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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小婢-第1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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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准备在下月初四那天,将整个金陵陷入汪洋水演之中……小古目光闪动,压下心头的激动。看着聂景道:“八哥,你相信我吗?”

聂景毫无思索的笑了,“比起大哥来,我觉得你更可靠些。”

“因为他嘴上不说,却干着灭口的勾当,而是你嘴上说着让泄密者自行了断,每一次却都是豁出全力去救人。”

聂景看着她的目光温柔含笑。好似在看自己邻家的小妹一般。“上次你为了去救那个外围成员黄老板,不顾危险潜入诏狱,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小古被他说得感动。鼻头有些酸涩,聂景看着她,最后总结道:“我们金兰会是抱起团来互助互救的,而大哥的行为却是在给我们招祸。”

小古点了点头。又问起七哥秦遥,“他怎样了?”

“我从未见过这么牛心左性的人。”

聂景没好气说道:“伤口没好全就跑出来蹦跶。再次受伤,又没好全,居然想打昏我再次进来救你——这人是当自己有九条命吗?”

小古一阵心疼,再也忍耐不住。顿时哽咽着哭出声来,却是吓了聂景一跳,顿时慌了手脚。

“我没事!”

她吸了吸鼻子。有些羞赧道:“他这是为了我……”

“是啊,我看得出来。他为了你,是连命都不要的。”

聂景微笑看着她,眼中含着深意,小古也觉察到了,顿时心头有些乱——她不是笨蛋,就算本来就笨蛋,这一阵危难时刻也算是看出来了:七哥秦遥,对自己真是挖心掏肺的好!

她低咳一声,把这个烦恼的念头甩在脑后不去想它,催促聂景道:“时间有些长了,你快走吧,别被人看出来。”

看着他收拾药箱,她沉吟了一下,终究还是托他带话给秦遥,“你跟他说,景语是要引水倒灌皇城。”

她没顾得上理会聂景惊愕呆然的神情,急促道:“让他注意一下港口码头那边,四哥的动静。”

“常四哥?!”

聂景完全不明白,这事跟那个沉默寡言的四哥有什么关系,只听小古低声道:“常四对京城的地下管道可算是了如指掌,上次救我出诏狱的时候多亏了他,这事必定着落在他身上。”

五城兵马司的指挥姚天聪接到东厂传来的行文时,很想嗤笑一声把它丢到垃圾堆里,但攥在手里终究还是不敢,展开看了,眉头渐渐舒展——原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是让他们负责整肃靠近皇城的几条街市容,疏通管道和明沟暗渠。

“估计这帮太监们又想弄什么幺蛾子讨好圣上了,之前闹着要修堤岸,现在又折腾街面。”

他心中暗暗咒骂一声,觉得这事也不难办,就是繁琐了些,需要大量的人手。

这个问题很快就解决了,半个时辰后,漕运码头的一个叫做常四的汉子来求见他的师爷,一口一个“小的是码头上混饭吃的,对疏通沟渠什么也算熟悉,奉了薛先生的命令,来给官爷们出点力气活。”

“东厂这次做事颇为妥帖!”

姚大人捻着胡子说道,一旁的师爷凑趣道,“老公们虽然腌臜讨厌,但薛先生可跟他们不同,他是正经读书种子,行事风格当然是懂礼仪知进退的。”(注:五城兵马司的主官属于文官序列,但大部分人望文生义会理解成武将执掌)

“这也是我辈儒生学子,怎么会误入歧途去加入什么东厂呢,于他在士林中的名声有碍,可惜可惜了。”

姚大人说完,挥挥手让师爷去分配那些粗汉干活,随即将这件事抛诸脑后了。

码头上,搬运杂工喊着号子,搬运着巨大石条,景象忙碌和繁荣,秦遥扮作一个商人在码头另一端看货,不时把手伸出袖子,跟人比划论价,一副老到行家的模样,眼角余光却是在不断打量着杂工们的动作。

那些青砖堆积在岸边的堤岸下,整整齐齐堆得小山一般,他微微皱眉,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老哥,那些石头是做什么的啊?”

