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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跟我父亲是恋人，对么？”
终于……还是说出来了。
在熬过了那么多的心里建设之后，她终于问出口了。
霍亿霖愣住，不敢置信的看着麦芽。
她一直以来就是想要问这件事？
但是很快就能明了过来。
原来祁牧野那时候的一番话就是在按时这个啊。
原来……如此……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手里的苹果顿时掉在地上，麦芽看着那颗渐渐滚到一旁的苹果，好半天都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原来都是真的啊！霍婕妤，没有说谎啊。
“您在做第二次手术的时候。所以……所以，我跟您没有血缘关系，我不是霍家的骨肉，我不是……不是霍念伊，是么？”
艰涩的嗓音带着颤抖，明明该有准备的，可还是忍不住心里会这样难过。
“不管你有没有霍家的骨血，对我来说，你就是我的女儿。麦芽……我——”
“为什么要欺骗我？为什么？我的父亲……竟然是个同性恋者，您知道，我多……多难以接受吗？如果您跟我父亲相爱，那我母亲算什么？”
这是她一直纠结的问题。
母亲，是被欺骗的么？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同妻吗？
如果真的是那样，她该怎么办呢？
“你母亲一直都知道，我跟你父亲的关系。而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在意过。”
霍亿霖的声音带着沧桑，闭了闭眼，眼前一幕又一幕的画面，就像是胶片电影在放映一般。好像，又回到那些日子。
………………………
“没关系，就算是知道你喜欢的不是我，也没关系。我会努力让你喜欢我的。”
林芜看着眼前的麦以源，脸上带着甜美的微笑。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认准了什么事就要勇往直前。
从看到麦以源的一眼起，她就一见钟情。
所以，就算要放下女生的矜持都可以。她想要做他的女朋友。
麦以源提着琴盒，看着眼前这个少女，心里却一阵惆怅。
“抱歉，我不能回应你的心意。”
“我都说了没关系啊，你有喜欢的人，我喜欢你，这不冲突啊。再说你没有恋人，就证明我有机会的不是么？”
恋人……
麦以源因为林芜这句话顿时就黯淡了眸光。
其实，他有恋人的，只是，他的恋人不会像其他人那样无时无刻在自己身边。
他们不能像其他恋人那样光明正大。
他们的爱是不被允许，不被包容的。
“林芜，你是个很好的女孩儿，我不能伤害你，我喜欢那个人，不，是我爱他。所以，真的对不起。”
林芜第一次看到有人提到自己爱的人是那么悲伤的样子。
她想自己应该放弃的才是，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心，却更加沦陷了。
☆、789。第789章 你想要弥补遗憾，对吧
“那，就算不能做恋人的话，我来找你练习乐谱什么的，也是可以的吧？”
林芜的话让麦以源愣了下，没想到她能这么拿得起放得下。
“林芜……”
“至少我们在小提琴方面有很多共同话题的，是吧。”
麦以源看着阳光板耀眼的她，心里某一处被慢慢触动。
她活的多快乐，多洒脱啊。
什么时候自己也能这样的话该有多好。
可是他……不能啊。
“嗯，对。”
就这样，他们约好了会一起回国。
而那时候，霍亿霖因为要去中缅边境，错过了挽留麦以源最好的机会。
那时候通讯远没有现在这般发达，让麦以源误认为他是不告而别。而后，就是家中父母的催促，让他不堪重负。
林芜看得出他在烦恼，在压力无处宣泄的情况之下，麦以源说了自己是同性恋者。
一开始林芜有些惊讶，也有些慌乱。但是思来想去，她发现，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也不会阻止自己爱麦以源，于是就主动提出为他拜托家里的压力，至少他们还是朋友，知己，相处起来，不那么尴尬。
柏拉图一样的恋爱，麦以源觉得还是对她有些残忍。可是人都是自私的，难免不会在四面楚歌的时候选择可以让自己解脱的办法。
最后，他还是同意了林芜的提议。
……………………
“我以前做过很多事，我不想告诉你，是不想你蹚浑水。当年霍英礼去世之后，我就被赶了出来。十六岁的我被送到美国，到二十岁，这五年，我成了唐人骂一个小帮派的头目，然后……一点一点，走到今天。”
霍亿霖只是大致的说了一下，虽然他刻意隐瞒了不少东西，但是麦芽能够想象的得出，他受过的那些苦，不是自己能够想象的。
帮派……
多么距离感的字眼儿，此时就从霍亿霖的嘴巴里说出来。
好像天方夜谭，却又那么的真实。
“您说我妈妈当初和爸爸他们是知己。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会什么会有我的存在？”
这是她最想不通的。
如果真的如他所说，父亲对母亲没有那个意思，是怎么可能……难不成为了完成家族的传宗接代的使命？不，这说不通。她还有大伯啊，家里两个儿子，没必要这么非逼着她父亲吧。
所以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因为他们无法孕育一个自己的孩子，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
“有些事，我答应过一个人不能说。我会把我知道的告诉你。麦芽，你的母亲是个很伟大的女人。我和你爸爸都对不起她。为了我们的爱情，她背负很多。你父亲每年去美国出差，其实都是跟我在一起。这一点，你妈妈从来都知道。甚至于，因为愧疚感，你爸爸曾经想过放你妈妈自由。但是你妈妈说，天下之大，只有你爸爸身边是最好的归宿。哪怕……他们之间从未做过真正的夫妻。”
