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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念一边说着一边往楼上去，随着他消失在楼梯转角，他后半句低下去的声音有些缥缈，让季菡不禁怀疑是不是她的错觉。
他好像在说：“你怎么不问问我身边有没有女人？”
季菡一夜没有睡好，她发现自己好像又做错事情了。
再起床的时候季念已经出了门，听林婶说要去松城两周。
她用家里的座机给季念打电话过去显示已关机，于是叹了口气缩在沙发上。
小白一墩一墩地向她跑过来，季菡一把抱着他，心里生出无边的荒凉和气馁。
不管是亲情爱情友情她好像都没有经营好，现在她身边只剩一个不懂事的小白。
“宝贝，妈妈爱你。”
季菡对着小白低声说了一句，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地在他额头上响亮地亲了一口。
这时客厅里的座机响起来，季菡以为是季念打过来了，心里一喜快速接起，结果那边沉默半晌，最终却是许文怡的声音：“回来啦，有空吗？出来坐坐。”
两年多的时间，许文怡却像苍老了十多岁，隔着电话季菡都能听出她声音和语调中满布的尘埃。
不由得就想起当初家里出事时许文怡的陪伴，季菡低声应了，两人约在她小区门口的咖啡厅。
小白下午要睡午觉，季菡就没有带他，倒是大白一路跟着她不放，季菡索性便抱着它去了。
许文怡开车过来也有些距离，季菡到的时候她还没来，便随意地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着等。
十多分钟之后许文怡风尘仆仆地来了，刚看到她那一眼季菡的鼻子突然有些酸。
这个当初一直带领着她走向成熟美丽的女人，此刻居然允许自己堕落成这个样子…
两年前接起来的长发早已经消失不见，现在许文怡的头发刚到耳后，跟之前的寸头短发也有些不同，现在这个真的像是大街上卖菜大妈那种，完全无发型可言的短发。
她瘦了很多，脸颊都凹进去了，穿了一件卡其色的风衣牛仔裤板鞋，脸上没有一点妆容，甚至显得有些落魄。
许文怡走进来一转眼就看见了季菡，她的眼神稍稍一亮然后迅速陷入昏暗，低着头快速往这边来。
“喝什么？”
压下心中的感慨，季菡看许文怡坐下了便主动开口问。
许文怡将包放在沙发上，抬眼有些倦怠地道：“白水。”
她像很渴一样，水一送来便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半，然后毫无形象地擦擦嘴角这才认真地看着季菡：“真不敢相信，两年不见你倒是越来越年轻了。”
“哪里…”
季菡有些僵硬地笑，谁能想到当初两个互相是彼此最爱的女人，现在却要靠这些苍白恭维的话来开场。
许文怡的脸上一直淡淡地没多少表情，她不知道是没有察觉还是根本就不介意两人之间的隔阂，语气不变地继续说下去：“是真的，这两年我一直看着那张模仿你的脸，我都快要记不清你的样子了，可是直到现在真正看到你，我才觉得，山寨就是山寨的。”
模仿她的脸…
这应该是说的罗晚晚吧，季菡身边的大白一直乖乖地趴着，季菡低头摸摸他柔顺的毛，没有接话。
许文怡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她又喝了口水然后有些自嘲地笑了起来：“要是输给你我认，真没想到却输给了一个冒牌货，哈哈。”
许文怡笑着笑着眼睛变湿了，她说：“你知道那个女人有多恶心人吗？当初全世界都知道了沈昊对你的感情的时候你一走了之，她顶着那张脸去拦沈昊的车！后来两人在一起了，她趁着沈昊不在的时间，拿着你的照片去医院整容，前前后后动了七八次…”