“听说是朝廷大量高价收购,所以先堆在码头上。”

被他问起的是做木材生意的,说起码头生意经滔滔不绝,“最近好像真的有大金主收购这个,京城周边的石材场都接到了大笔生意,正在忙碌开采呢。”

“我们金陵是石头城,就数大石头最多,这次朝廷收购,价钱也不算低,这些老板可都是喜出望外,督促着帮工赶紧运来呢。”

第三百十一章 艳福

那木材商道:“我们这里夏日汛期已经快到了,朝廷这时候才修,略有些晚了,所以才这么着急,快马加鞭的。”

他继续唠叨着,“不过听说这事还是东厂那帮老公们闹起来的,不然应天府还未必会多管呢,想不到世上还有这么有良心的中贵啊!”

他挤了挤眼,悄声道:“不过也难说,他们正在跟锦衣卫别苗头,锦衣卫手里有整肃街面干净的活,他们估计是想修缮堤岸,压过那边一头。”

秦遥心中一凛,响起小古那句“引水倒灌皇城,顿时感到不寒而栗——他幼年时钟鸣鼎食,也是读过兵书拜过师的,当然知道历史上多次堰水灌城的例子,每一次都是死伤无数几乎灭城!

小古传出的话,他本来还有些犹豫,但如今看到这一幕,他心头的警兆更深,更加信了八九分!

决不能让这种丧心病狂的事发生!

他攥紧了拳头,那木材商见他怔仲面色有异,唤了两声,秦遥这才醒过神来,“木料都在这码头附近的库房吗?”

“是啊,附近的库房都挺保险的,又大又宽敞,不会进水发霉,但就是价钱贵了些,所以木料才不能降价啊我都快赔本了。”

秦遥打断老板的絮叨,“我也有亲戚在做石料生意,借问这一边管事的怎么称呼?”

“东厂和五成兵马司的那人哪里耐烦管这些,都是码头漕运的领头管事常爷负责的。”

秦遥的眉心紧皱,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果然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贡院内每隔二十步都悬挂着灯笼,却仍然有着一种挥之不去的阴森和静谧。

打更的梆子声遥遥而来,号房里的灯烛已经大半熄灭,很多人卷着铺盖蜷缩在狭小的吧木板上,做着登阁拜相的黄粱美梦,却也有少数几个人正在微弱烛光下奋笔疾书。

景语写完卷面的最后一个字。小心的吹干墨痕,然后将之卷起收在一边,气定神闲的态度好似这不是在会试,而是在家中信笔赋词。

门槛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有衙役提着灯四处检查火烛安全,对上他的眼那一刻,微不可见的朝他点了点头,景语颔首回以微笑,心中最后一块石头也落地了。

堤岸那边。一切工程看起来是毫无破绽的,他们确实是在加固堤防,而京城这里几条街人多眼杂,若是有人发觉地下被挖出一条额外的地道来,一切就会暴露——幸好,这一切都顺利完成了!

他闭上了眼,想小寐一阵,心中却是情绪激荡,不能入睡。

午夜的灯光有些飘渺,照得他眼皮微微颤动——他想起父亲当年。也是在这贡院考的——那时候,他的心情怎样,是否也跟他一样,惦念着家人,思念着所爱,默默的笔耕不辍?

风声在暗夜里呜咽,宛如地底的冤魂和英灵,在朝着他低低诉说,他感觉浑身的血脉都在这一刻奔流翻涌!

这么久以来的苦心谋划,千般算计。终于到终局的时候了,虽然时间略显仓促,但他们已经没时间了——朱棣准备要迁都,而他本人将在第一批离开!

幸好。如郡找到了那只木盒,而他也从她和如瑶手里夺到了木盒和玉钥,总算找到了皇宫的地下线路图,顺利完成了布置。

狂风骤雨即将开始,而他就是独坐将台的大帅,等着接下来的惊天好戏!

