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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妖蛾子-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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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待看碟的我一个“NO DISK”的答案。生活就是这样,经常让你搞不清问题到底出在谁的身上。盗版碟青只能算一个伪影迷,我也只会注意到一个故事,从来没考虑过关于电影的技术问题,所以,一张盘只要有影像有声音就足够了。也许一切只是一次否定,还是一种前行,或者它只是一回冷漠的记录,然后是狂热的剪辑,而它就能伤害你的平静。很多个夜在窗外的凌晨,我会揉着僵硬的双眼避开哗哗作响的电视机,那些迷乱的片尾曲跟在我的身后,像个冤魂。打开窗户的时候,我多么庆幸我又回到了真实的生活。其实如果一场电影能让人取暖,为什么不,如果影像中的爱情可以,为什么不。

我是所有电影论坛的游侠,尽管我只是一个盗版碟青,我手边有所有好看的电影杂志,尽管我几乎没看过里面提及的任何一部片子,我的兴趣在于阅读。生命里有很多混混噩噩的时候,当我知道,文字是属于我的另一种生活,它带有真实生活的所有温度与幻想,我便痊愈。影碟机里的影像一场不痛不痒的春风,盘退出来了,生活还在继续。

向所有ID致敬     

夜晚,闷热。电脑就像一个毫无教养的人把大口大口的热气喷到我的脸上,我盯着它,双手如同残疾般耷拉在键盘上,这个动作我忘记了已经坚持了多少年,直至它娴熟地代替我的嘴。

表达原来可以用非常安静的方式完成。

在电脑那边,我已经摇身变成了王小柔,一个特别琐碎非常絮叨,假装摆出一副与一切时尚生活为敌的姿态看见谁就对谁指指点点的女人,她喜欢搬弄是非,串“老婆舌头”,尤其愿意对尚无结果的事情添油加醋或者指桑骂槐。我一直觉得电脑这东西简直就是个照妖镜,本来只是想对镜梳妆来着,没想到仔细一看,它把我的妖气一股脑儿都端出来了,而且越照越来劲儿,越照越上瘾。

网友阿细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本来就是妖,还装什么人。她认为我每次都特别善意,笑得特别真诚地打听别人又遇到了什么倒霉事,为了引别人多说,还把自己不知是真是假的事往外抖落,等你真掏完心窝子了,也就没什么好果子吃了。我问她,我人品没那么次吧,她斜眼,坚持说我给别人挠痒痒不用老头乐儿,用小刀片,不知不觉就给人家挖了一块鲜肉下去。对她的评价我很不满意。

阿细不知道什么时候给电脑配了个视频,整天跟中了魔似的,到处发要求视频聊天的请求,我经常在后半夜看见她半蹲在椅子上披散着头发哗啦哗啦地敲字,因为灯光昏暗,她就像个女鬼,我最怕她冲我扮调皮相,突然吐出条猩红的舌头,简直跟无常女吊似的。经常在她兴高采烈地从衣柜里拿出新买的裙子在身上比画的时候,我大呼“鬼啊!”她就会将裙子一把扔到床上,把视频关了。阿细总是对我不满,但总是喜欢把自己和身边人遇到的事告诉我。我们都是双鱼座,在不同的屏幕外面扭动身体,彼此呼应着陌生水域里发生的事情。

对于更多的网友,我们均熟悉彼此的ID,藏在那样一些莫名其妙匪夷所思的名字后面彼此诋毁互相犯贱并且爱如潮水不离不弃。因为有了这些人,城市与城市也不再陌生,因为你那儿下雨的时候我也在打着伞,我们无法并肩,但我们能千里婵娟。

网络让一个原本性格内向朴实无华的姑娘猛地显了原形也是件特邪性的事儿,最恶毒的是我终于发现自己其实挺没素质的,这对我简直是致命打击。

有一天,一个杂志的小女孩问我,你的理想是什么,我一下子就没词儿了,脑子一片混乱,平时准备的那些花里胡哨的段子都用不上了,她很质疑地问,你不会没理想吧?我心里话儿,凭嘛我就得有理想啊,可不能那么说,从嘴里出来的是:我觉得理想已经变成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它对我的生活毫无帮助,只会阻碍我全面变成一个无耻的追逐幸福的妇人,所以,我不要理想。她后来没有再理我,其实我真想让她再问我几次,就像小时候我们写作文,思考着理想,那曾经是个很宏大的场面,而如今,我已经丧失了去想象未来的情绪。这样一件普通的事被网友们用众多版本演绎并传播着,最后演变到令我吐血的地步,因为忽然有一天阿细问我,听说别人采访你,你抱怨夫妻生活来着?