从来不是真正的夫妻，所以……自己是试管婴儿么？
对啊，她的爸爸是个同性恋者，对于异性根本没有冲动，两个人没有夫妻之实，怎么可能有孩子呢？
“我妈妈……真傻啊。”
麦芽垂下眸子，忽然想起那天在安妮老师家里的时候梦到母亲，她说的那些话。
现在想想，才能真真的体会到各种滋味出来。
自己的爱人爱另一个人。她可以为了心爱的人，奉献自己的所有。
哪怕是知道这是一件并没有结果的事。
“你妈妈很善良，很伟大，我很敬重她。以前我问过她难道真的一点也不嫉恨我么。你猜，她怎么说？”
麦芽摇了摇头。
“她说，不嫉恨。人的一生那么短，去努力爱自己心爱的人还不够，为什么要浪费掉那么多的时间呢？那时候如果不是看着她那么认真的表情，我真的以为她在故意羞辱我，说我不配得到她的关注。
说真的，我一辈子没觉得对不起过谁。可是你的母亲……是第一个让我觉得有亏欠的人。我的爱很自私，占有，得到才可以，可她不是。”
霍亿霖何曾如此这般过，但是提起林芜，他心里真的内疚。
“那为什么我外公，父母离世的时候，你没有来领养我，而是等到那个时机？这一点，我想不通。”
麦芽的语气已经平静了很多，也许是听到霍亿霖儿的那种讲述的口吻真的不忍心在苛责很多吧。
一开始或许真的抱着为母亲打抱不平的心情，可是听着眼前的男人转述着母亲当年的那些话，似乎，自己也能够释怀了。
那个年代，切不要说这边了，就是欧美也对同性恋者都没有包容的心态。他们处于一种被边缘，甚至会被判定为精神疾病。
所以，她也能想象得到当时的父亲，也是很苦的。
“因为我答应过你的父亲，绝对不会在十八岁之前打你的注意，更何况，收养你的是他的哥哥，我自然也会放心不少。而且，以我当时的状况，并不适合照顾你。”
说到这些，霍亿霖抬手摸了一下脸上已经变得很浅的疤痕。
麦以源的死讯几乎让他痛不欲生，他疯狂的拓展领土，不顾一切，像是不要命一般。任何肮脏不堪的事他都不惜去做。
有一阵，他甚至什么不要命就做什么。俨然的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
可后来，他渐渐明白，爱人已经死去，自己这样颓废也是无意义的。
“我想要自裁过，可是一想到这世界上还有你的存在，我就放心不下。所以，我就努力的想要找寻你，在我得到霍家之后。”
麦芽看着他，抿了抿唇。
也许，这些交流还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艰难。
至少，让她感到一种豁然开朗。
憋在心里的那些疑惑也都解开大半。
“你想要弥补遗憾，对吧。”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想要弥补遗憾，我想要好好照顾你，让的你父母都能够泉下有知安心。我有的只是这些年打拼下来的东西，我没有子女，就像让你将这所有的一切都拿去。所有的一切……”
☆、790。第790章 看来，是我多虑了
霍亿霖抬头，认真的看着麦芽。
有些事说出来之后要轻松的多，至少，他不用再继续隐藏自己。
“其实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想这五年来的点点滴滴，想这些日子以来你对我的照顾。还有很多很多……您对我的恩情，我不能够忘记。
可事实就是事实，我跟霍家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我不能要关于霍家的一切。我没有这个资格，所以我已经决定放弃继承人。等您的身体好了，公司交还给您打理。
而我……想要和祁牧野回J市。”
麦芽的话让霍亿霖愣住，抬头看着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样的表情才好。
其实，当那层纸捅破的那一刻，他就应该知道这样的结局，是难免的。
但是……
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就这么离开自己呢？
“麦芽，我说过，你永远都是我的女儿。跟你的血缘没有任何关系，难不成这五年来，我和你之间的父女之情都是假的么？”
他并不是一个善于利用情感攻势的人。
霍亿霖说每句话都是很直接的，也恰恰就是这样的直接让麦芽有些无奈。
她心里其实也是割舍不下的，但是有些事，既然发现了错位就应该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去。
这样，才是正确的。
“并不是这样，我没有抹杀掉您这些年为我和糖糖付出的。我可以继续称呼您为爸爸，但是我不能就这样继续做霍念伊。
以前，我不明白，为什么接受不了那个名字，心里又有种排斥感。现在我好像懂了。这世界上是真的有命运这回事儿的。
那个名字根本就不属于我，还是麦芽更适合我。爸爸，我很感谢，您对我的付出。可是我不能任由这个错误一只下去。您说过的，我母亲是个伟大的人。
为了你跟我父亲她牺牲了很多，那么如果我连姓名都舍弃了的话，我心里会觉得很对不起我妈妈。麦芽……我应该做回自己。”
麦芽的话让霍亿霖有些喘不过气。下意识的摸了下床头的水杯，只是手一抖差点将水杯碰倒。
幸好麦芽手疾眼快的扶住。
细心的端起杯子，从抽屉里拿出一根吸管放在里面方便他引用。这么一个小小的细节让霍亿霖的眼眶不由的有些灼热。
这个孩子，他是真的打从心眼儿里疼爱着，当成自己的女儿。
可如今她说她要离开，自己怎么能忍痛放手呢？
他是真的狠不下心啊……
“不能再好好考虑一下么？我不觉得这是唯一解决问题的办法，麦芽，港城你也生活了这么多年，我——”
“您应该了解我的是吧，我做出的决定，不会变得啊。”
麦芽笑着他，眼睛像是一双新月一般。
霍亿霖怔住，看着她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