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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政安静了好久，说：“我一辈子不愧对法律与人民，唯独负了她。”说完，就没了下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立军令状
史进宇叹口气，说：“你明天把详细的行动计划交给我吧，我会和缉毒大队的人再商议。”
大家都清楚时间紧急，史进宇立刻和缉毒大队的人取得了联系，这才知道磊哥是他们一直在追的人。史进宇马上组织了会议，讨论这次行动。
关政坐在史进宇手边，听着缉毒大队的人还在介绍案情。史进宇看看关政，说：“这次行动的人选问题，大家有什么看法？”
关政的眼睛扫过去，在场的都是经验丰富的缉毒警察，自然是没有把这个机会给关政的意思。
关政站起来，说：“我的确没有各位的经验丰富，但是这个案子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大家都知道这个案子中有犯罪信息遗留，这和我之前的案子都有共同之处，所以我希望我能亲自参与这个案子。”
几个老警察投过来怀疑的目光，宋平瑞说：“史局，这次行动是很危险的，没有经验的新人很有可能导致任务失败，甚至会把我们其他的警员搭进去。”
关政插一嘴，说：“宋队，您是我们缉毒大队的招牌，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案子，就我个人而言，我是十分相信您的能力。但是有一件事是您没做过，但我敢做。”
众人纷纷把目光扔过来，只听关政说：“我敢立军令状！”史进宇低声喝到：“关政！胡闹什么！”
下面瞬间一片唏嘘，关政接着说：“如果这个案子我能参与，我向在座的所有前辈和同事承诺，我会立下军令状。在本次行动中，除本人外，不会有其余的警员受伤，并且我承诺一定把磊哥绳之以法。”
四周一下子静了下来。
安静了好久，宋平瑞带头鼓起掌来。关政面无表情的看着宋平瑞，只听宋平瑞赞许的说：“我做缉毒警察这么久，唯独没有立过军令状。好小子，有志气。”
关政微微颔首，宋平瑞问道：“可曾想过，如果不能活着再见，是否后悔？”
“军令状不是生死状，但即使丧命，也至死犹荣。”
宋平瑞点点头，说：“早就听闻关政是国内最年轻的犯罪心理学专家，之前有人说只是动动嘴皮子的赵括，今日一见才发现是白起啊！”
“我会更喜欢刘邦。”
宋平瑞继续就刚刚的话题说下去：“这次行动你应该清楚，这不是普通的行动。”
关政一脸平淡却又坚毅的表情：“既然是做卧底，我都已经做好了永远躺卧在地底的准备了。”
宋平瑞还是第一次听说卧底是这个意思，可谁都笑不起来，因为一旦走上这条路，随时都会死去。
会议结束之前，宋平瑞说：“我相信关政，我相信他能竖着回来。”
在座的人又是一阵小声的议论，最后还是选择了举手表决，可是就这么巧，票数相同。
大家把目光都投向了史进宇，史进宇看看关政，说：“这一票我弃权。我不会拿我的警员生命赌博，因为他能完整回来的几率只有百分之三十三。”
关政说道：“我不求完整回来，活着回来就行，百分之六十六的概率，我已经很满足了。所有的事，总是要有人去做的，我的警察生涯总要给我一个骄傲的理由吧？”
史进宇深知拦不住关政，然后闷闷的点了头。
史进宇不是放任关政，而是史进宇也明白关政想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到的。更何况，这个案子只有这种方法解决了。
天本就有点阴，到了下午还下起了雨。史进宇带了关政，到了城西的烈士陵园。
关政不是第一次来这里，许继去世的时候关政在这里跪了一天，还有一滴滴砸在理石地面的血液。
关政不知道今天要来看的是什么人，但关政知道来这里绝对不是好事儿。关政看见宋平瑞站在墓前，便也猜了个大概。
关政摘下帽子，朝那墓碑走过去。宋平瑞平淡的盯着墓碑上的字，说：“这是我们派出的第４个特情，也是我见证的第１０９个烈士。”
“那么任务呢？”关政问道。
“依旧失败。”
关政问道：“还会继续派特情么？”
“不清楚。”
关政点点头，说：“如果是我呢？”
宋平瑞转过头，看看关政，说：“你好像不太行啊。”
“不相信我的能力么？”
宋平瑞说道：“当然不是，只是你知道的，七年前的你经常出现在大众面前，恐怕这个会对你不利。”
关政眼睛微眯，望着远处的青松，说：“我相信这也会成为我的一个优势。”
宋平瑞瞬间有了好奇：“这是需要上级批准的，不是你说了算的。好好干你的刑警吧。”
关政微微一笑没再说话。
史进宇每回来烈士陵园都是买好多束花，然后每个墓碑前放一朵，不要菊花，不要康乃馨，只要芙蓉。芙蓉花本就香气扑鼻，洁白的花瓣更是诱人。
史进宇已经绕了一圈回来，把一朵芙蓉递给关政，说：“许继的。”
关政愣了一下，说：“凶手还没抓到。”
“但是我相信许继希望你做得更好。”许久妍继续说道：“你办过的案件拯救了更多的人，许继不应该成为你的牵绊。难道你觉得是许继毁了你的一生么？”
“当然不是！”关政的回答是下意识的，如此迅速，如此肯定。
史进宇把花推给关政，关政轻轻接过那朵花，嗅了一下，说：“这花儿还真是香啊！”
关政慢慢靠近许继的墓碑，然后把那朵芙蓉放在墓碑前。墓碑上的许继还是一身警服，傲气凌然。
