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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相思之天下定-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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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气象弥天,花事年年换(5)     
雨渐渐止住,江鶦的眼泪却一下子全都涌出来,她忽然明白身体深处有个叫做心的地方其实并未僵死,还在残喘,只有那人的身影才能让她活过来,家世地位、养育亲恩,在这个寒冷孤独的长夜都已不再重要,她默默念着他的名字,仿佛正沉入深海里的人吐出最后一串气泡。走到这一刻才发现,如果从今往后再也无法与他相见,她情愿让自己在一年前的今夜带着憧憬和希望就那样死去。   
“我知道你在这里,你来见我了对不对?你为什么不出来?”江鶦泪流满面,语气却很平静,只是带了一丝颤抖,“天亮我就要出嫁了,我们今生今世再也不能见面,我不想过那种日子,我不想嫁给太子,这几个月来我无时无刻不想逃走,你如果心里还有一丝对我的情意,那就带我走,天涯海角哪里都可以……我可以为你放弃家族,我跟你去锦国,什么样的生活我都不在乎。”   
江鶦高高仰起头,不让蓄积的眼泪再次滑落而模糊了视线,她要留着一双清明的眼睛看他出现在这片树林里,她要以后的生命中时时刻刻都贯穿他的存在。雨后的天空昏暗浑浊,不见月亮探头,只有天际那些堆积的云层里隐隐有些亮光,昭示着黎明就要来临。   
“你来了,你真的来了,我知道你只是躲起来不愿见我!”江鶦突然从大石上站起来,愣了愣后便在树林里发足狂奔。树影重重,树叶上的积水簌簌地往下掉,林子里又下起一场不大不小的疾雨。   
江鶦筋疲力尽,被树根绊倒在地,她抬头向四周望去,触目都是沉沉昏黑,不知不觉迷失了方向,再也找不到归路。   
白玉箫就在身侧,撞到了石头,碎成两截,“你真能把我忘得一干二净?我不信。”江鶦忽然怔怔一笑,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天际露白,晨曦初现,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便照亮了她身上满是泥污的白色裙衫,也照亮了离开的路。江鶦发现自己站在树林的边缘,不远处昭还寺红色飞檐的一角就在带着水光的树叶中若隐若现。   
长干的迎亲队伍在人们惊艳的目光中迤逦进了清晏的城门,不同于一般人家的吹吹打打,那些垂下的罗幔丝帐上绣满了威严壮丽的花朵,就连喜庆的红色,也红得隐隐透出压慑天下的气势。江鶦不断抽打纤离,纵马穿街过巷,赶在队伍抵达王府之前进了后门。   
婢女们匆忙准备着沐浴的水汤。她在漂浮着十七种名贵花瓣的浴汤中浸湿身体,热气扑打着面颊带出一丝红润,不着脂粉的脸庞即使没有表情也难掩倾国倾城的色韵。江鶦坐在鸾镜前看宫中派来的女官们为她挽髻,上妆,镜中逐渐出现一张浓妆艳抹却弥漫着淡淡哀愁的脸,与满头珠翠实在不太搭配,她伸出手去触摸铜镜,忽然对着那个陌生的自己微微一笑,霎时满室生光,连正在描眉的女官都怔了一下,江鶦维持着那个笑容,惊讶地发现心里好像已经不再悲伤。     
第46节:寒心乱依稀尝梦,纯品三生淡(1)     
第八章 寒心乱依稀尝梦,纯品三生淡   
