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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晗不说话，只是看着他，吴世勋本来是错开视线，却不巧的与他的对上，沉吟了一会儿：“鹿晗，能吗？”
“什么？”鹿晗失了神，想着方才接吻的时候，那个奇特的味道到底是什么。
“给你，给我。”
后来鹿晗才忆起，是荷包蛋的味道，包括他的身上，也是。
67
寒假过后，肖米顺利的做完手术，从M国回到了B城，那天鹿晗一整天都没有接吴世勋的电话。其实这些事情他真的都想过，肖米回来后他和吴世勋的关系要怎么办，再过几年他要结婚了那吴世勋怎么办，这些问题他都想过，却始终没有答案。
当晚从肖米家回来，在自家公寓门口便看见穿着毛线衣单薄的站在风中的少年，对，还是那样倔强的少年，他低着头，身子也不抖，只是看着外面，眼睛瞥了几个地方终究是看到了自己。却没有走过来，只是定住了眼睛。
鹿晗一边走过去一边解下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待走到他面前的时候，鹿晗伸手欲要给他围上，却被一手挥开。尴尬的停住了动作，最后还是给他围了上去。见对方伸手要去摘，鹿晗一把按住他的手，拉着他往自家公寓走，“先去我家再说，乖。”
便这样被牵着，往大雪中的那栋楼走去。
进了屋鹿晗一把推进吴世勋，自己在后头关了门，从鞋柜拿出新的棉拖鞋放在地上，吴世勋倔强的站在玄关，也不换鞋，也不进去，只是伸手解下了围巾丢给鹿晗。
鹿晗叹了一口气，把围巾挂在一旁的衣服架子上，走到玄关蹲下身子给吴世勋解鞋带，这是吴世勋第一次见鹿晗这般顺着自己，他退了一步，自己蹲下来换上了棉鞋。鹿晗笑了一下，牵着他往客厅走。
对于吴世勋来说，鹿晗就像一个不能被抢走的宝藏，他并不了解自己全部的内心感受，只是会不断地嫉妒，不断的怨恨，不断的吃醋，不断的埋怨，不断的索取，不断的把自己想给的给他，但其实鹿晗要的到底是梨还是苹果，他是真的不知道。
让吴世勋坐在沙发上，鹿晗扯过一旁的棉毯从后头裹着他的身子，随后走到一旁开了暖气，待到屋子回暖才放心的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吴世勋的手上。
少年很倔的看着他，任他摆布，但眼神却告诉着鹿晗，他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解释。
鹿晗抓着对方肩膀两边松下去的棉毯，往中间拢了拢，摸了摸他的脸，“我今天去肖米家了，她从M国回来了。”
吴世勋反手抓着鹿晗，“然后呢，你想和我说的就是这个？”
“所以我今天不方便接你的电话，她。。。”
“她什么？”
“她刚刚治好，还是不要影响到她的情绪吧。”
吴世勋两肩的棉毯掉了下来，他手中的玻璃杯掉在脚边，热水浇在了棉鞋上。鹿晗见状急的要看他的脚有没有事，却听到耳边传来一句很轻的话：“鹿晗，你怎么这么自私，”随后声音越来越大，“你凭什么要我躲在角落里看着你们！”最后变成了歇斯底里，“你和她分手！分手啊！”
像浇在脚上的热水，渗过棉鞋，透过袜子，烫在肌肤上，很痛，很刺，但更多的却是难忍。
“对不起，我不能这么做。”鹿晗蹲下的身子回到了沙发的原位。
“你知不知道，我宁愿坐牢，也想一枪崩了她。”
“我更不能让你去那么做，”鹿晗抓着吴世勋的手，像让他冷静下来，“世勋，就这样不好吗？曾经你也是和我说保持现状就可以了。”
