昏迷中,我记忆最深的就是那句撕心裂肺的啸声,而那也是我对我兄弟最后的一个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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