熙瑞撩起了凤冠上那层又重又厚的珠帘,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微笑,似乎在感慨着这个举动得来不易,珠帘后那张日思夜想的容貌像牡丹一样静静开在烛影里,弯月新眉下眼角嫣红的那一抹啼妆宛如泪后初痕。熙瑞轻轻吸了一口气,分外小心地摘下凤冠,解开那层层叠叠花瓣似的嫁衣,由紫红到鲜红再到水红的逐层渐变,那花蕊的洁白无瑕让他一时失语,恍然之际忘记了感谢上苍。   
“真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江鶦微微一笑,相携倒在衾被之中,锦缎像水波漾来包围二人的身体,他们在温柔的初融的春水中嬉戏,耳畔隐隐有命运之神弄弦的声音,不知是哪根弦轻轻断了,不知冥冥中有哪只手将它拈起,换上新的,继续弹奏。   
第二天江鶦睡得很迟以致延误了去向皇帝晨请的时辰,她不知道前一晚二人就寝之前熙瑞就吩咐了所有的人,除非他们自己打开房门,否则谁也不要入内。熙瑞一早就睁开了眼睛,看着天色渐渐澄明,江鶦在他臂弯中酣睡,他好几次想要俯身去吻一下那张脸,却因为担心惊扰了那个他无法进入的好梦而一忍再忍。   
“你怎么不叫醒我?”醒来后江鶦免不了微微的责怪他。   
熙瑞一笑,“这也是人之常情,父皇醉得那样厉害,想必现在都还没有醒,你去了也见不到人。”   
他打开门,不一会儿便有宫女鱼贯而入,捧着水盆和托盘,新妇起严妆,江鶦看着鸾镜中自己挽起的发髻,别上十二支明月紫母金纹钗,这样快,自己竟已永远告别了少女的时代。这时熙瑞过来,拿起笔轻轻在她眼角扫上一抹嫣红。   
“我喜欢这个啼妆,泪犹未止,破涕为笑,何其娇艳动人。”   
江鶦笑而不语。日子在这样的笑影里来了又走,帝都与清晏临近,许多民风小吃如出一辙,宫中的生活比任何时候都来得自由,赤日炎炎很快到来,闲暇时他们去街头巷尾买一碗紫苏饮,熙瑞总能想出特殊的法子来在短时间内将它变冰,夜晚他们乘舟泛游乾湖,那是圣皇听取了一些堪舆术士进言后花重金命人在皇宫后面开凿出来的湖泊,青山墨水,枕余脉借运势,新竣不久,长干果真风调雨顺了几年,朝政军事也一片祥和。   
唯一每况愈下的可能只有圣皇的身体,自从太后薨逝,皇帝也渐露颓迹,他不再关心朝堂上的争执,也很少在意和锦国交界的边关又传出了什么样的流言,每日只是在宫中静息,看日升日落,云起云飞,甚至于,等待南去的鸟儿回来它们的旧巢,不经意地在年轻妃子的臂弯中露出孩童一样满足的笑颜。   
在安详的心境中皇帝又拿起了枯置许久的毛笔开始练字,他的书法越来越出神入化,他常常沉思很久,直到笔墨快要干涸才写下一个字,写完后立刻晾起,让吹过荷塘的清风细细鉴赏,那些绢缎代替了清越轩的垂纱在风中翻舞,成为皇宫里不带世俗之气的一重仙境。   
江鶦多次来到清越轩陪皇帝对弈,每每听到“太子妃到”,皇帝哪怕再专注都会赶紧把头一抬,笑着迎上来,递过来的有时候是一幅字画,有时候是一首苦思出来的短歌,江鶦细细展开那些装裱精美的卷轴沉阅,她能一眼从中看出一颗心已经衰老的事实,却不忍心说出,形似赞夸的安慰之词仿佛也是说给自己听的,毕竟谁都有老去的一天。   
下棋就不那么容易了,其实要赢要输都并非难事,难的是和局,皇帝斟酌落子,她更须千思万虑。好在两个人心思都不在下棋上面,主要是聊天,从一只飞鸟,一朵荷花说开去,话题绵延不绝,浑然不知困乏。   
有时候他们棋下到一半,熙瑞过来了,三个人就一起琢磨棋局,研习字画,皇帝不知是老迈还是忘我,有时苦思一步棋竟能长达数个时辰,江鶦笑着说:“要不然,父皇这步还是重来吧?”   
第47节:寒心乱依稀尝梦,纯品三生淡(2)     
皇帝猛地一惊,“不行不行,棋局如战场,岂有重头之理,我一定能想出来,你们若是无聊就先到一边去玩,年轻人总有话可说。”   
江鶦只好和熙瑞走开去,沿着湖堤缓行。   
“你说父皇多久能想出来?”   