吴世勋拉下棉毯站起身，“以前我以为，我的世界只有你，而你也一样。可现在，我的世界还是只有你，但你的世界却有了她。你所谓的保持现状，就是维持着病态的三角关系，你如果有苦衷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不欠她，那你到底在怕什么？”吴世勋退后两步跨出了沙发的位置，“鹿晗，我已经不认识你了，你知道吗？”
所以每次的分别，都不带色彩。
仅仅是几句伤心的话，一个寒心的举动，甚至于彼此没有想挽留的念头。
把我丢下悬崖的是你，给我麻绳的是你，掐断我最后一口气的是你，怎么什么都是你。
68
2009年
“肖米，你上次要我调查十八年前的那起案件，我找到了一些资料！从我舅警局档案室翻出来的！”程斌追上前面的女生，拿着文件袋在她眼前一晃，满脸得意。
女生惊喜的看着他，“快给我看看！”
“请我吃饭呀！”
“请请请！你要吃什么都请！”肖米一把夺过对方手上的袋子，抽出几张A4纸扫了一眼，顿时笑意满面。
“看你高兴的！这案子有什么好做期末论文的啊，新闻系的论文随便找一个新闻都能写啊！”
“你不懂。”肖米把文件袋放进包里。
“好吧，我不懂！你只要记住欠我一顿饭就好了！还有啊，这案子早已是悬案，还没抓到罪犯，你自己要小心一点，”程斌拍了拍女生的肩膀，“我有事先走了，下次记得请客。”
肖米看着程斌跑远后，自己也出了校门，拦住一辆的士坐了上去。
而这头跑出肖米视线的程斌往后看了一眼，发现对方已经出了校门，便隐进了树阴，拨通了电话，“喂？”
“喂？事情办好了？”
“嗯，按你说的给她了，你为什么要帮她调查这些？”
“我高兴。”
“好吧，随你，反正你一定要给我弄到‘矢’的画！我要拿去哄女朋友的！”
“知道了，你嘴巴给我紧一点。画就下周老地方见吧，到时候给你。”
肖米打车到了鹿晗家的公寓大门，付了钱下车踩着高跟鞋便往最近的那一栋走去。
是鹿芝心开的门，这完全是肖米意料之外的，她愣愣的站在门边数秒，便听到对方说：“进来吧。”语气很自然，没有任何的情愫。
“你知道我会来？”肖米脱了鞋走进客厅，往侧边的沙发上一坐，开门见山。
“不知道。”鹿芝心淡淡的倒了一杯热水，放在茶几上，往对方面前推了推。
“鹿晗不在？”
“你找他干嘛？”
“我担心我男朋友怎么了？”
“肖米，不要以为鹿晗答应和你交往就是真心喜欢你，少妄想了。”
“呦，怎么的？那你是支持你儿子去喜欢吴世勋了？”
鹿芝心怒视着她，“你放什么狗屁！”
“哎呦，看来你还不知道吧？”肖米放下单肩的背包，撑着下巴，“你家宝贝儿子，是个同性恋，货真价实的同性恋。而他爱着的就是你当年害死的那家人，也就是吴晚的儿子，吴世勋。”
“你胡说什么！！！”鹿芝心声音发着抖，一手过去想抓住肖米的手腕。
“你自己的儿子自己不了解吗？就算不是亲骨肉，也毕竟含辛茹苦养了近20年了吧，是不是同性恋，你自己最清楚！”
“你给我出去！滚！给我滚出去！”鹿芝心推搡着肖米的身子往外赶，肖米踉跄几步却侧开了身子，很自然地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文件袋，“就我手里的这些，足以让你吃枪子的！”
“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想知道？”“这是十九年前的档案，加上我自己调查的资料，还有之前在你房间发现的一包海洛因和旧身份证，”“你说，足不足以让你把牢底坐穿！”
“好！那我今天就让你进的来出不去！”
鹿芝心猛的往肖米的方向冲过去，对方惊慌的收回文件袋，却被鹿芝心乘机钳住脖子，肖米双手抓着鹿芝心的头发，鹿芝心也不叫，手下的力度更重，对方蹬腿的力气越来越小，抓着鹿芝心头发的手也松了下来，喉咙慢慢发不出声音。
却在妇人要掐断她最后一口气的时候，门外发出了钥匙互相撞击的声音，是鹿晗回来了。