你看,这就是虚拟世界对你的报复,屎盆子一扣一个准儿,你还别还嘴,最聪明的办法就是老实听着不置可否,这是规则。

我依附在网络里,靠文字符号进进出出,虽然偶尔也讨厌它,但我也庆幸在文字里,所有的离奇所有的想象都是能被原谅、被理解的,所有的压抑都是可以被释放的,所有的爱情都能是美好明亮干净的。我没有理由不爱。我总是想表达,因为表达让我得到虚荣。

夜晚,闷热。电流的声音纠缠在键盘的跳跃声中,我猜测着那些ID的状态,是否也如阿细一样猫在电脑前跟疯子似的狂敲不知所云的东西,我们都不知道理想在何方,我们只懂得放纵自己对世界的表白,像自言自语,更像一场痴人说梦。

王小柔其人

杨晓岗:一个老江湖     

上学那会儿我是一个比较单纯的人,爱写呀什么的,而且还行,经常有人抄我的名言警句糊弄老师,理科班的一个女生仰慕我很久,就要我的作文抄抄,最后也不知怎么让白云逸给看了(白云逸就是王晨辉帮会《读你》文学社的左右护法一系列人中的一个),就这么着,白云逸成了我的“引见人”,后来,我也成了《读你》文学社王晨辉的关门弟子,因为在我印象里,我是最后一位入会的。那时王晨辉的大名在我的学校里响得很,而且很多自以为清纯可人的小女生总爱向我打听:“王晨辉这人怎么样?”甚至一位我暗恋的女生经常向我暗示想加入《读你》文学社。我当时肺都要气炸了,觉得做人很失败,那一阵子心拔凉拔凉的,我甚至有些憎恨王晨辉,觉得这“哥们”把我们这些帮会弟子给当电灯泡照了,你瞧瞧《读你》文学社里的名子你就会莫名吃醋了:什么云逸啦、可莹啦、汪沅一系列的,都挺琼瑶的,我笔名还没有,索性生气起了个中性化的名字“凌子”,讽刺讽刺王晨辉,这有点儿像今天在网上聊天用的网名。说实在的,加入《读你》个把月了,还不知王晨辉帅不帅呢,不过从几次通信来看,他还比较器重我,说不定以后会把帮主的位子传给我?不想了,之后我就按信上的地址准备着和帮中的头头脑脑聚会一场,算是正式收我为弟子了,还有宴会,为什么不去,另外还有一个使命就是替我的哥们张皓瞧瞧王晨辉的贴身秘书汪沅人怎么样,因为张皓是我们学校的情圣,早就把王晨辉视为假想情敌,就这样,我单刀赴会了。

后来你们大概都猜到了,事实证明王晨辉是个女孩,脸圆圆的,留个妹妹头,像个樱桃小丸子,挺平和的,和她的“阴损”形成显明的对比,她把我们学校里的每个人都给涮了。多年以后我总结王晨辉:她天生具有捉弄人的素质,现实和虚拟的游戏她早就开始玩了,并且游刃有余,她比“轻舞飞扬”更会经营自己的梦,遗憾的是我们达不到痞子蔡的深度。其实她的举动说明她是具有善意和亲和力的那一类人。一般而言成立文学社这样具体的事像是男孩儿的事,因为男孩儿更务实些,女生更富幻想而不愿实践,但王晨辉作为那时代的小女生是个例外,她既具体又抽象,她把现实和梦合理的糅合在一起,使她的生活更像一副中西合璧的画,既有装饰性又富有诗意,玩的是“多情刀客无情剑”,古龙型的。