拿着她的照片去整容，季菡想到上回在银行见到的罗晚晚，怪不得连她都觉得变得跟自己更像了…
“对不起。”
季菡心里对罗晚晚的恨不比许文怡少，但是对着许文怡她却是半个字都说不出口，只知道开口低声道歉。
许文怡摆摆手，靠在沙发上转头去看窗外：“你没有对不起我，一直都是我自己在犯贱…”
说着她的表情突然便低落下来，甚至有些绝望地意味：“沈昊明确地说过，我要是愿意他也可以跟许家联姻，但是他不爱我，他也不爱那婊子，他给她点钱留着在身边，不过是想圆他的一个梦罢了…”
季菡嗓子发哑，半个字都说不出来，这一切似乎都是因为自己，可是她自己也不好受啊。
许文怡抬头看了看季菡，笑着下了结论：“反正都是贱胚子苦命人，都是自找的。”
说完她将杯子里的水一口喝完，抬头转开话题问季菡：“怎么样，这次回来就不打算走了吧，有什么打算？”
季菡垂下眼睛答：“我爸就快出来了，不走了，打算暂时还没有走一步看一步吧，你知道我一向没多少主见的…”
许文怡继续问：“听说你孩子都生了？”
“是啊，男孩子调皮得很，改天你到家里来带他玩。”
一提到小白季菡整个人便柔软许多，笑了一下慢慢答。
许文怡也笑，或许这两年的时间让当初的隔阂消散不少，也或许是沈昊最终选择了其他人让许文怡对季菡的敌意消失了些，两人说说停停，偶尔也笑，从以前上学的事情到各老朋友的现状，不自觉就从下午待到黄昏。
季菡邀请许文怡回家去吃饭，可她说要回家陪爸爸，便推辞了。
许文怡的车开远之后季菡才从咖啡馆里走出来，外面日落正好凉风习习带了花香，许多牵着手散步的老人哈嬉笑的小孩，让她心里顿时生出些盛世安好的感慨。
季菡手里抱着大白急急地往家里走，心里想着也带小白出来散散步，走过一棵古树便直直地撞进一个怀里去。
“下回你再抱我可以不要带着狗吗？我不喜欢有毛的动物。”头顶响起一个微带戏谑的声音，季菡心里一紧，再抬起头来果然看见沈昊那张坏笑着的脸。
人生啊，真是像演戏一样。
季菡连连后退几步，夕阳遮住她脸上的不自然，努力地扯出个笑来：“好久不见，你怎么来了？”
两年之后的沈昊成熟了许多，以前向来是各种休闲运动服的他居然也开始穿西装，头发剪短了一些，身上以前那种清新的花草香不见，有淡淡的烟草味。
“好久，不见。”看见季菡后退的动作，沈昊的表情没有半点波动地答了一句。
他的桃花眼定定地看着季菡，借着向后轻松地靠在树干上，他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偏着头笑了一下抬头问：“怎么，苏沛白来找你可以，我就不行了？”
季菡真是没话说，自己和季念悄悄回来，为什么转眼间弄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一样。
第269章 没早饭吃
回来之后从苏沛白罗晚晚，到现在的许文怡和沈昊，季菡不知不觉在两天内将这些故人都快见完了。
之前的苏沛白或者许文怡还好，现在沈昊又这么火急火燎地找来，还一脸阴阳怪气的表情，季菡真是有些受不了。
微微吸了口气，毕竟现在自己跟沈昊的关系不同以往了，她也不好刚见面就跟人发火。
她轻轻皱眉，没有接沈昊那刻意挑刺的问题，不答反问：“你找我有事？”
“没事。”
沈昊的回答倒是又快又简单，他啪嗒一声将手中的火机打燃，接着偏着头将嘴上叼着细长的香烟点着，伸过头来朝着她这方向流里流气地吐烟雾。
沈昊的变化真是太大，以往纯粹见底的桃花眼多了很多其他的东西，他还是不放弃刚才那个问题，继续追问：“苏沛白来找你干什么？还忘不了你？”
天啊，这个人。