鹿芝心慌张的看着身下压制住的肖米，松开了手，肖米侧着头死命的咳嗽，重重的喘气。“咔嚓”一声，门打开了，鹿晗在玄关低头换着鞋，鹿芝心站起来小声的对着后面的肖米说道：“你最好给我安分一点，嘴巴看好了。”便往玄关走去。
“回来啦？”
“诶，回来了，妈。。。你！”鹿晗一手提着购物袋一手撑在鞋柜上，抬头便看见自个儿母亲头发杂乱的站在自己面前，“妈，你怎么了？怎么这么狼狈？”
“啊，没什么！这不你女朋友来了，我准备好好接待接待，结果不小心自己绊倒了，”“大冷天的，先穿上鞋进来吧。”
“哦，好。”鹿晗拎着袋子往里走，却看到肖米坐在沙发上，头发也是乱乱的。
“肖米？你头发怎么和我妈的一样乱七八糟的。”
“啊？”女生瞥了一眼妇人，“你妈刚刚绊倒，我去扶结果自己也绊倒了。。。”
“你俩儿小心一点呀，客厅地板都是毛毯的怎么就会绊倒呢。”鹿晗边说边往冰箱走过去，却在和两人交错的时候，眼神暗了暗。
他瞥见了肖米脖子上的掐痕和母亲额头被抓伤的红印。显然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
转系前学过的一部分验尸常识还是记着的，按照推测，应该是母亲掐着肖米的脖子，而肖米抓着母亲的头发。但为什么她们会攻击对方？又为什么打到一半还能若无其事的掰出理由来敷衍自己，这些的确都值得去深思。
此时的鹿芝心死死地盯着肖米，而肖米也满面无所谓的看着鹿芝心，拍了拍一旁的包，她站起身，“鹿晗，这么迟了我看我还是先回去吧。”
“啊？我才刚回来你就走？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儿，我过几天再来找你吧。”
“那好，现在也快期末了，你很忙吧？那你有空再来找我吧。”
“嗯。”肖米错开鹿芝心的身子走到玄关，换好了鞋对着客厅站着的鹿芝心说道：“阿姨，我先走了，今天谢谢您的款待，下次我也会尽尽地主之谊的。”
鹿芝心暗了暗眼眸，看着她开了门走出去，身侧的手死死地握拳。
鹿晗蹲在冰箱前的身子退了出来，他回味着肖米的话，又看了看鹿芝心的手，心下的疑惑更重。
【所有人都顺着其他人设下的陷阱一个一个往下跳，说不定下一个就是你。】
69
周末，鹿晗像以前一样赖在床上补觉，而鹿芝心一大早便梳洗一番出了门。
妇人沿着自家公寓外的马路走到了附近的一家花店，一如既往的木槿，包成了一束，她走出花店在马路边拦了一辆的士，往吴世勋家的方向开去。
在巷口停下来时，鹿芝心捧着木槿的手臂紧了紧。这是她离开后第一次独自回来，却不想是因为这样的原因。
敲着吴世勋家的铁门，鹿芝心觉得这些年城市哪里都变了，却只有这儿像被时间按了暂停，一直都保持着原样，“有人在家吗？世勋在吗？”
片刻后，鹿芝心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早晨九点多了，应该起床了吧。
放回手机准备继续敲门的时候，发现从院子的里屋走出一个少年，惺忪着睡眼，慢慢的走到铁门边，在看到鹿芝心的时候眯了眯眼睛，“是你？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看你，”随后从吴世勋开的门走进去，“和她。”
吴世勋随后关了铁门，鹿芝心踩着高跟鞋走进了里屋，这里与上次来的时候相差不多，只是多了很多画板、画架和颜料，妇人扫了一眼，径直往吴晚的房间走去，吴世勋随后进了里屋，见到了茶几上的一束木槿，拿起窗子边的玻璃器皿往厨房走，用水洗干净花瓶，拆开花外面的包装纸，一枝一枝的放进瓶子里。而鹿芝心却不知何时走到了门边。
“你知道为什么你母亲最喜欢木槿吗？”