她热爱江湖,但偏又生在今天,人又温柔得过了,所以她只能借用“文学”这把刀来宰你,在她面前你不敢说假话,因为她的刀是大片儿刀,任何在她面前做秀的人都将会把自己变成山西刀削面而被她凌迟,我不愿意在她面前那么血淋淋地恐怖着,所以就一直把她当自己人,这就是我愿意和她做朋友并且以诚为本的原因。

有一阵子文学社经费紧张,王晨辉想通过做点儿小买卖挣点钱“以贴家用”,以她的性格,总要拉上两个跟班的,汪沅和我就和她去了塘沽,我反正没钱,就负责看货,最后还是她说服我们进了一大批衣服,说是一大批也不过三十来件,每件的进价九元钱,是些薄得不能再薄的夹克衫。最后的结局是,她没卖出几件,生逼着我都处理给大学生和民工,最便宜的我卖了十一元,这价钱被她听见她还跟我瞪眼睛,认为我能力不行。

王晨辉策划过很多类似的“生意”,倒卖过BP机充电器、婴儿服装等等,最后都把一堆破烂压在手里,既赔了钱又没赚到吆喝而收场。她就这样,丝毫不具备商人的品质,可她就爱这么颠覆生意人,爱享受颠覆的过程,爱瞎折腾经商的理论。我也总爱被她颠覆,因为那年头儿实在没什么可玩的,我始终认为她的经历是我总想找点“活干”瞎胡闹的最好理由,所以总是跟在她屁股后边白玩儿也丝毫没有怨言。

有一次王晨辉钓鱼,我就在旁边看着,一个小男孩跑过来冲她说:“女孩儿也钓鱼?少见!”王晨辉脸唰地就红了,傻得没词了,我也没词。因为我和她都没搞清楚一个问题:到底女孩能不能钓鱼,是不是这有什么说法?反正从那以后,王晨辉再也没钓过鱼。

王晨辉热心肠,她特别懂得关心朋友。那时我漂泊在外打工,生活质量很差,营养也跟不上,王晨辉关心的同时创意随之而来,她电话里问我:“小岗,三八节那天,报社里发奶粉,不过是女士专用的,有好些呢,我用不上,给你吧,你要是不介意,我给你送单位去。”我欣然接受。奶粉送来了,是孕妇专用奶粉。搞笑吧。我喝了几天让老板发现,老板拿我开涮:“杨子行啊,预产期在几月?”就这样我学会了一个词——“预产期”,那是我掌握的第一个妇产科知识。后来我老婆怀孕时,我专门去买王晨辉送的那个牌子的奶粉,找遍各个超市都没有,真乃人生一大憾事,老婆说没有就买别的吧,干嘛那么较真。我心里说你哪知道,那牌子我喝过,味道好极了!

我听过王晨辉给我讲的最感人也是最不可思议的故事就是她上小学那会儿养了一只虎皮鹦鹉,会说刘兰芳的《杨家将》和天气预报。如果这是别人说的,我一定认为胡说八道,但是我很相信她。为什么,因为我们都是性情中人。她几乎是声情并貌地说她的鹦鹉是某某人转世,这是我认识她以后经历的最令人不可思议的事,虽然我没见过那鸟,也无从考证真伪,但我宁可相信,就像我宁可相信这世上一定有缘分的事一样。王晨辉是我认识的女孩中最不迷信的一个,但是从这件她亲身经历的事来看,她也很宿命,而且宿命得具有些传奇色彩。

王晨辉不知道忽然想起什么来了,给自己起了个挺恶心的名字——王小柔,我们都听不惯更叫不惯,所以,毕业后天各一方那么多年印象里她还是那个留着妹妹头的小丸子,是我们《读你》文学社的社长。


刘浏:找不到中心思想     

初识小柔是在网上的一个聊天室里,记不清当时她叫什么名字,只记得这个人有一搭无一搭地跟我说话,那么漫不经心,闲散自在。她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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