季菡真是有些无语，任心里对他有多少的愧疚不安，也经不起他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质问嘲讽啊，即使自己现在和苏沛白的关系不明，但是他们终究还有那一纸证书在，而且季菡向来没有吃回头草的习惯。
以前不会，现在更不会。
季菡眼神一凛，正要语气不善地回击沈昊的时候，身边突然传来一阵急刹的声音。
高速行驶的车因为急刹，轮胎跟马路摩擦发出巨大刺耳的声响，因为之前的速度快加上路不算宽敞，那辆紧急停下来的黑色宾利直直地撞向路边停着的宝蓝色法拉利。
沈昊原本非常闲散冷淡的目光，在看见自己的爱车被追尾之后刹那间紧缩，待看清追尾的车辆的时候，他整个人像被激怒的狮子一样，低声咒骂了一声然后扔掉烟头翻过围栏就往那边冲过去。
沈昊的车停路边被撞，原本跟季菡半点关系都没有。
可是撞他车的人是苏沛白啊，现在的季菡真像是盛装打扮参加晚宴的途中踩到狗屎的感觉，又臭又烦又头疼。
她简直想置之不理地掉头就走，但一想要是被哪个有心人拍了照片传到网上，万一背后又扯到自己，那她才是有口难言。
在心底一连叹气好几声，季菡认命地绕过栅栏朝那边剑拔弩张的两个人走去。
好在这个位置刚好是小区入口的死角，车虽然停了不少，但暂时没有多少人经过。
季菡走过去的时候正好听见那两人在吵，语气字眼都幼稚得像幼儿园的小孩子。
沈昊：“你凭什么？”
苏沛白：“凭我爱她。”
沈昊：“我更爱她！”
苏沛白：“你随意…”
“等等，你们不应该先处理撞车的事情吗？”苏沛白后面半句话没有说完就被季菡开口打断，她真是受不了这两个人每句一个爱字，最关键是，他们说的那个爱的对象，似乎是她自己。
她跟他们不一样，这两个人大概一生在物质和生活上都没有过半点不顺，但是她不是啊，她有好多委屈磨难的过去，那些过去将她心里的爱情挤到了一个角落去，她觉得这个字很酸，听着牙都倒了。
这两个本来就令人瞩目的人站在两辆相撞的豪车边上，季菡不自觉就想起那回苏沛白把自己从沈昊的车上拖下来的情形。
那回自己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路人都上了明生板块的头条，今天要是被人发现更是不堪设想。
于是季菡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思想，用无比真诚的态度劝解二人先撤离现场，直接联系保险的人来商量理赔的事宜。
结果苏大总裁不耐烦地摆手，简单直接地开口：“不用走保险，都算我的，要多少钱我双倍赔。”
双倍？
这个人简直了！
季菡眼底逐渐有情绪和不满升腾起来，沈昊这辆保守估价两千万，他这一开口就直接双倍包了，而他当初为爸爸垫付了不超过三百万，却跟自己纠缠了这么久！
真是不明白这些有钱的脑回路构造，季菡双眼一瞪正要撒气地说爱怎么怎么，那边沈太子更是不甘示弱地，他往季菡这边走近了一步，微带笑意地直接拒绝：“不用了，今天就当我运气不好，不过为我家宝宝，别说一辆车了，要我的命也行啊！”
苏沛白冷笑了一声，目光如剑：“沈太子真是好心情，加油未婚妻，外有小情人，现在还有心思招惹我的孩子他妈…”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季菡抿住了双唇转头就走。
她现在没有什么多的渴望和要求，就想安安稳稳地等着爸爸出来，然后她带着小白快乐地长大。
这两个人都是她没办法掌控和了解的人，就像苏沛白现在说着自己是孩子他妈，转头说不定又会扯到以前的那些破事上面去。
有些痛只要一回就够了，说出亲子鉴定这样的耻辱季菡一辈子都记得，并且牢牢地恨着，她就是这么小心眼。
最后不知道那两个人是怎么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