他原本以为自己该激动兴奋的——大仇即将得报。凶狠残酷的篡位暴君,以及那些趋炎附势的墙头草,都将在涛涛江水中化为浮尸!

但他终究没有想象中的喜悦,反而心中诬陷疲惫,胸口空落落的,周围的黑暗和寂静,都似乎在朝他逼压而来。

如郡……

他闭上眼,默默念叨着这个名字——这个曾经他魂牵梦萦的名字。

如郡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在那段彼此失散的漫长岁月里,他因为血仇和怨恨,一步步走向复仇的深渊时,她曾经是他心头唯一的阳光和甜美而此时,如郡却因为他的设计,受伤被悬吊在锦衣卫的碉楼旗杆上!

夏夜露深,她的伤势有没有恶化,那个姓沈的小子有没有好好照应她……而她,有没有对他恨之入骨,伤心绝望?

他深吸一口气,拒绝自己再想下去——这一切,还有最后六天就要彻底解决!在那之前,他不该去想如郡,也不能去想!

如郡,对不起……

他的鼻子有些酸涩,暗夜的烛光下,眼角依稀有晶莹的微光闪过。

又到一日之中最炎热的午后,日光近乎变为淡金白炽,小古被放下来的时候,浑身已经被汗湿透了,广晟把她抱了下来,握住她的手,心里刀割一般。

“哟,沈指挥使真的好艳福啊,这么一个大美人搂在怀里!”

东厂那边奉命来视事的宦官嗓门尖利,目光在两人身上梭巡着,显得格外猥琐。

广晟脸色一沉,却是仍然没放开,一双桃花眼看向这宦官,唇边笑意艳丽而冷冽,小古看到这熟悉的表情,就知道他又要犯坏了。

果然——

“小李公公,这男女之间的事,你都没尝过滋味,因此只有这纸上谈兵的经验啊!”

这一句一出,顿时那年轻宦官脸上一阵发青,周围人发出一片嗤笑声,七嘴八舌的起哄。

“那是当然,都被割了卵蛋了,连女人的胸脯都没见过摸过吧?”

“你这话就说偏了,人家弄不好有宫女姐姐对食?”

“什么呀,欺负我没见过世面是吧,能弄上对食的,起码得是少监这一档的,否则人家如花玉的姑娘凭什么跟你?”

锦衣卫上下对东厂早就憋了一肚子气,又有顶头上司亲自毒舌,于是各个七嘴八舌的嘴贱起来,气得那宦官脸色涨得通红,手握刀柄目光恶狠狠的看向众人。

“都给我住口,怎么可以这么编派东厂的公公呢,真是太没规矩了。”

第三百十二章 灭顶

广晟懒洋洋的笑道,口气轻飘飘根本不是斥骂下属的,随即话锋一转,轻佻笑道:“不过这位公公,你确实是太青涩了,看到一男一女抱着紧些,就觉得这其中有什么——我们锦衣卫审犯人,无论男女都有全身不着寸缕的,那样你岂不是要看直了眼?”

他啧啧了两声,将怀中的小古交给聂景,随即缓缓走近那人,低沉的嗓音分外魔魅,“不过,也许公公喜欢的不是女人,而是……呵呵,所以看到男女抱在一块,才这么大惊小怪……公公,你说是不是呢?”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凑着他的脸说的,那般眼波流转,比女人更精致绝丽的容颜,顿时让那个宦官面红耳赤,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只是喃喃回答道:“是,是……”

周围爆燃而起的大笑声让他蓦然惊醒,这才知道自己方才回答了什么,看着周围锦衣卫的人抱着肚皮狂笑不已,他的脸色红了又青,最后简直是发黑了,再也不敢啰嗦半句,窜得比兔子还快。

趁着这一阵热闹,聂景将小古扶进房里,趁着上药的空档耳语悄然,已经把情况三言两语说了。

“也就是说,码头和临近皇宫的几条街,都有常四哥的人出没?”

“是的……不过今天街上的人少了很多,听说是沟渠已经疏通完毕了。”

“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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