关政也不怕雨水淋湿，只是靠着墓碑坐下来，好像是自言自语道：“队长，我来看你了。已经整整六年多没来看你了，你会怪我么？
呵呵，怪我也是应该的。如果不是我对我的心理侧写过于自信，你就不会死，是我的错啊！但是我在这两千多天里，我每天都在寻找真凶，我没有放过任何线索。
你是我入警后的第一个领导，在特警队的一个月里，我和您参与执勤任务９次，反恐处突任务３次，可是我真的，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我的一个推断错误，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与你同葬
我违反了对您的承诺，还是回到了警局。我很感谢您的亲属，愿意写信给我，愿意原谅我。回到警局，我能救更多的人，也能有更有力的资源找到当年案件的真凶。
也许你会觉得这些都是借口，但是我真的比任何人都希望揭开真相。正如我所知道的，这个案件有更多的内情，是我目前无法掌握的，但我还在努力。就算这个人再危险，我也会把他找出来。
这次的任务，可能会比较困难，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也许等任务结束我会来看你，又或许再见面是和你一起躺在这片土地上，等到了那边，我任您处置。”
关政又坐了一会儿，才爬起来。史进宇拍拍关政的肩膀，说：“你有卓越的刑侦能力却不去做，那才是真的对不起许继。”
关政没回话，戴上帽子，说：“那我先回去了。”
史进宇点点头，说：“你先走吧，我再待会儿，和老许说几句话。”
史进宇一直看着关政离开陵园，才蹲下来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史进宇轻轻地说道：“老许啊，我们合作了十几年，也见证了那么多正义的时刻，只是世事难料啊。
命运就是个小丑，任性的挑弄着世人。但擦掉脸上的颜料，他就是个等你回应的平常人。关政这孩子你也清楚，从格斗擒拿，到侦查刑侦，样样都是出类拔萃，你应该相信这个孩子的。
他入队五个月，就成就了中国刑侦史上的传奇，他做了很多人做不到的事情。这次，他又要做一件伤亡率百分之九十的大事，请保佑这个孩子，让他做更多拯救这个时代的事儿。
当年的事情，也许我一辈子不会告诉关政，因为关政的智商能够看透一切，我很怕，我怕他走上那条不归路啊！可是如果凶手就此逍遥法外，我也不能让关政走上这条路。
说起小久，我真的蛮骄傲的，她能言善辩，思维敏捷，也如你所愿，成为了一名律师，不过啊，走来走去，仍然是法务工作者。现在的她是我们刑警队最优秀的画像师，和关政一样，是个刑侦的人才。
哎，不多说了，老朋友，等关政凯旋，我再来给你敬酒。任务中的一切安全保障我一定竭尽全力，而天意命运还请英灵们向天祷告。”
史进宇站起来，抖抖衣领，敬了个礼，然后阔步走去。
许久妍在门口转来转去，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看见了关政。关政一身警服淋得透透的，许久妍小步跑过去，说：“你去哪了？”
“去了一趟西郊。”
“烈士陵园？”
关政宠溺的摸摸许久妍的头发，说：“今天变聪明了呢！”
“这个不是很容易看出来么？穿着警服去西郊，西郊又没有会议中心，肯定就是烈士陵园了呢！”
关政点点头，拉起许久妍的手，说：“走，去天台吹吹风吧？”
许久妍聪明到不追问原由，而许久妍也清楚这个男人的自尊需要整个用世界撑起来。
天台是这座城市最高的地方，像一个勇士守着这个越发光明的南沂。最终还是关政先开口：“你可能有很长的一段时间看不到我了。”
“一段时间是多久？”
“至少半个月。”
“最多呢？”
“没有上限。”
许久妍任由头发在风中凌乱：“也就是说这有可能是最后一次见你了？”
关政在尽力的缓和气氛：“能不能好好说话？”
许久妍却乐不起来，关政问道：“你就不问问我去哪么？”
“有可能最后一次见你的意思就是会死咯？那肯定是很重要的任务了，这样的任务多数绝密，我不想知道，而且你也不会告诉我。”
关政点点头，说：“脑子还不错，希望没有我的日子里，你能撑起这个刑警队。我辛辛苦苦一年的时间，才保证了百分之九十五的破案率，你可别给我毁了。”
许久妍愣在风中不说话，关政继续啰嗦着：“你不要乱吃东西，更不能不吃东西。如果觉得寂寞了，就去找关诺，或者小圈儿，老尤也行，但是不许找贾振凯。要是有空了，多多光顾对面的火锅店，懂了没？”
许久妍吸吸鼻子，说：“知道了知道了，你的所有书我都会看，你的所有案件我都会看，你的所有公开课视频我都会看，你的所有朋友亲人我都会看……”
许久妍猛地抱住许久妍，说：“傻瓜！”
许久妍本来已经被咽了下去的泪水又一次涌了上来，而且是一发不可收拾的那种：“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都不和我说？到底是不是你和我求婚的啊？你前天求婚的那个人不是你么？为什么要这样啊？”
关政只是抱紧许久妍说：“请冷静一下，相信我，相信我，好么？”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你到底要我怎么相信你？”
“我求你等着我，好么？等着我，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