“不会太久的,他又不在乎输赢。”   
两人四处随意走了走便回到清越轩,皇帝在软榻上睡着了,那盘棋原封不动地放在石桌上,江鶦和熙瑞相视一笑,熙瑞不动声色地指了指盘中一点,江鶦略作思索,又指一处,二人就这样哑然无声地虚空落子,不知过去多久,都呵呵笑了出来。   
“还是你赢了。”   
“险胜而已。”   
江鶦看了一眼软榻上的皇帝,不由有些奇怪,“父皇今日怎么睡得这样沉,日暮西山了,快叫醒他吧。”   
熙瑞走过去轻轻唤了两声,不见反应,探手一摸,皇帝垂在身侧的手已在盛夏的熏风中冰凉。   
又是国丧,长干城里一片肃穆清歌。他们匆促的结合和举国欢庆的喜宴,始终没能留住任何一个亲人。   
江鶦身着素服,在空荡荡的清越轩拿出棋盘,慢慢地按照顺序摆上黑白二子。那天她一时惊怔,错手打翻了棋盘,棋子倾洒在每个角落,有的更遁入湖中,踪迹难寻。那一盘不在乎输赢的棋局,竟就此,真的再也分不出胜负。   
“宫女们说你一天未进水米,我叫人冰了些酒酿丸子给你。”   
一件秋袍落在肩头,江鶦抬起眼来笑,“我没有心情不好,只是实在没有胃口,饿了我会吃的。”   
“那怎么行,等你有胃口,人都要瘦两圈了。”熙瑞坐到对面柔声说,“来,张开嘴。”说着舀起一勺。   
江鶦看一眼碗,微笑着说:“是你自己做的吧。”   
“你怎么知道的?其实御厨们做的也好,只是最清楚你口味的其实是我。我知道你喜欢的酒酿丸子是不一样的。你喜欢用花芯作馅,所以相较起豆沙完全不腻,我早已吩咐下去,这个季节的酒酿丸子全都拿莲子芯掺上枣泥作馅,莲心毕竟太苦,加了枣泥会好许多。”   
繁复的事在他说来却是再轻描淡写理所当然不过,江鶦心中一酸,原来他早已注意到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所以两者的味道才会截然不同。她想告诉他自己有多么感激他,却终于只是轻轻倾身含住汤勺。   
依然是记忆中的香糯滋味,却没来由起了一阵恶心,她不愿吓到夫君,便一下子吐在了手绢里,然而熙瑞还是一惊,连忙放下碗,“怎么了?”那副吓得手足无措的样子,即使在摸到皇帝冰冷的手时都不曾出现过。   
“什么事也没有,也许是呛了一下。”江鶦心头掠过一丝疑云,复而笑了,“也许是其他的好消息,总之你不要担心。”   
“你不舒服,怎么会是好消息?”   
熙瑞匆匆传来太医,天底下的父亲都一样迟钝,太医跪倒在地大声贺喜他时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过了好久才在江鶦弯弯的笑眉中得到完全证实,一时竟有喘不上气来的感觉,“真的?这样快?”   
“皇后龙脉平和,恭喜圣上。”这个消息仿佛甘霖,终于缓解了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中的帝都,让人们有了松一口气的理由,得知此事的第一个夜晚熙瑞拥着江鶦坐在朝央殿院外看夜空中的群星明灭,“父皇走了,但我们却有了第一个孩子,他在天之灵一定欣慰。”   
江鶦轻轻把头枕在他肩上,吟着一抹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笑意。生活慢慢尘埃落定,没有遗憾,没有幸福,只有平淡的满足。     
第48节:寒心乱依稀尝梦,纯品三生淡(3)     
“我小时候常听人说天上的星星和地上的人是对应的,将来我们的孩子出生,天上就会多一颗星宿出来,那颗星一定是最最明亮耀眼的。”   
江鶦淡淡一笑,“臣妾听来的说法略有不同,天上星星并不会增加或减少,一个人来到世上,就必定要有一个人死去。”   
熙瑞心中轻动,“这个小家伙一定是父皇用自己性命向上天换来的。他一定非同凡响,朕要给他起一个特别的名字……麟吐玉书,圣人驾临,就叫玉书吧。”   
圣皇帝的哀事前后算起来进行了足足七七四十九天,停灵于佛瞻寺,清晏离长干最近,已经可以算作畿辅,容王本应是诸位亲王里第一个赶到,谁知半个月后才传出容王进京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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